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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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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再世为人

书籍名:《南淮记事》    作者:林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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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一片漆黑。不见了那片美丽的荷塘。

        原来真的是梦,秦小西笑了笑,但是现在自己在哪儿呢?

        小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记起自己追着一只黑猫掉进了一个大坑。真是丢脸啊,在学校门口掉到坑里面,在这么多同学老师面前,真是天理难容,怎一个惨字了得。秦小西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抬头看看天空,每天的星斗一闪一闪,连同明月,连同清风,连同是大地苍茫,似乎都在为秦小西默哀三分钟,当然,这只是秦老师的一厢情愿。

        “啪嗒,啪嗒……”秦小西觉得脸上湿湿的,用手摸了一下,是水。接着是更多的液体碰撞的声音,是雨声。下雨了吗?秦小西开始努力思考由下雨所引起的问题。雨水滴在脸上,说明这里是室外,为什么自己回在室外醒来呢?难道学校的同事和同学这么残忍,让自己在大坑里躺了一天?

        难道自己做人真的这么失败吗?秦小西无语对苍天,想她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去为广大的少年朋友服务,引导他们成为祖国的栋梁。虽然后来被付大妈挽留在了大学当老师,她依然敬职敬业,和学生打成一片。为什么,当自己掉坑里了却没有人发挥友爱之情将自己拉出土坑之手。

        就在秦小西自怨自艾的时候,在她沉浸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浓浓感伤之中,她又想到了由雨水引发的第二个问题。土坑下面也有草地吗?双手所触摸到和身体所感受到这这片柔软真真切切地告诉秦小西这是一片草地,雨水,混合着蛙鸣和蟋蟀的声音,空气中隐隐散发出栀子花的味道,好一派过雨荷花满院香,沈李浮瓜冰雪凉。

        虽有弱情美景,但善于提问的秦小西老师,又不得不开始思考有雨水引发的第三个问题,那就是,明明是10月的秋意浓浓,怎么一摔就到了春末夏初的青草池塘处处蛙呢?

        Hamlet  said:  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秦小西问自己:是,或者不是梦游,这是个问题。综秦老师由雨水所想出的几个学术问题而言,秦老师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摔晕头了,躺了很几个月,然后突然自己醒了,只不过在醒之前梦游到了草坪上。说实话,这种说法秦老师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她确实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小娘,小娘。还痛不痛,何伯做了好吃的,我们可以吃饭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秦小西耳边想起,打断了秦小西的思考。

        “小娘?”秦小西,盯着声音的主人,一个小小的男孩,有些莫名其妙。

        “小娘,南儿知错了,小娘别生南儿的气了。娘躺在这里睡了好久,南南很怕。”小孩子抱着秦老师的手,双目含泪,在夜空下如两颗宝石一般,弄得秦小西也跟着眼泪花花的流。我们伟大的人民教师秦小西同志,生来就见不得小孩子哭,一见到就忍不住跟着难过。

        “恩,我不怪你。”秦小西搂住小男孩,却发现他瑟缩了一下,于是轻轻拍了拍小孩子的背。不过让小西觉得奇怪的是,以自己的身高抱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应该不成问题,为什么今天会觉得吃力呢?

        “夫人,请随小人去用晚膳。”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咸不淡地说,没有丝毫恭敬的态度。小西抬头一看,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

        “何伯,小娘醒了。”小男孩冲到何伯的怀里,高兴地说。

        “恩,少爷,夫人确实醒了。”何伯说道,声音中没有任何欣喜。

        秦小西没有说话,她仔细打量着何伯和小男孩,月光下何伯穿着一身深色长袍,撑着伞护着小男孩。再看看自己,夜空下,自己之前抱着小男孩的手似乎不是自己的手,小小巧巧的,长期握笔的茧疤没有了。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摸着自己的脸和头发,小小的鼻子和嘴,长长的头发婠了的髻在雨中已经有些乱了。这付身体不是自己,秦小西可以肯定,这付躯体的主人应该是个小女孩,她是谁?我是谁?她只觉得身体在雨水中情不自禁的颤抖着,牙齿开始不听话的打架,她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回答。

        “夫人,您又有什么新的花样?”何伯挑眉,惊讶于秦小西的沉默。

        秦小西脑子里乱极了,却又苍白得什么也想不出,她不明白这个何伯为什么对自己抱有偏见,很明显何伯并不相信自己的每一句话,不会有人会对一个陌生人持这种态度。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何伯认识她。秦小西心里不是不没有答案,而是不愿意去承认。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从秦小西的心头开始蔓延开来,一寸寸扩散至毛孔,深入骨髓。

        何伯见到秦小西一直没开腔,料想是她的念头被自己猜出而难堪,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却没有听到秦小西的反抗和谩骂,心里觉得奇怪。再正眼看秦小西的时候,只看见她坐在草地上,雨水打湿衣裳也不自知,瞳孔紧缩,整个人不停的颤抖。刹那间,何伯的心软了,小夫人在怎么讨厌终究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女孩,十一的孩子懂些什么呢,她不过也就是脑子比较糊涂而已。

        “小夫人,我知道你不好受,老爷走的时候什么也没给你留下,可是我们向家对你也不薄,你又何必为难我们下人和小少爷呢?”何伯想了想,说道,“夫人还是快快起身,一同吃饭去吧。要是得了伤风,看大夫的钱还不知道怎么凑出来,唉……”

        伸手拉起秦小西,何伯轻轻拍了拍小西身上的草屑,只是雨水打湿了,拍的效果似乎不太好。何伯尴尬地咳了两声:“夫人,回房换件衣服吧。”说完,他又转过身,对身后的丫头吩咐:“青儿带夫人回房换件衣裳再到前厅吃饭。”

        秦小西看着何伯牵着小男孩慢慢往回走,心中万般凄凉,眼眶一热,哭了出来,风声雨声,混合着秦小西孩子般的哭声,在夜里如同被拔高了的二胡琴弦,漆压压的,给周围染上了一片悲伤。

        泪眼朦胧中,秦小西看到小男孩跑回到自己身旁,轻轻抹去自己的眼泪,秀气地说道:“娘娘,别哭,爹爹和娘走的时候,娘娘都没哭,还叫南儿不哭。”小男孩,一边抹,秦小西的眼泪一边掉,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乌黑黑的夜,一个略显空旷的宅子,两个孩子的哭泣声中饱含了恐惧、失落和茫然,打在何伯和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如同刀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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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秦小西哭完之后,洗了一个热水澡,再了换件干净衣裳走到前厅吃饭落座的时候,饭菜已经热过2次了。秦小西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为刚才自己和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抱头痛哭有点不好意思。虽然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并不大,可毕竟自己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了。

        秦小西镇定了情绪,毕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异地他乡,那种无依无靠类似于接近死亡的恐惧是无法阻挡的。所幸的是秦小西毕竟是秦小西,心思稍作整理之后,借着刚才换洗空当,秦小西问了丫头青儿很多问题,明明心里有所准备,但得知每一个答案时,心还是止不住地下沉。

        这是奉□□,很好,貌似穿越了,还是架空。

        这里是南淮城,位于奉天的西南处的一个小城镇。城里的人口不多,四面青山绿水,风景秀丽,位于水陆交通要道顺昌城不远,因此百姓生活到还不至于贫困。

        这个屋子的主人叫向富贵,南淮的一个商人,有些胆小怕事,人却十分善良,乐善好施有求必应。因此祖上的财富到他手里败得差不多了,他倒好,撇下他的独生子向以南,两腿一伸和老婆大人一同走了。可怜这向以南,年仅8岁,什么都不懂,树倒猢狲撒,宅子里的仆人走的走,跑的跑,只剩下了稀稀拉拉4,5个下人。这剩下的几个下人到是忠心耿耿,可惜都不会做生意,也不懂谋生,因此诺大一个向府常常有上顿没下顿,饿得向以南8岁了和6、7岁的孩子差不多身高。

        至于自己是谁呢?秦小西没有问,这个问题,秦小西想留着问何伯,一来她确实不知道,丫头也未必能讲清。二来她感觉出何伯对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有敌意,为了自己能过得舒坦了,暗示何伯自己不认识他还是有必要的。

        诺大一个前厅,点着2盏油灯,窗户并没有关紧,灯光在风中很是飘摇,显得屋里的人有些阴沉。秦小西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何伯,又看了看坐在右手位的向以南,后者看到她时眼中明显闪过惊喜和害怕,轻轻地喊了一声:“小娘。”然后注意力转向了桌上的吞了吞口水。

        秦小西看了看桌上的菜,一个白油豆腐,一个炒青菜,一个青椒肉片和一条清蒸鱼。很平常的一顿家常饭,向以南却难掩眼中的兴奋。秦小西想起了青儿的话,心中一阵酸涩,右手用筷子扒着白饭,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何伯,我是谁?为什么他叫我娘,您叫我小夫人呢?”秦小西轻轻流着眼泪,配着娇小的身躯轻颤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想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何伯显然不适应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向小夫人,虽然之前青儿向他汇报了和夫人的对话,但他并不是很相信秦小西会真的忘了一切,不过眼前的这一幕又使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何伯,我叫什么?几岁呢?我的父母呢?”秦小西趁热打铁追问道,带着哭腔,眼泪含在眼眶里。其实秦小西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哭过,现在能挤出这么几滴眼泪,一来是她真的有点害怕,二来用弱势唤起同情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恩……”何伯想了想,试探地问道,“小夫人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草地上吗?”

        “不记得了。”秦小西很干脆的回到。

        何伯深深地看了秦小西一眼,确定没有在她眼里看到任何埋怨,悬着的心下落一半。按小夫人的脾气如果还记得不可能不找他和少爷的麻烦,何伯寻思着,相信夫人确实失忆了。却又开始烦恼现在的情况:“夫人祖上姓廖,闺名碧莲。今年11岁,是老爷的小夫人。”说罢他抬头看了秦小西一眼,满意的从她眼中发现除了震惊别无其他情绪。

        小,小夫人……秦小西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得自己头昏眼花。深吸一口气,秦小西决定把哀悼自己未婚就成□□的情绪放到一边,轻轻问道:“我只有11岁啊,怎么会……?”

        “看来小夫人是真的忘了。”何伯给向以南布了一点菜,回答说:“夫人的父母对老爷有恩,夫人的父母去世后时请老爷照顾夫人,所以老爷就把夫人娶进家门,以脱离小夫人的……呃……亲人,实则是有名无实,把夫人当女儿一般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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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许久之后,秦小西终于通过何伯的讲解弄清楚现在所有的情况,点点头,心里踏实了点,虽然自己莫名其妙当了别人的后妈,是有点奇怪的,不过看到向以南这么乖巧也就罢了。心一放松,秦小西这才发现肚子饿了,连忙招呼何伯道:“何伯,吃了没,坐下一起吃吧,还有青儿。来,大家一起吃。”

        何伯和青儿愣了下,连忙回答:“小夫人,老何(青儿)不敢。”

        秦小西皱了皱眉,端出平时教导学生的老师样:“老爷夫人去了之后,现在府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相依为命,名为主仆,实则亲人,哪有我们吃饭你们站着的道理?南儿,你说是不是?”秦小西知道何伯和青儿最听的还是他们的小主子的话,聪明的话抛着向以南。

        “恩,对,何伯您坐。青儿去把王婶和赵大叔也叫来,大家一起吃把,难得府上做了几道好菜”向以南主次有道的吩咐,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安排妥帖,孺子可教也,秦小西满意地点点头,接口道:“何伯,青儿还不听少爷的话?”一句话堵死了两个忠心的人。

        过了几分钟,秦小西看到了青儿带来的王婶儿和赵大叔,显然他们已经从青儿的嘴里得知了小夫人失忆的消息,但眼里免不了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看的出这个廖宛如以前并不得人心啊,秦小西看着胖胖的王婶儿和黝黑高壮的赵大叔,微微笑道:“王婶儿,赵大叔,快坐,想必大家都许久没有吃肉了,来,一块儿吃,南儿还等着大家的,饿坏了南儿可不好,我们娘儿两以后还需大家一同想办法渡过难关。”

        最后一句话显然说到了几个人的心上,他们连忙点头,坐在桌边。看得出,这个宅子的人确实很节约,秦小西想不到一个这么大的宅子主人却会看着肉放绿光,不免有些心痛向以南小小年纪便经历了这么多事故。而这孩子却真的很乖巧懂事,即便是见到肉一连馋样,还不忘把清蒸鱼的肚腹挑到秦小西碗里:“小娘,多吃点。”秦小西微微一笑,心痛向以南的成熟,连忙把鱼腹放到他的碗里,说道:“娘不爱吃这个,南儿帮娘多吃点。”说罢还挑了青菜放碗里加以说服,以致于遗漏了其他人眼里的惊讶和彼此眼里交换的安心。

        摸了摸吃得饱饱的肚子,秦小西拿出手绢给向以南摸去嘴上的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何伯,我为什么会躺在草地上啊?”

        话音落地,便听到何伯轻咳了几声,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