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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拽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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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状元拽到宝》    作者:单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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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阮罂写着——

等、着、瞧。

司徒剑沧面色一凛。等着瞧?瞧什么?难道……他转身,凝眸,注视远去的迎亲队伍。他若有所思,莫非这丫头还有别的打算?!

这阵子,他离开故居,故意不带走阮罂赠的荷包,就是想让自己彻底忘记她。好好冷静冷静,别再被她影响,并为着殿试做准备,他绝不能失败,唯有拿下状元,才能面见圣上。他不能也没办法被这些小情小爱绑住。

为了回避她,酷爱山林生活的司徒剑沧,很讽刺地,隐身在城内客栈里。宁愿和数千人同住在城内,唯独害怕与阮罂独处。客栈吵闹,人来人往,他谁也不理,心情竟比在面对阮罂时还轻松。面对阮罂,他常常心乱如麻,而今她嫁人了,嫁得风光。她临别含笑的眼眸,他会记在心里。

真的嫁了、不去西域了、认命了……

司徒剑沧想,这也好,她去西域找死亡之虫,弄不好会丧命。现下安安分分地嫁了,过太平日子,是很好的,听说高家是京城排名前三名首富,听说她未来夫君高飞扬是个斯文人,很好,这亲事结得好,这结果很完美,这一切一切都从俗而落俗套,本来去西域对女人来说就是个不切实际的傻计划,现在毫无新意,但平安富贵地收场了。

但为什么这么几番又几番的好,带给司徒剑沧的感觉却很不好。看她嫁人,心里千斤万担地压着,闷沈地,不舒坦。

这荷包,为什么又回到他手中?搬走时,丢在桌上,就是不想要了。她干么捡走又抛回给他?又要扰乱他心了?上回会试的教训还不够吗?一定要跟这女人做个了断。

看也不看,一扬手,荷包飞出去,坠落路中央。他迈步往前走,一步两步,想阮罂怎么样亲手绣出荷包。三步四步,想起阮罂那次在芦苇中怎么主动地牵住他手。第五、六步,他停下脚步,侧首,望着肩上的“苍”,以眼神问着——

很无情吗?

苍眨眨眼,像回答是。

他转过身,瞧那荷包还在路中间,被路人踩过了,被马车辗过。来来往往的人车,一下下践踏过荷包,那踏过荷包的马蹄,踩过的足靴,都像踏在他心上……

“苍”啄了啄主子的脸,像问着——要不要它去捡?

司徒剑沧摇头。不,不能带着她的东西,不允许再被她扰乱心思,但又不肯就这么走开……

他看着路中亮红色的荷包,变成灰黑的荷包,那饱挺亮靓的外型,不敌连番践踏,变得扁烂。驻足在街上,这样呆望个死物,真傻啊!他也不明白,既然狠心抛下了,为何又离不开?

终于,有人发现荷包,捡起来。司徒剑沧眉心一凛,面色不悦。捡起荷包的,是个流鼻涕流口水的脏乞丐,乞丐呵呵笑地握着荷包,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带走了。

“请留步。”司徒剑沧追上去,拦住乞丐。“对不住,这是我的荷包。”

乞丐瞧着司徒剑沧,黑脏脏的手,紧拽着荷包,护在胸前。顿时司徒剑沧头皮发麻,好像那脏手拽着自己。

他拿了十文钱,塞给乞丐。“拿去,荷包还我。”

乞丐不放手,对司徒剑沧笑,露出黑黄黄的牙齿,还很亲爱地亲吻荷包。

够了!司徒剑沧快吐了,忙赏他一两白银。

乞丐抓紧白银,松了荷包。

司徒剑沧赶紧拿了荷包走,又气又恶心。疾步回客栈,忍耐着反胃的感觉,握着脏荷包,像握着死老鼠。

该死的阮罂,该死!

回到客栈房间,跟店家要一盆水,将荷包洗了又洗,搓了又搓,再换一盆水,又洗了洗再搓了搓,第三盆水,继续,重复以上的动作。最后打上皂子,直洗到荷包褪色,整间房弥漫皂香,这才终于安下心,吁了口气。

他一抬头,怔住。窗外,天色黑了,苍站在窗沿上,黄眼睛盯着自己,好像在嘲笑主子的愚蠢。

握着荷包,恨恨地低头,又无奈地笑了。

“苍,待我进宫参加殿试,你便代我去跟着阮罂,陪她身旁。”

他的心,不乱了,也不再反抗她了。瞧这荒谬的处境,他承认,自己是爱上她了。承认以后,心如明镜,接受爱的同时,躁郁之心平顺了。不反抗爱情,因为那只会令自己变得很分裂,快精神错乱。

司徒剑沧抬眼,凝视苍。

“很可笑吧?”他摸了摸鸟儿,弹熄烛火。

司徒剑沧便沈没在忧郁的黑暗之中,带着对阮罂的感情,走向宿命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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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酒喝了,新人拜过堂,送入洞房去了。

新郎掀头盖,高家伺候两位新人的女婢讲完了吉利话,她们暧昧地眉来眼去,窃笑着,祝福两位新人。

房间布置得喜气洋洋,床顶系着红绢。

阮罂与高飞扬并坐在床铺,他们看女婢们关门离开。

然后,两人不动声色,静静坐着,接着——

高飞扬问阮罂:“接下来呢?”

阮罂回高飞扬:“要跟我睡吗?”

高飞扬整个人弹到床角。“妹子,你讲话一定要这么直接吗?我只是问你接下来要干么,跟睡不睡有什么关系?”

阮罂双手往后撑在床上,觑着他。“据我侧面的了解,以及出嫁前娘的指导,照一般状况,现在我们是要抱着睡的。”

真亏她讲得脸不红气不喘,高飞扬反听得汗如雨下,面孔胀得通红。“我不想抱你……而且我们之前的协议,就是不要抱啊!”

“我知道,我开你玩笑,别紧张好吗?”很好很好,大家有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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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就这样坐到早上吗?”

“那怎么行,累了一天,我想睡了。”阮罂躺下,盖被。

“我怎么办?”高飞扬还团在床角。“我也很累,我也想睡。”

“睡啊。”

“一起?”

“对啊。”

“这……好像对不住壮虎,而且,我不习惯跟人睡,还有,我们这样睡不大好吧,万一……”

阮罂打呵欠。“大少爷,躺下吧!我相信就算我们这样睡一百年,我们之间还是清清白白,什么都不会发生。”

高飞扬是女的,不是男的。在阮罂眼中就是这样。就算高飞扬想对她怎么样,凭她跟司徒剑沧学来的武功,应付他绰绰有余。何况,高飞扬还比较怕她会对他怎么样。

高飞扬做了个很娘的举措,将枕头拿来,放床中间,把床隔成两边。床很大,就算隔起来,还是很宽敞。布置好了,高飞扬才躺下,不习惯有人在旁,他翻来覆去,心情很紧张。他想,要是身边躺着的是壮虎就好了……

阮罂一弹指,将蜡烛灭了,蓦地房间暗下。

“你干什么?”高飞扬猛地坐起。

“灭了蜡烛。”

“为什么?我喜欢房间亮着。”

“亮着怎么睡?”

“暗暗的很恐怖,我怕鬼。”

看!莫怪阮罂不把他当男人。阮罂憋住笑。“那要不要我讲床边故事给你听?”

高飞扬安静下来,一会儿后,语气很受伤地说:“你讽刺我对不对?我听得出来,你在笑我胆小对不对?其实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没用,对不对?”

唉!心灵脆弱的家伙。“好啦,睡吧,想那么多干么?”阮罂翻身,闭眼,睡了。

高飞扬也翻身,背对她,但睁着眼,他睡不着。又过一会儿,房间响起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阮罂问:“哭什么?”

高飞扬抱着枕头,哽咽道:“觉得自己很没用……大婚之日,两个不爱的人躺一起,睡在同一张床,我想了又想,这实在够荒谬、够可笑的。”

“早叫你反对,你又不敢忤逆你爹娘。我知道,你希望躺在一起的是王壮虎,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是说为人子女应该要听父母的话,早先你还劝我呢!”

“假如妳是我呢?你敢跟父母讲实话吗?”长大了,被世俗观念束缚,本来觉得喜欢王壮虎是很自然的事,可现在不敢大声捍卫自己的感情。

“嗯……假如是我,我会试着讲吧。”

“喔,可我不敢,难怪壮虎老嫌我没用。”说着,又啜泣了。

“我拜托你不要哭哭啼啼的好不好?蠢物。”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话安慰我吗?我都这么难过了,你真无情。”

“安慰的话如果对事情有帮助我会说,但于事无补啊。”听,听,这不是师父说过的话吗?唉,连讲话口气都像师父了。这叫做潜移默化?还是用情太深?

高飞扬被骂得更难过了。“我又不是一定要对事情有帮助,我只是希望你了解我多痛苦,那我会好过一点啊!”

听,听,角色颠倒吗?怎么一句句都像她说过的?阮罂忽尔面色黯然。处处感觉得到师父的影子,是因为她太想他的缘故吗?

“好啦,我带来的那个丫头很靠得住,将来叫她帮你联络王壮虎,你们还是可以常碰面,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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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今日举行殿试。礼部会试中脱颖而出、来自全国各地三百名贡士,汇集皇城,从中左门鱼贯入殿,经点名、散卷、赞律、行礼等种种仪式礼节,参加名义上由皇帝主考,实则由八名主考官监考的殿试。今次考题为《有物混成赋》。

当三百名贡士忙于伏案、针对考题、发表见解、作出对策文时;当八名考官、十六只眼睛监视考生状况时,有双眼睛,隔着围住考区布帘跟布帘间的缝隙,偷偷觑着里边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