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家里像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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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封昊挚年近三十，自问从来不曾做过什么蠢事，今天，却为了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和一个爱管闲事的女人，做了这件，连他自己都认为是愚蠢的事情。
大晚上的，冒着雨，只是为了载着四岁的小鬼，去见那个爱管闲事的女人。
连他的晚餐，都被入置一旁，顾不上用。
黑色轿车上，封昊挚亲自掌探方向盘，没有劳及家中的司机。天知道，他为何想不开，叫上司机，载着乔伊上一趟拓拔家，让他见一见，他口口声声忘不了的恋雪姐姐便成了。
乔伊小心亦亦的侧着小脸，看着父亲一张冷凝的脸。
爹地一定不高兴——
他收回眸，低着小脑袋，噘着嘴儿，张着眼睛，小心的喘着气，不敢再惊扰开车的封昊挚。
深怕，父亲一不开心就不让他见恋雪姐姐。
二十分钟后，封昊挚的黑色轿车已经停在拓拔家门口。
封昊挚拔通恋雪留给乔伊的号码。
“哈啰哪位？”。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恋雪轻快有神的声音。
闻声，封昊挚有片刻的呆怔。
他甚至记不起来，何时，曾经有过她这般轻快的声音。
“喂喂喂——电话通了，请开口说话——”。
“……”。
“尽然打骚扰电话——”。封昊挚只听到冷哼一声，“小马叔叔，快，电话追踪，敢找我麻烦，看我会不会先烦死他——”。
“拓拔小姐——”。封昊挚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拓拔家一家之主，拓拔残的出身，他自是不会陌生，这点小事，拓拔家随便一个人也能办得到才是。
“啊——”。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叫，“小马叔叔，且慢且慢，来人回魂了，出声了，不需要追踪了，小马叔叔——”。恋雪花了好一阵子总算唤回了那个办事效率实在是太快的小马。回过头，才有心思理会封昊挚的电话。
这时，他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最极点。
“啊啊，封先生，你老百忙之中抽空打电话过来是有何贵事？是不是乔伊——乔伊呢？在你身边吧，今天没有见着他，他有没有乖乖的，已经吃完晚饭，准备睡觉了吗——”，一开口，便是一大堆这个那个出了口，完全止了封昊挚开口的机会。
半晌，她终于停了口。
或许，是说累了。
“他没有吃晚饭，也没有睡——”。
“呃——”。那边，恋雪的声音更大了，“他为什么不吃饭，这个时候，也应该可以准备睡觉了哦”。
“他就在我身边，而我，就在你家门外——”。
“……”。
那边，传来短暂的沉默，而后，紧闭的大门开了。
封昊挚亦未语，关上电话，将车，开进拓拔家。
未刚停妥，那个叫恋雪的女人，便已经撑着伞，慌慌忙忙的跑出来，看来，她刚才所听到的消息，还真是让她颇为担心。
“恋雪姐姐——”。一见到恋雪，乔伊高兴的忘了天在下雨，自己下了车，就往恋雪的方向跑过去。
“小笨蛋——”。恋雪一把接住乔伊太快的小小身子，若非她站得稳，这会，一定会被他不少的力道，撞得当场倒地，免费享受大雨的气息。“现在在下雨呢，为什么要冲出来？看看，都淋湿了，快，恋雪姐姐带你去擦干，换衣服”。
话落，她便牵着乔伊的小手，往屋里去。
压根把那边的大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所幸，乔伊还记得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小手扯了扯恋雪的纤手，“恋雪姐姐，爹地——”。
爹地？
什么爹地？
回头，随着乔伊的视线而去，恋雪才恍然大悟，小家伙不说，她还真的忘记了封昊挚的存在呢。
“封先生，请自便”。
一句话，算是招待了。
恋雪带着乔伊进了屋，换了衣裳，擦干了头发，再泡了杯热牛奶给他喝着，把他安置在沙发上。
拓拔家一家上上下下，谁也没有缺席，全都到场。
恋雪是很有爱心，对小朋友也很有耐心，不过，至今为止被带回拓拔家的也就只有乔伊一人而已。
且不止一次的带回拓拔家。
这一次，人家还自动找上门来了。
这事儿，可稀奇了，不爱那个小家伙是为了什么原因，在下雨天的夜晚，能找上门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所以——
就算没有什么事儿，他们也要瞧瞧热闹。
乔伊小小声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无非也就是“想念”二字罢了。
众人听得一怔一怔的，不可思议的望着恋雪，看来，她的魅力还不是一般的小，一个小娃娃一天没有见着她，就想得茶不思，饭不想，还哭着缠着让他老爸送他过来找恋雪。
拓拔残的脸色有些古怪。
雪歌一脸似笑非笑。
至于拓拔安理，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的直接笑出声来，现在，他的性子已经回复到以前未失去方筱筱之前的模样。
爽朗，大方——
“那么这位封先生呢？”有人有趣的看着一直不曾发过一语的封昊挚，“难道对于你儿子的举止，你一点都不反对吗？下雨天，还是大晚上的，上人家家里，难道不免的失礼？”。
犀利的问题。
不过，封昊挚的表情还是半点未变。
怡然的很。
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惯的无表情。
“是我缠着爹地要来的，我还说，如果爹地不带我来，我就自己一个人来打恋雪姐姐——”。乔伊小心亦亦的看了封昊挚一眼。
哦——
众人可更觉得的奇怪了，这个男人，怎么也不像是个疼孩子的男人吧。好吧——就算人不可貌相，有些事情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恋雪知道他对乔伊的态度。
说实话。
惊讶是必然的。
难道，他突然之间变了性子，才会带着乔伊上她家来？
有可能吗？
她以为他是万年不变的。
“好吧，那今晚，乔伊就留在这儿过夜好吗？”。
“好”。
小家伙想都不用想，直接应是点头。
“封先生，你有意见吗？”。
“没有”。
……。
凡事有一就有二。
乔伊在拓拔家住了一夜之后，之后，有事没事就上拓拔家找恋雪去。
他学聪明了。
封昊挚不在，他就直接让司机把他送到拓拔家去，反正，司机对拓拔家，也实在是不陌生了。
而且——
封昊挚也没有说不可以。
这一次，二次，就有三次，接下来，就成了规矩了。小乔伊简直就把拓拔家当家，至于封家，他倒是个过客了。
也是，拓拔家多热闹啊。
哪像封家，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孩子又爱热闹，当然是哪儿热闹就上哪儿去了。
这日，封昊挚回家，便又听说，乔伊上拓拔家去了。
“他的课业完成的怎么样？”。
“都是按预计的完成，并没有拖欠”。老师对于乔伊年纪小小，记忆力却相当好，可是相当的折服。
不仅如此，乔伊还有很好的接受能力。
所以，教给他的东西，不出两次，他就可以全面掌握了。
他学得清松，老师也教得清松。
结果，一个月后，乔伊被安排在恋雪就职的幼稚园里上课。
跟小朋友们一块儿。
开心，快活的很。
看着乔伊性情的改变和脸上的笑意增加。
封昊挚每看一次，眼神，就复杂一分。
“爹地——我——呃，乔伊有没有妈咪”。从来不曾在意过母亲的乔伊，这一日，却问出这样的问题。
如若是以前，封昊挚一定会直言告诉他，身为封昊挚的儿子，是不需要母亲的。
不过，现在，情况稍稍有些变化。
这样的话，他尽说不出口。
“爹地，乔伊没有妈咪不要紧，乔伊只要有恋雪姐姐就好了，乔伊以后就把恋雪姐姐当做是乔伊的妈咪”。小嘴儿，挂着满满的笑。
好不开心。
封昊挚却不得不拔小小人儿一把冷水。
“你不能叫她妈咪”。
呃？
小嘴儿立刻一扁，“为什么？”。
“她不是你妈咪”。
“那乔伊的妈咪呢？”。
“你没有妈咪”。
骗人——
乔伊红通了眼，爹地骗人，每个人都有爹地和妈咪，为什么只有他没有妈咪。他有妈咪，他有妈咪——
他才不是怪小孩，他也是爹地和妈咪生出来的。
红通通的眼儿，立刻落下了泪。
乔伊完全不顾形像的大声哭闹着，小小的心灵，受伤了。
被父亲这样说着，“呜呜，乔伊不是怪小孩，乔伊有妈咪——呜呜——”。边哭边嚷嚷。封昊挚费了半天的神，才听清，他到底在哭说着什么。
黑眸，瞪时一冷。
“说谁你是怪小孩”。人工受精有何怪之有？
“大家都说小孩子都是——呜呜——爹地和——呜呜—妈咪生出来的——只有怪小孩才不是——呜呜——乔伊不是怪小孩子——”。
总算说完了。
他也总算听完了。
封昊挚额角青筋突暴，是哪个无事可做的闲人在乔伊的耳根子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是怪小孩——”，他只差没有大吼出来。
“那——那乔伊有妈咪？那乔伊的妈咪在哪里？”。大大的眼儿，还闪着泪水，可爱的眨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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