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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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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七十七.棋局

书籍名:《薄情郎》    作者: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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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从古至今多少莘莘学子便是在这句话的激励下,长大成才。

        亦或者是,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傅怀歌既不想当鸟,也不想当虫,所以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顶着朦胧的睡眼起床洗漱,早膳与午膳一同享用,顾名思义是节约粮食。

        便有种这世上的人,无非就是男女两种可能,而傅怀歌却非要中庸的去做人妖的感觉……

        其实也并非不可,只是所有人都两极分化,两极分化的结果下,这种人往往会遭世人鄙夷,认为此人生性懒惰,将来必不能成大事,如此云云。

        但傅怀歌却偏生要与众不同,独树一帜。

        与众不同,独树一帜的结果就是,辰时瞿卿的圣旨就已经到了,跟着传旨的人一同呆在门口,待到傅怀歌接旨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魏诰站在无名居前,望着秦酒酒尴尬的赔礼道歉,一遍又一遍去敲傅怀歌的房门,一遍又一遍的喊,“爷,圣旨到了。”

        再望着某件不明重物应声砸上了门,门上镂空的部位用纸糊的,竟也没被砸破。

        重物落回地面,“呯”地炸开一声巨响,砸得灰尘扑簌簌的落,吓得魏诰扶着一旁的小太监连连退后,险些栽跟头。

        魏诰便大感此地不宜久留,理应放下圣旨溜之大吉,回去请命,然后在回去的路上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在瞿卿面前将此事添油加醋叙述一番,参傅怀歌一个大不敬之罪。

        秦酒酒赔小心的送面色不佳的魏诰出府,又赔小心的塞了包数目不小的银子给他,等魏诰掂量掂量重量,稍稍缓和了些后,这才折回去等傅怀歌起床。

        一过正午时分,傅怀歌揉着睡眼起身了,神兽大人也乖巧的窝进傅怀歌怀里等候进膳——今儿个不是赫连大厨掌勺的日子,它不急。

        红绡与绿萼在组织打理人员安□□都察院的后续工作,是以服侍傅怀歌起身的工作,最终还是落到了秦酒酒身上。

        秦酒酒服侍得很细心,很周到,每一缕头发都从头梳到尾,每一个褶皱都清清抚平。

        傅怀歌身上穿得还是那件红袍,只是天气转冷,秦酒酒在傅怀歌的袍子外又添了件轻薄却保暖的棉裘,倒让傅怀歌瘦削的脸庞更显得小巧。

        梳洗完毕,傅怀歌才恍然道,“方才有圣旨到了?”

        秦酒酒撇撇嘴,道,“主子,那已经是五个时辰之前的事了。”

        “你为何不叫我?”

        “主子睡觉时,是最厌恨有人打扰的,今儿幸亏隔着扇门,否则属下和魏公公小命就没了。”秦酒酒摊开两手,颇为无奈地道。

        傅怀歌心虚的望了望门口一地的残渣碎片,恍惚间记起自己睡得迷迷蒙蒙时好像操起了脑袋下的暖玉枕,砸了出去。

        那暖玉枕价格昂贵,本就少有,难得瞿卿赏了一个,不想就这样砸碎了,并且还碎得毫无价值,至少也得砸死魏诰那个阉人才行。

        傅怀歌拿起扇子塞回腰间,不急不迫的起身道,“圣旨里写了什么?”

        “还未宣读,魏诰就溜了。不过属下斗胆,先看了看圣旨的内容。”秦酒酒打开明黄的圣旨,在傅怀歌眼皮下晃了晃,捂嘴笑道,“华帝宣主子进宫,说是要给主子赐婚呢……”

        赐婚……

        傅怀歌倒抽一口凉气,二话不说,痛声道,“备马!”

        秦酒酒应声去准备。

        马备好了,坎肩也穿好了,傅怀歌翻身上马,一踢马肚,大喝一声,便扬长而去。

        …………

        御书房里燃着淡淡的清香,瞿卿还在看《孙子兵法》,这本书瞿卿从年幼时看到长大后,从马桶上看到饭桌前。完好的书已经被翻烂了许多个角,有刻意讨好的大臣甚至不惜重金去打造一本镀金封面的《孙子兵法》,反被瞿卿训斥不知节俭,最终被降职。

        瞿卿是个好皇帝。

        傅怀歌在进入御书房看到全神贯注于《孙子兵法》里的瞿卿后,依旧还是如从前那般认为。尽管不久前瞿卿曾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杀人所用的那枚扳指,此时还收在傅怀歌的府里。

        “臣叩见圣上。”

        “你来了。”瞿卿目光不离扉页,淡淡道。

        傅怀歌将巴掌大的脸埋进阴影中,官腔十足的道,“臣近来身子不爽,延误了觐见时辰,还望圣上恕罪。”

        “身子不爽?朕瞧阿凝你公堂之上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倒不似久病府中。”瞿卿皱眉道。

        傅怀歌干笑两声,此事在华都早已传开。何况流言这东西的传播速度之快,傅怀歌也早已在孙重凯那里领教过,是以瞿卿会知道此事,并不足为奇。

        “臣也是迫不得已。”傅怀歌道。

        “朕也不与你多行口舌之争,只谈些正事。”瞿卿坐直身子,望着傅怀歌道,“你何时将碧荷娶进门。”

        碧荷。

        这女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差,做事缩手缩脚,出没不够频繁,是以傅怀歌早就忘记有这号人的存在。

        若不是蔚蓝昨夜里一本正经的训斥傅怀歌,“碧荷毕竟不小了,既然宫里都传开了你与碧荷花田里下的风流韵事,你干脆娶了她回来做个偏房得了,总不能白白糟蹋了人家清誉又脚底抹油开溜。你可知你御花园一事宫里穿得沸沸扬扬,此后多少宫女更是梳妆打扮好了往御花园跑,希冀麻雀变凤凰,一朝御花园里得亲睐,下生荣华富贵且不愁。”

        只怕傅怀歌一时半会才真要忘记,自己与碧荷曾御花园里“暗度陈仓”。

        但蔚蓝是半开玩笑的,其真意是希望傅怀歌给碧荷找个好人家嫁了。

        而瞿卿却是认真的要赐婚。

        傅怀歌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推脱道,“圣上不是说,如今臣在朝中资质尚浅,暂且先摒弃儿女私情,一心成就一番事业吗。”

        “这是清荷的提议,清荷痛失爱子,再不愿自己的贴身婢女无名无份,清苦残生。朕不忍心拂了她的面子。”瞿卿不平不淡的别开头,继续看《孙子兵法》。

        傅怀歌微微眯起眼,有什么透亮的东西从她眼底稍纵即逝,随即恢复正常。

        唷,孙清荷的提议?孙清荷一力促成此事?孙清荷已经大好了?

        这样叫人肝肠寸断、心灰意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竟还要帮着瞿卿来对付自己?

        傅怀歌叹了叹,心里清楚,碧荷自然不能娶。

        一来,她曾是孙清荷身边的旧人,即便因着后来发生的事而投向傅怀歌,傅怀歌也依旧不能全然信她。

        二来,碧荷完全不知实情。傅怀歌到底是女流之辈,是决计不可能宠幸她的,碧荷一介少女怀春,最后沦为深闺怨妇,再来天天面对她与秦酒酒假意的举案齐眉、你侬我侬,这女人八成最后也会失心疯。指不定还要转过头里外串通,反咬傅怀歌一口。

        傅怀歌不禁想到,孙清荷这傻女人若是背弃瞿卿及时悬崖勒马……但其实她勒不勒马都没关系,自己最终还是要推她下崖的。

        只不过前者富有殉情般的诗意,后者包含杀猪似的惨烈罢了。

        “朕会为你选好日子,你且退下吧。”瞿卿头也不抬,挥挥手就让傅怀歌告退了。

        …………

        午膳过后,傅怀歌窝在自家庭院里的凉亭里,背倚凭栏,一边哀叹一边卖力的挥着小刀,削着手中短短的一截黄花梨木。

        黄花梨木木肌均匀细致,数量较少,多半是富贵人家用于制造桌椅。而傅怀歌自那场黑拳官司结束后,从欧阳家敲诈了一笔十分可观的财产,是以傅怀歌此时削着黄花梨木一如削着黄泥。

        不多时,脚底下已经一地碎木屑。

        赫连长生步态优雅的走进亭子,湖蓝的身影一转,顺势靠在傅怀歌对立面的一桩柱子上,谦和笑道,“恭贺国舅爷新喜。”

        “哦?”傅怀歌睃了赫连长生一眼,道,“太子殿下消息果真灵通,只是本少不知太子殿下何时竟也变得如女人家一般多嘴了。”

        “可惜国舅爷无福消受。”赫连长生语气愈益温柔。

        “殿下焉知本少无福消受?”

        赫连长生抚了抚微乱的鬓发,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宛如精灵,“国舅爷,不举。”

        傅怀歌面色不改,反而生出了浅浅的笑意。

        手里的黄花梨木渐渐削成了某个长长的暧昧物什,赫连长生略略扫了一眼,随即暧昧一笑。

        傅怀歌盯着赫连长生,跟着无耻的笑了笑,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从赫连长生胸前扫到下ti,顿住,“嚯”的一声,梨木棒被捏成了齑粉。

        “太子殿下,无能。”

        傅怀歌粲然笑道。

        “主子。”秦酒酒疾步匆匆的赶到跟前,礼还未来得及行下去,便急着道,“宫里来消息,说是……说是,主子只娶偏房不够喜庆,要双喜临门,所以宫里还要将孙皇后的远方表妹赐予您做正室。”

        轰——

        傅怀歌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