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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的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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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相思的颜色正浓》    作者:陈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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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只能胡乱点点头,因为明天一早,她和若莲,还有小南南就要搬离这里。

第五章

时间如梭似箭,一眨眼,文若莲和儿子、叶秋搬到西门闹区已经快—年了。

套房是原来的旅馆重新装潢而成的。本来繁荣的地方没落了,不再有外来游客,几乎所有的宾馆旅社都将一个个的房间稍加整理再租出去。

由于她们是两个弱质女子再加上一个刚满一岁的小孩,隐密性和安全性成了她们最优先考虑的条件;于是她们选择了其中唯一设有铁门的一栋,搬进里头的一个房间去住。

经过这么多时间,这么多事,叶秋失了业,文若莲的积蓄也用得差不多了,因此,虽然小南南才一岁,她们得脱离没有收入只有花费的日子开始工作了。

小南南不能没有人照顾,请保姆又不符合她们目前的经济情况。在商量之後,她们决定找不同时段的工作,一个上日班一个上夜班,休息的人就负责照顾小南南。

就这样,叶秋凭藉她飞航多年训练出来的甜美声音找到了一个总机的工作;而夜间工作机会少,文若莲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不得已决定暂时在一家夜总会担任会计。

叶秋自然极不赞同她的决定。

“那种地方太复杂了,有很多骗人的名目,你不过是在学校修过会计,一点实际经验也没有,他们那么轻易就任用了你,工作性质—定没那么单纯。”

“不会啦!那么大的一间——”

“你以为只有小舞厅才会拐人吗?”叶秋说:“换别的工作吧!你真要在那里上班的话我一定整夜都睡不著觉。”

文若莲苦笑。

“晚上的工作没几个是单纯的,这是我觉得最没问题的一个了。”

“便利商店呢?”

“那种薪水怎么养活南南?何况我得替他存一些教育基金——读书花费很大的。”

两人明白现实生活便是如此,都沉默了。后来是叶秋开的口:

“如果我脸上没有伤痕,应该由我去做晚上的工作,至少我比你会照顾自己。”

“谁做都一样嘛!你不要想这么多就好了。”文若莲顿了顿,又间:“为什么你忽然不想做整形手术了呢?是不是因为钱的——一叶秋摇头,微笑道:

“跟钱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忽然觉得没必要了。”

“即使无法痊愈,应该会好很多的,你不试—试——”

“你看我的伤——觉得很可怕吗?”叶秋问她。

“当然不会,那只是个伤痕而已。”文若莲张大了眼说。

叶秋笑笑。

“知道吗?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

“哦?另一个是谁?”

“是—只大猩猩。”叶秋的眼神落寞。

文叶南,就是小南南,他的每一天几乎全是这么过的——

一大早,大约五点吧!他母亲才下班,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他就哇哇地哭着醒来,他母亲于是先去替他泡牛奶,把奶嘴送到他嘴里以堵住他惊人的哭声。

母亲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就来逗他玩,他经常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眼睛眯成了—条线,这时候母亲就会爱怜地亲亲他红通通的脸颊。

八点一到,他干妈起床,还没洗脸就会先来亲他几下,可是这时候他又想睡了,所以会不耐烦地哭闹,然后母亲哄他睡觉,干妈则整理一下准备上班了。

他只会睡一下子,因为不久他会尿湿,肚子也开始叫饿,睡在旁边的母亲只得又辛苦地起床了,而这么一起来,就得等到中午才能再睡。

中牛是他们母子睡得最熟的时候,通常是睡到三点,他就会用哭声把母亲吵醒,让母亲解决他吃跟拉的问题。母亲经常是打哈欠眯眼的,不过还是会笑著陪他玩,直到五点多干妈下班回来。

干妈一回来母亲就回床上继续睡,这时如果他哭了,干妈就会嘘啊嘘的要他小声一点,好像忘了他不过才一岁,除了吃喝拉尿什么也不懂。

晚上九点他母亲就出门了,当然出门前会亲亲他要他乖乖听干妈的话。可惜他什么也听不懂。他是小孩嘛!小孩就是有不乖的权利不是吗?干妈绝望时的表情最特殊,通常在他入睡前会出现五次,他最爱了。

这就是小南南—整天的精彩生活。

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在夜总会上班半个月了,文若莲还是看不惯那些颠来倒去的客人以及娇笑谄媚的舞小姐。幸亏她的工作单纯只是管帐。偶尔有喝醉酒的客人来纠缠时,经理杨先生也会过来替她解围。

杨先生大约三十多岁,是整个夜总会里看起来最正派的人,里头一些酒保保镖没事就会对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只有杨先生对她总是客客气气的,还会斥责那些轻薄的员工。

文若莲很感激杨先生,毕竟如果不是他,也许夜总会的工作她早就做不下去了。这儿的工作并不辛苦,薪资也很优厚;对她和南南来说,钱是最重要的东西了,如非逼不得已,她不希望失去这个工作。

今天不是假日,又下着细雨,店里只有一、两个熟客。文若莲正核对着帐簿,杨先生走过来对她笑道:

“在忙啊?”

她没注意有人靠近,所以吓了一跳,抬头见是杨先生才放心一笑。

“杨先生!”

“你实在是我们店里所用过最认真的会计了。”杨先生说。

她不好意思地摇头。

“哪里!我对这些还不是很熟,应该多花点时间熟悉一下。”

“你太客气了!上班到现在你的表现一直很好,不迟到,不早退,帐也整理得很清楚;老板对你非常满意,特别吩咐我给你加薪呢!”

“千万不可以。”她紧张地说:“我的薪水已经够多了,我才上班半个月;这么快就调薪的话——我怕——”

“调薪是上头决定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文若莲为难地摇摇头。

这时候杨经理有电话先走开,她才松了口气。方才在一旁调酒的阿为靠了过来,不存好意地笑着说:

“咦?要调薪了?你也真不容易,短短十多天就连老板都迷住了。漂亮的女人就是这么占便宜,只要陪人家上床多翻几个滚,钱就大把大把地进来了。我看你也不用干什么会计了,乾脆就下海吧!让人摸几下,带出场去玩玩,赚的不是更多?”

类似的话文若莲已经听过几次,每次都让她觉得恶心。以往她生活的环境里不曾听人说过这样不入流的话,真的很难想像有人一开口就用这么肮脏的语句伤人。

遇上这种情况她是沈默的时候多反驳的时候少,反正她开口只有招来更多的辱骂,还不如就把它当作耳边风,随他说去!

阿为的话越说越难听,文若莲的脸越来越苍白。她的防御力仍嫌薄弱,无法继续承受这种恶意的攻攻;他若再不住口,她害怕她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幸而杨经理听完电话又转了回来,阿为邪恶地威胁她:

“不要乱说话,知道吧!否则——”底下又是一大堆污秽得难以入耳的话。

文若莲忍不住闭上眼睛,更恨不得能当众捣住耳朵,把所有的声音全隔绝在外。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杨先生回来看见她神情怪异,关心地问。

她勉强地笑笑。

“没什么,只是有点头痛。”她说着真觉得整个人不太对劲,胃液好像随时会往上冲。

杨先生看她脸色极差,对她说:

“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反正今天没什么客人,还忙得过去。”

文若莲口中虽说不用了,可是她的人却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这样会造成你们的麻烦——”

“不用担心这个,我让人送你——”

文若莲摇头,害怕送她的是阿为或其他和他同类的人。

“我自己可以回去。”

“真的没问题吗?”

“只是头痛而已,没什么关系。”她答道。

杨经理点头。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天是快亮了,但天色仍很暗。”

“我先回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不要紧!”杨经理挥挥手。“你走吧!路上要小心!”

她道谢后拿起皮包走出夜总会,刻意避开了阿为投射过来的轻薄眼光。

一出了店,闻到空气中清新的气味,肚里翻腾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她不觉深吸了几口气。

她实在太懦弱了,换作是秋子遇上这种情况,绝不会这么落荒而逃,一定会反击直到对方认错。

她永远也不会像秋子那么勇敢,但至少该学着坚强点;如果连几句不中听的话都禁不住,往后怎么面对生活里的大风大浪?

漫步在微明的曦光中,文若莲不断地期勉自己,为了南南,她必须坚强起来,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母亲。

回到家里,恰好叶秋起来上洗手间。她看看文若莲,又看看墙上的钟,讶异地问:

“怎么今天比较早?”

“没生意,提早下班,”她低头放下皮包。

叶秋打着哈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昨天半夜你妈又打电话来,我推说小孩正在哭闹,你忙著哄小孩睡觉,要她白天再打。你妈怎么回事?老喜欢三更半夜打电话,她有失眠症吗?”

文若莲苦笑。

“一定是等我爸睡了偷打的。”

“你爸爸还在气你?”

“他在某些事情上是很固执的。”

叶秋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你得想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