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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白相亲记第二幕

书籍名:《当糟糠遇见黑色会》    作者:瞬间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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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传》曹刿论战: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相亲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奈奈的同学相亲时,曾问奈奈这么多年来相亲积累下的经验,奈奈只朝她微微一笑,背了一段《左传》给她听。

        相亲第一次是最奋勇的一次,也是最新鲜的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越相越差,基本上过了N+1次以后遇见JP的概率微乎其微。

        奈奈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当年她夸夸而谈时,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境地。

        从穿着可以看出,第二次相亲对于秦奈奈来说是多么地被逼无奈。小陈加班值勤,不能陪同,任由奈奈一个人发挥,临下班的时候还没忘叮嘱她手上必须拿接头暗号《知音》,地点是她们楼下的真难得咖啡厅。

        听听,这咖啡厅的名字,真难得,从名字就知道了,这次相亲一定又要玩完。

        奈奈被打击过一次,所以这次穿得非常朴素,尤其是没有小陈这个参谋,她更是肆无忌惮地穿着打扮。

        T恤配牛仔靴裤,素颜配球鞋,头上绑个马尾巴就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

        对了,鼻子上还架了一副挡住一切春光的眼镜。

        对方约八点半,她早到十五分钟,坐得实在无聊,又怕服务生眉来眼去地打量,所以先买了两块慕斯吃,吃完了,打了个饱嗝把《知音》摊在窗户旁边一本正经地看,煽情的文字没过十分钟就让奈奈的小鼻翼呼扇呼扇起来。

        这就是冯明达看见奈奈的第一印象。

        他其实已经来了很久了。介绍人说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可他找了半天才看见一个扎辫子的年轻女人在哭,他大步走过去,站在位置旁边徘徊犹豫了一下,随即把《知音》也放在奈奈的咖啡杯旁,等着涕泪横流的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奈奈慢慢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手上那期《知音》正是他们俩的接头暗号,于是她回了一个有距离的礼貌笑容说:“冯先生是吗?您好,我是秦奈奈。”

        “你好,你和介绍人说的一样多愁善感,但是你比她说的要年轻。”冯明达对她没有起立这一行为并不介意,笑笑拉过椅子坐下。

        奈奈终于摆脱了泪眼蒙眬,定睛仔细看过去,惊了一跳。

        如果说三十五岁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成熟魅力的话,那么此人绝对是熟透了。

        脸上的沟沟壑壑简直印证了中华五千年的沧桑,更别说嘴角下方还有一颗师爷痣,奈奈朝窗外望了一眼,随即再定睛看回来,没错,确实有颗师爷痣,上面还有毛的。

        奈奈庆幸自己戴了眼镜过来,矫正视力1.0以上绝对对相亲有帮助。

        这家伙是小陈从哪里捞出来的?西汉马王堆,还是西安法门寺?

        “秦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眼看着奈奈的脸色越来越差,冯明达以为是她身体有什么痛苦不适,赶紧关切地问。

        奈奈痛苦地趴在桌子上说:“对不起,冯先生,我肚子疼,有点不舒服。”

        “是冻着了,还是吃坏了?要不要看医生?”冯明达关心的话语让奈奈对自己的欺骗行为很是愧疚。其实他没错,错的是她。目前为止还是个外貌协会成员是她心智未成年的标识,而冯明达则是这标识下的牺牲品。阿门。

        不过,对于一个和老谋子脸有一拼的善良男士,她实在做不来让对方付钱自己装病的龌龊事,所以奈奈在继续装病的时候还没忘记从手袋里掏钱。

        她挣扎着说:“这是我吃东西的钱。”

        “不用了,我结账吧,这样你等我一下,秦小姐,我结完账立刻送你去医院。”冯明达好人做到底,坚持按住了奈奈拿着钱的手,然后起身去吧台结账。

        奈奈一听居然还要去医院,赶紧攥好了手袋,准备溜走,可一抬头在落地窗玻璃外再度看见不想看到的人。

        那个天下最无耻最卑鄙的黑社会人士。

        雷劲这几天很忙,一刻不停地连轴转,老七和许瑞阳都被他累垮了,天天哀号着要求休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感觉到累,不想休息,因为他怕自己脑子停下来一分钟,都会想起奈奈那天哭落的眼泪。

        一个良家妇女最需要的是什么?他这两天手头上停下来,脑子就会自动闪过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地。

        他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女人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没必要去想。对于那些用来上床的女人来说,他只需要考虑哪些身材好,哪些会服务,至于思想,见他的鬼去,和床伴谈思想,那不是有病吗?

        可是秦奈奈似乎有点与众不同,她的一番破口大骂让他开始陷入思考,他也许哪里做错了。

        也许,良家妇女不喜欢当街亲吻?

        也许,她们更需要男人的尊重?

        没错。她们不能接受脱离轨道的行为,她们更不能接受突发的莫名情感。

        似乎终于想通了的雷劲突然抿嘴笑了笑,抓过电话打给许瑞阳,只说了淡淡一句:“都散了吧。”

        电话那头许瑞阳还没明白过来,最近几天他明显大脑和动作都开始呈现老年痴呆症的先兆,一脸茫然的他回头对洪高远说:“老大说了,让咱们都散了,什么意思啊?”

        “你丫重听了吧?散伙了咱吃什么喝什么?”洪高远睨了他一眼,手上还没停止和澳洲交货方联系地点。

        “劲哥,不能散伙,洪子那里刚接到一个亿的业务。”许瑞阳愁眉苦脸地汇报。

        雷劲一边笑一边骂:“你丫脑子该送火葬场了。我说让你们都回家休息去,明天早点上班。”

        许瑞阳顿时睁开眼睛说:“真的?劲哥,你可算法外开恩了。”

        “别扯淡,你们该干吗干吗去,老七那儿有的是方法让你们痛快,你们找他去。”雷劲笑着说。

        “那劲哥你干啥去?”许瑞阳终于发现雷劲话里有话,喃喃地问。

        “我出去一趟,我警告你们,谁也不许跟着。”雷劲最后吼了一嗓子,电话那头的许瑞阳当然听令。不到十分钟,旭都国际里面就没了人,雷劲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

        他突然想去找奈奈问问,是不是想要那个虚无缥缈的尊重。如果她是想要那破玩意,他愿意学着尊重她,犯不上气急败坏骂人。

        结果绕到奈奈家,却找不到门,那天天黑才把奈奈送回来,现在天亮着看哪都像奈奈家。

        正在外面溜圈儿犹豫着要不要给那个笨女人打电话时,一眼看见楼下一间咖啡厅大玻璃窗里,那个笨女人正被一个男人按住手,唧唧歪歪说些什么。

        他一把推开车门钻出来,傲然靠在车上眯着眼睛瞥着室内的情况,显然那个笨女人也看见他了,居然胆敢把脸扭向内侧不看他!

        目光如冰冷碎冰的雷劲把来回行走的路人吓得直哆嗦,可室内的奈奈还不知道,她正在努力地想对策,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态度强硬一点。

        冯明达回来以后对奈奈说:“秦小姐你能走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背你出去。”

        大叔,你想死吗?就这么出去还不知道怎么爬走呢,还别说被他背出去了,一定惨不忍睹。

        奈奈半声也不敢吱,只好对着冯明达强挤出一个笑脸,“不用了,我自己走。”

        她叹口气,愁眉苦脸地站起来。别说,这东西还真是个意念的东西,雷公不来的时候她是装病,雷公来了,她是真病了。

        眼睛有点模糊,腿也软了,胃里一阵阵酸水往外冒。

        奈奈白着脸对冯明达说:“冯先生,你先走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一个“行”字还没说完,奈奈就软绵绵地倒下去,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冯明达赶紧扑下身拽着她的胳膊往怀里拉,正在此时,咖啡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而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人。

        不等冯明达说话,来人攥着他的胳膊轻描淡写地一捏,冯明达顿时嗷地一声大叫,没等再说话,又是一个回旋踢正踹在冯明达不算瘦的肚腩上,嘭地一下飞出去老远。

        奈奈半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喃喃说:“你这个浑蛋!你凭什么打人?”

        雷劲这时才发现软倒在地的奈奈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当下一把拽起她打横抱起,直奔向咖啡厅外。

        雷劲大力的动作让奈奈被迫发出难受的*,他当她是木偶吗?照顾一下病人的情况好不好,没病都要被他晃出病了,动作怎么就不能轻柔一点?

        她紧紧咬着牙,眉头皱得死死的。雷劲把她塞在车里时,她几乎快要被晃吐了,干呕了好几次。

        “挺住,马上就到。”雷劲发动车子,嘴唇用力抿着,R8一股烟地飞驰而去。

        只有咖啡厅内,冯明达擦着嘴边的血看着那辆飞驰而去的车子纳闷:这家伙是谁啊,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啊?

        他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啊?

        诊断出来了,急性胃炎,还有点贫血。

        想起这个诊断雷劲气就不打一处来,医生从奈奈的呕吐物看出来,她晚上没吃晚饭,空腹喝咖啡吃蛋糕,再加上平时不注意各餐营养,白白得了一回本可以避免的病。

        他想威胁她,如果再不好好吃饭,就死在外面别回来。可是奈奈睡得好好的,雷劲的威胁没用,她根本看不见。

        他还想警告她,如果再省钱不吃早饭,他就把房子都退了,哭死她,将来跪着求他都不好使。可奈奈转过身脸上那沉浸在梦中的微笑让他失了神儿,心又软了大半,也让这个计划华丽丽地落了空。

        他绞尽脑汁地想,脸色很差。可看见葡萄糖打完后他还是朝走廊上的医生吼:“快点进来换药,没药了。”

        让病人因为药瓶空了,注射空气而死,不符合江湖中一贯的道义,他不屑而为。

        战战兢兢的护士和医生听到他的命令一溜烟儿冲进来,麻利地换下瓶子,再换一瓶最贵的营养药,为首的主治医师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拿余光来回扫旁边坐着的雷劲,正撞上他阴冷的视线,立即吓了回去,赶紧招呼其他人换完药赶紧走。

        边走还边想,这人干什么的?难道是卫生局的?

        按理说,卫生局的人他们都认识啊,莫非他是卫生局派来检查的便衣?

        嗯,肯定是,不然不会一冲进来就指名让院长接待这位女患者。

        一般人给俩儿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啊。嗯,没错,他肯定是卫生局的,今儿是微服私访,上院里来检查工作了。

        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