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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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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作者:威廉·夏伊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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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在1933年[24]决定大局的1  月里狡猾地骗取到的,正是这种支持,而且也完全靠这种支持,他和他的国家社会党才有可能接掌一个伟大国家的统治权。

在希特勒的维也纳时代,只有一个政治领袖,除了了解在群众基础上建党的必要性之外,也了解这一点。那个人就是维也纳市长。基督教社会党的领袖卡尔·卢格博士,他成了希特勒的最有影响的政治导师,虽然两人从来没有碰过面。希特勒一直把他看成是“历代最伟大的日耳曼市长??比所有当代的所谓‘外交家’都更伟大的政治家??如果卡尔·卢格博士当初活在德国,他就会置身于我国人民伟大的思想家之列”。

当然,日后的希特勒同维也纳下层中产阶级的这个身材魁梧、性格率直、态度温和的偶像很少相似之处。不错,卢格作为一个在心怀不满的小资产阶级中间进行活动,并且像希特勒后来那样利用高涨的反犹情绪作为政治资本的政党的领袖,当时成了奥地利最有势力的政客。但是出身低微、靠了半工半读才读到大学毕业的卢格,却是一个在学识上有相当造诣的人。他的敌人,包括犹太人在内,都愿意承认,他秉性高尚侠义、慷慨大度。当时在维也纳成长的奥地利犹太作家斯蒂芬·茨威格也证明,卢格从来没有由于他在公开场合的反犹态度而不肯帮助犹太人或者对他们态度不友好。茨威格追述说,“他的市政管理非常公正,甚至是民主的典型??在这个反犹政党取得胜利的时候曾经心惊胆战的犹太人继续过着像过去一样享有权利和受到尊重的日子”。这却不是年轻的希特勒所喜欢的。他认为卢格太大度了,不够重视犹太人这个种族问题,他对于市长未能拥护泛日耳曼主义感到不满,对于他的罗马天主教教权主义和他忠于哈布斯堡王朝的态度是否得当感到怀疑。老皇帝弗朗兹一约瑟夫不是两次拒绝批准卢格当选为市长吗?

但是最后希特勒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天才,这个人知道怎样赢得群众的支持,了解现代社会问题和宣传与口才在左右群众时的重要性。对于卢格对付有势力的教会的手腕,希特勒只有佩服的份儿——“他的政策订得极其精明狡猾”。最后还有一点,卢格“善于利用一切现有手段来争取地位已确立不移的机构的支持,以便能够为他的运动从这些既有的权力来源方面取得最最有利的条件”。

这一段话简单扼要地总结了希特勒日后用来组织自己的政党和引导它在德国取得政权的思想和手段。他的独到之处在于他是右派政客中唯一的一个人把这种思想和手段应用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德国政局。就是在那个时候,纳粹运动(在所有民族主义和保守的政党中就只有它)取得了广泛的群众的拥护,在这以后,又取得了陆军、共和国总统和大企业联合会这三个有很大权力的“地位已确立不移的机构”的支持,终于取得了德国总理的职位。在维也纳汲取的教训,结果证明的确是很有用处的。

卡尔·卢格博士是位杰出的演说家,泛日耳曼党却没有善于词令的演说家。希特勒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我的奋斗》中大大强调了演讲术在政治中的重要作用。

在历史上推动最伟大的宗教运动和政治运动的力量,从远古时候起,一直是说话的神奇力量,而且也仅仅是说话的神奇力量。

只有靠说话的力量才能打动广大的人民群众。所有伟大的运动都是人民运动,都是人类热情和感情的火山迸发,它们不是由残酷的穷困女神就是由投在群众中的语言的火把所触发的;它们不是词章学家和客厅英雄的柠檬水似的清谈。

年轻的希特勒虽然没有实际参与奥地利的政治,但是已经开始在维也纳的穷客栈、施粥站、街头巷尾的听众面前练习他的演讲术了。这种技巧后来发展成为(作者可以作证,他后来听了希特勒好几十次最重要的演讲)一种在两次大战之间德国无人能望其项背的才能,而且对他的惊人成功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希特勒在维也纳的经历中,最后一个方面是犹太人。他说,在林嗣,犹太人很少。“在家乡,我记不得在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提起过这个字眼。”

在中学里,有一个犹太儿童——“但是我们对这件事很少去想它??我甚至把他们(犹大人)当作是日耳曼人”。

但是根据希特勒童年时代友人的材料,这不是实际情况。奥古斯待·库比席克回忆两人一起在林嗣的日子的时候说:“当我初次认识阿道夫·希特勒的时候,他的反犹情绪就已经表露出来了??希待勒去维也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坚定的反犹主义者。他在维也纳的经验可能加深了这种情绪。但是可以肯定不是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

“于是,”希特勒说,“我来到了维也纳。”

我初到一地,种种新奇景象使我目不暇给??心中又想着自己命途多舛,因此未能深入了解这个庞大城市的人民中间的内部阶层。尽管在当时维也纳200  万居民中间几乎有20万犹太人,我却看不出犹太人来。在我看来,犹大人的特点仍旧是他们的宗教,因此,基于人类的相互容忍精神,在这个问题上同其他问题上一样,我仍旧反对宗教攻击。因此,维也纳反犹主义的报纸的语调使我觉得有负一个伟大民族的文化传统。

有一次——希特勒记述道——他在内城漫步。“我突然遇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两鬓留着黑色胡子的怪物。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一个犹太人吗?因为,在林嗣,犹太人不是这等模样的。我偷偷地谨慎地看着那个人[奇+书+网],但是我看着这张奇怪的脸庞越久,越是逐一研究它的每一特点,我的头一个问题就越是具有一个新的形式:这是一个日耳曼人吗?”希特勒的答案是很容易猜到的。虽然他说,在作出回答以前他决定“用书本来解决我的疑窦”。他埋首阅读反犹书籍,当时这种书籍在维也纳很有销路。然后他到街头去更加仔细地观察“现象”。“我所到之处,”他说,“我都开始看出有犹太人,我看到的越多,他们在我的眼中也就越明显地同其他人有区别??后来我常常一闻到这种穿长袍的人的气味,就感到心中作呕。”

他说,接着,他发现了“这一‘上帝的选民’的道德污点??任何放荡淫秽的事情,特别是在文化生活方面,有连一个犹太人也不牵涉到的吗?如果你再小心地解剖这种脓疮,你就会发现——像在腐烂的尸体中突然见到亮光而受惊的蛆虫一样——其中有一个犹太鬼!”他说他发现,卖淫和贩卖妇女大部分是犹太人干的。“当第一次,”他记述道,“我认识到犹太人是这个大城市中的渣滓堆里进行这种令人恶心的罪恶交易的心肠冷酷、恬不知耻、孜孜为利的主使者的时候,我不免感到一阵寒噤。”

希特勒关于犹太人的一些狂言乱语中,有很大病态的性心理成分。这也是当时维也纳反犹主义报纸的特点,后来也成了纽伦堡黄色的《冲锋队员》周刊的特点,这家周刊是由希特勒最得宠的助手之一尤利乌斯·施特莱彻出版的,他是弗朗科尼亚纳粹党头子,一个著名的性欲变态者,也是第三帝国名声最臭的人之一。《我的奋斗》中不乏明白的暗示,提到粗野的犹太人诱奸天真纯洁的基督教女郎,从而玷污了她们的血统的话。希特勒居然写到“可厌的长着罗圈腿的犹太狗杂种诱奸数十万女郎的可怕景象”。正如鲁道夫·奥耳登所指出的,希特勒反犹主义的根源之一可能是他在性方面的压抑妒忌心理。虽然他年龄已经20出头,根据已知的材料,他在维也纳的时期从来没有同女人发生过任何关系。

“慢慢地,”希特勒写道,“我开始憎恨他们??对我来说,这是我曾经不得不经历的精神上最大震荡的时刻。我不再是个优柔寡断的世界主义者,而成了一个反犹主义者。”

他至死都要成为一个盲目狂热的反犹主义者,他在临死前几小时写的最后遗嘱中还对犹太人作一次最后攻击,说他所发动的[27]战争是他们引起的,现在断送了他和第三帝国。这种强烈的仇恨在那个帝国里后来竟会影响到这么多的德国人,最后导致了一场景象这么可怕、规模这么庞大的屠杀,以致在文明史上留下了一个极其丑恶的创痕,只要地球上还存在着人类,这一创痕就肯定会永远存在。

1913年春天,希特勒离开了维也纳,到德国去住,据他说,他的心过去一直向往着德国。他当时24岁,除了他自己以外,人人看来,他从各方面来说都失败了。他没有成为画家,也没有当上建筑师。人人都可以看出,他一事无成,只不过是个流浪汉——而且是个古怪的、有书呆子气的流浪汉。他没有朋友,没有家庭,没有工作,没有居处。不过,他有一样东西:对自己的不可抑止的信心和深刻的炽热的使命感。

他离开奥地利也许是为了要逃避军役。*  不是因为他是个胆小鬼,而是因为他不愿同犹太人、斯拉夫人以及帝国的其他少数民族一起在军中服役。在《我的奋斗》中,希特勒写道,他在1912年春天到了慕尼黑。不过,这一点他弄错了,警察局登记册中载明,他在维也纳一直呆到1913年5  月。

他自己说的离开奥地利的原因是相当夸张的。

我对哈布斯堡国家的内心憎恶越来越强烈了??我在首都看到的民族杂居现象,捷克人、波兰人、匈牙利人、卢西尼亚人、塞尔维亚人、克罗地工人的大混杂,还有到处像蘑菇一样生长的犹太人——犹太人,没完没了的犹太人,都使我感到憎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