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夜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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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始生，满园浅色，一夜风雨。
次日一大早我便整好衣装坐在屋前的石阶上瞭望着来浣水居的那条小径，昨夜的风雨倾洒了一夜，地上仍然有着淡淡扑鼻的泥土气息。
书中说‘女为悦己者容’一点儿也没有错，头一回我想将自己好好打扮一番，于是让落为我妆扮了一番。
薄施脂粉，浅描娥眉。她还精心为我挑选了一件缕锦百蝶采露裙，腰间系上个同心结。绾起几缕发丝做了一个简单却清雅的发髻，剩下的皆散落于肩，斜别一枚小巧的金凤翡翠簪。
她说，未央不适合浓妆艳抹，普通清淡才能更显气质脱俗高雅。
落的这句话与莫攸然的话相斥，曾经的他告诉我，未央，粗衣麻布配不上你，只有凤冠霞披才能衬出你的妩媚高贵。
两人的话竟出奇的相驳，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我应该要粗衣麻布还是凤冠霞披？
想了许久都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便不再去想如此费神之事。撑着额头仰望淡云飘浮的天际，等待着风白羽的到来，昨天他说过，今日还会来的。
突然我闻一个脚步声朝这而来，一个身影走过小径，我立刻起身张望，但是来人不是风白羽而是岚。
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岚，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眶布满血丝，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有些心疼与诧异。这几日他怎么将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曾经那天真的眼眸竟不复再，取而代之的是迷离沉郁。
他走到我面前与我对视了一番才开口唤了一句，未央。
第一次听他如此认真的喊我的名字，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今日的他与往日真的很不一样。
“我听姐姐说，你会永远留在白楼。”声音有些沙哑，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两旁。
“是。”我应了一句。
“为了楼主留下来的？你喜欢他？”由沙哑之声转变为颤抖之声，炯炯的目光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虽然奇怪他的突然转变，可我还是如实相告，“恩。我一直都知道，如果要得到一样担心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他的眼眶中竟出现了闪闪的泪光，看着他的异样我上前一步想询问他到底怎么了，却被他的双臂紧紧圈在怀中。
“未央，我也会长大的。”声音转为哽咽，我呆立原地不知该做何反映，原来这些天他对我的不理不睬竟只因数日前我说他还是个孩子……
我一直以为，我与岚就像姐姐与弟弟，没想到竟会引起他异样的情愫。
“为什么你要喜欢楼主不喜欢岚？岚与你相处的时间比楼主与你相处的时间要长的多，不是吗？”他将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有冰凉的液体划落我的颈间。
现在我才真正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已经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男人……
“感情，并不是用时间去衡量的。”我想将他推开，可是那双手却将我搂的更紧了，“为什么单单要喜欢楼主……岚不好吗？”
被他的双臂环着，我仿佛快要透不过气来，但是声音却异常坚定，“不是你不好，我只当你是弟弟。”
“我会长大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满是任性。
无奈一声叹息，放弃了挣扎，“待你长大了，未央就老了。”
“岚，放开未央！”落的突然出现将原本已经僵住的岚给拉开，当下就甩了他一巴掌，丝毫没有留下一分情面，“你不可以喜欢她。”
“姐姐不能阻止我喜欢她，不能。”此时的岚是背对着我与落对峙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由他坚定的声音能想像出此刻的沉郁阴暗。
落的表情是悲痛与气愤的，眼底还有那一丝不舍，“你没有资格喜欢她。”
“我有，我有！”他无力的后退两步，似乎没有想到姐姐会说出这样一句残忍的话，暴怒的吼了一声，悲愤的冲出了浣水居。
落一见他冲了出去忙想追出去，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回首望着我，有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未央，对不起，我没有教好这个弟弟。”
我很想开口说些话，想了许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凝视着她。
她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有些颤抖的说，“其实，岚不是没有资格喜欢未央。做属下的是没有资格与楼主争的，楼主的手段我们都知道，若岚妄想与楼主一比高下，他的下场只有死。”
最后，落也追出了浣水居。
我无力的坐回石阶之上，方才的突然变故我一时还不能接受，落那隐忍的泪水与岚那悲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