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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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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书籍名:《铁笔判洪流》    作者: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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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速速去信,不用迟疑。”叶秀芳满意说。

二个人商量既定,黄汉游立即下书:

春英贤妹,如见:

来信收意悉,阅后情思百转,痛苦之至。因未知你家近况,消息不通,不敢乱写,以免你夫见之有疑。若方便,请你亲自带露花前来。我夫妻欢迎你,并无异心。即付人民币一百元,聊充路费之资,请查收,余容面叙,致

礼!

公元1966年十一月十日

黄汉游

“你怎么不题诗回她,诗无假意,也请回一首,我看你是否真正薄情郎。”叶秀芳笑着说。

黄汉游似有尴尬状,也笑道:“无才少学,题诗不成,并非假情,请你代题一首行吗!”

“我可以题一首,但要你先题,或各作一首,先不互看,诗成后,才调看。”叶秀芳说。

“也好,看看你的心意如何!”黄汉游赞同道。

此时各持一纸,分头去题,不一时叶秀芳已写好,复着纸不言,口中微笑,心情愉快。

黄汉游慢了些写成,把纸交给叶秀芳,互换观看。叶秀芳看他的写道:

高情不失前时意,沧桑变化非我心。

若有相怜莫厌世,天涯远处亦知音。

黄汉游看叶秀芳的诗:

隔开莫恨世不公,沧桑变化本无穷。

相敬何嫌曾不识,原无相争爱意同。

“你的诗很好,说到自然变化乃规律,又讲你欢迎她的心,还讲到,你和她一样爱我,全无推争互害,只奈条件有所取裁,并非互相排斥,破坏别人婚姻想法,真是写得不差呀!”黄汉游方释疑团高兴的道,“这样使我幸福之至,不生另外枝节。”

“你的写得也好,既有安慰她的心,并无再占她之意,论理清楚,亦可算佳作。”叶秀芳心情愉快说,“但要你口对心才好。”

“你说诗无假意,乃心血结晶,我们二个人并非诗人,况且无应报社指定所写,皆出自心载不算佳句,可算真心实意作品何疑?”黄汉游说。

廖春英接到信后,乘车乘船,前来广州,按照时间,叶秀芳前去接到。黄汉游高兴的抱着心爱的女儿露花,从车站和她们一同回来。

露花紧紧抱着爸爸颈项,高兴说“爸爸,爸爸。”她们看到这心爱的孩子,几历沧桑,各自拭泪默言,感慨万分,无可形容。

且说廖春英到了黄汉游家中,与叶秀芳相处很好,并无疏远之心,使廖春英很敬佩她。

叶秀芳把她们安排好了,坐下喝茶,又问她道:“春英,这次你来,你丈夫会有意见吗?”

廖春英听了此话,心酸一阵,但又忍了下来,坦率道:“也无可隐瞒了,我虽年纪不大,满目疮痍饱受,也不怕直言出丑的。那年自和黄汉游离婚,只希望嫁个好成份的人,也免多受沧桑风尘之苦,心中只愿嫁农村丈夫,也好学着那男耕女织,之类的生活。不想人生道路到底不平坦。这年又逢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农村又在接收疏散对象,对成份的味道又有发作。我嫁那个爱人叫李火,原来他也老实为人。正因为如此,他被选上大队当干部。只是有了我这个关系,不能顺利批准入党,使他对我有了感冒,我为他生了二个男孩,也博得他同情,故上进心不强,得过且过。不想,我社文革委员会又要先他出来,还说要上调出去,当吃国家粮的干部,故他看到有了前途,又劝我离婚,不过还叫我留在他家,另行开伙。他的父母亲也因疼爱孙儿,念我生子有功,不愿我离开,只是我已立下决心,为了不妨碍他的前途,也成全他吧,离了婚,反正生产队我可劳动得食,孩子他父亲祖父可负担,生活会快活的。我已立意不嫁。这次带孩子见她父亲,叫物归原主,各随其便,我自变为一身轻的人。”

叶秀芳见她谈笑自然,似久经风霜之人,亦无不快之感,自放心的说:“既是一身轻的人,倒应在这里住一个时期了。且不用生疏见外,学校会有地方给你住,我表示欢迎你……。”

“你大方可敬,实在也是,本来怎么也不可能和你争丈夫,世人因离婚而互相厌恶也不必要。世上只是存在这样的情况的,相爱的人,不一定都要成为夫妇,不相爱的人,也有成了夫妻。婚姻不等于感情,只不过是一利合法伦理。反过来,相爱不会是单单爱情,也有同心同道,同志之类。朋友间相处,并无所惧。我们在这关系里原已生疏,但从人道上说,我们更非敌我,不必妒意,成与不成婚姻,并非单言喜恶而作界线。比方我并无怪汉游休我,婚姻法规定有离婚,实指夫妻感情,不指同志感情。夫妻感情是峡义的,朋友感情是广义的,所谓朋友遍天下,何况曾作夫妻之人,焉当仇敌?不存在做夫妻的条件,也应共同使子女不会流离失所才好,此是我心,别无他意。使孩子同享父母之爱,”廖春英说。

“你以为我会疑你吗!说了这么多,还是怕的意思。你虽说得对,不过二个人说可以,像这样的爱情,作家并不歌颂,所谓海枯石烂,生死与共,情不渝,心不变,方可赞颂,像你的遭遇,可属被遗弃。罪责皆出在负心男儿了。”叶秀芳笑着开朗的说,“自由谈,心情舒适。”

“我准备住几天就要回去,露花由你去抚养,不会有问题吧!”廖春英话入正题慎重道。

“怎会有问题,目前我还天生有小孩,正觉无聊,日后有了孩子,也不会偏她,也可怜这孩子,寄人养育,况你已把她从小抚养到今,功高似海,本来父母皆有义务,请放心。”叶秀芳拉露花过来,亲切的吻着她,含泪道:“叫声我吧,乖乖,叫妈妈,我疼你的。”又拍拍她背部亲着。

廖春英也含泪道:“叫妈妈,可要听话啊!”

“妈妈,妈妈,”她叫了二声后,又回来偎着廖春英,这心情也使她难受极了。

黄汉游见她们如此融洽,也高兴得热泪盈眶。晚饭开始,他们愉快聚餐。

黄汉游夫妇带她游了黄花岗陵园,红花岗陵园,荔湾公园,流花公园,他们一块相处和睦,经过四天,廖春英执意要回李火家安居。黄汉游也挽留不住,叶秀芳买了不少纪念品送她,还有羊城名牌糖果数色,给他带回不题。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断开展,‘大四清’的工作团被解散。这也是十分突然的事,《二十三条》四清条文,是中央文件下的,运动未过,运动又来。这次四清运动本来明年在县里是要大搞的,一搞就要一年以上,所谓验收合格为止。一个县一个县搞去,清理生产队干部的经济,重建阶级队伍。层云县的干部去搞别县的‘四清’,搞完了别人,自已又要被人搞的。轮换才敢斗、敢抓。所以这次突然撒回四清工作队,可叫他们暗中高兴。因为自已看到搞‘四清’可怕,对干部整顿,层层剥皮,慢火煎鱼,真是无情斗争,见而生畏。有些地方没人再愿或再敢当干部的也有。据说这次认为搞‘四清’单从经济搞,是否定阶级矛盾,须停止下来,当时人们且无足够认识,何去何从,也只听号召,安排,讲实在,也不知怎么表态。

外县的‘四清’工作队回到本县,好像一股革命潮流到了家乡,真是浩浩荡荡的力量。原来各个单位经过整队,一选再选,可叫过得硬的干部。虽说运动搞人,也难免被人搞,受人斗争,又斗争人,斗斗争争,争争斗斗,何有止步,今日斗争人也不可喜,被人斗争者也不可悲。不论火力多猛,叫做爱护干部,叫做不断革命,这也叫做斗争哲学,社会主义是要不断斗争,才可斗出来的。不过看到这回革命对象,无轮到自已,总放心些,也会减少紧张心理。

县里面看到这帮革命力量回来了,也可先扫运动障碍吧!况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又在搞,又在停,不知怎么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小将又不断点火,不断串连造反,火烧这个书记,炮打那个县长。上面文件又无十分明确说明这场革命到底怎么搞,只一时一时有补充说明,规定,法令,叫做没有新的指示,暂照旧,有新指示,另行通知。

因凡是从外县调回来的工作队,集中起来,和原来本县后备‘四清’工作队重新组合起来,编成几个团,人力不足,也可搞几个公社,每个生产队可以住上一、二个人,倒也可观,也许可安定些。

凌子山也因回县参加工作队集合开会,听重新布置任务,在街上碰见曾去搞‘四清’的钟泉同志,便招呼说:“老钟,怎么‘四清’这么快结束了?”

“谁人知道?我还是这次运动的殉葬品呢!真气死人,现在已解顾了我的工作。”钟泉说。

“怎么会开除你工作队资格?解顾职工呢!”凌子山奇怪的问,“怎么罚到工作队来了。”

“自古也是这样,每有风云变化,有人遭不幸的。想我曾读大学,因1960年粮食紧张,家中无法支援我读书,自已又有病,只好休学,一休学那大跃进办的学校又下马,除在校的多数分配工作外,我便无可分配了。以后通过我父亲退休,照顾顶替我为临时职工。每月二十六元我也不嫌少,本来职工,职工,就是要做工,不想,刚来单位不久,来了个‘四清’运动,要抽干部,把我一个临时工去充当干部用,参加了‘四清’工作队。我怎有心思去搞政治工作?我自已怎不知自已是何许人也!小小职工,指头无姓,指尾无名,实在运动多。人多怕了,能避的便避开。新职工无话可说,又说是培养对象,我怎不知干部和职工存在的鸿沟,滥竽充数,会叫我这个资方人员的子女去受培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