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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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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蓝色噩梦》    作者:[美]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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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拯救笛瑞儿。让莫拉永远地在我的脑子里安息。

第六章

晚餐看上去油腻腻的。我被早上发生的那些事折磨着,在法语课后就没吃午饭,现在,我几乎什么都能吃得下去。我从架子上抽出一个柠檬黄色的托盘,在上面放了几只盛器,透过一行行脑袋想弄清楚他们盘子上灰色的糊状物是什么东西。原来是马铃薯泥加肉饼:在光滑柔软的土豆泥上是小块的油煎牛肉饼,甜甜的,嫩嫩的玉米棒。太谗人了。

维洛妮卡?李曼排在我的前面。我仔细看她的头发里是不是有我的橡皮头,可没能在那团头发里确定橡皮头的位置。该死。她注意到了我在她身后,回头上下打量我,好象我是一只被碾碎了的虫子。

在这个世界上,维洛妮卡?李曼是我愿意去憎恨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一年级的时候,她在代数课上组织了一次“活动”。十二点零一分整,所有的人,除了她和她的三个克隆朋友,都把书合上了。她和她的朋友们,坐在课桌边,斜歪着脑袋,做困惑状。结果是:班上的所有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遭到米兰诺先生的留堂,他认为花几个小时给我们将他的毕业论文——蜥蜴的交配习惯——是对我们有好处的。

队伍向前挪动着,下一个就到我和维洛妮卡了。她对着那些吃的东西做出了痛苦的表情。“马铃薯泥加肉饼?”餐厅的女服务员问,勺子里盛满了马铃薯泥加肉饼,对着维洛妮卡的盘子准备倒下去。

“讨厌,”维洛妮卡说,晃着她红色的手指甲,象表示禁止通行的红灯,“谁吃这玩意儿呀?”

“你呀,现在。”餐厅服务员说。

“我可不吃。我是素食者。”

女服务员向她的盘子里抖落了一点,“试试。”

“你没听见呀,我是素食者,素——食——者。我憎恨吃动——物。哪一个词你听不懂?”

女服务员啪嗒一声把陶瓷盘子扔在柜台上,递给维洛妮卡一个玻璃纸包装的金枪鱼三明治。

“什么时候开始金枪鱼不是动物了?你没有色拉吗?”

“只有玉米和土豆泥。”

“好的,我来一份。”

女服务员用勺子把金色的一滩倒入她的盘子里的时候,一滴汤汁溅到了她的脸上。太棒了。

“谢谢。”维洛妮卡把盘子撂到托盘上,走了。

我拿了被她拒绝的金枪鱼三明治,在餐厅找个角落坐下,那儿聚集着一伙戏剧社的学生。这不是我平常坐的地儿,我只想安静一会儿,知道他们会热烈讨论哈姆雷特是不是和他母亲过不去,而不会在意我在法语课上片段。此外,坐在这还能让我把发生的这些事情串一串。

我首先想到那些扑克牌。查德会约笛瑞儿去什么地方,然后取消了约会,可这也没什么新鲜的。从我认识他们开始,他们就是约会游戏中最积极的主角。

她还得了一张梅花A,说明她要收到一封信;梅花5,一个邮包。真正把我吓掉了魂儿的是黑桃A,死牌,落在二者之间。

死亡之牌,和那些百合一样。

我把三明治撕成小块,想起在一个复活节,当邻居送来一束百合放在桌子中间时,奶奶象弹道导弹一样弹了起来。结果是她把花从茎上剁掉,然后把它们都塞在了垃圾桶里。第二天,她把我领到一个花店,花了好几个小时给我讲那些花,和他们意味着什么——比如,为什么百合意味着死亡。

我梦里的那个男人正是拿着一束百合。

那泥土的味道是什么意思呢?在我梦里,它的味儿那么强;仅仅是这么一想,我现在就几乎还闻到了它的味道。

“嘿,斯泰西。”查德把托盘放在我的对面。上面装着他平常的饭量——三只火腿三明治,两袋波纹薯条,两包黄色杯形糕,三盒牛奶,一个苹果,和一只香蕉。

他在餐厅是不常和我们坐在一起的。作为希尔克莱斯特学校曲棍球队的明星守门员,他的大部分时间是和队友在一起的。我猜他是有什么事儿。

“嘿,斯泰西。”笛瑞儿说,坐在他身旁。

安珀和PJ也加入进来。死一样的沉寂,但我还是能听得到他们心里逐渐累积的笑声,象要爆了瓶的碳酸饮料。

“OK,”我说,“我们来听听吧。”

“听什么?”PJ问。“怎么回事,斯泰西,你看上去有点累。你在法语课上还没补够觉吗?或者你一直在忙着杀人?”

笑声释放了出来——碳酸饮料爆瓶的声音。PJ和安珀在我头上击掌。

“歇斯底里。”我说。“我最近没睡好觉,在法语课上打了个盹儿。你们能怪我吗?”

“我真的觉得你应该找个人谈谈,斯泰西,”笛瑞儿说。“比如说失眠医生什么的。”

“如果不过分贵的话,”PJ说,“在她睡着的前几秒钟,她把所有的招魂术都用在了我们身上,然后吐出‘鼻涕罗尼’的头发。”

“是铅笔上的橡皮,”我纠正他,“我是把它喷出去的,不是吐出来的。”好象这区别有什么重大的意义。

“说到……”安珀向桌子右面使了个眼色。维洛妮卡和她的朋友们坐在那儿,正指着PJ和我,发出高频的,她称之为笑的咯咯叫声。她对着PJ,用手指画了个大圆圈,表示大傻瓜,维洛妮卡的跟屁虫们也如此效法。

PJ专心吃饭,装作根本没他的事儿一样。

“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安珀问。“别往后缩。告诉那个婊子闭嘴。斯泰西,把你的魔咒用她身上一个。让她胖。”

“无论我做什么魔咒,它们都在我自己身上应验三次。这学期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是这么回事。”她说,低头看着我的腰。

安珀居然可以是这样一个贱女人。

“她可不值得你这么做。”PJ往他的牛奶里加了一点苏打橙汁——他每天的仪式,说这叫“美味”——出声地喝着。“虽然我恨她,盼着她死。”

“你可不是当真。”我说。

“你怎么知道呢?”

我不知道。只是听PJ这么讲别人很奇怪。PJ,是害怕因果报应而不去打苍蝇的那种人,去年,他试图在化学实验室里把宾克顿夫人的宠物兔子从笼子里放出来,被人抓个正着。

第一部分第8节做的噩梦

“说到死,”安珀说,“上着课的时候梦到杀人是有些反常,你说呢,斯泰西?”她剥开花生奶油三明治,在里面夹上烧烤味的薯片。

“你觉得它和你晚上做的噩梦有关系吗?”笛瑞儿嘎悠着椅子,靠向查德。

“噩梦?”PJ转向我。“我不知道你一直做噩梦。极好。讲讲。”

“我不是不该提这当子事儿吧?”笛瑞儿问。

“为什么不呢?”安珀说,“谁都知道斯泰西有时候做梦能看透人。我还等着她梦到我呢。比如我什么时候能等到布兰雷?威茨奥给我挂个电话。“

“我认为你这一年接到的电话足够多了。”笛瑞儿说。

安珀冲着笛瑞儿伸出舌头,蜥蜴般上下翻动,以示报复,露出她7码的“杠铃”。“也许他已经挂电话了呢。”她把手伸进凯蒂猫的午餐盒,摸出一个手机袋。她按键,等着开机。

“我猜,”笛瑞儿说,“没充电。”

“我怎么总是忘呢?”

“因为你是安珀。”笛瑞儿叉了块西红柿放在嘴里。“赶快把手机拿走,省着找麻烦。”

阿姆斯勒小姐,我们的体操老师,今天晚上在餐厅值班。幸运的是,她正注意着那个餐厅服务员,给人家打饭的时候洒得哪都是,没空关心手机,或是“杠铃”。

我低头看我的薯片,发现我在托盘里把它们摆成了心型。我害怕自己潜意识里执着的欲望再次让我尴尬,赶快用剩下的三明治盖上了它,瞟一眼查德,看他是不是在注意我。

查德正直视着我。“那,在那些噩梦里都发生了什么?”两只蓝绿色的眼睛那么完美,他轻轻拂开挡在两眼之间的,同样完美的,黄棕色的头发。

“嗯,现在还不真的清楚,”我的声音在说“真的”两个字时颤抖了。“有个男的好象在跟踪我。”

“能看到他的脸吗?”

我摇头。“但是我能听到他的声音;很熟悉,可不能确定是谁。”

他靠近我。“可能只是意味着你要逃避什么事儿——或什么人——和你亲近的人……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做。”

我集中精力于我的金枪鱼,好象它是我的避难所,感到双颊温热,一缕笑意要从嘴角漾出来。他是真的在说我想让他说出的话吗?还是这是我的解读?我再抬头看他,他也在微笑着,好象我们都在一个奇怪的浪漫喜剧的剧情里。幸运的是,我们有笛瑞儿,她总会把我们拽回到餐厅的现实。

“你知道吗,查德,”她开始说,“你给我发的电邮好玩儿极了。”

“什么电邮?”他露齿而笑。

“那个童谣?‘杰克盖的房子’?好玩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没必要不好意思。”笛瑞儿说。“斯泰西已经看过了,而且我已经把那个链接转发给了安珀。无法抗拒。太好玩儿了。”

我不知他是否还在听她讲话。他拉开背包的拉链,抽出一本英文笔记,打开,那页上是关于《贝奥武甫》(英国古代英雄史诗,译者注)的笔记。

“拿到一边去。”笛瑞儿把笔记抢走。“这又不是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