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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死亡狩猎】

书籍名:《日月狼行》    作者:胡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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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原来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天坑。

        古人当然不知道这个天坑是怎么形成的,但胡静平知道。这就是亿万年前从天外掉下来的陨石砸出来的,而且这块陨石相当巨大,形成的天坑方圆足有五六里地大小,深度也有将近半里多地的样子。

        这个地方向来是行猎的终极目的地,因为四面八方的野兽都被圈进这里,只需站在坑沿边上朝下面射箭就行。如果圈进来的野兽够多,那是连瞄都不用瞄的,直接拉弓放箭就行了。

        现在胡静平往坑里一看,只见大大小小的野兽足有近千只。野兔,黄羊,山猪,老虎,狗熊统统挤在了一块儿。这些都是刚才骑兵们从深草丛里,野树林里轰赶出来的。不过胡静平没看见这个过程,因为他在队伍后边,走过的地方早已没有一只野兽了。

        再抬头向四周一望,乖乖!整个天坑边沿全部站满了威风凛凛的骑兵,无数面旗帜在劲风中猎猎作响,却听不见任何人声,就连马嘶声也没有几下。而这时,胡静平终于看见朱慈了,他就在靠近自己右手的不远的天坑边上站着。朱仁则站在靠近自己左手不远的地方,再过去一点便是朱厚。而长乐皇帝却出现在了对面,因为隔得有些远,再加上滚滚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所以看不清楚长乐皇帝脸上的表情,但他身后那面金黄色的龙旗则是醒目异常,旗上的八爪金龙在风中上下舞动,煞是狰狞!

        胡静平看见朱慈的目光向自己望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朱慈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紧张和激动,胡静平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冲他点了点头。

        再看天坑里聚集在一起的野兽们似乎有了一举突围的想法,几头老虎率先向长乐皇帝那方向扑了过去,狗熊和山猪紧随其后。胆小的兔子。黄羊则还在原地打着转。

        “咚咚咚!”一阵沉闷地鼓声响了起来,对面齐刷刷地亮出了一大排弓箭,但却没有一支箭射下去。胡静平看见长乐皇帝从马鞍上摘下一把乌黑的长弓,张弓搭箭直指跑在最前面的一头猛虎。

        “咻——!”地一声利响,那箭正中猛虎的额头,一声闷吼,那虎原地刹住,前半身高高立起。两只前爪在空中使劲挠了几下,轰然栽倒在地。

        “咻咻咻——!”长乐皇帝连射数箭,又有一只老虎,两只狗熊,三只山猪栽倒在地,其余的见此路不通,统统掉头又向坑中跑去。

        三军将士同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声音震耳欲聋,吓得坑中的野兽倒伏下去无数……

        胡静平终于见识了长乐皇帝的精准彪悍地箭法,现在是打心眼里佩服。而他身后的司徒姐妹则跟着人群一起欢呼,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咚咚咚!”鼓声再次擂起,将士们止住了欢呼声。却见长乐皇帝大手一挥舞。站在他身边的一位白袍将军放声吼道:“皇上有令!三位皇子谁有勇气下去生擒一头猛虎上来!”

        胡静平不禁一愣,长乐皇帝这是想干嘛?考验哪个皇子更勇敢?他连忙向朱慈看去,却见朱慈也正向他看来。两人又交换了一下眼色,胡静平心中忽有所悟,便轻轻地摇了摇头。朱慈看了他一会儿,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三位皇子脸上扫着。朱慈巍然不动。朱厚也没有任何反应,而朱仁则跃跃欲试了!

        “我来!”他忽然高喝了一声,双腿一夹胯下骏马,直奔坑中而去,汗达法王与十几名贴身侍卫紧随其后!

        “吼——!”将士们再次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震撼人心的鼓声再次密集地响了起来。3Z-小-说-网

        胡静平的嘴角动了动,心里一声叹息:“朱仁,你终于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再看朱仁已经一马当先冲进了野兽群里,腾身跃起直扑一头猛虎而去。要说这些皇子里武功最好地也只有他了,汗达法王可是没少教他绝活儿。赤手空拳对付一头猛虎实在是小菜一碟。

        果然,朱仁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头猛虎按翻在地,而汗达法王和侍卫们也冲到了跟前,将其它的野兽挡开了。

        朱仁手脚俐落地用绳索将猛虎的四个脚掌捆在了一起。又在虎脑袋上重重地捶了一拳。将虎打昏,随即两膀一较劲儿。居然将这头重达几百斤大虎给举了起来。

        “吼——!”欢呼声再次响彻天空。

        胡静平听见司徒姐妹同时叫了一声“好!”,回头看了她俩一眼,挤挤眼道:“好吗?”

        “好!泰安王真厉害!”姐妹俩使劲点头。

        “等会儿还有更好的。”胡静平轻声说道。

        “还有什么更好的?”姐妹俩瞪大了眼睛。

        “看下去就知道了!”胡静平神秘地一笑,转过了头去…….

        朱仁将猛虎举在头顶炫耀了一会儿,然后扔在脚下,单手执起虎尾,拖着老虎向长乐皇帝那边走去。而这时,将士们同时收住了欢呼声,因为长乐皇帝身边地白袍将军举起了右手,手中飘扬着一面小小的杏黄棋。随后,这面杏黄旗缓缓指向了朱仁。

        胡静平看见身旁的骑兵们齐刷刷地张弓搭箭,箭头笔直地对准了杏黄旗所指的方向。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除了呜呜的风声,偶尔的战马嘶鸣声,再也没有一丝声音发出。而这时的朱仁却什么也没察觉,正低着头拖着老虎,奋力地向长乐皇帝走去。而他身后地汗达法王与一干侍卫却发现了这个异常情况,几乎是同时站住了脚步。

        “王爷……”汗达法王浑厚的嗓音在天坑里回响起来,朱仁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脚步并没有停下。

        “王爷……”汗达法王再次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朱仁这才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汗达法王,然后抬头向四周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浑身就是一震。

        “父,父皇……”朱仁猛地把头转向长乐皇帝,两人现在相距百步之遥,彼此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长乐皇帝的眼神是冰冷的,彻骨的冰冷。

        “父皇,您……您这是干嘛?我,我做错什么了?”朱仁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长乐皇帝没有说话。身后闪出曹景余的身影。

        “传圣上口谕!二皇子朱仁居心叵逆,阴谋弑君,罪当伏诛!”说到这里,曹景余望着朱仁阴阴一笑:“王爷,您和您地手下相互绑了吧。有什么话,到了天牢里再说不迟!”

        “我,我没干什么啊……父皇。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朱仁根本不理曹景余地话,抬脚就向长乐皇帝奔去。但是脚才抬起来,那个白袍将军张弓就是一箭射来,汗达法王护主心切,一个健步挡在了前面。挥手就将那箭抓在了手中。

        这个动作立刻就引来的连锁反应,你要护主,别人更要护主啊。只见白袍将军杏黄旗再次一挥,四面八方无数支弓箭铺天盖地地向天坑中射去,眨眼之间就将朱仁的侍卫们统统射死,.

        “王爷,咱们快走吧……”此时此刻。汗达法王地头脑还是相当冷静地。他以为朱仁远赴契丹国结盟的事情已经暴露,现在若是束手就擒,那就是死路一条,不如杀开一条血路逃回西域再说。

        “不!我要和父皇说清楚……父皇一定是误会我了……”朱仁现在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他早忘了自己跑去契丹国那茬儿,况且去契丹国屁都没有谈成一个,说是去旅游还差不多。所以他用力推开汗达法王,再次向长乐皇帝奔去。

        “咻——!”白袍将军又是一箭射来,汗达法王突然一声暴喝,抢身在前抓住那支箭。随即扬手电射了回去。白袍将军身边早有满身重甲地御林军冲了出来,用手中巨大的盾牌组成了一道厚重的屏障。

        “噗!”利箭居然将一面盾牌生生穿透,然后又贯穿盾牌后边的一个御林军身体,最后撞在白袍将军的护心镜上。才“叮当!”一声反弹了出去。

        白袍将军手中的杏黄旗帜再次举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连续不停地挥动。

        四周的骑兵们再次万箭齐发,前面一波射完。后边一波立刻跟上,循环往复,这空中密密麻麻地全是箭影。汗达法王一边护住朱仁,一边企图往西边方向跑。

        但朱仁却是一百个不愿意,他居然在拼命地反抗。师徒二人这么一较劲儿,倒霉的当然是他们自己,就听“噗噗!”连声,朱仁肩上,胳膊上,腿上已经中了好几箭,汗达法王一不留神,肩膀上也中了一箭。

        “王爷!你太糊涂了!”汗达法王被这一箭射得火冒三丈,也不管朱仁乐意不乐意了,伸手就去点他身上的禁制大穴,但是朱仁已经象只兔子似的一下就蹦了出去,汗达法王受伤之后手上的速度慢了一点,居然没点上。而这时候地箭雨并没有停下,朱仁闪躲的功夫并不到家,一脱离汗达法王的保护立刻就被射得象个刺猬一般。但尽管如此,他居然还在拼命地向前跑……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朱仁居然是个死心眼,但也正是这样的表现才证明了他是清白的。果然,长乐皇帝忽然抬了抬手,白袍将军立刻收回了杏黄旗,漫天的箭雨戛然而止。

        但一切都晚了,朱仁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远远地看去已经瞧不出个人样儿来了,从头到脚插满了箭支,鲜血泊泊涌出,身上的衣服全都变成了红色……汗达法王悲恸一声,扑到朱仁身旁放声大哭:“王爷!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啊……”

        胡静平微微闭了闭眼睛,实在是太惨烈了,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朱仁居然是这样死的,虽然看起来很窝囊,很不象他以前的表现,但他用生命的代价为自己洗脱了一切罪名。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没白死,别人也没得到任何便宜…….

        忽地,就听汗达法王一声怒吼,身子拔地而起,直奔长乐皇帝而去。

        白袍将军手中杏黄旗帜一挥,箭雨再次倾盆而下,但并不能阻挡汗达法王的脚步。长乐皇帝身后突然涌出无数身披重甲的御林军,每人左手执一面半人高的盾牌。右手握一把鬼头大刀,眨眼间已在长乐皇帝面前竖起了一道铁桶阵。

        “砰——!”

        汗达法王一头撞在铁桶阵上,居然一下子就打开了一个几十人宽的口子,本已隐没在阵内的长乐皇帝立刻现了出来,全场一片震惊。但御林军们显然训练有素,口子刚被撕开,立刻就有人顶了上去。汗达法王冲向长乐皇帝地脚步再次被阻。

        胡静平望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周林。如果这个场景换了周林的话,他能突破重围拿下长乐皇帝吗?想了想,应该是有可能的,因为汗达法王比起周林差得很远。但是他现在已经对长乐皇帝构成了严重地威胁,若不是御林军早有准备,全都披了重甲,说不定早就被他得手了。

        现在全场地形势已经变成御林军独斗汗达法王,其他人想帮忙也不上,只有干着急的份儿。而御林军似乎也没想过要其他人帮忙,他们在那白袍将军地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轮番堵截着汗达法王。尽管暂时还拿他不下,但已经将他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了。

        胡静平终于看明白了,敢情御林军这套打法专门就是对付汗达法王这样地顶尖高手。他们并不是一上来就用刀直接砍汗达法王,而是先用盾牌挤住他,然后才抽冷子捅上一刀。这不管捅上没捅上,反正这么多人轮流上,总有一刀是要见血的。

        而因为有盾牌护体,身上又披了重甲,汗达法王的大手印虽然厉害,但真正造成的伤害却不大。打到现在。御林军看着真被打死的也就几十个,很多人被打倒之后就地一个骨碌又爬起来了。

        “如此目的明确的车轮战法必定拿下汗达法王!”胡静平钦佩之余,不禁又想到了周林。若是他碰到这种打法该怎么办呢?估计也会够呛。看来武林高手面对千军万马时也只能是乱中取胜,真碰上训练有素地。尤其是披了重甲的根本占不到上风。

        这时。就见汗达法王晃了两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看来他已是精疲力尽了。御林军们趁势一拥而上,但见刀光闪闪,山野间立刻响起汗达法王的惨叫声。

        胡静平心中一声叹息,默默地垂下了头。

        一直以来,朱仁和汗达法王留给人的印象都不怎么地。现在好了,两人的形象彻底光辉高大起来了。这时,就听司徒玉轻声说了一句:“快看,老和尚还没死……”

        胡静平连忙抬头看去。果然,汗达法王并没有被砍死,而是被砍断了手脚,然后五花大绑,再用铁棍架了,直接扛向了长乐皇帝。看来是长乐皇帝要留他活口,用意么知情人当然一清二楚。

        胡静平不由得把目光向朱慈看去,却见他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相交,朱慈地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眼圈却是微微有些发红。他这是为朱仁伤心么?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胡静平更愿意相信是后者。倒不是他把朱慈想得很无情,而是现在这个时候,只有无情才是真丈夫,要不然朱仁今天的下场便是朱慈以后的结局……

        沉闷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御林军护卫着长乐皇帝往猎苑方向缓缓行去。胡静平身旁的骑兵们再次聚拢过来,裹挟着他也往猎苑方向去了。就象来时一样,除了身边的司徒姐妹和阿飞之外,再也看不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胡静平忽然有种担心,他真怕突然间自己就被骑兵们驱赶到大部队地正中央,然后面对着无数支箭镞,心生无限绝望。

        见胡静平木然地坐在马鞍上,身体一晃一晃地象是随时要掉下来一样,司徒姐妹便靠了上来。司徒颖探头过去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轻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胡静平一下惊觉,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司徒玉,摇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吧……”

        “静平,我们两个会保你无恙的。”司徒颖还是能够了解胡静平现在心情的,她柔声安慰道。

        “是啊,万一皇帝老头子想拿你开刀,咱们就带着你跑路,我就不相信那些穿重甲的御林军能追上我们!”司徒玉低声嬉笑道。

        胡静平苦笑一声,抬手刮了刮司徒玉的小鼻子。没接她这个茬儿。司徒玉说得固然简单,胡静平却也不敢想得过于复杂。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和早些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义气奋发,敢作敢为。而现在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很多事情你不经历就不知道其中地险恶,而一旦经历过一次,就再也不希望它重演一遍了……

        回到猎苑时已是傍晚时分了。残阳似血,映得帐篷都是深沉的红色。

        晚饭居然有烤羊肉,只是火候不太足,烤的半生不熟地。胡静平现在没胃口吃这些还带着血丝的东西,他想去看看朱慈。但看着帐篷外边走来走去就是不离开三丈远的御林军,他立刻明白自己被软禁了,那么朱慈肯定也是同样的命运。

        长乐皇帝下一步会拿谁开刀呢?

        皇帝大帐内,长乐皇帝正剧烈地咳嗽着。曹景余用力拍着他地背,陶静之则跌跌撞撞地端着一碗药跑了进来,但刚到面前,就被长乐皇帝一脚踹了个跟头。

        “混蛋!你白白搞死了我一个儿子!你个混蛋!”长乐皇帝一边咳嗽着。一边拔出腰间地宝剑,作势要砍陶静之,曹景余连忙双手拉住了:“皇上,不能啊……”

        陶静之两眼一闭准备等死,但这一剑终究还是没能砍下来。长乐皇帝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一扔手中地剑,瘫坐在椅子上。

        “陶静之…….你说,要挟你的人到底是不是汗达法王?”

        陶静之睁开眼睛,望着面如金纸的长乐皇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上问你话呢,快说啊!”曹景余急得直向陶静之使眼色。

        “是……是他……”

        “不是!”长乐皇帝忽然坐直了身子,把脸伸到了陶静之面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告诉你。不是。不是!”

        陶静之垂下头,不敢再看长乐皇帝的眼睛。

        长乐皇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良久,才缓缓靠回到椅子上。

        “皇上……”曹景余凑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奴才已经吩咐白皓原把人都看起来了,您……您要不先歇会儿吧…….”

        长乐皇帝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涩声道:“朱仁地尸首收殓了么?”

        “收殓了。”

        长乐皇帝扭头冲陶静之摆了摆手,陶静之慌忙退了出去。

        “景余啊,你说……到底是朱厚还是朱慈?”长乐皇帝压低了声音,两眼死死地瞪着曹景余。

        “这……这不好说啊,皇上……”曹景余脸上是为难到姥姥家的表情。

        “朕要你说,现在!”

        “我……我觉得都有可能……”

        “谁最有可能?”

        曹景余咬咬牙,嘟哝了一句:“淮,淮南王……”

        “为什么不是朱慈?”

        “平阳王看似最有可能,但在当前情况下却是最不可能的。只有……只有淮南王深藏不露看似非常清白……所以奴才以为他最有可能……”

        长乐皇帝的目光在曹景余脸上来回扫着,很久,才缓缓说了一句:“这回不能再错了,再错…….朕的江山就所托非人了……”

        曹景余地脑门上汗如雨下,嘴唇哆嗦了半天,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