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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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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书籍名:《逆水寒》    作者:温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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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八申斥道,“你们在八仙台时,居然敢当我面前提起相爷来,这算什么!?推诿罪责!?幸好我为你们遮瞒,要不然,哼!单是这一项大罪,就足让你们满门抄斩!”

顾、黄二人一听,吓得冷汗直冒,忙叩谢龙八“保全”之德,他日必“粉身以报”,说的声泪俱下,似巴不得把心都捣给对方,以验“赤胆忠心”一般。

龙八这才平息怒火,只说:“你们回去等等罢,现在不宜再骚扰相爷了,不日自然有喜讯至,到时可别忘了姓龙的就好了!”

黄金鳞和顾惜朝又忙说:“龙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恳请龙爷为我们多美言几句。”

两人高高兴兴的告辞出来,在回府的马车上,已经开始痛骂龙八摆的是什么臭架子,他日如果得意,必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但一回到私邸,又请人送龙府厚礼谢意。

这一来,两人才比较安下心来,而不多久后,龙八又着人通知他们,蔡太傅已运用权势,跟诸葛先生等人谈妥,准予戚少商等人重建连云寨,成为朝廷外防,但条件是不准对顾惜朝和黄金鳞等部属施加报复,对方已答允条件云云。

黄金鳞、顾惜朝和连云三乱等一听,自是放下心头大石,几要感激流涕,感念丞相眷顾之恩,同时在着人多方探听之下,确知息大娘和唐二娘正忙于重建碎云渊、雷卷正忙于重整雷门、戚少商亦忙着重组连云寨,人在远方,根本腾不出来对付他们,这才使他们不致寝食难安,渐次有意重图大志。

危机一过,黄金鳞又动色心。

他年纪虽大,妻妾亦多,但当日在攻打青天寨时,对惠千紫尚且色心大动,不过这“天姚一凤”死于八仙台,黄金鳞颇觉惋借,而今经此事一闹,妻妾趁机离去的,竟占大半,所谓“大难来时各自飞”,黄金鳞越想越不忿,又不敢在此际轻举妄动,却就在此时,就给他遇上了英绿荷。

英绿荷在长街蝶血之际,给无情以口中暗器射中眉心,在那儿留了一个大伤疤,破了相、毁了容,不过,当时无情元气未复,真气不继,只能伤之而未能杀之。

英绿荷本就有几分姿色。

而且还有几分媚色。

两人又曾在一起对敌过,自有敌汽同仇之心,且都好色而荒淫,更是最佳搭配。

两人因而一拍即合,如胶如漆。

人只要有共同御敌的机会,很容易就会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这道理就如同人在为自己求生存的时候,往往不借毁灭别人生存的机会。

自古以来,人类为求生存,已做出不少不像人类做的事情来。

或者,人类根本就是只适合做这种看来不是人类做的事。

这种事情,连义重如山的戚少商都做过——他不惜临阵逃脱——更何况是黄金鳞、顾惜朝这种人!

不过,顾惜朝、黄金鳞、英绿荷、冯乱虎、霍乱步、宋乱水等人,却因共同面对的危机,而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结合在一起,来应付危机。

危机,永远只让你闻得着它、嗅得着它、感觉得着它,但却没有办法去触摸它。

一旦可以被解决的危机,就不是危机了。

第一零九章“她不杀,我杀!”

这样又人心惶惑的过了个把月,顾惜朝因感人手短缺,暗派“连云三乱”去联络“连云寨”的部属,调回京师,三人回来所报告的结果是:“无一人愿从顾公子。”

顾惜朝一听,本来已经碎裂了的鼻子,显得更歪了,就像一根折了的腊肠,吊在双颧之间。

黄金鳞也唉声叹息。

原来他派去请援的人,都分别回来了。

“血雨飞霜”曾应得悉闻黄、顾二人已经失势,就当他们瘟疫一般,避犹不及。

“粉面白无常”休生已经跟龙八挂钩,翻脸不认人,早没把黄金鳞瞧在眼里。

“豆王”欧阳斗知道前为黄金鳞、顾惜朝所骗,见他们派人说项,把来人逐出大门,申斥拒见。

“敦煌将军”张十骑早已遣调兵马,出征伏狮领,平寇敉匪,才没闲暇再理会他们的事。

反而是尤知味的结义兄弟“三十六臂”申子浅和“血监”侯失剑,愿意赶来臂助黄、顾二人。

至于“铁桅”陈洋,仍在养伤,他自己的事都管不来,何况是别人的事。

倒是“天弃四叟”中仅存的吴双烛,虽因要重整八仙台的势力,并要养伤,不能赶来,但一再言明,只要黄金鳞和顾惜朝有难,不妨向八仙台投奔。这越发引起黄金鳞的感概。

“没想到还是吴老二够义气,”黄金鳞叹道,“那些人,个个都是见利忘义之徒!”

“这次真够冤的,明明是义父指派我灭连云寨的,现在却背上了这样一个黑锅。”顾惜朝也忿忿不平,“在我平时对寨里的子弟这么体恤,现在有事,他们一个都不来助我!”

“我也不是一样!”黄金鳞颓然道,“我这个叛乱总指挥,明明是皇上的恩赐,现在,忽然变成了我公报私仇,私自行动,这……这又算什么!?”

“我都说了,不杀戚少商,必有祸患!”顾惜朝道,“现在他把连云寨大事整顿,看他何时何日,再谋反朝廷罢!”

“你这样说可是抄家灭族之罪!”黄金鳞满怀希望的道,“不过,那时候朝廷就知道谁才是耿耿忠心,谁先防微杜渐了。”

宋乱水忍不住插嘴道:“可是……可是重整‘连云寨’的,好像不是戚少商……”

顾惜朝奇道:“不是戚少商!?”

黄金鳞诧问:“那是谁!?”

宋乱水不知该不该说,跟冯乱虎、霍乱步面面相顾。

顾惜朝怒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再支支吾吾的,信不信我一斧劈了你!”



宋乱水嗫嗫道:“是……是……铁手。”

顾惜朝只觉惜愕莫名:“铁游夏!?”

黄金鳞失声道:“铁捕头去当强盗头子!?”他一时也忘了顾惜朝也当过那个位子。

顾惜朝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乱水一急,心更乱,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霍乱步马上接道:“是这样的,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是:戚少商对连云寨的事业,已心丧若死,再也无心整顿,而铁手对捕寇之间的关系,自那件事后、也觉得困扰,并对‘名捕’的名义,感到心灰意冷,便一再向诸葛先生请辞,反而愿到连云寨帮忙重振声威。”

顾惜朝只感到荒谬:“这么说,‘天下四大名捕’,岂不只剩三大名捕?”

黄金鳞这才整理出一个头绪来:“这也没啥出奇,连云寨已为朝廷招揽,才能重整旗鼓,铁手当个官样山大王,也并没有变样。”

英绿荷在旁听了,也说:“本来嘛,官和贼之间,一线之差,也没啥不同。”

黄金鳞当官数十年,听英绿荷这一说,觉得有失威严,忙道:“妇道人家,懂个什么!”

英绿荷把小嘴一撅,顾惜朝又担心了起来:“那么,戚少商到那儿去了?”

霍乱步道:“不知道,谁也没有他的消息。”

冯乱虎道:“听说息大娘和赫连春水也正在到处找他。”

顾惜朝仍忧心怔忡的喃喃自语道:“戚少商……息大娘……赫连春水……”

黄金鳞忽眼神一亮,笑了起来:“哈哈!”

顾惜朝诧道:“你笑什么?”

黄金鳞抚须笑道:“你说戚少商、息大娘和赫连春水,他们三人在一起,会闹出些什么事体儿来?”

顾惜朝略一沉吟,恍然分明,也忍不住打从心里笑了出来:“他们以前要共同应敌,所以暂弃前嫌,而今大局初定,他们三人说不定就……”笑而不语。

“最好让他们争风呷醋,鬼打鬼,”黄金鳞笑道,“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顾惜朝也高兴了起来,问:“却不知申子浅和侯失剑何时才到?”

冯乱虎道:“约莫申时未就到。”

顾惜朝心里很有些感动:“他们来得忒快,真是义薄云天。”

黄金鳞十分高兴,拉着顾惜朝的手道:“来来来,为戚少商、息大娘和赫连春水的自乱阵脚,该当好好的喝一杯!最好,他们为这事来个‘毁诺城’、‘连云寨’、‘赫连将军府’大混战,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对对对!”顾惜朝也兴高采烈,“咱们为这事儿痛饮几杯再说!”

他们不但喝酒,还喝汤。

不过他们正如许多有钱人家一样,只吃菜,不吃饭。

“连云三乱”辈份低,自然不敢跟“黄大人”与“顾公子”同台吃饭,其实,在“黄大人”和“顾公子”失势后,他们的辈份总算也提升了不少,不过,就算跟落难了的黄金鳞与顾惜朝同座吃饭,一旦他们得势之后,恐怕也后果难当,想到这儿,“连云三乱”一向是“可免则免”。

黄金鳞在菜肴上了一半时,举杯邀花月,叹道:“我来敬这园子的良辰美景,好花明月一杯。”

顾惜朝笑着问:“义兄怎地忽生如此雅兴?”

黄金鳞似有难言之隐,只道:“若我再不敬这些花月,恐怕这儿的一草一木,他日我想要敬也有所不能了。”

顾惜朝奇道:“何有此言?”

黄金鳞喟叹道:“这些日子以来,银库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再这样下去,这院子楼阁,全要拱手他人了。”

顾惜朝也生感慨,眼角也忍不住有些潮湿,只哽咽道:“义兄待我恩重如山,此事一并受到连累,我真……不知如何说谢是好!”说着仰脖子灌尽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