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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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扫了我一眼，抿嘴，道：“思羽公子，请坐。”
我坐了下来。心里有一丝紧张。桌前摆着一壶茶，四个杯子，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棋局。平一奇不是要我和他下棋吧？我不专业啊。这种棋叫做“斗棋”。以前和师父下过几次。没赢过。斗棋是能够考验出一个人的战术、心量和性格的一种棋类游戏。
“思羽公子，等了这么久，想来一定很渴了。老夫招待不周，只有清茶几杯，聊表歉意。”他为我斟了杯茶，“请品尝。”
四只杯子，一杯是平一奇的，一杯是那个青年的，一杯是宇文公爵的，还有一杯是我的。望着两杯饮尽的空茶杯，我若有所失地接过这杯茶。
唇沾茶水，一股清凉之气缓缓飘入鼻子里。一般的茶香是扑鼻而来。这种茶却是悠闲得让人感到自在。味道也很好。我虽不精通茶道，但也知道这是上品。茶入口，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清醒。精神恢复了不少。疲倦消失得无影无踪。
“平先生的茶竟然这么神奇。”我由衷地赞道。
他玩味一笑，道：“神奇在何处？”
“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喝上一口，就好像品百味人生一样。从茶的味道上说，应该是一种淡淡的甘甜带着各种滋味。我想味道应该会因人而异。不同的人会品出不同的味道。”
平一奇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你很诚实，也很聪明。想不想知道前两位公子怎么品评这道茶的？”
“如果您觉得不会涉及到别人的隐私的话，请说。”和长辈说话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平一奇哈哈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不要拘束。第一位夜公子，他品出的是波澜壮阔的大海。第二位怜公子，品出了星辰的味道。而你，品尝到了百味人生。”
他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前两位公子，志气都不小。都是吞风饮月的人物。至于思羽公子你，虽不在朝为官，却有悲天悯人之心。不求闻达显贵，但求逍遥自得。可是，这也正是你的缺点。”
没等我开口，他又说道：“事情总是没有这么简单。你不想伤害别人，但别人却不会轻易放过你。老夫赠你一句，一切以大局为重。牺牲少数人，换来大多数人的平安，难道不值得吗？能保全所有人，自然最好。非要抉择的时候，还请三思。”
“多谢老前辈教诲。晚辈谨记。”
“思羽公子，请下棋。”
还是来了。头疼啊。为什么非要下棋？
……
第一章（2）
也不知走了多少步，我已经开始崩溃。平一奇的棋艺高超。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我只得罢手认输。平一奇捋须笑道：“思羽公子，虽然不及前两位有满腹策略，但却也支撑了这么久，实在难得。”
我摆摆手，道：“别抬举我了。就我这水平，要不是您让的，我早就输了。”
平一奇道：“公子不必过谦。我心里都有数了。艾力莫德已经觉醒，恋星壶仍然在沉睡。今天你我有缘，就让恋星壶也醒来吧。”
他连这个都知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下个棋就暴露了？
“请再饮一杯。”平一奇又递给我一杯茶。
喝下去之后，我发觉这个亭子在下沉。平一奇镇定自若地说道：“每十年我都会耗费魔法力帮助一位名士。这是为了赎我矮人族以前犯下的罪。”
我不无担心地问：“这个亭子要沉下去了，你不怕被……”
很快，我就明白了。他在亭子外面施了结界。湖水根本进不来。不多时，亭子已沉入湖底。平一奇拉住我。眼前光芒一闪，我和他就到了一间封闭的石室里。
平一奇让我盘腿而坐，一掌打在我的胸口。沛然的魔法力钻入体内。我只觉得全身都冰冷了。四肢开始麻木，头发都结了薄薄的冰。不多时，整个人都被冻住了。身体奇痒难当，经脉涨得难受。眉心处流出一股冰凉舒爽的真气，渗入四肢百骸。好似有千百道潺潺流水在体内流动。胸口处的艾力莫德也有了反应。它正兴奋地晃动。能量从胸口扩散到全身，和那些冰凉的真气融在一起。神羽真气更是不甘寂寞，也凑了热闹。这下可好，三种能量渐渐混在一起了。虽然是混在一起，但三种能量却不能融合。这有点让我在意。
它们在我体内绕了不知多少圈，才分开。一份回到丹田，另一份聚在胸口。神羽真气透入四肢百骸。身体外的冰也化为液态，点点渗入体内。滋润着我的内脏和经脉。
呼，真是受益非浅啊。眉心窜出的那股力量应该是恋星壶的。它和神羽真气、艾力莫德之力混合在一起。真的可以称之为神器之力了。但为什么不能完全融合？
又过了很久，体内的真气才完全稳定。原先裹着我的冰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用手指轻轻触摸，它立刻碎了一地。平一奇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大汗淋漓。我赶紧过去给他擦汗。想把他扶起，平一奇却摆手道：“让我坐一会儿。你体内的两个神器真厉害。差点我就被它们抽空了。”
“老前辈的恩惠，晚辈……”
“停，停，停！先别谢我。知道我为什么不帮其他二位公子，却独独相中了你吗？”
“这个……”
平一奇喘了几口气，道：“他们两位都是志存高远之人。为了达到目的，难免会沾上血腥。这个世界已经够残酷了。你是那个能给世界带来温暖的人。这也是我请你到奇矮谷的原因之一。”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事了解多少。但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子反而很懦弱吗？为了不想被伤害，选择避世。”
“这不过是一种态度。独善其身，因为你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等到你真正能左右大陆命运的时候，我相信你会站出来。绝不逃避。你是这种人。我不会看错。”
他的目光坚定而让人倍受鼓舞。我还能说什么？
沁心阁是个大的宝库。这里有平一奇搜集的各种珍奇。矮人小童带我来到这里。他告诉我可以从中挑选任意一件拿走。呵，今天真是大丰收啊。先是厚颜无耻地接受了他的引导，然后又来这里拿宝物。赚到了！
现在头疼的事情来了。我缺什么呢？不缺吧。算了，反正也要回圣西亚，挑件东西给星城月吧。就当拿去抵债好了。一年前还欠了七百多天的早餐。那次保护菲琳的任务应该算是失败了。酬劳肯定也吹了。不想点办法的话，回去真的不好办。
好不容易挑好了一件令我满意的宝物后，小童带着我出去了。可惜这里向来有个规矩，不留外人过夜。因此，我必须得离开。回到湖的岸边，我发现那湖心小亭早已浮起。有人在和平一奇下棋。宇文公爵和那位被称为夜公子的帅哥都没走。两人都关注着亭中的情况。
我走过去问宇文公爵：“那边在和平前辈下棋的人是谁？”
他望了我一眼，道：“是矮天老人的同族人。这是他们的家事，最好不要插手。”
“哦。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宇文公爵瞟了夜一眼，道：“等会再说。”
一直没开口的夜突然说话：“据说矮天老人所布的棋局中有一套绝世无双的武功。只要有人能参悟棋局，便能得到那套武功。”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位都对那套武功有意。平一奇不是个魔法师吗，莫非他也会武功？
往亭上瞅了瞅，那对弈之人生得高大威猛，两眼中似有无尽的恨意。看起来十分凶恶。刚才宇文公爵说那是家事。他是平一奇的亲戚？不对吧。他不像矮人啊。
“对了，羿残云是你的师父？”我好奇地问宇文公爵。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个飞雪的大人物竟有一丝好感。是因他上次救我，由感激而萌生的？我这么嫉恶如仇，怎么可能？哈哈……
“你知道他？”宇文公爵略带诧异。
“唔，五大高手之一嘛。”
“现在还有人知道五大高手，真难得。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师父早就隐居，不问世事了。”
我哂笑道：“既然你师父是高手，那你一定学到了不少。现在你已经是天下无敌了，还想要那套武功？”
“天下无敌？”夜冷冷地望着亭子，“真是失礼的说法啊。”
宇文公爵转身，夜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四目相对，二人并未说话。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之间已经摩擦出了火花。真是两个自尊心强的男人。
我百无聊赖地朝出口走去，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请留步。”宇文公爵在我面前出现。
我打了个哈欠，道：“有话就说。我可没功夫陪你看下棋。”
“我确实有事情要和你谈谈。”宇文公爵回头望了亭子，“和那武功比起来，还是我和你的事情重要。走吧。”
出了奇矮谷，宇文公爵把我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好像已经知道我有双神器的事了。”他淡淡地说道。
“是。诛神之剑圣古月，还有天使之泪。”因为我说他天下无敌，他就察觉到了么？
宇文公爵道：“其实我和你几乎是一样的。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
“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同源的神器之力，又怎能治好你的伤，还帮你提升了功力？”宇文公爵继续说道。
他的手搭上了圣古月的剑柄。我体内的艾力莫德竟然有了反应。眉心也好像在一跳一跳的。
“神器的共鸣？”我捂着胸口，感到身体随着心跳在剧烈颤动。
“现在，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权势不够大，还是力量不够强！西大陆真的非去不可？你到底是正是邪？”神器共鸣的效果越来越明显。我额头上已有了汗珠。
宇文公爵道：“那么你呢？去西大陆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