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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疯狂——中国历史上最变态的帝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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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书籍名:《皇帝也疯狂——中国历史上最变态的帝王们》    作者: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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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大词人的词作,流传很快,于是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终于传到徽宗耳朵里。他得知心爱的李师师居然还和别人旧情不断,早就醋意十分;再加上他对于微服访妓,一向是偷偷摸摸,颇为忌讳,可这周邦彦却给他嚷嚷得尽人皆知。于是,皇帝龙颜大怒,下令把周邦彦赶出京都。

徽宗把情敌踢出国门,自是志得意满,觉得以后李师师可就全心全意在自己身上了。可他到李师师那里,师师却不在,等了好久,才见她泪眼愁眉地回来了。皇帝气坏了,问她到哪去了。李师师倒也爽直,就说是去送周邦彦了,并说周邦彦还填了一首《兰陵王》。皇帝此时真是打翻了醋缸,可面对心爱的李师师,却也不忍罚她。而对周邦彦的新作,还有几分好奇,便让李师师唱来听听。

这李师师便敛翠袖,发皓齿,声韵悠扬的唱了起来: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度。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惭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徽宗皇帝也是音律行家,听到好词,不由得动起惜才的念头,于是,下令又把周邦彦招了回来,任命他作大晟府的太乐正。这周邦彦也算人尽其用,尽职尽责,使得这大晟府所制新乐成为一代词章之规矩,到了南宋犹为人津津乐道。而那《兰陵王》即经天子称扬,就更是万口流传,成为时人送别必唱之曲了。

要说这徽宗和周邦彦君臣遇合,竟是在妓院里,虽说是风流佳话,可也有些荒唐。于是,就有后世死心眼儿的考据家,考证出周邦彦那时都五十多了,还和皇帝争嫖一个妓女,未免不合情理。但是这临老入花丛的事儿,在宋人并不少见。词人张先,八十多岁了还有讨妾的兴致,惹得苏东坡写诗笑话他。周邦彦本来就是风流才子,况且李师师还是当时的小唱名家,他在悦其美色之余,恐怕还是赏其声艺的成分更多些。以为他五十多了就不敢去妓院,未免迂腐。对于徽宗皇帝,在大吃其醋之时,还能赏识出一个词人来,就更符合他的艺术家心性了。

关于李师师的结局,众说纷纭。在流传一时的《李师师外传》中,是说她面对金人的威逼利诱,坚贞不屈,吞金簪自尽了。如此贞节烈女的形象,自然为人们所津津乐道,所以也最被接受。只是北宋灭亡之际,前有张邦昌,后有刘豫,以堂堂士大夫却觍颜事敌,甘心作伪朝之主,这等道德节义之事,不去要求他们,却来针对一个小女子,也不免让人对这百年“养士”之效,感到齿冷。刘子翚曾有诗:“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缕金檀板今无色,一曲当年动帝王。”其实李师师最后还是南渡流落到江浙一带,仍以卖唱为生,却已心绪萧索,容颜憔悴,不复往日风姿了。对于当年烜赫京城的美人,这繁华散尽的悲凉,自可感慨,可比起宋徽宗日后那五国城“坐井观天”的结局,恐怕还是好的多的。

五国城中坐井观天(1)

皇帝如此这般的大建宫室,风流玩闹都是要花钱的,但他徽宗对这一点却从不担心,蔡京已经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现在国库中还存有五千万缗,用度充裕。又引经据典,搬出《易经》《周礼》奇www书qisuu网com,“丰亨豫大”“唯王不会”,来证明国家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皇帝花钱,自然用不着抠抠缩缩。所以他对这蔡太师的理财能力表示了充分信任。虽然这种能力只体现在靠滥发盐引和铸当十大钱这种搅乱经济秩序的搜刮上。皇帝荒唐,大臣也是贪污受贿,无所不为,甚至连朝廷官职都明码标价:“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李彦、朱勔,在当时号称“六贼”。但是,要说到徽宗一朝的最大弊政,却不能不推那臭名昭著的“花石纲”了。

“花石纲”,顾名思义,“花”是指奇花,“石”是指怪石,“纲”则是当时的一种运输方式。这“花石纲”也就是要各地给皇帝进奉奇花异石的意思。说起来,这奇花怪石,要算得上是文人的清玩。苏东坡曾经收藏过一块叫做“壶中九华”的石头,屡屡写诗称赏。米芾更是因为他拜石的故事而得到了一个“米癫”的称号。徽宗对此也感兴趣,看来还是颇为风雅的。然而他是皇帝,并不是一般的文人,这点小小的癖好,就足以搅动全国的不安。正如元人郝经诗中写的:“万岁山来穷九州,汴堤犹有万人愁。中原自古多亡国,亡宋谁知是石头。”

徽宗重修延福宫和建造艮岳都需要大量的花木和奇石,为了满足供应,特地建立了“苏杭应奉局”来管理这件事情,这个机构直接听命于皇帝,地方官不能干预。那主管朱勔,更是和朝中蔡京童贯这样的权势人物大有勾结。当时号称“东南小朝廷”,可见权势之大。

以当时的保存和运输能力,想把那些合抱的古树,山一样的石头,千里迢迢的从江南运到汴京,可是一项极其浩大和艰难的工程。有一次船运一块四丈高的太湖石,一路上强征了几千民夫摇船拉纤,遇到桥梁太低或城墙水门太小,朱勔就下令拆桥毁门。运一块这样的石头,要花费30万贯,相当于1万户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而运石之外,运树的费用也不小。有一次运一棵古树,由于树太大,只好造大船海运,不巧遇到大风,树枝与船帆搅到一起,结果船毁人亡。而这费尽心思运来的花木,由于搬运损伤,不服水土,到汴京的时候很多都枯死了。有伶官讽刺徽宗,道是这满园花木,都是“芭蕉”。徽宗很奇怪,问他原因,伶官就说这些花木来自东南,“巴”到京师,全都“焦”了。如此岂非“巴焦”。徽宗听了此言,不过笑了一笑,照运不误。可当地百姓却被这花石纲害苦了,谁家只要有一花一石被看中,朱勔就带领差役闯入民户,用黄纸一盖,标明这是皇上所爱之物,不得损坏,然后拆门毁墙地搬运花石,用船队运送汴京。人民在此残害之下,痛苦不堪,家里一旦有了一花一木生得怪异些,都被看作是不祥的东西。结果花石纲最终导致了方腊起义,朝廷赶紧手忙脚乱地派人镇压,虽然最终平定,但作为财赋重地的东南地区受到重创,直接动摇了北宋统治的根基。而且,花石纲的运输,还严重地影响了北宋的南粮北调,许多士兵因为给养不足,吃不了饱饭而纷纷逃亡。最后金兵南侵,汴京防守薄弱,与此也有很大关系。真是亡国之举。

这徽宗皇帝一心玩乐,惹起一场民变,可他却毫无反思之意,又想入非非,要兴起那助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念头。这燕云十六州,还是五代的时候,被后晋的儿皇帝石敬瑭割让给辽国的。宋太宗时曾经北伐辽国想要收回,却在高粱河一战被打得大败,只好作罢。后来宋真宗时候的澶渊之盟,更使得北宋每年多出了银10万两,绢20万匹的岁币。虽说此后辽宋之间,再无战事,称得上是友好邻邦。但对于宋人来说,以天朝上国却要年年输币请和,实在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所以在北宋君臣之间,这块心病一直存在。徽宗好大喜功,得知辽国被北方兴起的女真打得连连大败之后,就感到有机可乘,在重和元年(1118年),派马植等人自登州渡海至金,与金密谋灭辽。随后金也派使者到宋,双方为此展开了秘密外交并基本达成一致:金国攻取辽国的中京大定府,北宋负责攻取辽国的燕京析津府和西京大同府。灭辽后,燕云之地归宋,宋把过去每年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国,这就是宋金“海上之盟”。

盟约一定,金兵就以摧枯拉朽之势先后攻下辽朝的中京、西京,辽帝逃入山中,辽朝的败亡已成定局。这时,徽宗匆忙命童贯率15万大军以巡边为名向燕京进发,打算坐收渔翁之利。但这童贯却是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虽然镇压了方腊的起义,却被辽军打得大败。后来几经谈判,金国最终答应将后晋割给辽朝的燕京及其附近六州之地归还宋朝,但条件是宋朝除每年把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外,另添每年一百万贯的“代税钱”。宣和五年(1123年)四月,徽宗派童贯代表朝廷前去接收燕京地区。但金兵撤退时,将燕京一带的人口、金帛一并掠走,留给宋朝的是几座空城而已。如此“惨胜”,徽宗还得意万分,宣布大赦天下,命王安中作“复燕云碑”树立在延寿寺中以纪念这一功业,并对参与此次战争的一帮宠臣加官晋爵。可老百姓却把真相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市井杂剧,就有人满头梳着发髻,说这是我们童大王的“三十六髻(计)”,来讽刺统帅童贯不敢作战,只会逃跑。正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经此一战,北宋实力之虚弱,可谓暴露无遗。于是金人在攻下辽朝之后,又把垂涎的目光盯到这中原花花世界上来。徽宗为了收复燕云还没高兴多久,宣和七年(1125年),金兵就分兵两路,南下汴京。徽宗吓得慌忙传位于钦宗,让儿子出来收拾残局,自称“太上皇”,带着蔡京南逃。钦宗为巩固皇权,稳定人心,又把他接了回来。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还没有忘记神仙的力量,居然相信一个叫郭京的道士的胡吹,派他在城头大做法事,想使金兵退走,结果自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