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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疯狂——中国历史上最变态的帝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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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籍名:《皇帝也疯狂——中国历史上最变态的帝王们》    作者: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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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当时宫中的规定,凡入宫者都不能携带兵器。所以陈叔陵才不得不从一位典药吏那里骗来一把切药刀,虽然磨了又磨,到底还是很钝。于是陈叔宝侥幸从刀下逃得一命。虽说历史不能假设,可如果那把刀再锋利一些,这个太子恐怕就当不了陈朝的后主了,那以后大名鼎鼎的《玉树后庭花》恐怕也无从出现,六朝金粉的金陵,可是要减色不少的。不过,这兄弟相残的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要从头说起。

陈是南朝的最后一个王朝,由武帝陈霸先于武定元年(557年)建立。太建元年(569年)正月,陈宣帝陈顼登基称帝,立长子陈叔宝为太子。此后陈叔宝就做了十三年太子,本来登基毫无问题,但陈宣帝又特别宠爱三子陈叔陵。太建元年,年仅十六岁的陈叔陵就被封为都督江、郢、晋三州诸军事,独当一面。太建三年(571年),陈宣帝又超迁他为都督湘、衡、桂、武四州诸军事,平南将军。太建九年(577年),又得授扬州刺史,都督扬、徐、东扬、南豫四州诸军事。太建十年(578年),又让他于东府治事,几乎就是皇帝之下的第一人了。此人苛刻狡险,恃宠自骄,在地方任职期间,严刑峻法,大肆抢掠,征求役使,无所不至,诸州镇闻听他要来,都非常害怕。他对部下也凌虐备至,凡是阿谀奉承的,都能升官发财;而那些刚直不阿的,就被他逼辱至死。因为他如此残暴无礼,没有人敢上报朝廷,所以陈宣帝也并不知情,还以为他有才干,对他连连升迁。陈叔陵还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做盗墓贼。对于建康周围的众多古墓,经常令左右之人发掘。取出墓中的珍宝玩物甚至尸骨藏于府中。太建十一年(579年),他的生母去世,为了寻找好墓地,居然把东晋太傅谢安的墓给挖了,把这个鼎鼎大名的“江左伟人”的骸骨随便丢弃。陈郡谢氏也是南朝高门,对此却不敢干预。对于这个儿子的胡作非为,陈宣帝多少也有些耳闻,但对他素来宠爱,只不过是责骂两句了事。而陈叔宝虽然是太子,却由于父皇在位,无兵无权。于是陈叔陵越来越肆无忌惮,开始对太子之位产生了觊觎之心。按说他在幼年还和陈叔宝一同做过西魏的人质,却毫无兄弟之情。不过陈宣宗虽然宠爱他,却也没有立他做太子的意思。他便勾结五弟陈叔固,共同图谋不轨,终于在陈宣帝病重的时候找到了机会。

那时他和太子陈叔宝,长沙王陈叔坚一同在宫里侍疾。他见被立太子已是无望,就暗暗起了杀机。先是从典药吏那儿骗了把切药刀,但怎么磨也不顺手。就又趁陈宣帝刚刚病逝,宫里人多混乱之际,派左右回自己的住处取剑。但左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给取来了一把木剑。陈叔陵气得跳脚,也只好罢了,到那天便操起切药刀上阵。陈后主但功败垂成,让太子逃脱,自己被擒住捆在柱子上。可他力大无比,趁着长沙王陈叔坚去看望太子之际,挣脱捆绑,逃出宫门去。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开始举兵造反,但他披挂整齐,登上西门城楼招募百姓及诸王将帅,却没有一个人响应,只有那个和他勾结的陈叔固前来。他凑了半天,手下的人马也不过一千来个人。这时,长沙王陈叔坚以太子的名义发兵讨伐,不久就把他和陈叔固捉住杀掉。两天之后,陈叔宝养了养脖子上的伤,正式登基为帝,就是陈后主。

虽然那把切药刀不够快,但给猛砍了一下也够受的。陈后主登基,但脖子上的伤很重,不能出来理事,朝政大权,很自然地就落到平乱功臣长沙王陈叔坚手中。这位王爷一旦大权在握,也就有点晕晕乎乎,专断跋扈,不把后主放在眼里,于是陈后主也开始对他有了防范之心。而他做太子时的东宫旧臣,对陈叔坚独揽大权早就不满,也经常在后主前面告他的状。于是,后主就封陈叔坚为司空,但把他手中兵马以及人事任用的实权全部夺去。陈叔坚对此心生怨恨,让工匠人做了个真人大小的木偶,给它穿上道士的衣服,里面设置着精密机关,使这个偶人能够活动,跪拜自如。然后不分日夜地放在太阳月亮底下作法事,好诅咒陈后主早死。但不久这件事就被人告知了陈后主,后主大怒,派人到他王府搜查,人证物证齐全,就把陈叔坚囚于宫内,准备赐死。他命令近侍太监宣读赦令,历数长沙王罪行。陈叔坚跪地伏罪,痛哭流涕,连称自己该死。不过,这位王爷也很有心计,他一边哭,一边强调自己并无二心,只是想“亲媚”皇上而已。又说自己要是死了,一定会见到陈叔陵。请皇上让自己带个口信给他,再申斥他昔日悖逆之罪。这么一说,陈后主又想起这个四弟以前的功劳,想想他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便赦免了他的罪过,保留了王爷的身份免官还家。不久,又重新起用起这个兄弟来,封他为侍中、镇左将军。比起南朝不少父子兄弟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的暴君来,陈后主算得上是仁德宽厚了。陈朝也成了南朝中唯一没有大肆杀戮的朝代。但是陈后主不是暴君,并不代表他不会成为一名昏君。而他做昏君的这种“潜质”,也在他刚刚即位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他的脖子被切药刀砍了刚好,就在后殿摆酒设宴,召集近臣们一边欣赏轻歌妙舞,一边饮酒赋诗。那时他老爸陈宣帝死了还不到一年,按礼制作儿子的人是不应该饮酒作乐的。有个大臣看不惯,就装作生病昏过去了,搅了陈后主的兴致。陈后主很不高兴,甚至想找个茬杀了他,幸好有人劝阻才作罢。不过毕竟是新皇登基,总要摆出点励精图治的模样。于是诏书屡下,表明自己不敢贪图安逸,不敢忘怀国事。还说要让帝王大业兴盛,就要对好的建议不遗余力地四处采纳,所以大小臣工一定要对他这皇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自己也会虚心听取,择善而行。他又说自己最讨厌奢侈腐化,那些堆金刻玉,花里胡哨的装饰品一概看不上,绝对不会在宫里收罗这种劳民伤财的祸害……

看了以上言论,我们一定要惊叹尧舜再世了。可惜,“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陈后主虽然大言炎炎,但“其行”实在不怎么样。

玉树后庭花,花开不复久(1)

陈后主治好了脖子,又除掉了谋逆的兄弟,便开始总揽起政事来。当时陈朝在南朝诸朝中最为弱小,疆域局促,户口不多,只相当于刘宋的一半。此时,北方的北周已经被隋朝所取代。隋文帝志在一统,对这个南方小朝廷也就虎视眈眈。陈后主也对此不安,便派使者去隋朝通好,他听说隋文帝的相貌不同寻常,就让使者画成画像带回来。等他展开画卷,看到里面的皇帝面貌沉雄奇伟,不禁大为惊骇,把画卷扔在地上,掩着脸说:“吾不欲见此人。”

陈后主把脸一捂,就自以为能够脱离危险,可以开始享乐了。他嫌陈宣帝留下来的宫室太过简朴,于是他登基的第三年,迫不及待地在光照殿前修建了临春、结绮、望仙三阁。每一座楼阁都高达数丈,带有数十间精巧的房间。其中的梁柱窗牖,悬楣栏槛之类,都是用沉香木雕刻而成的,有的时候有微风吹过,便会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数里之外都能闻到。并且还用金玉珠翠加以装饰,被阳光一照,更是异彩纷呈,光华夺目。每间房屋外面都悬挂着珠帘,房中陈设的床帐铺设,以及用来点缀的玩器,无不是瑰奇珍丽,近古未有。在庭院之中还用精致的奇石垒成假山,引来活水蓄为池塘。并种植了很多奇花异木杂错其间,装点的犹如人间仙境。

有了这样美妙的宫殿,陈后主就开始与一班臣下听歌观舞,吟诗作赋,天天乐此不疲了。这些臣下不少是他的东宫旧人,也有很多是朝中高官。如江总,天天和一群文士在后宫侍宴,陪后主饮酒赋诗。要说起来他也算是个不错的文学家,“好学,能属文,于七言、五言尤善”。可他贵为尚书仆射,相当于宰相,却对国家大事毫不上心,只顾宴游嬉戏。此外,还有一个叫孔范的,更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他因为也姓孔,就和后主宠爱的孔贵嫔结为兄妹,以此大得后主的信任。这帮人和后主在一块玩得兴起,又是“以文会友”,便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不再有尊卑上下之序,号称“狎客”。除了这帮知情知趣的狎客,文采风流的陈后主当然少不了美人的陪伴。他有宠爱的张贵妃、龚贵嫔、孔贵嫔,还有从民间“采集”的王美人、李美人、张淑媛、薛淑媛,又有袁昭仪、何婕妤、江修容。莺莺燕燕,柳媚花娇。陈后主还让宫女们比赛诗文,宫女袁大舍一举夺魁,就被他封为“女学士”,每次游宴,就让她和狎客们共赋新诗。又制作彩笺,用来酬唱诗词,迟则罚酒。其中词采艳丽的,就谱入曲子,制成新歌。召来漂亮宫女千余人,伴以大型乐队,载歌载舞,分部迭进,一派旖旎浪漫。

对于这样的风流妙事,陈后主当然不甘心只做观众,他也是要参与进来的。他本是风流倜傥的才子,又精通音律。于是既写词配曲,又充当编舞导演,有时还亲自操琴演奏,忙得不亦乐乎,却也悠游其中。他所制作的新曲,有:《玉树后庭花》、《春江花月夜》、《临春乐》、《黄鹂留》、《金钗两鬓垂》、《堂堂》等。光听这名字,已经是香艳无比了。这些曲子本来都是清商乐中的吴音与西曲歌调,来自于民间,不乏质朴天真之处,但却不符合后主所喜欢的奢靡情调。于是,他对之加以改变,使得“其声甚哀”,更有一种销魂蚀骨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