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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书籍名:《官商情》    作者:陈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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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就说:“吆!象你这孤儿寡母的小富农,还想找个什么样的?”杜强就说:“象这样的以后就别说了。”从此说媒的也就日渐廖落。就在连续半年没有媒人登门的时候,又来了一位平时不做媒的媒人,说的是邻村大地主牛草宽的小女牛娟儿。牛娟儿还捎书一封,要杜强向其父下聘礼求婚。杜强看了牛娟儿娟秀的手书,心花怒放。他是见过牛娟儿的。

一年前的一个夏天,日近西山,橙色的阳光映照着充满生机的田野。穿着还算整洁的杜强正和一帮小伙在路旁放牧着自家的耕牛,就见一位妆扮入时的闺女领着一男一女由北而来。小伙子们都定睛来瞧,由远先看到的是圆圆的额头下如星的眼和可人的脸;及至近前,但见其鼻似悬胆,透着灵气;口如花瓣,含着笑意;目似碧波,泛着春光;面如熟桃,漾着活力;身姿婀娜,蕴着生机。见这么多人象看戏一样看自己,姑娘蹙眉往路边瞥了一下,就见一人身高背直,额高眼大,唇红脸润,不仅威风凛凛,而且秀气浓浓。姑娘于是冲他嫣然一笑,低下头往前走了。走了一截儿,问随行妇人:“那个高个子是谁?”妇人:“那就是鬼见愁的判官杜强。”姑娘:“我还以为他长得啮牙咧嘴的呢?”再看杜强见姑娘走远,急问左右:“此人是谁?”答曰:“牛草宽的小女牛娟儿。”杜强一听,心凉了一半。

杜强不奢望把牛娟儿娶回来,因为牛草宽是位出名的势利眼,而自己要挣到与人家门当户对的份儿,起码也得十年。十年过后,即使自己不娶,人家也早嫁了。所以他在婚姻上推三阻四,倒不是在等牛娟儿,只是想找个差不多的。如今他接到牛娟儿的美意,自然喜出望外,不日打点聘礼,到牛草宽门上求婚。牛草宽说:“牛娟儿已经名花有主了,许的是县长的二公子。”听了此话,杜强先是心底一凉,接着勃然大怒:“那你为啥还要托人给我说媒?”牛草宽也是一愣:“我啥时候托人给你说亲了?”杜强一下被噎住,心想:“是呀!牛草宽啥时候托人给我说亲了?”想至此,也不便把牛娟儿托媒的事说出来,只好羞羞答答地带了聘礼往回走。刚走几步,就见牛娟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说:“是我托人叫杜强来下聘礼的。”牛草宽又是一愣,继而把扶手一拍:“你!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牛娟儿自觉理亏,便撒娇道:“现在商量也不迟嘛!”牛草宽:“你!嘿……”正要说什么,见杜强还在一边儿站着,便说:“强子,你先回去,容我考虑考虑。”

打发走杜强,牛草宽跟小女讲了一大堆的道理,什么你们娃娃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顾看着顺眼,过了门儿后悔都来不及;杜强的性子烈,还不把你就菜吃了?等等、等等。等老父说了半天,说得没词了,牛娟儿开言:“爹,您的心意我明白,您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我也不是专看长相的傻丫头。我先给您背一首诗:‘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满城尽是看花人。’看人要往远处看,要从他的成事前看到成事后。不要等人家成了事再去攀扯,那多不光彩?我看杜强不是没出息的主儿,何况他现在也能养起一大家子。我喜欢的正是他那出息劲儿。你若把那小白脸找来,我还看不上呢?再说杜强的性子,凶一点怕什么?那西楚霸王凶不凶?对虞姬怎么样?那朱元章毒不毒?对马氏怎么样?所以你若真为我好,就把我许给杜强。”牛草宽:“有现成的宝贝不要,要那可能的!后路是黑的,谁敢保证他日后就能发达?就算他日后能发达,那得等到啥时候?人不风流枉少年。等老了才发达,吃也吃不动了,逛也逛不动了,不遗憾?”牛娟儿:“你让我找的是县长的儿子,不是县长。县长的儿子能不能保住县长的江山?杜强的本事我见了,他的却没见。人从苦到甜是天天高兴,从甜到苦却是天天不高兴。你是要我天天高兴,还是天天不高兴?再说,从无到有方显英雄本色。接现成的,搞得再好也算不得本事。”此话无意中伤着了牛草宽。牛草宽当初就从父亲那里接过一笔丰厚的产业,如今只是把这笔产业翻了一番而已。因此他听了女儿的话,有些不悦,说:“你!唉……”因是自己的女儿,他也没办法,只得接着说:“女娃子家逞什么英雄?英雄自古多磨难,因为没有磨难就没有英雄,正如没有疑难杂症就没有良医一样。”牛娟儿:“我们女子就不能享受点成就感,就只能在男人的臂膀下窝藏一辈子?”牛草宽:“这是你们孩子家的想法,正经遇上麻烦,后悔都来不及。‘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不经历风雨,以为那风雨比明媚的阳光还要美丽。你现在不理解我没关系,将来总有一天会理解的。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宁愿现在遭受你的咒骂。”牛娟儿:“人的口味是多色调的,甜食吃多了,需要吃点咸的;安逸惯了,还需要点冒险作补充。只有酸甜苦辣都尝过,才是完整的人生。”

父说父有理,儿说儿有理,父女俩终未争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还得硬来。只见牛娟儿说:“我意已决,非他不嫁。”牛草宽:“我心已定,决不给他。”牛娟儿:“不管你同不同意,到时候我就过去,除非你圈我一辈子。”牛草宽:“你要嫁他,我就没你这个女儿。”牛娟儿:“我这女儿,你承认也是你的,不承认也是你的,这是由血缘关系和你对我的二十年养育之恩决定的,不会因我嫁了谁而改变。”牛草宽被搞得啼笑皆非,但就是不同意。牛娟儿便托人给杜强捎信,要杜强到某一天只管大吹大擂来娶。到娶的那天,牛草宽没给牛娟儿准备一点嫁妆。谁知牛娟儿自己准备了一份,像模像样地上了轿。说归说,闹归闹。牛娟儿既已成了杜强的人,牛草宽毕竟疼爱小女,便补办了一份倍加丰厚的嫁妆送过去,深怕小女受气。其实牛草宽也很喜欢杜强,只是不想让他做自己的女婿。因为自己的奶奶当年随爷爷创业,就没享几天福。

把牛娟儿娶回来,杜强就下了两个决心:第一,绝不依赖牛草宽发家致富;第二,绝不让牛娟儿受苦。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杜强虽与岳父家保持着亲密的来往,却从未向岳父大人张嘴借要过什么。再者,杜强不论干什么事,从不要牛娟儿帮忙,让牛娟儿爱干啥干点啥。而牛娟儿呢,也不喜欢闲着,主动操持着家里家外。就这样夫妻俩恩恩爱爱地生活了二十年,和杜毅两口就共同累下800亩良田、300亩薄地和成群的骡马牛。这年入冬的时候,杜家的庄户收割碾打完毕,牛娟儿便急忙收拾着回娘家。这几天她不知怎地特想回娘家,只是因为家里忙,才硬撑了几天。谁知她收拾好正准备出门儿,就见大哥穿着一身孝服进了院子。牛娟儿感到不妙,急忙迎出屋询问究竟。大哥说:“爹爹老(死)了!”说罢哭出声来。牛娟儿:“爹爹身子不是还硬着么?怎么说老就老了?”大哥:“昨晚吃了一斤莜面、喝了半斤酒睡下,就再也没起来。”牛娟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作一堆。屋里的婆婆听见,赶忙出来把儿媳搀扶回屋。不大一会儿杜强回来,一看这阵势就全明白了,也不禁悲从中来,流出泪来。这是他自父亲去世以来第一次落泪。悲泣一阵,杜强来劝大舅子和媳妇:“不要太伤心了,岳父大人都七十多岁的人了,生前很快活,身后也没什么牵挂。”兄妹俩点点头,止住泪。大哥喝口水,到别处报孝去了。于是牛娟儿重新收拾了一下,和杜强一块儿回娘家奔丧。料理完丧事,杜强先回,牛娟儿留下陪老母亲住了一阵子。住完娘家,牛娟儿在返家的路上就感身子有点沉,回到家里便上炕躺下。杜强问怎么了,牛娟儿说:“不要紧,可能是累的,歇一会儿就行。”杜强不放心,请大夫来看。大夫说是受了些风寒,吃点药应该没事。杜强差人把药煎好,亲手端给牛娟儿喝。牛娟儿喝了药不大一会儿,就大吐不止。杜强急差人请大夫来瞧。然而等大夫来了,牛娟儿已手脚冰凉,享年三十八岁。杜强办丧事,免不了要请阴阳看风水择日子。阴阳给牛娟儿看完命,说:“贵夫人本来福分一般,应在有苦有乐的生活中度日。而她爹和你却强扭命相,不让她吃一点苦,受一点气,害得她三十七年就享尽了七十四年的富贵。她不走才怪!”杜强听了说:“胡说,人有难过死的,哪有舒服死的?”说罢另请了一个阴阳来瞧。阴阳瞧罢说:“贵夫人命里只能享福,不能受罪。所以在你的苦日子到来之前,就找了个借口,随她父去了。”杜强一听不禁大怒:“更是一派胡言。我这人家正蒸蒸日上,哪来的苦日子?”

第三回  玉枝啼笑进陈家  陈家度日用险招

牛娟儿死后,杜强万念俱灰,无心种什么地,养什么牛,赚什么钱,整日除了饮酒,就是赌钱。结果不消一年功夫,输掉四分之一的家资。见此,杜毅来劝:“大哥,大嫂过世已经一年了,你也该振作了。”杜强:“兄弟,你说的我懂,可我就是做不到。”杜毅:“你才40多岁,有这么大的家业,不能再娶一个?”杜强:“现在让你吃窝头,你还能吃得下吗?”杜毅:“吃不下。”杜强:“东海回来不看水,巫山归来不看云。有过你大嫂,谁还能再做我的老婆?再说,后娶的老婆能跟你一心?”就这样又过了一年,杜家半壁江山就归了别人。杜毅一看,心想:“看来只有分家了。分了家,最起码还能保住几百亩地和几十头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