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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书籍名:《鹰雁搏》    作者:马中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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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好,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八叔临终不乱,念及国事,真贤臣也。今后,我们再也不会用马来殉葬了!”

独奴可说:“八叔可是个明白人,他博闻强识,非常人可比。我们女真人,不管多久的事,问到他,都能给你说得一清二楚。他让儿子把他要向皇上启奏的话,一句一句地教儿子该怎么说。儿子一说错,他就要申斥一顿。

独奴可边说边随阿骨打向皇宫里走去。

“八叔临终还说了些什么?”阿骨打问。

“噢,对了,他还让我转告你,今后可别再像辽国皇帝那样,玩海东青了。八叔说,他爱玩那物,也是辽国逼的。”

阿骨打道:“玩物丧志,阿果的教训是极深的。今后,别人我不敢说,起码朕不会迷恋它。也不会倡导玩鹰,更不会为此,去向部族讨税。”

独奴可没有再说什么,她四下里望了望,天已经擦黑了。她感到了寒意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骨打这才注意到独奴可已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裹着身子,凸凹起伏的显现出女儿身。阿骨打说:“快进屋换掉衣服,今夜和朕同床共枕,咱们好好聊聊。我亲自告诉侍卫,朕不再会见任何人。”

独奴可脸上飞起了红云,是的,戎马生涯,她已很少和阿骨打亲热了。她听从了阿骨打的吩咐,急速地走进宫室。

那夜,独奴可柔情似水。阿骨打悄声对独奴可耳语道:以后没必要再乔装成男人,就陪着朕好了。”

独奴可娇嗔地攀着阿骨打的脖子:“怎么我也要等到把中京拿下来,亲眼看到将小妹白散解救出来,那时,臣妾再整日陪伴你也不迟。”

阿骨打说:“倘解救出来,我可是答应将其许配给蝉春为妻的。”

独奴可说:“多谢爱根想着,白散没白找你这个姐夫。”

噢,独奴可!阿骨打在心里呼唤着,他从高高的皇帝位上,立刻跌落到温馨的普通人之中。这让他愉悦,令他疯狂。

独奴可时断时续的呻吟着。

第二十章

踏遍中京寻白散  拒婚原为意中人

由于国相去世,阿骨打又封斜也为忽鲁勃极烈,接替了撒改;叔伯弟兄蒲家奴为吴勃极烈,接替了斜也;粘罕为移赉勃极烈。年末,在许多将领畏惧寒冷,不愿意出征的情况下,阿骨打听取了粘罕的建议。粘罕说:“诸军久驻,人思自奋,马亦壮健,宜趁此时进取中京。”

阿骨打这才力排众议,决定大举伐辽。命斜也为内外都统,以蒲家奴、粘罕、宗干、宗望等为副,率军出征。

阿骨打在给诸将的诏书中写道:辽政不纲,人神共弃。今欲中外一统,故命汝等率大军以行讨伐。你们要慎重兵事,择用善谋,赏罚必行,粮饷必继,勿扰降伏,勿纵俘掠,见可而进,不要耽搁军期。有些事可自行从权处理,无须申秉。

又诏:若克中京,所得礼乐图书文籍,一并发往皇帝寨。

金天辅六年正月,斜也率部很顺利地攻占了中京。待独奴可随阿骨打走进中京城的时候,城中之人,早已安抚稳定。

辽中京乃陪都,北有七金山,南眺马盂山,东北有双山。城南有土河,即老哈河流过,气候湿润,水草丰美。

独奴可急向阿骨打请求,要带几名兵士,去寻找妹妹白散。

阿骨打自是很痛快的答应了,他还为蝉春的婚事牵肠挂肚。

连日来,独奴可骑着“青鸟”,同另外四名骑兵,穿梭于殿堂楼阁,市肆廊庑,曲径斜街。找白散简直是找疯了。经好一番打探询问,终于找到了障鹰官大家奴的豪宅。众人下了马,独奴可一心要把小妹解救出来,到得门前,不由分说,一使眼色,令兵士一脚将大门踹开,一径牵着马向院里闯去。

主人见进来几个金兵,皆怒气冲冲的,忙陪笑脸问独奴可道:“但不知光临本府,所为何事?”

独奴可道:“少废话,让白散速来见我。”

“白散?”主人现出一脸迷茫,“本府从来没接纳过外人,更不知白散为何人。”

独奴可问:“这不是大家奴家吗?”

主人这才缓解了紧张气氛:“这是大家奴住宅不假,可他夫人早将此宅卖于我了。”

“哦,”独奴可问,“大家奴的家人何在?”

“这我就不知道了。”主人想了想说,“我只听说,这家人家只剩大家奴的夫人了,她卖了房子,便剃度出家为尼了。”

独奴可:“但不知在哪一处庙庵?”

主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打扰了。”独奴可抱歉的一笑,领几名兵士走出庭院,又重新上马,去遍访寺庙。

大定府可谓寺庙林立,他们去过静安寺、灵感寺、感圣寺,皆不见大家奴夫人。

这天,独奴可同几个兵士驱马来到城西南的规模最大的庙宇——镇国寺。

但见绿树掩映中的庙宇巍峨雄壮。有宋大文学家苏颂,三十多年前,使辽游中京镇国寺所写诗为证:

塔庙奚山麓,乘轺偶共登。

青松如拱揖,栋宇欲骞腾。

夷礼多依佛,居人亦贵僧。

纵观无限意,记述恨无能。

五人捡一僻静处,将马拴了,令两名士兵看护,独奴可带另两个兵士,去找寺院的入口。

待独奴可和兵士来到寺院门前,被眼前盛大的场面惊呆了。只见人山人海,不只把宽阔的场地挤满,连附近的树杈上都骑着人。

也不知人们在看什么稀罕,独奴可和兵士想弄个明白,于是,左挤右挤,三钻两钻,就钻到了最前面。见里面并无什么可看,只见场地中心垛着好大一垛干柴草。柴,皆是松木站杆之类的易燃木;草,皆是沾火就着的蒿茅之属。柴草垛旁依放着宽大的木板梯子,柴草垛上也铺有木板,上面摆放一把太师椅。

有几个金兵小校,还在不停的拎着木桶往柴草上浇油。

独奴可不解地问身边一个和尚:“请问师傅,这是在看啥热闹?”

和尚颇自豪的回答道:“我了缘大师,要为民祈福,自愿涅槃升天。”

独奴可仍有些不解:“什么叫涅槃升天?”

和尚道:“就是坐于柴草之上,然后将柴草点燃,火化圆寂。”

有这等事!独奴可闻所未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这岂不疼痛死了?”

和尚道:“对于大师而言,实如轻松驾鹤,这是出家人修炼的最高境界。”

独奴可和两名兵士,便也想开开眼,也与众人一起期待着大师的出现。

不多时,人群外,驰来几辆马车,有一队金兵,手持短刀,令众人闪开一条道路,又有两个徒手金兵,架着一个胖大和尚,缓缓向前面的柴草垛走去。

人们此时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一点响动。

奇怪的是,那胖大和尚,竟用黑布巾蒙着双眼。独奴可想,说是轻松,大概这了缘大师也是怕见火光的。

不多时,了缘大师被架到太师椅上,他的大红袈裟显得分外醒目。

这时,一个金兵附耳对了缘大师说了两句什么,了缘听了很高兴,嘴都笑得咧开了,像一尊弥勒。

另一个金兵当众宣布道:“欢迎了缘大师为我们讲经说法!”

下面听众听了,无不欢呼喝彩。想这了缘真个视死如归,焚烧自己前,还有闲心讲经说法,实乃凡人不可理喻。

了缘大师很激动地站起来,双手合十,向下面深深一揖:“善哉,阿弥陀佛!”

说着,复坐回椅子上,讲起经来。

这时,两名金兵悄悄走下木梯,随之将其撤掉。下面的兵士迅疾将柴草垛四周同时点燃,浓烟滚滚,烈焰腾空。

了缘大师还在太师椅上侃侃而谈。

火焰迅速将柴草垛吞噬,这时,了缘大师可能感到了听众的骚动异常,即或感到了火焰的烘烤,他急忙掠去蒙眼睛的黑布,露出无比惊恐的目光。只见他猛地从太师椅上蹿起来,一蹦多高,嚎叫着,连呼上当!他左冲右突,如飞蛾扑火,实也徒劳,不一会大红袈裟也着起火来,了缘大师被浓烟熏倒在地,无情的烈火刹时将了缘大师吞噬。

人们无不看清,原来了缘和尚涅槃并非出于自愿。

独奴可问一点火金兵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金兵告诉独奴可,这了缘大师,并未了尘缘,虽则被天祚帝封为辅国大师,实则徒有虚名,尽干些败国的勾当。他是个妻妾成群有家室的和尚。他吞并土地,放高利贷。四下搜罗剃度民女为尼,实则行纳妾之实。他与官府勾结,无恶不作。常言道:不做亏心事,难有切齿人。百姓对了缘和尚敢怒而不敢言。金军一攻下中京,他恶人先告状,告被剥夺土地之家,拒不缴纳地租,借高利贷者,拒不还钱。官府早已知道他是何许人,便佯装准奏,答应帮他讨租讨债,形成文书字据,那是用女真字写的,了缘并不识得半个字,心想,即是帮他讨债讨租,便未多想,也就签字画了押。岂不知那文书的内容,竟是了缘大师自愿焚身涅槃云云,在京城四下里广为张贴,与此同时,了缘也被软禁起来,为请君心安理得地入瓮,又导演了蒙眼讲经的故事。这了缘和尚也是自作自受,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正是:

了缘和尚未了缘,

混迹红尘若许年。

菩提错认摇钱树,

玩火大师化云烟。

人们见了缘已经被活活烧死,便也都知趣地散了。人一死,人们又众说纷纭,有说这和尚该死,也有说金人阴险残忍的。独奴可找妹妹白散心切,无心听三道四,便随着和尚们走进镇国寺。但见庙宇碑幢,雄浑栉比,金楹齐列,绚丽多姿。

独奴可一行,顾不得欣赏景物,不住的打听,镇国寺里可有尼姑庵?

内中一个小和尚,热情的向他们指点:“顺我所指,一直走到山坡上,有处绿树掩映的尼姑庙,庙名抱月庵,里面尽是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