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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雁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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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书籍名:《鹰雁搏》    作者:马中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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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骨打顷刻被烘托得红光满面。

这边女人正忙于皇上的行头装束,那边男人也忙着按伤愈的阿懑和粘罕的创仪,把犁杖等九种农具逐一抬到阿骨打面前,依次陈列摆放了。祝以辟土养民。这种不落窠臼的仪式,在中国历代皇帝上尊号的历史上,怕是绝无仅有。不但让人耳目一新,更觉其淳朴可爱。

同时,还以良马九队,每队九匹,一队一种颜色,分立两旁,并弓矢矛剑奉上,以示不忘武功。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征得阿骨打的同意的。

至于叫什么国名,阿骨打煞费苦心的想了。比照辽,最后,定国名为金。他说:“辽以宾铁为号,取其坚也。宾铁虽坚,终也变坏,唯金不变不坏。金之色白,完颜部尚白,就叫大金国吧。”

于是,国号大金,改元收国。阿勒楚喀称皇帝寨。

封唐括氏为皇后,蒲察氏为皇太后。封其弟吴乞买为谙班勃极烈,含有接班人之意;封撒改为国论勃极烈,即国相;封习不失为阿买勃极烈,负责治理城邑;封斜也为国论吴勃极烈,也是尊官;封阿懑为国论乙室勃极烈,迎迓之官……

封赏完毕,皇后,妃子、娘子两边坐了,诸大臣和乡村耆老,拜了,匍匐地上,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骨打有点木讷地说:“起来吧!”

在众大臣起身扑撸尘土的时候,有人去给阿骨打提醒纠正:“方才皇上不该说‘起来’,该说平身的。”阿骨打听了,又是一笑了之。

为阿骨打称帝,顺拟一曲《小桃红》,以志祝贺。

小  桃  红

——贺阿骨打登基

皇都是个大村庄,按出虎水旁,远山如黛捧朝阳。闹嚷嚷,争先贺北国王。

左近部族,乡村耆老,都觉好风光。

皇后是个土搭档,害羞的皇妃,几个乡村野婆娘。宝座上,披着虎皮一张。

要甚法物,马队犁杖,一样壮我皇。

下卷

第十二章

快语公主惊四座  气盛金军克黄龙

萧奉先寓所,府第连云。内宅富丽堂皇,妻妾成群。

萧奉先正设宴款待宰相李处温和叔叔得里底。

他们推杯换盏,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奉先耳热面赤,不无得意地说:“待二弟嗣先马到成功,我们还得好好庆贺一番。”

李处温虽然上了年纪,但酒量不减。他是越喝,脸色越白。他牙口不是很好,一段羊蹄筋,在口中唆罗好久,才咽下肚。他说:“枢密使这着棋,实在是高。让萧嗣先挂帅,既为他大展宏图,飞黄腾达铺平道路,又使老东西萧兀纳之流,无地自容。良策啊,良策!”

“来,咱爷仨再干一杯!”得里底直了直驼背,站起来,举着酒杯,眼窝里射出兴奋的光芒。

李处温和萧奉先也随之站起,三人碰了下杯子,将酒都干了。

坐下来,得里底说:“他萧兀纳算什么东西!倚老卖老。他以为有恩于皇上,就可以胡说八道。哎,你说,谁没有恩于皇上?我们萧家把两个美女给了宫里,一个皇后,一个皇妃。老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老上什么书啊!其实,皇上早把他那点功德忘到了脑后。你也不想想,皇上稀得看那玩意吗?不瞒你说,老宰相。他上的书,到我这就压下了,连奉先我都没给。为何?不屑一顾。我不能让皇上总听他胡说八道!等出河店这仗打完再说,我们非得好好和老东西算算帐不可。”

说完,举起象牙筷,夹一条牛板筋在口。他的牙口更糟,腮帮子一鼓一瘪的咀嚼着。

萧奉先望一眼得里底,对李处温说:“今天,把你和叔叔找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商量的。”

“更重要的事情?你先别说。让我先猜猜看。”李处温说着,环顾一下身边的侍女,对萧奉先使了个眼色。萧奉先会意,便挥手将侍女打发了。

李处温笑着对萧奉先说:“咱俩同时把你所说更重要的事,用酒水写汉字在桌面上,你看如何?”

“好啊。”萧奉先说着,同李处温一手遮挡,一手拿只象牙筷,蘸着酒水,很快将字写就。

驼背得里底像个顽皮的孩子,抻长脖子,这边看看,那边瞅瞅,不禁拍手笑道:“不谋而合呀,不谋而合!”

萧奉先和李处温也都站了,探身互看了看对方的字迹,也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原来,两人写的都是“太子”二字。

萧奉先说:“宰相与我如此贴心,着实难得。”

李处温说:“不是枢密使提携,焉有我这个宰相?不和你贴心,我和谁贴心!”

得里底:“宰相如此谦恭,老朽不胜钦佩。来,再干一杯!”

三人将雕花白玉杯碰了下,又一饮而尽。

李处温说:“太子不立,是你们的心病,又何尝不是我李处温的心病。当明人不说暗话,如果,秦王定不得立,将敖卢斡立为太子,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那小子现在看着敦厚仁义,当了太子看看?将来再坐到皇上的宝座上,不但你这个枢密使,还有你叔叔这个知枢密使事,连我这个宰相也要一起罢免,恐怕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的。”

得里底:“宰相说得极是,以你之见,我们该怎样做才好?”

萧奉先见李处温沉吟着,叹口气道:“也是皇后不争气,倘早生贵子,哪里轮得到敖卢斡?如今,有他在前面横着,真是不好办呢。”

得里底:“都是瑟瑟这个狐狸精做的孽。皇帝到她的姐夫搭葛里家串门,一见,便被她迷住了。藏匿宫中数月,什么事呀!都怀了孩子,才立为皇妃,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生的儿子也配立为太子!”

李处温:“不是有人捧着嘛!事到如今,看来,只有想办法除掉敖卢斡了。”

说这话时,李处温把声音压得很低,他的语调很平静,其内心则波澜涌动。他知道这话的分量,但他也知道萧奉先正想听的就是这话。作为外姓人,他说出来,要比人家自己说出来好。

萧奉先:“除掉谈何容易?我不是没想过,难啊!”

李处温:“说难也难,要说不难,也容易。”

萧奉先:“此话怎讲?”

李处温:“要说难,难在敖卢斡戒备森严,想废了他,确是不好下手;要说不难,废了他的机会总是有的。比如,可以派人邀他一起出猎。箭射偏了,伤及猎手的事,也属正常,谁都有失手的时候。大不了把肇事者处死,这样,倒也干净利落。”

得里底:“敖卢斡那小子,很少出猎。尤其是陌生人邀他,他是不会去的。”

这些,他和萧奉先没少密谋,只是感到还不把握,弄不好,反倒弄巧成拙,帮了敖卢斡的忙。

李处温:“实在不行,就派刺客。”

萧奉先听了,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因为这话只是李处温没动脑子的曲意应酬,萧奉先听得出来。/>
得里底:“我看欲废太子,还是先废其母为好。比照宣懿皇后故事,皇上对她的歌诗讽谏,早已耿耿于怀。只要我们把她写的东西,再添油加醋,不愁皇上不废了她。废了文妃,那小狐狸崽子自然就当不了太子了。”

萧奉先依然摇头:“眼下,废了文妃,皇上还舍不得。”

李处温:“那就在她的诗上做点文章。”

萧奉先:“我曾托人向她索诗,当然不能说是我要,可都被她拒绝了。看来,她也深记着宣懿皇后的教训,防备着诗歌被人篡改了。再说了,这个老办法,很容易被人识破。”

李处温:“模仿她的笔迹,写一首讽谏皇上的诗不就行了。”

萧奉先:“可你根本就弄不到她的墨宝,连一个字都弄不到,怎么模仿。”

得里底:“咦哟喂,真是个狡诈的臊狐狸精啊!”

“本相还有一招。”李处温没有说下去,而是又举起了白玉杯。

“什么招儿?”萧奉先和叔叔也拿起杯子,急着想听下文。

“别忙,喝下这酒再说。”李处温说着同叔侄俩将酒喝了,撸了撸嘴巴,这才慢腾腾地说,“他们母子不是常到镇国寺上香吗?这事无须我们费心,只交给了缘和尚就行。上个月,我为让那狐狸精死了立太子的念头,代和尚拟了一偈,

了缘已给了她,也不知那狐狸精参悟了没有?”

“什么偈语?说与我们听听。”得里底颇感兴趣地问。

李处温:“大漠皇天子规啼,不臣当朝立丹墀。”

萧奉先和得里底凝眉思索,好半天,不得其解。

李处温不无得意地说:“内嵌大皇子不当立。”

“哦,大皇子不当立!”叔侄俩拍手叫好,“大皇子不当立!怎么琢磨来着。”

恰这时,门外传来一男子粗声粗气地吼叫:“好啊,你们竟敢背地谋立太子!”

三人听了,立时吓得面无人色,呆若木鸡。李处温的手一颤抖,白玉杯竟掉落地上,摔成两瓣,酒水淌了一地。

门猛的被拽开,却见闯进来的大奥野,手掐喉咙,笑弯了腰,三人这才知道是大奥野搞的恶作剧。

萧奉先:“大奥野,宰相在家做客,你疯疯颠颠的成何体统?”

大奥野嘴一撇:“舅舅,不说你们背地谋立太子,成何体统,反倒说起我来!”

萧奉先一听,软了下来:“好外甥女,千万不可瞎说。再说了,耶律定立为太子,当了皇帝,你就是大长公主,多风光!”

“我才不稀罕什么大长公主小长公主的呢!”大奥野做了鬼脸,“我倒是想离公主越远越好。我真羡慕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他们无忧无虑,皇家有什么好?争权夺势,尔虞我诈,烦死人了!”

萧奉先听了,语调变得严厉起来:“呔,大奥野,越说你张狂,你越发张狂了。说话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哪有一点公主样!”

大奥野:“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当大长公主。”

萧奉先:“你不想当大长公主,可你弟弟耶律定还想当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