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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失去的记忆

书籍名:《珍珠泪》    作者: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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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在宫里受到两朝皇帝蹂躏的身子早已虚弱不堪,哪里还经得起这般风雨。
  生命,好似水一样从身子里流淌去,夏如冬一样冰寒地来了。
  应该是在天气最热的时候,自己就会走到生命的尽头吧,死在墙外的一池荷香里,也算是走得称心如愿。
  珍珠常常这么想着,燕儿哭着喊着不准珍珠有这个念头。
  可是,不准又有什么用?自从被送回枯琴居,一个资历浅薄的太医来草草看过开了个方子后,再没有人来。
  宫里的人、举国百姓都在关心着那个人的生死,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病得更重的人。
  听说玉宫的侍卫宫女们都被斩头。
  听说那人醒了,
  听说那人身子渐渐好转,可以喝下补汤了,
  听说太医的药大有奇效,可以下床了,
  听说......上朝了......行猎了......
  珍珠每日昏昏醒醒,病得不太清醒的时候,燕儿就在他的耳旁讲从外面听来的昊的近况,希望珍珠可以振奋精神,早一天好起来。
  哪里知道珍珠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昊的消息。
  从昏迷里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燕儿,就象挽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燕儿,问燕儿那夜去了哪里,可还安好。
  燕儿哭着没停,告诉珍珠:那夜从玉宫里出来,糊里糊涂被人抓了,又糊里糊涂被人放了,才回来就看见珍珠象死掉一样被宫人送回来,守着枯琴居的侍卫又添了两名,现在连燕儿也不可以自由出入了。
  在一大堆令人头晕的话里,挑出"燕儿安好"四个字,珍珠松开手放心地昏过去。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其他的无所谓。
  连昊的人都失去了,小小的一点自由算得什么?
  与其清醒地品尝着自己一掌扇下的恶果,不如躲进昏昏沉沉的迷梦里,醒也好睡也好,痛也好病也好,都由它去吧。
  羸弱的体质,受了寒,又受了打击,加上失去求生意志,纵是神仙也难救。
  不肯接受命运的是燕儿,每天除了哭,就是去求侍卫,让她出去,让她去找御医,让她去找皇帝。
  开始的时候,燕儿想着,就算有人留难,昊总会救珍珠。
  等病体康复后,那个行踪神秘的男人偷偷地来了,发现真相,立刻召来最好的太医和最灵的药。
  主子只要见到昊,无论多么虚弱都会鼓起求生的本能,为着昊鲜活起来。
  每日里,金光火眼地等着,可是等呀等,每一天都可以听到昊的好消息。
  病已经好了,没有来,可能是病中积压了许多的国事拖得他离不开身。
  又等了好久,没来,会不会被其他妃子绊住了?
  再等了好久,似乎皇帝已经把主子忘记了......
  炽热的夏就这样在燕儿近乎绝望的等待中迤逦地来了,昊却依然没有来。
  墙外的荷比往年更加猖狂地怒放,堆满了池塘。
  原本的清香凝聚成浓腻的气味,和着屋子里的药香,让人喘不过气来。
  院子里的紫藤架上挂满了一串串白色的小花,各色的花草都繁盛地生长,原本应该充满生命力的夏日,因为无人精心打理,被草木的过分生长填得沉重而累赘。
  炎热的气候没有替珍珠的病带来转机,越加加重了病情,每日里清醒的时间渐少。
  常常在夜里,珍珠看着浓绿的夜色中,流萤的光火点点,在半空中飞来浮去,就好似自己的生命脱离开身体,在空中做舞。
  这时的珍珠会显得有些生气,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仿似病都没了,挣扎着要燕儿扶着站起来,去到院子里,沐浴着月华,让燕儿整理他乌黑长及腰的发。
  黑色的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满月的清华里,在上面覆上一层银霜,掩去因久病而渐显的枯黄干涩。
  在青天皓月里轻轻地念着:嫦娥无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燕儿抛下珍珠,失控地冲回去哭倒在床上。
  他还是念着昊帝的,他还是不悔,为什么他总是那么逆来顺受?
  两朝皇帝,不管是恨,爱,流连,折磨,还是抛弃,他都默默承受,不抱怨,不诉苦,不抗争......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这么好的人儿就要死去?
  看着连他自己都放弃,一步步走向死亡,曾经盛放得夺目的鲜花就这样慢慢枯萎,燕儿不甘心,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
  
  好不容易买通了一个贪财的侍卫,从枯琴居里溜出来,去找御医,太医院给燕儿的答复竟然是奉旨不能去枯琴居。
  茫然四顾,确是天有绝人之路。
  连路边的假山石都特别地欺负人,绊得人跌伤了手掌。
  一条条划确的血痕带来鲜辣的痛,却越加坚定燕儿求救的心。
  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路过的宫女争论着明妃与皇后的闲话,燕儿却如挽救命之星。
  知道明妃手段狠辣,对夺宠之人最是无情,但是为了珍珠,情急之下,就算全无自尊也要去求她。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会在怡华宫外遇见昊帝。
  那个男人一脸的无辜,那个男人关心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那夜发生过什么,但是主子了无生意不为了他还会为谁?
  不闻不问倒也算也,竟然扮成一无所知反过来问别人。
  也只有见过了昊,燕儿才真正绝望了。
  在这几许深深的后宫里,如果连帝王也不记得你是谁了,还会有什么生路。
  燕儿回到枯琴居的时候,珍珠正难得的笑得开心。
  想告诉珍珠见过昊帝的事情,话到嘴边收了口,轻轻扶起珍珠靠在自己肩头,强颜欢笑地问:"主子在笑什么?"
  珍珠的目光空远得惊人,幽然地说:"听,蝉叫了--"
  蝉在泥土中窒伏十数载,一朝破土而出,在夏日阳光下鸣叫数日,生命即此终止。
  听着珍珠全无意识的话,看着漾他面上的恬然笑意,在回来的路上发过誓不再哭的燕儿又再落泪......
  
  昊循着燕儿的踪迹找来。
  枯琴居?好熟悉的名字,里面住着谁?
  门口的侍卫见到是帝王,不敢阻拦,全部退到一边去,有人悄悄地潜走,离开报信。
  轻轻地推开风雨侵蚀得腐朽的大门,里面是与外间的猛烈阳光照耀截然不同的阴暗世界。
  浓密的紫藤将不大的院子盖满,大白天里感觉阴气森森,垂吊下来的白花给人带来不好的感觉。
  厢房的门轻掩着,院子里静得只有虫鸣声和刮躁的蝉叫声,听不到人的声音。
  昊不太明白这里住着谁,但是腿变得异常沉重。
  为什么会怕?
  怕门后的人吗?是谁呢?为什么不记得?
  一回忆就会头痛,想走上前去看个究意,却又不敢。
  总觉得那扇门后有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会伤害自己,第一次有怯懦之心,举步不前。
  突然,有轻轻地抽泣声,燕儿的声音:"主子先稍着吧。"
  然后燕儿推门出来,惊讶地看着站在藤架下的昊。
  "他睡了吗?"
  轻声地问,深恐惊醒了屋里的人。
  燕儿点点头,冷然别开脸,没有什么好脸色给皇帝看。
  不关心宫女的无礼,昊担心地望着隔开两人的门。
  原来他睡了呀,那么可以偷偷地在窗口看看他。
  可是为什么要偷偷地看呢?为什么不走进去看呢?昊自己也不知道。
  怨恨昊的燕儿干脆不理,独自回自己的房里去,门吱呀一声关上后,院子里又只剩下一片寂静。
  昊也闻到浓郁的荷香了,好清甜的味道,为此昊还用力呼吸一口。
  熟悉的气味仿佛唤起某些东西,在上了锁的记忆里蠢蠢欲动,有一个名字卡在喉咙口,昊想叫出来,张了张口,"啊"了一声,昊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叫出来。
  算了,还是走上去看看吧。
  上到两层小台阶,昊并未去开门,反正走近的窗口,轻轻地把窗户拉开一条缝,从窄小的缝里小心地望进去。
  屋里有非常浓的药味,薰得人作呕,刚脱离天天喝药的昊想立刻逃开,床上的人却止住了他的脚步。
  啊,是他。
  绝色的脸庞已经瘦得脱了形迹,在床上恹恹地躺着。
  人是睡着了,可是看得出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一定有不开心的事情,眉头皱成一团,嘴却微微地张开,象是光用鼻子呼吸已然不够。
  嘴唇是病态的潮红色,脸颊上也有让人觉得不快的艳红。
  在昏暗得灰色的房间里,有一抹死气,好重,和窗外郁郁葱葱的夏的活力正好相反,令人不快,令人想起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原本的景象应是娇艳妩媚,婉转妖娆,良辰美景,美景良辰。
  曾经听他柔媚地在耳边说过:"我是多么的爱你呀。"
  说话时候灵活得如雀鸟般的眼睛,神情。
  墙远极远有琵琶声传来,幽怨抑郁,歌声如飘落的花,轻轻地,轻轻地落在心上,象寒夜里的风,象血色黄昏里振翅飞走的玄鸟--
  如珍珠的光华都不见了,鱼目般的神情,望之心碎。
  再张口,还是唤不出那个名字,就象一个禁忌,在上面上了锁。
  相见争如不见--
  还是,
  还是不要去想了吧,忘了吧......
  只留下美好的记忆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反刍的时候,还可以记得--沁骨的荷香。
  
  屋里的燕儿伏在门口仔细地倾听,任何轻微的声音都不放过。
  开窗户的声音,犹豫的踱步声,幽长的叹气声,离开的脚步声,大门轻轻被拉上的声音。
  他--就这么走了?
  是呀,主子病成这样,美艳不在,是留不住他的心了呢。
  心里极惨然,冷冷冰冰地一寸一寸地成灰。
  跌坐在地上,半刻也没有力气起来。
  
  没想到晚饭前太医就来了,还是以前那个太医院最好的太医。
  精心地把脉看诊开药......
  然后每天都来。
  珍珠无力地任由燕儿摆弄,硬生生无可奈何地被她从死门里拉回来。
  日子过得既长又快,燕儿以为昊回心转意,每日把珍珠打扮得精致非凡,可是望穿秋水也再没有其他人来。
  直到过了一个寒暑,燕儿才不得不死心地承认,主子再也不是昊的心头肉。
  仍旧不停地去打探消息。
  皇后诞下一女。
  昊帝雨露分沾,夜夜宠幸宫里各妃嫔。
  独有明妃,以美艳取胜,与皇后一同得到昊帝格外的恩宠。
  
  枯琴居里,一个月黑风高夜,忽然,十数个黑衣蒙面人闯进来,不住的嘿嘿狞笑。
  "你们是谁?"
  正在看书的珍珠也被他们惊起,出到院子里责问。
  "刺客--"
  还没叫出口,燕儿已经被封住嘴,来人拿出早已预备好的麻索三两下把珍珠主仆绑了个结实。
  宫门外守卫的侍卫们好似死了一般,没有人进来。
  二人奋力挣扎,哪里斗得过黑衣人的粗人横力。
  "唔......唔......"
  想发出叫骂声,口却被布带绑个结实。
  十几个人里特别高大的那位似乎里首领,示意把燕儿独自关到柴房里去,剩下的人携着珍珠进了屋子。
  被扔到床上后珍珠开始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事情,惊恐地乱叫,摆动着身体,想挣开魔掌,却似鹰抓住的小兔,越是狂乱的扭动,越惊起他们兽性的欲望。
  衣服被剥下来,被十几双眼睛看着,羞耻得无地自容。
  无数的粗糙手掌伸过来,珍珠想向墙角脱,却无能为力。
  绳子被解下来,只把两只手在背后绑起,然后系在脖子上,如果手用力的挣扎,会把绳子拉紧,勒得透不过气来。
  狂踢的两脚被大手握住,向头部拉,私密得只有帝王见过的地方被开放地展示出来,下身的玉茎和幽穴落入无数只被欲望烧红的眼。
  不--
  悲痛欲死的哀鸣被布条封在嘴里,变成令恶徒快乐的叫声。
  "快,一个个地上。"
  知道他要干什么,完全无力阻止,珍珠不能致信的眼睛瞪得快要裂开来。
  身体完全在别人的控制之下,除了头能疯狂的摆动和肌肤还可以颤抖之外,每一片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失去自由。
  发令的首领第一个来到珍珠身前。
  解开裤带掏出分身胡乱的掳几下,肉棒已经粗大起来。
  没有爱怜的前戏,没有任何润泽,甚至全身肌肉因为恐怖而绷得僵硬。
  毫无预警地,首领把自己的坚挺强硬地挤入封闭的穴门,血疯狂的涌出。
  只进入就把珍珠痛得疯过去,下面完全裂开了,象撕开一张纸一样,"噗"地撕裂。
  另外一个人也掏出分身解开封嘴的布带,珍珠正想叫,巨大的肉棒趁机塞进嘴里直达噪眼。
  其它的等待着的人,不停地用手指抚摸掐弄洁白如玉的身体,甚至有人用力地掏挖着肚脐的孔洞......
  地狱般的夜晚......
  十几个人轮暴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珍珠。
  一开始珍珠还有一些挣扎的意识,到后来不需要钳制任由摆布。
  玩弄一直持续到天明......
  被放开的燕儿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珍珠象个断线地木偶般散落在床上,眼睛是睁着的,但是失去意识,全身糊满男人腥臭的精液,下身血红一片......
  "啊--"
  惨不忍睹的情景令燕儿想尖叫,却咬住自己的手指,咬出血来。
  黑衣人离去的时候对燕儿说:不准哭叫,不准告状,否则立刻杀人毁尸。
  燕儿想哭,想叫,想闹,却不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是从小就知道的,留下一条命,比什么都好。
  珍珠被浴桶里的热水激醒,只有一瞬间燕儿见到他眼里还有活人的气息,象萤火一样一闪而过,然后一片死气。
  病好后刚刚恢复些生气的珍珠这一次完全地死掉了,人虽然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连眼珠都不转动。
  任由燕儿喂饭就喂饭,洗澡就洗澡,让他睡就睡,让他坐就坐。
  那些黑衣人七天后又来了,天明后留下一堆残迹离去。
  珍珠也不哭叫,任由他们摆弄。
  燕儿也不再哭,恶徒们走后帮珍珠洗澡,安排他休息。
  日子过得象噩梦一样没有尽头。
  
  昊躺在明妃的身侧,听到一阵脚步声。
  明明醒了,却没有餐开眼睛。
  感觉到明妃在看自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故意装睡。
  明妃轻轻地起床,甜美的胭脂香渐远,明妃出去了。
  不知道深夜里,爱妃有什么举动,突然好奇心被勾起,昊蹑手蹑脚地起床,跟着她。
  走出来没多远,就在怡华宫的假山石后,一个男孩的侧影在月光下看不清脸。
  "什么?什么也没发生?"
  明妃看上去很愤怒,拂袖想离开。
  "现在你让十几个男人每隔七天去奸他一次,不也可解心头之怒了吗?"
  男孩好似拿住明妃的把柄,兴灾乐祸的声音听起来刺耳。
  明妃一言未发,转身匆匆地离去,只留下男孩立在原地,映在假山上的影子里写满恨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昊糊涂了,明妃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吗?
  这夜的月夜如轻纱拢雾,特别地撩人,不想回到蛇蝎心肠的明妃身边,睡意被烦恼赶走,不看路随着性子在宫里胡乱走。
  停下来时,才发现已经站在枯琴居的院子里。
  房里的烛光非常地微弱,有个女人在哭泣,声音很小,却很幽长,没有停止的意思。
  昊看看天,月已垂西,快要天亮了,为什么会有人会萦夜长哭?
  原来自己隐隐听到的哭声是真的,一路寻来,找到哭的人。
  这一次,可能是夜色让意识迷蒙,昊没有多想推门而入。
  一进来,昊呆住了。
  "珍珠,怎么会这样。"
  燕儿停止哭泣,抬起头,看见昊帝如以前那样,深夜来到,来寻找他的宠姬。
  却没想到看到全身污秽的珍珠破碎般地倒在床上。
  "珍珠--"
  昊帝冲上前去,全没理会浑身的脏物,拦腰抱起珍珠,珍珠却好似没有见到一般,无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
  昊帝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任何事地问燕儿。
  燕儿也很吃惊,原来爱着珍珠的那个昊回来了,好象这一年多不闻不问珍珠的是另外一个人,今天夜里回来的才是原来的昊帝。
  不顾及礼法,燕儿抱着昊的手臂狂哭起来,流了一年多泪水的眼睛更为汹涌地流淌出晶莹的泪花。
  "主子他--被人害成这样了。"
  昊的脸色突然间惨白。
  明白了--
  想起来了--
  那夜的事情--被绑着的玉儿,无人的玉宫,深夜里明妃的诡密行踪,怀里尸身一般的珍珠。
  被锁的封印突然解开,所有的事情串起来,昊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
  
  阳光很猛烈,被隔在青纱窗外,室内有着怡人的阴凉。
  安静的东宫里,折樱握着明妃的手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男人,一个命令,一道圣旨。
  回去后不见床上的昊帝,明妃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守卫枯琴居的侍卫来报,昨夜见到了皇上。
  昨天夜里正是恶徒作恶的日子。
  明妃与折樱互相对望,交换眼神。
  计时的沙漏缓缓漏下洁白的细沙。
  古董西洋钟滴答作响。
  没有人看一眼时间,忍耐着无尽地等待。
  男人、命令、圣旨同时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妃为人狠毒,性情奸诈,屡犯宫规,赐鸩酒一杯,死。"
  镇静地跪下来,接过圣旨,口称皇上万岁。
  宣旨太监离去后,明妃才扑向折樱的怀里,哭得如暴雨梨花。
  折樱泪如雨下,抚着妹妹的黑发,无助而悲切地说:"他竟然为了那个人要你死。"
  泣不成声,折樱再无力说下去......
  倒是明妃,毅然端起那杯鸩酒。
  清悦的酒水装在碧玉杯里,一点也看不出是夺命的毒药,倒似圣眷正隆时共饮的合卺酒。
  用涂着鲜艳玫瑰红蔻丹的修长手指轻巧地捏着杯子,明妃反而爽朗地笑起来。
  含泪的笑容令折樱讶然,扬起头看着笑得正得意的妹妹,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这是一杯喜酒,"明妹高高地举起杯子,扬向半空,阳光透过晶莹的碧玉,见到莹然欲滴的翠绿颜色,"姐姐,你应该替我高兴。只要喝下这杯酒,我就可以脱离这个吃人的牢笼,姐姐,我马上就要解脱了。"
  说到"解脱"二字,明妃的兴奋象一把利刃刺进心脏,顿时鲜血淋漓,折樱怔怔然无法言语。
  "我一生敢做敢为,今日也不畏死。姐姐,恭喜我。"
  明妃的眼闪出异样的光亮,望向远方,仿佛见到光明的使者正在前方,引路前行。
  "恭喜你,明。"
  失魂落魄的折樱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恍然醒悟时,抬眼看去,那只美丽的杯已经空了,妹妹的笑容凝结在秀丽的脸上,生命也随之凝结。
  "明--明--"
  折樱哀哀地痛叫,声音不大,却一声声撕心裂肺,听得东宫里人人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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