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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笑倾城

书籍名:《玉无常系列之相思劫》    作者: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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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草堂苦笑看着面前的铜镜,铜镜中的陆草堂亦苦笑看向镜外。平平常常一张脸,又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为何会被如此抢来抢去?

“你,就是信阳侯?”黄袍青年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桌子。

“大概,算是吧。”陆草堂转身面对与李端颇有几分神似的黄袍青年,只一眼便确定了,他就是南定王李歂。

“你,就是王兄的男宠?”这句话,问的真是毫不客气。

陆草堂微微皱眉,虽知李端几日来举止甚是狎昵,却不知外界竟已传至如此不堪,“只怕您有所误会。”

“误会?”黄袍青年站起身走至陆草堂身前,“你这样孱弱不堪的男人,在军营里难道是能征战沙场的?”说着,轻轻一推,陆草堂站立不住,跌倒在身后的椅上。

“这个,却要去问你的王兄了。”陆草堂解开腕上绷带,露出狰狞的刚刚收口的伤口。

“他废了你?”李歂细看那伤口,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好狠。”

“是,手足俱废。”陆草堂用仿佛事不关己的口气淡淡说着。

“为了把你留在身边,他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李歂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陆草堂,“不过是一个男人,到底哪里让他着迷了?”

“所以我说,您只怕有所误会。”陆草堂耐着性子解释。

“我没有误会的是,你一定是他重要的人。”李歂俯视陆草堂,“我若伤了你,他一定会很心痛吧……”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他已低低俯下头,吻住了陆草堂。

“王爷请自重!”陆草堂气息紊乱,勉力推开了李歂。李歂唇角滴落鲜血,却是被陆草堂咬破了。

李歂擦了擦唇边的血,勃然大怒,一掌掴在陆草堂颊上,“你算什么!”

“我自然什么也不算,”陆草堂扶着椅背站起身来,“只是王爷行为如此孟浪,凭什么去争这天下!”

李歂怔怔看着陆草堂,见他虽鬓发散乱,半边脸颊红肿,此时挺身而立,倒也别有一番英武气度。

“我倒看错你了。”李歂转身而去,连头也未回一下,只是走到门口时,对着门前侍立的人说了一句:“替他包扎一下,不要让他死了。”

陆草堂重重跌回椅上,抬手抚上左颊,口里却轻轻念着:“瘟鬼啊瘟鬼,你到底去哪里了……”那晚他本以为帐外之人是沈醺才未加防范,以至被普通迷香迷倒,结果醒来却发现自己已在南定王军中——不然,区区迷香如何迷得倒药王。

东平王的寝帐中,李端正与钱先生相对弈棋。

“端儿,现在我只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了。”钱先生虽是轻轻叹气,面上却满是笑意。

“自然是师父你教导有方。”李端亦笑得春风满面,全不似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心急如焚的样子。

“这样精致的一个局,无论如何你都赢定了。”钱先生弃子认输。

“也只有师父你能看破这一局了,何况,纵是看破了,也无力回天。”李端颇为自信,拂乱了棋子。

帐外忽地杀气一现,李端与钱先生相视而笑。

“沈公子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钱先生起身拉开帐子。

沈醺白衣胜雪,缓步而入。见了李端,沈醺也只是微有讶色,“明大哥,我早知你不简单。”这声“明大哥”,摆明了嘲讽之意。

“你也不简单,”李端望着沈醺,眼里由衷露出钦佩之色,“这一路上找你麻烦的武林人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

“一步一杀。”沈醺缓慢而坚定地吐出四个字。

李端虽已猜到,仍不免打了个寒战。

钱先生一笑,端了一把椅子来,“沈公子一路辛苦,请先坐吧。”

沈醺理也不理,抱剑而立,“陆草堂在哪里?”

李端长长一叹,“沈兄弟来迟一步,草堂他已不在我这里了。”

“所以我问,他在哪里?”

“都是我的错,”李端自责低头,“南定王要用他来要挟我,已将他掳走了。”

沈醺却并不深究李端话中之意,直追问道:“南定王将他掳到哪里?”

“便在铁甲阵中,南定王军营之内。”

沈醺竟不再多话,转身便要走,李端连忙叫住了他,“沈兄弟身上的毒,明日就要发作了吧?”

沈醺轻哼一声,算作回答。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李端起身走近沈醺,“明日我便起兵破那铁甲阵,救草堂出来。”说着,抬手指向大帐角落里的一把描金雕弓,“我会亲自用此弓射那阵中指挥下来。”

“王爷真是好雅兴,为了一个人竟如此兴师动众。”沈醺冷冷道。

“这阵终是要破的,何况是为了草堂,”李端淡淡一笑,“再怎么说,草堂也算是我的人了。”

沈醺面色一寒,长剑“呛啷”一声出鞘,直指李端面门,“草堂就是草堂自己,不是‘谁的’草堂,你给我记清楚!”

“好,至少我作为他的大哥,救他这件事,我不会假手他人。”李端面对剑锋,毫无惧色。

沈醺盯着李端双眼,似是要盯到他心里去;片刻之后收剑还鞘,一语不发,飞身而出。

钱先生一双手骨节已攥得发白,见沈醺已离去,连忙上前扶住李端,“方才真是太凶险了。”

“这原本就是最险的一步,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全盘在我掌握之中了。”李端嘴上虽说得笃定,背心的冷汗却已透了出来。

帐外远远响起了笛声,吹笛之人似是满腹心事,千回百转,未曾断绝。钱先生度着拍子,操琴以和,琴声中,却隐隐带着杀伐决断之意,铿铮昂扬,似有千军万马刀兵相接。那笛声渐渐亦高昂起来,终是不受琴声束缚,穿云而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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