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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白微

书籍名:《玉无常系列之相思劫》    作者: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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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谷的奇人,我算是领教了。”这一路飞奔,沈醺把自己的轻功发挥到了极致。

“洗心谷的奇人还多着呢……”陆草堂亦大口喘气。

沈醺首次用怜悯的眼光望着陆草堂,同时也深刻理解了石韦等人的心情,“你的武功,该不会就是跟这位七保前辈学的吧?”

“错,是他逼着教我的。”陆草堂欲哭无泪。

“……陆谷主果然好命。不过,苗疆距此也有千里之遥,他们父女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却是师父做的好事了,”陆草堂席地而坐,一谈到师父,他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十二年前,七保在苗疆,仗着一身好功夫和天下无双的制毒术横行无忌,有不少被他下毒的人来求师父,师父便带了我找到苗疆去……”

“等一下……我记得你说过,你师父他……手无缚鸡之力吧?”

“那又怎么样?师父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在江湖中闯下了‘雪衣仙人’的名号。”陆草堂对沈醺的问话颇为不屑,“师父便与七保打了个赌,带他回洗心谷,什么时候他能配出师父解不了的毒,就可以自由离开……”

听到这里沈醺恍然大悟,“于是他就只好在洗心谷定居了……啧啧,真可怜。”

“可怜的是我才对……他一心想传师父武功,师父死也不肯学,我便成了师父的挡箭牌……”

看着陆草堂的俊脸皱成一团,沈醺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震得身旁树上的飞鸟纷纷振翅高飞。

“更惨的还在后面,师父过世后,他居然还不肯取消赌约,总要服一些奇奇怪怪的毒逼我为他解,每次解毒后,还一定要传我一招……”

树叶簌簌而落……

沈醺倚着身后的大树,擦掉笑出的泪水,“我只道七保已是奇人,想不到你师父更是不凡,只可惜我没福分见上一见。”

陆草堂幽幽道:“说不定你今早已经见过他了。”

“……我这无常可是假鬼。”

“师父埋骨之地,便在曲莲轩后的小山谷内。”

小山谷,名沉香谷,作为一代风流人物白微的墓所倒也名实相副。谷中一角,绿草茵茵,碎花遍地,中间微微隆起一座土丘,墓前白石碑上,便只简简单单刻了两个字:白微。

陆草堂捧了一盏清茶,立在墓碑前,闭目默祷,然后将茶水缓缓洒在草地上。沈醺不忍打扰这对师徒,站得远远的,眼神却不住向这边望来。陆草堂洒过茶后,回身便走,竟不多做停留。沈醺连忙赶上,问道:“就不再多陪师父一会儿?”

“师父最讨厌别人打扰他,即使是他唯一的徒儿也不行。”陆草堂唇边带笑,似是想到了往事。

就在这一瞬间,沈醺忽然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感觉。

两人各怀心事,久久无言。

夜色凉如水,山中的星,似乎比山外的星离人更近了,一张缀满了星子的天幕几乎要垂到人的头上。

沈醺伏在窗边,怔怔地盯着摇动的荷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陆草堂披衣走进书房。

“唔……水边蚊虫多。”沈醺随口说道。

陆草堂拖着鞋走了出去,不多时端了一座小鼎进来,“这里燃的是杏香,既可驱赶蚊虫,又可安神宁心。”将鼎放在榻旁,又补了一句:“沈醺居然没有在睡觉,我们洗心谷的蚊虫看来也非同一般。”

“草堂,你是孤儿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陆草堂微微一怔,“是啊,据说爹娘都病死了,当时我刚满月,被师父救了回来。”

“你……有没有想象过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一个孤儿来说,这种想象太奢侈了,”陆草堂苦笑,“再说,还有师父在,和父亲也没两样呢。”

“那样,不是太寂寞了么?”

“什么?”

“……”沈醺却已沉入梦乡。

陆草堂哑然失笑,将沈醺搬回榻上,自己坐在一边,喃喃道:“师父是个很温柔的人呐,完全不会让人感到寂寞……事实上,有师父在的生活,有点过于多姿多彩了……”声音渐低渐沉,身子歪在榻上,便也入梦。

有凉风穿堂入室,带得墙上画轴敲击着墙壁,笃笃作响,难道是那一缕幽魂前来偷听?抑或,是来探望重要的人?风中荷香微现,只一瞬,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浓浓的杏香催人入梦。

东方渐白,陆草堂已起身梳洗。游廊上一青衣童子行色匆匆,向曲莲轩奔来。

“谷主!”

“嘘!”陆草堂做了了噤声的手势,回头看看依然与周公对弈的沈醺,带着童儿走到一边,“什么事情?”

童子双手奉上一封书信,“贯仲师叔的信,几位师祖说要谷主看看再做决定!”

陆草堂奇道:“那个人居然会写信回来?”接过信拆开看时,偌大一张信纸,龙飞凤舞写着:东平王府,事急,速救。

陆草堂扶额长叹:“不惹出大麻烦来,他也想不起自己是洗心谷人……”

麻烦虽麻烦,人还是要救的。陆草堂蹙眉沉思片刻,将信交与童儿,“速去茵陈洲,请那里的两位前辈即刻出谷救人。”

童儿答应着去了。

沈醺星眸微启,懒懒道:“谷主事务真是繁忙。”

“不错,”陆草堂揉着眉心,“做了洗心谷谷主,似乎就添了惹麻烦上身的才能。师父惹到了七保,我嘛……”往下却不说了,唯含笑望着沈醺。

沈醺伸了个懒腰,“洗心谷山美水美,当真让人流连忘返啊……似乎谷中高手不少?”

“的确,有很多前来疗伤解毒的前辈,伤愈之后就留在谷里,倒也多了助力,学医的弟子们,大多数却是不会武功的。”

“只怕也有不少人是贪图美色留下来的吧,陆美人?”沈醺眯眼瞟着陆草堂。

“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陆草堂亦眯了眼看着沈醺,“所以,以后就靠你来留住那些高手了,沈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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