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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青山隐隐水迢迢

书籍名:《玉无常系列之相思劫》    作者: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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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隐的马车居然颇为华丽舒适,坐了三个人也丝毫不觉得拥挤。沈醺更是乐得一上车便倒头大睡,扔下陆草堂与明隐两个人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明隐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位沈兄弟当真不是常人,难怪陆兄弟要把他锁在身边了。”

陆草堂虽觉尴尬,面上也只好不动声色,“他不过是个无赖罢了,明兄器宇轩昂,才是真正不同寻常。”

明隐放声而笑,“过奖过奖,难得你我一见如故,为兄少不得要做个东道了。”说着,俯身从座下取出一羊脂玉瓶,陆草堂见那瓶玉质细腻温润绝无瑕疵,雕镂更是精绝,先叫了一声好。明隐得意道:“这瓶倒还在其次,瓶里的‘红泪’才真是宝物,可称得上是绝世佳酿啊。”

话音刚落,沈醺已一骨碌爬起身来,“绝世佳酿?有酒怎可无我沈醺!”

陆草堂早知治疗沈醺嗜睡症的最佳良方就是美酒,此时唯有暗向明隐苦笑;明隐亦苦笑道:“原来沈兄弟也是好酒之人。”

三只羊脂玉杯,杯身隐隐透出红色,杯中液体暗红,仿佛快要凝固一般。陆草堂方自沉吟,沈醺已迫不及待将酒一饮而尽,击掌叹道:“果然是人间极品。”陆草堂被引动兴致,亦举杯仰首,待那“红泪”缓缓入口,立刻便知沈醺所言非虚。此酒香醇而不辛辣,入口微苦,随后却转为甘甜,滋味绵长;更难得的是虽为液体,却似有了形体般滑溜细腻,便如一条小蛇滑过舌面直溜入喉。不知不觉间,三人已将一瓶“红泪”喝了个干净。

明隐意犹未尽,笑道:“改日请两位到我家,别的不敢说,美酒是管够的。”还未等陆草堂答言,沈醺已喜动颜色:“一定登门拜访!”

陆草堂面上微笑,心里却暗想,待此事一完,我即刻便带你回洗心谷,这一次只好让你食言了。

明隐却热心,“我家便在松江镇,两位若是到了,只找明家就是了。便是我不在家时,舍妹明迢一向最仰慕江湖人物,一定会欢迎二位的。”

这一路上,一多半的时间沈醺是睡过去了;明隐与陆草堂两个人倒也乐得清静,每日或对弈或清谈,过得颇为逍遥。不知是不是竹林一战令对方伤了元气,直到三人到达泸溪镇,也未再有人前来骚扰。

“我在这泸溪镇上还要访几个朋友,待此间事毕,我便到龙虎山上寻你们。”分手之际,明隐很有几分恋恋不舍。

“这一路多亏明兄照应,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缘自会重逢。”陆草堂长身玉立,躬身一礼,携了沈醺转身而去。

明隐怔怔望着二人飘逸的背影消失在青山绿水之间,仍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行走在山间,沈醺一改连日来的无赖模样,皱了眉头,几次回头后不见明隐,方低声道:“那人实在古怪,这一路居然没有一点异动,难道他不是来找我寻仇的?”

陆草堂回身瞪了他一眼,“明知那人不简单还随随便便就喝人家的酒,你就那么想回阎王殿?”

“有你在我才这么放心啊。”沈醺嬉皮笑脸,一只手搭上了陆草堂的肩膀。

陆草堂毫不客气地甩开肩上的爪子,敛眉道:“药王也不是神仙。”眉宇之间竟隐隐有哀恸之色。

沈醺不屈不挠地再次将手搭上陆草堂的肩,小心翼翼转移了话题,“你猜这位‘明大哥’是什么来头?”

“明隐……名隐,这显然是化名了,”陆草堂低头沉思,“看他气度不凡,威势天成,来头一定不小。”

“非富即贵,我可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将来还有的麻烦。”

“……喂,我怎么记得有人答应过一定要去登门拜访的?”

沈醺停步,握着陆草堂的肩使他面向自己,郑重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说说而已,你怎么可以当真。”

“……”陆草堂不知是该赞扬他还是痛扁他。

“不过,我保证,给你的每一个承诺都一定会兑现。”沈醺低头直视陆草堂的双眼,面上没有丝毫戏谑之色——这一刻,陆草堂几乎要相信他是认真的了。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马强带着一群弟兄大呼小叫地纵马而来,马队驰至二人身前纷纷停住。

“您二老怎么才到?三哥快急死了!”马强一边下马,一边咧了大嘴笑道,“三哥和刘大侠他们已经把东西取出来了,正等您看去。”

……我们是什么时候变成“二老”的?沈醺和陆草堂不约而同这么想。

跟一个呆子有什么好说的,“二老”只好认命,各自跨上一匹马,随着山贼们的指引,上山。

天色渐已黄昏,绕过一处山岬,便望见不远处半山腰上一角飞檐,那便是龙虎山山贼的聚义厅了。刘沛风、温秀以及骆智早已在厅前等候,沈陆二人催马上前。

“路上恐怕不好走吧?”温秀上下打量一番,见二人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

“人倒也还好,只是苦了那两匹马。”陆草堂展颜一笑。

“到底是什么东西?”性急的沈醺直奔主题。

刘沛风自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与沈醺,“这东西当真古怪,我们几个琢磨了两天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沈醺抽出一张薄薄信纸,展开,陆草堂也凑过来同看,只见那泛黄信纸上既无抬头,也无落款,唯潦草涂着这样七个字:八月十五,天水湾。

“这算什么?信不是信,请柬不是请柬,既不知是谁写的,也不知写给谁的……”骆智抱怨着。

刘沛风亦同声抱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救人?我们大概想错了。”

陆草堂一言不发,锐利的眼神却没有错过沈醺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

夜已深,沈醺与陆草堂分躺在房间两头的两张床上。满月的清辉自窗口洒入,借了月色,可以看见两个人虽都安稳躺着,却都睁着眼睛。

半晌,沈醺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略带颤抖:“草堂,我好冷。”

陆草堂披衣起身,走到沈醺榻前,默默拥住了他冰冷的身体。走近了便能看见,两行清泪正自沈醺眼角慢慢滑落,折射出清冷的月光。

“草堂,我们都错了。”

“草堂,那个枕头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草堂……枕头的‘枕’字,便是枕霞的‘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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