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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平蜘蛛

书籍名:《炎之蜃气楼 灵境的龙神》    作者:桑原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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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耶他们在7点半左右结束了调查,回到酒店。总之先去吃饭,这么想的三人来到了最顶层的日本餐厅。
听取调查报告的中途,直江发问道:「被平蜘蛛附身……?」
「啊啊。」千秋说着把刺身塞进嘴里,「绝对不会错,直江。附在盐原女儿身上的付丧神,是平蜘蛛。对付这家伙,寻常手段未必有用哦。」
「和平蜘蛛有关,果然是松永久秀吗。」
「那是什么呀?」
高耶不满的拨弄着刺身上的配菜,嚷着「不明白你们说什么」。
「为什么说到平蜘蛛就是松永久秀?不是个茶釜的付丧神吗,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因为千秋没有详细说明,高耶心里一直堵得慌。于是直江再一次扮演起他早已经习惯了的解说人角色。
「平蜘蛛是从以前被称作名器中的名器的茶釜变化而来的付丧神,经常在信贵山山麓一带的平原地区出没。据传确实有幻化出手脚,经常在深夜里出现在厨房,一边说着『沏茶喽沏茶喽』一边把坛子里的水全吸走。有时也会吃掉一些恶灵或者妖怪,但是从来不会伤害人。听说还有人为了平蜘蛛特意在厨房准备一罐水……」
直江双手交迭置于桌上:「平蜘蛛还是个普通茶釜的时候,它的主人就是那个大和的武将,叫松永久秀的。」
「平蜘蛛是久秀的?」
「嗯。被害者的家离信贵山不是很近吗?」
「是这样没错……」
直江满怀心事地站起身来:「信贵山是松永弹正久秀的居城,因为反叛织田被攻陷了。据说那时候信长发话,如果交出平蜘蛛这名器就可以饶他一命,但是久秀不肯,把平蜘蛛和火药都捆在身上,引爆自杀了。」
高耶还嚼着刺身,一边咕哝着:「跟茶釜一起自爆……真有这种事啊……」
「嗯。」直江点头。
千秋放下筷子接着说道:「大概那时候松永军的苦难和怨恨,都聚集在平蜘蛛上了。阵亡者的怨念让平蜘蛛作为付丧神复活了。」
千秋说到这里突然叹气:「松永弹正久秀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杀害了将军还有自家的主君,甚至烧了东大寺。跟信长那蠢材一阵子交好又一阵子翻脸的,果然是变成怨灵了。也不是难以理解啊。」
直江以轻松的语气对高耶说:「根据情报,松永久秀好象想凭某种秘密武器统一畿内,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不过听说织田也小心的戒备着,看来是个很不得了的东西。」
高耶的脸皱成一团:「秘密武器?难道是平蜘蛛那个妖怪……」
「确实有那个价值。也还不清楚和喂喂火有什么关联?」
「而且还有被人监视的感觉。」
直江对这一句有所反应:「那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哪里的怨将吧。」千秋咬了一大口天妇罗,「总之明天再说。啊——受够了。当保姆还真累。」
「说谁哪?」
「你也偶尔自觉的帮个忙吧。」
「难道没有吗?」
直江行啦行啦的说着,压下两人的抬杠,高耶生气的扁嘴。看起来一整天都是这个状态呢。不由得想,果然尽快赶过来是对的。
「你可得注意点不要再拖后腿。」
「要你管!」
直江按住额头开始呻吟了。
*
当晚高耶和千秋似乎回房后很快就睡下了。因为实在无法习惯这么热的天气,一天下来体力也消耗的厉害,不过也确实调查到不少事情,所以这两人的组合也不能说很糟糕吧,直江这么想。不过——
「结果你还是跑这里来了啊。」
直江看着坐在助手席的高耶。
这是第二天,乘直江租来的puresea离开饭店的时候。
「因为你开车相对来说还好些。」
「哦呀,被信任了哪。」
「你……千秋的车,你坐一天试试看就知道了,地狱啊!那种恐怖,可不是像云霄飞车那样好玩的!」有命回来真是太好了。高耶这么说着开始拜谢神明了。
「想来是毗沙门天保佑吧。」
「说什么哪。总之我决定了。」
直江看着突然一脸正色的高耶:「是什么?」
「明年一满18岁我立刻去考驾照。要是再跟千秋组队,绝对不叫他碰方向盘。」
「请适可而止吧,那样才吓人呢。」
*
车子沿国道24号线一径南下。今天和千秋兵分两路,他是去三乡町见盐原的女儿凪,高耶则和直江一起去找盐原的情人木崎美枝子打听情况,现在正前往她居住的叫做高田的地方。
「就这么突然跑过去行吗?」
「往店里打过电话了,那边说她这两天都休息。就算上班也是傍晚以后,这个时候多半是在家里吧。」
「到底跟本人联系上没有啊?」
「只有电话录音。不过我认为她在家里。据店里的人说,盐原的猝死让她行为失常,昨天告别式上也是喝的半醉。」
高耶的脸皱成一团,看向天井:「是个女酒鬼啊,真讨厌……」
「照那样说,和长秀一起行动会更好吗?」
「绝对不要!」高耶斩钉截铁的下了断言,看着直江的动作。不仅是开车,只要直江在身边,总是觉得比较安心。(和千秋比,那是当然啦)
「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说起来那个叫松永久秀的武将,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吧。」
高耶这么一说,直江从大脑中调出数据,开始讲解:
「松永久秀是原先执足利幕府牛耳的三好家的家臣,因为杀害了主君三好长庆的儿子,又逼得当时的足利义辉将军自尽,世人把他看作是以下犯上的典型,风评极差。据说他以信贵山为本部,跟大和以及其他周边各国争夺霸权,和主君三好家起争执,演变到在东大寺布阵和三好三人众开战,最后烧了东大寺,正殿大宏殿也毁了。」
「东大寺,是那个东大寺么?」
「没错。从那里向北一点就是久秀的多闻山城。久秀投入织田麾下时,多闻山城也一起让渡了,之后久秀跟随信长参与了攻打石山本愿寺等行动,可是第二年就举旗反叛,在信贵山闭门坚守,最后还是被织田军灭掉了。」
「这就是昨天说的平蜘蛛的事情?」
「嗯。久秀也是个收藏爱好者呢,十分热衷于有名的茶具、刀剑什么的,在这一点上和信长有共通之处。只是久秀的情况,说是热心实际上更显得病态。」
直江看着交通标识。
「听说久秀在入京向信长表示归顺的时候,献上了一个叫做九十九发的名茶具,之后为了表示真心归顺又陆续呈献了几个同样有名的,虽然是为了保命,但是叫他对那些名器放手,也是相当痛苦的事情吧……最后的最后,和平蜘蛛一起自爆了。」
「什么?真有这茶釜?」
「那是信长很久之前就表示想要的名器中的名器。把松永军围困在信贵山的时候,信长好象还说过,交出平蜘蛛就不再追究。对久秀来说,只有这个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像那样壮烈的死法,也是表现出强烈的反抗心理吧——给信长还不如亲手毁了它。」
高耶「唔」的点头:「那家伙也蛮有性格嘛,心情倒是能理解……」
「久秀也是个挺狡猾的人。表面上服从,背地里一直在寻找反叛机会,刚刚掌握了一些权力就落跑。对于久秀来说,信长是他极为憎恨的人吧。」
直江一边说着,把视线投向中央线的另一侧:「信长这个人,有着让人发誓绝对效忠的个人魅力,同时言行又极易让人产生憎恨。或许是对信长抱有的恐惧心理,把他推到反叛道路上的也说不定。」
「……」
「信长果然是时代的宠儿。不管这话是褒是贬,对于不得不和信长对立的久秀,还有其它人,我略感同情。」
不过,直江淡淡地笑着:「他们会厉声说『用不着你同情』、『还真是劳你费心』之类的话吧。」
高耶微愠的看向直江:「信长是敌人,你怎么夸起他来了?」
「因为没有他的话,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个国家。」
直江收回视线:「无法否认他在这个国家的发展阶段中留下的功绩。他是敌人没错,但是功绩也应当被肯定——如果我们对于现在的世界,抱持着肯定态度的话。」
高耶的目光满是责难,但直江继续说着:「其实仔细考虑一下,我认为在历史上无论有名无名,对于历史的推动来说,每个人都是必要的,无一例外。」
「直江……」
「稍微觉得得救了呢。」
直江松口气一般眯细了眼睛。高耶看着他的侧脸,一言不发。
车子在遍布青色水田的广阔平原上向南飞驰。
*
两人找到了千秋调查来的地址,在那名女子的公寓前下了车。这是一个漂亮的三层砖建筑。走到她的房门前,高耶开始找东西。
「什么都好啦,以什么名义呢?像千秋一样用记者名片吗?」
「用这个。」
看见直江亮出来的手册,高耶大吃一惊:「警、警察手册?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伪造的……?」
「是真货。」
「不是偷来的吧!」
「捡到的。」
「啊啊啊!我说你啊!」
直江装作没听见,按下了门铃。
没有立刻来应门。反复按了一段时间也不见屋里有什么反应。
「是不是睡了?」
门铃固执的继续响着。屋里有了响动,是在大约3分钟后。
「谁啊。吵死了……」
终于打开门,从狭缝里向外看过来的是个年轻女子——正是昨天在告别式上见过的木崎。
长长的卷发十分凌乱,只披了一件衬衫,一脸神志不清的样子看向这里,语气很不高兴:「请问是哪位?」
「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我是警察——」
直江说着把那个手册亮出来,美枝子立刻吓醒了。
「警、警察?」她低低的叫了一声,态度明显的改变了。
*
桌上横七竖八的滚倒着几个威士忌空罐子。美枝子慌慌张张的收拾完,把两人引至屋内:「请、请进……」
「打扰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浓重的酒精味。看着高耶横眉冷目的在沙发上坐下,直江调整了一下语气,开始询问了。
「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是为盐原的事来的。」
美枝子的酒似乎还没完全醒,对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很清楚。于是直江从一些简单的提问开始:「关于你和盐原的关系……」
刚说一句,发现美枝子从刚才开始就有些讶异的看着高耶。
「啊,忘了介绍,这位是协助此次搜查的仰木,我是警察厅特务课的橘。」
「哈啊……」
「我主要负责和此次类似的特殊事件,请把注意到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即使以常识来看不可能的事情,无法跟一般人说的事情,什么都可以。比如心灵学等相关的杀人、咒杀的传言什么的,就算连你自己也不相信都不要紧,这些可能都是解决事件的关键。」
虽然因为半醉的脑袋还不太清醒,美枝子神色茫然,不过似乎渐渐的开始相信他们了。一旁的高耶虽然满脸怀疑,但直江无视掉他的目光,继续发问。
「比如,被狐灵杀害,或者死者变成怨灵,回到现世来报仇——」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被可疑的火球烧死之类的——」
美枝子脸色遽变:「警、警察先生!」
高耶拼命忍住才没一口水喷出来,但美枝子认真的对着直江叫道:「那个人……那个人是被杀的!被他女儿咒杀的!」
「咒杀……」
「那个火球,就是他女儿的诅咒。他一直都很害怕,说着『我会被杀,女儿对我下了诅咒』,随身带着好几个护符最后还是……那是他女儿的诅咒!」
高耶和直江对看了一眼。美枝子拼命的诉说着:「他说过『我会被龙神杀掉,女儿为了杀我唤来了龙神』。」
「龙神……?」
「是的。他女儿为了杀他,每天都在做御百度参,那是召唤龙神的修业,他是被龙神杀死的!」美枝子说着哇的大哭起来。
直江看向高耶,高耶却目光冷淡的正襟危坐:「那就是说,自己可能会死的事情,盐原也是心里有数了?」
一边哭着,美枝子频频点头。
「也知道原因是女儿的诅咒?」
她继续点头。
「那就是说,塩原确实掌握了一些线索,才说自己会被女儿咒杀的了?」
「……!」美枝子脸色大变。
直江换成更冷静些的语气:「请跟我们谈谈吧,关于盐原,还有他女儿凪的事情。」
*
另一边千秋为了见凪,再次抵达她位于三乡町的本宅。原本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凪,如今已经是孤身一人。平常还会有帮佣在,这几天似乎只有身为丧主的大伯母夫妇住在这里。有不少想采访的媒体一直试图把凪叫出来,但是每每被厉声怒斥。
(该死……不知道适可而止吗)即使这么想也毫无办法。
好象是有其它媒体来采访过,所以态度才刻薄到这个地步。不管怎样,见不到凪也就无法交流,只好先在她家附近徘徊——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凪似乎在家。昨天傍晚和高耶再次造访这里,非但没能和凪会面,还发现周围的邪气很不寻常,如今浓重的邪气,还是笼罩着这个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邪气更重了。
(是茶釜妖怪的缘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平蜘蛛又成长了。
(总之必须先调查它和喂喂火是否有什么关联……)
但是怎样才能接近她呢。就在千秋苦思到几乎要哀叹的时候——
「……!」近处有奇怪的气息。
千秋立刻摆开架势:「谁?」
集中精神向四周检视,发现似乎有人正监视着这里,这感觉——
(和昨天的一样……)为了查明这气息的正体,千秋再次提升了灵查的感知度,就在这时,玄关的门开了。随着可爱的一句「我走了」,凪的身影出现。
「!」千秋一瞬间圆睁双眼,回过头来。
一直在监视着的那股气息突然行动了,强大的气异峰突起,割裂空间。千秋立刻察觉到了危险。
(不好……!)力像看不见的狂岚一般,间不容发的向凪扑去。不知正体为何的力四处飞窜,下一瞬间,玻璃齐齐碎裂!
「呀——」凪抱着头蹲下。
庭木稍细些的枝条当下一个接一个的折断,松树的主干也发出可怕的声音开裂。狭窄的空间内烈风暴起,这是谁的念力!
「!」地面出现大量的裂纹,以骇人的气势从四面八方直奔凪而去!
「混蛋!」千秋立刻张开护身波罩住缩成一团的凪。如同金属切裂的尖锐声响起,千钧一发之际,裂纹停在了凪身前。
(是瞄准了那孩子吗!)杀气再次涌起!(该死)
千秋闯进门跑向凪的身边,搜寻的目光如刀剑一般锐利。似乎对前来阻挠的千秋存了一丝怯意,杀气突然散去了。
「!」突然间,千秋捕捉到街角对面一个匆忙逃跑的人影。
(那家伙吗……!)
「呜……」
原本准备追过去的,却被凪的声音拖住了脚步。不能再追了。她好象被玻璃碎片割伤了。眼睁睁的感觉着那气息逃去无踪,千秋咂一咂舌,回到凪身边。
因为伤口剧痛和极度的恐惧,凪瑟瑟发抖。千秋再一次小心的以念检视四周,在发现力时突起的那凶暴的气息,总算是消失了。
(逃跑了吗?)真是没办法,千秋苦着脸拧起眉头,去检查凪的伤口。她护住头的右手被深深的划了一道,拼命按也止不住的的鲜血,把手都染红了。
「糟糕,可能要动针线了。」
「……」凪一时间忘了伤口的疼痛,只是看着突然现身的陌生青年。
「请……请问……」
「凪!」玄关的门啪的打开,凪的大伯母夫妇从屋里飞奔出来。一见凪的伤,大伯母立刻放声悲鸣,「凪!没事吧?」
「你、你是什么人!对凪做了什么……!」
「别吵嘛大叔。伤得那么严重,还是先送医院吧。」
千秋一边说着飞快的脱下短外套,牢牢的缠住凪的手腕帮助止血,然后看向四周,「医院离这里近吗?要么就自己开车过去……」
「你、你是媒体记者吗!请回吧!已经说多少次了,采访让我们很困扰……!」
「我走不要紧,伤不是很严重吗?」
一直看着千秋的凪突然以几乎扑过来的气势大声叫道:「请等一下!不要走!你……」
千秋回头看着凪。凪似乎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稍稍压低了音量:「请你……带我去医院……」
千秋睁大了眼。
*
变成保护者了。
等待凪治疗结束的千秋,现在正坐在医院候诊室的长凳上,蜷着上身,一手托腮。说完「带我去医院」之后,凪断然拒绝大伯母夫妇的随行,令人觉得十分意外。
(关系不好吗……)按照青木的说法,凪的母亲雪子,和前夫——也就是凪的生父透,是顶住周围的压力私奔结的婚。透猝死后,雪子带着凪回到了这个家。那时凪六岁。
四年前,雪子和这次死亡的盐原耕三再婚。这是由于凪祖父认为盐原很有才能,为了继承公司让他入赘的。
那位祖父也于三年前去世。然后按照遗嘱,盐原接过了社长的位置。
(关系不好,难道就是这事吗……)如果雪子不回来,公司的实权就会落到凪的大伯母手中。(难道就因为这个,把气撒到凪身上吗?)但是眼下盐原的死,最高兴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啊——讨厌讨厌。千秋缩缩脖子。就算没有这层夹缠不清的利害关系,情况也很糟糕。(还真是经常死人的家族啊……)三年来三人。加上凪的生父就是四人。亲生父母以及继父都去世了。(有什么原因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口,诊疗室的门开了。凪右手腕缠着绷带,走了出来。
「啊……」
千秋抬头看过去,凪小心的露出笑容,宛如刚刚才淘气过,现在正不安的观察着父母脸色的孩子。
「……抱歉,已经结束了。」
「辛苦了。」
一位中年医师走上前来:「你好。是伤者的哥哥吗?」
好象认错人了。千秋也就应承下来。
「伤口还比较深,缝了三针。可能会有疤痕,不过也不是很明显,请忍耐一下。今天就不要洗澡了。」
「是吗?」
「今晚可能会有些痛,我会给你开些药。明天还要再来一次,继续观察。」
「明白了。真是非常感谢。」
对医师深深点头致谢之后,千秋转过身来。凪正小心的看着这边,纯白色的绷带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心疼。
「还好吗?」
「嗯。请问……」
这时候窗口处突然叫凪的名字。
千秋去交完费领回了药,交到还在发呆的凪手中:「回去啦。」
两人离开了医院,在大太阳底下并肩走着。
蝉声似乎就在身边,大约聚集了十多只吧,一片嘈杂。路面的沥青已经软化,坡道尽头阳光跃动,今天也是碧空如洗。
「你叫做凪对吧。像这种事情,今天是头一回吗?」
反过来被询问的凪有点不知所措。她微微颤抖着摇头,已几乎听不见的音量答道:「其实——」
「?」
「不是第一次。最近几天已经发生好几回了……」
千秋睁大眼睛:「那么……」
「玻璃无缘无故碎掉,房子突然晃动,被失控的车盯上等等,我很害怕,尽量不出门——结果,父亲突然又去世了……」凪停步,低头看着地面,「奶奶都在说是不是有什么作祟……我……」凪捂住了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了……」
千秋的脸色十分凝重。(莫非是要取这孩子的性命?)被什么人盯上了吧。就是刚才追丢了的那个家伙,想要凪的命?不对——
(被盯上的,是平蜘蛛吧?)千秋看着凪,虽然平蜘蛛的身形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明显。
凪的体内确实潜伏着付丧神。而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那到底是谁)千秋皱眉。
无论如何必须保护她。如果刚才那人是冲着平蜘蛛来的,就要赶快将它除掉,否则迟早有一天把凪卷进来。(但是怎么才能除掉它呢)
千秋思考的时候,凪在一旁不安的咬着下唇。看着凪信任自己的样子,千秋突然拍着胸脯说道:「打起精神来,没事没事。下次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
「诶?」
「刚才是我疏忽了,认真的话那点小动作绝对挡得下来。让你受伤,真是抱歉。」
凪意外的看着千秋:「你……是来保护我的吗?」
「不过,再怎么说这次也是任务失败了。」
「那、那么……」凪的眼睛闪闪发光,「你是龙神派遣来的人吧?」
千秋睁大了眼:「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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