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
第二天，任苒送邵霆回家。终于拿回了手机的邵霆，在路上就开始给莫晰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我是邵霆。这几天怎么找你这么难啊。对了，你那短信怎么回事……”
那边的人没让邵霆说完，冷冷的问道，“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邵霆愣住，电话那边传来的绝对不是莫晰的声音。被搞糊涂的邵霆，看了眼手机，确定确实是莫晰的手机。
那个人因为他没回答就又问，“你昨天为什么不接？”
邵霆依然一头雾水，问那人，“你现在用的是莫晰的手机？他人呢？”
那人冷笑了几声，“他人？昨晚上，刚才，现在，还是明天？他昨晚上在临界点酒吧后巷子里被人砸破了脑袋，捅了几刀；刚才在市中心医院急救室抢救；现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还没醒过来；至于明天吗？可能就在太平间。”
“别开这种玩笑。把莫晰叫过来。”邵霆有些动气，但与此同时强烈的不安也接踵而至。
“叫他？他爸妈，爷爷，姑姑，一块儿叫了都差不多七八个钟头了，也没见什么反应
。我是他什么人，叫的起他？”那人越说越怒，最后恶狠狠骂了句脏话，又说，“你要是真有点心就过来，市中心医院，说不定……”那人突然就哽住了，停顿了几秒才接下去，“毕竟他受伤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你叫邵霆吧，他的手机里最后拨出去的号就是你。你为什么当时不接电话？要是早点发现……”
邵霆挂上电话，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言不发。
任苒有点担心，从后视镜来回打量他，又问，“没什么事吧？”
邵霆只是摇头，还是不肯说话。
到了邵霆家楼下，邵霆下车，连声再见也没同任苒讲，就向楼里跑进去。
任苒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忍不住大叫一声，“邵霆！”
邵霆站在楼门口，回过头。
任苒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
一时两人只是这么互相看着，都不说话。
那时接近中午时分，阳光很好，当空照射下来。任苒觉得自己搭在车外的那只手都被晒得发烫，邵霆站的地方大概是有屋檐的关系就很阴凉。不知是否因此，任苒觉得那时邵霆的嘴唇有点发青。
“好好休息，我再给你打电话。”他对邵霆说。
邵霆点头，却没有动，似乎是要看他先走。
任苒却也是同样心思，说道，“快上去，你上去我再走。”
邵霆听到这句话垂下头，跟着很快上楼去了。
这之后的假期，任苒再次见到邵霆就是在市中心医院的病房了。那时，莫晰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他还没有醒。
邵霆当时和莫晰的妈妈换班，在医院陪床。
“怎么会搞成这样？”任苒问。
邵霆眼睛看着莫晰，慢慢解释说，“董天说莫晰去酒吧找他，知道了以前的一些事。董天是莫晰……大学同学。他们两个当时说着说着情绪就都有点激动。莫晰好像是要董天离开那里，说会帮董天找个正经工作。可董天不肯，又把他往外赶，还跟保安说不许他再进去。莫晰大概是想从后巷的门重新绕进去。可是……那个酒吧很乱的，经常有人在里面卖迷幻药，甚至软性毒品什么的，还有人骗那些去玩的小孩子吃*或是催情药，然后趁小孩子神志不清就带出去□。因为酒吧老板不愿意惹麻烦，又在道上有点势力，所以那些烂人基本上只是在酒吧物色，把药下在酒里，接着带去宾馆或是什么地方干那种事。莫晰那天遇到的那几个自己也吞了不少药，也不大清醒，直接就把一高中小孩拖到后面巷子里……莫晰想要阻止他们，可那些人渣手里有刀，人有多，莫晰还喝得半醉没什么力气。结果逞英雄不成，反而被打的头骨都裂了，肋骨碎了两条，肚子上还被捅了刀子，真是笨蛋。”
邵霆貌似恼恨的骂着笨蛋，声音却颤抖了，隔了好久都没再说话。
任苒也不催他，在一旁安静的等着邵霆继续。也不知是不是任苒自己的错觉，他觉得邵霆再开口时嗓子有点哑了。
“那个巷子很少有人的。那帮人究竟是谁，打了多久，什么时候跑的，都没人知道。那个被……的小孩也被扔下来，可那小孩已经是半昏迷状态根本没办法呼救。莫晰他也不行……”邵霆说到这里垂下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死死绞着，“直到酒吧打烊，董天出来倒垃圾，才发现他和那孩子。虽然是马上就叫了救护车，可时间还是有点耽搁。医生说他能在手术台上挺过来就很不容易，至于今后什么时候醒，能不能醒……”
邵霆说不下去，头埋在膝盖里，肩头压抑的抖动着。
任苒心疼的拍拍他的肩安抚他，可没几下，他就站了起来。
“我去洗把脸。”
邵霆这样说着，出了病房。把任苒和病床上一动不动，基本上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莫晰留在一起。
假期的最后一天，任苒送邵霆回去C市。车子到了宿舍门口，邵霆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任苒知道他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但一定也是很为难的事情。他不忍心逼邵霆，于是就陪着邵霆一起静静的坐着。
后来邵霆说，“我现在没办法。”
任苒盯着窗外路边一颗被吹的七零八落的蒲公英，没有说话。
邵霆又说，“我想等到他醒过来。这也太傻，太装B了，我知道。可我现在真的是没办法。”
任苒的嘴角略微的翘了起来，他望着邵霆说，“你真傻。不过，我比你更傻。”
“你啊。”邵霆对任苒笑，眼睛通红，他说，“你不要像我，也不用在乎我。我都受够我自己了，麻烦的要死，还傻透了……你只要……只要按自己的想法，活的高兴才好，不用管我。所有的傻事我一个人做就足够了。”
任苒拉住他说，“按我自己的想法活着就是要一直拉着你，这样活着才能高兴，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懂？”
邵霆微笑，跟着缓缓的把手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