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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籍名:《日下犬妖》    作者:飘沙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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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晚风清冷,一条大型长毛犬巴巴地蹲坐在铁门旁边,一身柔软的黑色皮毛被冷风吹得蓬乱,满眼焦急地望着铁门外,目光凝聚在路的尽头......
午夜11点,要是平时,这个时候,狂和向御阳早就已吃完晚饭,在卧室里耍玩了,或是一个上网一个在一旁捣乱,或是一个在赶工一个在一旁静趴着,或是......
狂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向御阳这么大个人了,就是一两个晚上留宿在外也很正常,而且几乎是每个年轻人都会做的,尤其是申明云也回国了,就是在他家里住上一夜寒暄叙旧也不稀奇,但是狂却是隐隐地感到一阵阵烦躁不安,时不时地站起身,翘着蓬松的大尾巴来回徘徊,甚至连跳过这矮矮的小铁门的冲动到路上去等的冲动都有了!
黑暗中,突来的强烈车灯显得格外刺眼,随着这耀眼的灯光而起的是狂异常兴奋的心情,见自动铁门被打开之后那辆熟悉的银灰色轿车缓缓地驶了进来,后退了几步,让自己隐在昏暗的夜色中,一双青绿色的眸子闪动着诡异的兽性光芒,高兴地小跑着跟在车子后面。
轿车入了车库,不等车门被完全打开,狂一个跃步就扑了上去,张开大口,长长的粉色舌头和尖利的獠牙就露了出来,正要亲昵地舔上去,却被一声划破夜空的尖锐女声吓得忘记了动弹,下一刻已经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半开的车门也在同时狠狠地被拉了过来,将肥大的大狗夹在了车门之中,红色高根鞋尖细的鞋跟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地踢在狂的脖子和背上,让被夹得动弹不得的大狗只能发出几声凄惨的哀鸣。
"啊!走开,走开,快点走开,呜呜呜呜......"怎么也没料到爱娇地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教自己开车,在和他谈笑间,这恶心的毛绒绒的家伙就突然扑了上来,有宠物恐惧症的侯姿雅当场吓得花容失色,再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本能地利用了手头现有的工具──高跟鞋和车门就开始行凶了。
"住手,你干什么?!"一把拉住了力气变得异常大的女人,迅速推开了车门,就听到"!"一声巨响,被夹在车门中好一会儿的肥大身躯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半天也起不来,见状,向御阳急了,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就要下去查看狂的伤势。
"呜呜,不要,不要让我一个人呆着,御阳,求你了,求你,我怕,呜呜,我好怕大狗......御阳......"侯姿雅被吓得泪流满面,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见了向御阳要离开车的举动,警觉地拉住了对方的手臂,死死地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你......"可恶的女人!秀丽的眉心紧紧锁在了一块,向御阳本想一把甩开侯姿雅的,可再看看那双写满惊惧的泪眼,想到自己筹划多年的复仇大计都掌握在这个蠢女人手里,只得闭了眼在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姿雅,下车吧,你先上去,我看看狂怎么了。"
"不......"第一次见向御阳在自己面前露出除了温和以外的表情,觉得眼前这个美男子在平日的柔美中生生地多了一股冷冽的气息,侯姿雅本来就被大黑犬吓得够呛,这下就更委屈了,但又震慑于对方的气势,只好松了手,转而轻轻地拉了拉向御阳的衣袖,低低地开口恳求,"我、我想回家,你先送我回去,好不好?"
听了侯姿雅的话,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宇再次皱了起来,向御阳顿了数秒,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道:"好吧,你做到副架势座来,我来开车!"语毕,下了车。
绕过车尾来到车的另一边,眼前的情景叫向御阳不由得到抽了一口冷气,他早料到在半疯狂状态中的侯姿雅下手是不知道轻重的,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让狂伤到这种程度,原本光洁的颈背部的长毛因为流血的关系结成了一撮一撮的,甚至还有几撮被夹在了车门门缝中,整张脸只能不上不下地贴在车门下的地面上,因为痛苦而皱成了一团,见了主人过来,才怯怯地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哀鸣,睁着双泪眼汪汪的圆眼,可怜兮兮地等着向御阳来帮助自己。
急忙上前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向御阳心疼地抱了狂在怀里,细心地检查起大狗的伤势。
"汪──"低吼一声,调整了下姿势,往这个温暖的怀抱缩了缩,因恐惧和疼痛而浑身僵直的狂这才放松了下来,伸了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向御阳紧绷的俊脸,安抚着这个随时会暴走的男人。
"御阳,好了吗?先、先送我回去吧,好不好?"低缓的颤音从车里传出来,侯姿雅显然是惊甫未定。
她的话,让一狗一人都怔了一下,倒是狂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向御阳身上,不想让对方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意图显而易见。
向御阳闭了闭眼,紧紧地搂了一下怀中的大狗,尽管心里有千万个不舍,也只是在狂的耳边低声地留下了一句"对不起",将狂放在了地上,起身上了车......
眼睁睁地看那辆银灰色的轿车消失在夜色之中,狂哀鸣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青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成廉价的泪光,让自己更觉得悲哀,也让别人不屑同情。
"你这样,真的很难看!"清亮的音色响起,弥耶突然出现在狂,也就是弥博的身后,伸了脚,不屑地轻踢了这具肥软的身体一下,"虽然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根本没那么痛吧?居然还哭了!哼,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没用!"犬妖界怎么会出来这么窝囊的家伙?简直是丢我们的脸嘛!
那干涸的伤口,确实不疼,虽然不知道是因为麻木了,还是真的如弥耶所说,原本就不疼,可是眼底的泪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尤其是见了这个身为能够往返于人间界和犬妖界之间的"交流使"的少年,弥博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不想回去,也不想就这么变成无法言语,没有成熟的思想的畜生,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喂,你、你够一点啊!"弥博向来就是属于那种让人忍不住想去欺负的体质,加上娇生惯养的尊贵王子又天生是个"毒舌君",这种一个骂一个受的现象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想到这个原本只会乖乖挨骂的可怜虫,这次居然越哭越凶,还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一个269岁,相当于人类年龄的近27岁的老妖(在弥耶眼里凡是超过250岁的,全都是老犬妖)在自己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淅沥哗啦,这倒是让其实没有恶意的少年着了慌,只得这么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手上却是因为愧疚而立即动手检查起了对方的伤势,"真的很痛?"
伤口被冰冷的指尖碰到,狂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也让他清醒过来,认识到现在这个样子在一个孩子面前恸哭的自己有多傻气,不禁像后缩了缩脖子,抬了眼望着弥耶道:"耶王子,突然来找我,是不是长老会那边有什么指令下来了?"
"你不用吓成这样吧?只是让你回家,又不是让你去死,而且你回去之后还不用受人间界的这些混蛋欺负。"听弥博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更不用说他那双盛满怯意的眸子了,好看的眉心紧紧锁了起来,弥耶气鼓鼓地开口。
深吸了一口气,狂敛了眉眼,不去看对方,第一次开始为自己的权益争辩:"我要是没有记错,距离20年之期应该还有八个月之久。"
"呵,不错嘛,还学会辩了!"这才是我的堂哥嘛!孩子心性没去的弥耶见一向怯懦的弥博说话难得有了点底气,心情立马好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是还没到,不过,上头让我来问一下,你的决定,说是要先定个案。"
决定......要去要留,是该下决定了吧!
蹒跚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慢慢地移到正对着房子的小道上,然后蹲坐下来,明明是一条帅气高贵的黑色大型犬,该让人歆羡,让人痴迷的;那对绿宝石一般的圆眸却生生地流露出比哭泣还叫人心疼的情绪......
"算了算了,我就没指望,你这样的家伙能一次就给我答案,所以特地提前来一次,只是提醒你的,而且,只是定个案,又不是说不能改,你煽情什么啊?"受不了,每次做事情都是这么犹犹豫豫的,以前也就算了,那么胆小怕事的样子,直接无视就行,今天怎么......弥耶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别扭地上前,轻拍了下弥博的脑袋,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快点下决定吧,过几个月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候你就要把觉得告诉我了,然后相关的祭祀仪式什么的,也要准备一下。"
听了弥耶的话,弥博在心中苦笑:准备什么呢?如果他不要我,我只要乖乖回到犬妖界就好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祭祀仪式那种东西?恋恋不舍地移动自己的目光,将笼罩在黑暗中的小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个仔细,仿佛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一般。
"这家伙,要留要走是你自己的事情,跟那向御阳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笨?!在他睡着的时候,吸他一点魂灵,他哪能知道?到时候要留下来,要留在哪里,还不都是随你自己高兴?"被晾在一边的弥耶有些受不了弥博的死脑筋。
"你......"你不懂,如果不是他希望我留下来,如果不是他希望我留在他身边,如果不是他......那我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望着弥耶那张稚气的姣容,虽然狂傲如寒梅,却依稀保留着空谷幽兰般的单纯,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护在手心里宠着疼着不谙世事的孩子又怎么能懂世间那种种刻骨的情伤?弥博欲言又止,终也只是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过来,下面应该还有任务吧?早点过去吧。"
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弥耶不耐烦地开口:"懒得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语毕,转身离去,伸了手随意地扬了几下,竟就凭空消失在夜色之中,似乎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出现过一样,午夜的小花园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宁静,只剩下微冷的清风陪着狂(弥博)继续望着银灰色轿车离去的方向,痴痴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用眼角的余光无声地望着被刚刚的突发事件吓得缩在副驾驶座里的女人,向御阳一边开车一边犹豫着──应该就这么靠过去,抱紧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的吧,在这种时候,人的心里是很脆弱的,而且依赖性也会变得很强,如果再承诺她,过几天就把狂送走,也许计划就已经算是成功了吧?
伸出一只手,向御阳以为自己会去碰碰侯姿雅的头发,轻柔地安抚她几句的,然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右手却已是拿着手机,并且已经拨通了申明云的号码......
听着手机里面传来一阵欢快的彩铃,向御阳突然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折腾了自己好几个月的矛盾情绪竟然这么轻易地平复了下来,形状优美的唇瓣不禁低低地牵起了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御阳,把那条大狗送走好不好?"望着向御阳径自拨着号码,甚至带了点焦急的模样,侯姿雅不甘心被对方冷落,便哽咽地撒娇道,一双柔软白嫩的手臂轻轻地攀在了他拿着手机的右手,嘟着粉粉水水的嘴唇,可怜兮兮地望着向御阳。
Shit!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挂我电话?!重拨了几次也都只能听到刻板的语音提示,向御阳细眉紧锁,无可奈何地合上了手机,抬了眼,冷冷地对侯姿雅开口:"把安全带系上!"说着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臂,见对方似乎是被自己不同寻常的态度惊到,半天都没有动静,不耐地催促着,"快点,很晚了,我尽快送你回家!"
抿了嘴唇,委屈地扣上了安全带,不等侯姿雅反应过来,向御阳已经加快了车速,让她着实又被吓了一跳,再看看完全没有了温和耐心的男人,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满满地盈了一眶的泪水。
沉默间,车子已经到了侯家的别墅。
"下车吧!"车子还没停稳,向御阳就开口了。
"......"抬眼望着这个越看越陌生的美丽男人,修养极佳的侯姿雅突然觉得一股强烈的怨气涌上了心头,含着眼泪愤愤地望着显然是急着回家的向御阳。
知道再怎么好脾气,也还是富贵人家宠溺出来的大小姐,这娇贵脾气一出来还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向御阳一心担心着被留在小花园里的大黑犬,只得叹了口气,扯了嘴角陪笑:"侯小姐,我真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进去了。"
"侯小姐?"低低地反问,后又不可思议加了一句,"你打算为了一只大笨狗而和我分手?!"自己的准未婚夫居然为了......骄傲如侯姿雅,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再看看美得俊得比天神尤胜几分的男人,强压下心里的气,柔声示弱道,"御阳,我小时候在农场度假,亲眼看着一只黑色的牧羊犬咬死了一个流浪的小孩,所以、所以才会特别害怕那些有毛的大型动物......"说话间,清泪夺眶,沾着长长地睫羽,在路灯下忽闪着,几颗玲珑贝齿咬得娇嫩的下唇泛了白,好不惹人怜爱。
所有长在商政世家的孩子的通性,软硬兼施,血泪合上药火,几分真,几分假,几分凄楚,几分可恶!向御阳在心中冷笑,但是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那些个惊恐和惧怕都是真实的,不然,一个高傲清丽的千金大小姐断然不会为了赶走一条宠物狗而自毁形象到那种地步,她们不屑──这些都是从那些铜臭味中洗涤出来的高贵,自以为是的高贵。
"好了,别哭了,乖......"俯身向前,在侯姿雅期待自得的目光中,向御阳只是替对方解开了安全带,给了对方一个交际性的笑容,下了车,绅士般地来到另一侧车门旁,为女士开门,道,"下车吧,以后别再去我家了,毕竟那种有大黑犬的地方实在不太适合侯小姐!"
仍然是这种令人痴迷的笑容,多少男女老少因为这个笑容而拜到在他的西装裤下,而自己也没有例外。曾经一边装着清高,一边傻傻地跟自己说,这样一个美丽睿智稳重的男人,只要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也就愿意放弃所有了,可现在......人果然都是贪心的吧,被这样一个男人爱过宠过之后,又如何能轻易叫自己放手?!这种瘾,怕是比毒瘾更叫人难熬!
在这个时候,在被男人因为这种根本不能称为理由的理由给抛弃了之后,只要是还有一点点矜持的女人都应该毫不犹豫地赏他几个响亮的耳光然后甩门离去的吧?可是面对这个笑容,侯姿雅却依然能感到自己加快的心跳,甚至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自欺欺人的自我催眠──只是情侣间的小吵小闹,这很平常的,真的很平常,每一对情侣间都会有的......
"一直觉得娴静中带点小任性的你,看起来最吸引人,我相信那些无理取闹的事情,侯小姐是绝对不会做的,也不屑去做!"不变的笑容,带着如薄冰般的疏离感。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用一条狗当借口就打发了我?!望着向御阳温和的笑脸,这样无礼的质问怎么也出不了口,无言地望着男人许久,终也只能含泪微笑:"还是朋友吧!"一个指着他破口大骂的泼妇,即使是存在在这个美丽男人的记忆里,自己竟然都舍不得......
回到车上,继续拨申明云的手机,却一直是关着机的,浅眉紧锁,向御阳第一次像一个蛮横的粗人一样在人烟稀少的夜里,闯过了所有的红灯,一路飙车回家。
银灰色的奔驰转过最后一个路口,见到一个纯黑色的影子稳稳地立在明晃晃的车灯之中,一条蓬松的狗尾一甩一甩地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心里的石头才算是放下了,向御阳迅速停好车,以为狂会像平时一样在自己下车之前就兴奋地迎上来的,下了车,却只看到它停住了步子,怯怯地蹲坐在离车门几米远的地方远远地望着车门这个方向。
"狂。"心想这黑犬一定是被那女人吓坏了,向御阳心疼地低唤,张开了双臂,等待着狂主动扑上来。
原以为自己只是想确定从车里下来人的一定是向御阳,可是见了他打开的臂膀,狂却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了──难道这二十年的守候只兑现了自己对这段感情,对这个孩子的背叛么?心里头有千千万的滋味在交杂,理不清,品不透,理智却是明白的──一只宠物是没有任性的权利的──起身缓缓地走了过去,并不像往常一样扑进那个单薄却温暖的怀抱,而是选择了静静地跟在对方脚边。
"生气了?"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黑犬相平,向御阳叹息道,细心地避开狂凝着血的受伤部位,向御阳轻柔地疏理着它颈部浓密地皮毛。
努力抑制住自己杂乱的思绪,狂像一只称职的宠物一样,娇憨地伸长了脖子,享受着主人施舍的温情,一双青绿色的圆目却是紧紧地闭了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要和对方担忧的视线对上:够了,他要的始终是一个能和他相伴到老的女人,而不是一条狗的真心......
不准无视我!见了这样的狂,向御阳心里就只要这样一个念头,但是转念一想,眼前的东西再怎么通人性,也不过只是条狗,又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可笑。"大笨狗,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不该带那个女人回家,来来来,我抱抱!"只当狂在赌气,向御阳一边诱哄着,一边难得地伸手一把抱起了沉重的大狗,满意地见狂惊诧地睁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笨蛋,别怀疑,你确实是够肥够沈了,不过不要忘了,我可是空手道黑带的!"
"汪......"肥软庞大的黑色躯体在向御阳的臂弯里滩成一堆,想到自己正像那些可爱娇小的小宠物一样被主人抱在怀里,狂又羞又恼地低吼出声:这个样子能看吗?!
"现在知道害羞了?刚刚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像那些小东西一样发脾气不理人的!"向御阳轻笑道,将狂放在沙发上,大大地呼了口气,面对着它蹲下,孩子气地伸手捏了捏狂嘴边的毛发,抱怨道,"话说回来,你真该减肥了,再这样下去,身为主人的我实在是没办法抱你了!"
"汪──"不满地低吼,低了头,毛绒绒的脑袋直直撞在向御阳的胸口上,一方面掩饰了自己的羞赧,一方面也算是惩罚对方了。
"哈哈哈,你的反应怎么总是这么可爱?!要是你的体型缩上三四倍,我会考虑以后再抱抱你的,哈哈哈哈!"伸手按了下狂的脑袋,像是玩过瘾了,向御阳顺势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狂的颈背部,渐渐敛了笑容,柔声问:"很疼吧?"一双浅灰色的眸子明显地黯了一下,满满地透露出关心与愧疚。
"汪汪汪!"这样的表情一点都不适合这个美丽的孩子──如是想着,像是被向御阳忧伤的表情给蛊惑了一般,狂本能地像平时一样伸出了粗糙的大舌头安抚似的舔了舔对方光滑的脸颊。
"果然是只大笨狗!"伤害你的女人明明就是我带过来的,你就不会露出牙齿狠狠地咬我一口,只会用舔的吗?向御阳嗔骂一声起身向厨房走去,同时又丢了几句话下来,"你趴一会儿,别乱动,我去给你拿药酒。"
透过薄薄的玻璃门,狂可以看到向御阳在翻找着各个柜子的纤细背影,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满足的甜蜜,而之前的阴郁心情,竟已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笨狗,来吧,先洗个澡,我再给你涂药!"看狂呆愣愣地望着自己放傻,向御阳只好出声提醒道。
"汪──"
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晃着尾巴就要朝主人扑去,却被向御阳抢先一步紧张地护在了怀里:"你......都不会疼吗,这么跳?自己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呢?!"
"汪汪──"其实本来就是些皮肉伤,血迹干了自然是不会疼了,但是见了向御阳这么在乎自己,狂的心里更是暖洋洋的一片了,抬了头撒娇似的用鼻子在对方的颈窝里拱了拱。
"......"实在是拿这个个头肥大却老喜欢赖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大家伙没办法,向御阳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今晚你还要不要睡?快点进来洗澡!"
浴室的门一被打开,一向喜欢水的狂突然扑了上前,跟往常洗澡之前一样,一下子跳到盛满了水的浴缸里,顿时水花四溅,弄得尾随而来的向御阳当场成了落汤鸡,一双青绿色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蹲坐在热水中等着对方陪自己胡闹。
狂一气呵成的跳跃动作看得向御阳一阵心惊,见着湿嗒嗒的大黑狗玩性十足,并没有吃痛的表情,才松了口气,也有了兴致,蹲下身体向狂泼了几巴掌,不等躲避不及的大狗反应过来迅速转移方向,拿了喷洒莲蓬就是一阵猛喷,嘴里甚至得意地笑哼着"大笨狗,让你瞧瞧你家主人我的厉害"云云。
哈,好一招声东击西,不过......"汪──"大吼一声,狂跃扑上前,一下就把纤细的男人按到了地上,看向御阳因为吃痛而有些龇牙咧嘴,挺直了身体望着对方,待向御阳放松了戒备无奈而笑,突然扭动庞大的身躯,一身黑色的长毛不客气地甩动了起来,水花四溅,弄得身下的主人岂是一个"狼狈"可以形容。
"啊,你这大笨狗!"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御阳赶紧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脸颊,笑骂道。
这样的向御阳让狂想到了初遇时那个脆弱无辜的可爱男孩,一时情动,低了头,用脑袋拱开了向御阳的双手,以鼻子撕磨着对方的唇鼻好一会儿,然后又伸了小半截舌头轻轻地宠溺地舔起了对方的红唇。
狂这种不同寻常的舔舐多少带着点情色的味道,弄得向御阳心底一阵发痒,情不自禁地吐了舌头与之纠缠,末了,却惊觉自己和这宠物狗的反常,慌了心神,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大黑狗,愣愣地望着它,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看着向御阳湿润的唇,知道自己做了对对方而言是很奇怪的事情,深怕向御阳会觉得自己恶心,或者是完全没办法接受而甩门出去,狂半趴在一旁,整个肚子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眼神有些飘忽,怯怯地不敢再看对方,只低低地唤了一声:"汪──"好不可怜!
"呵,我真是疯了!"似乎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向御阳喃喃自语,再看看那大黑犬,好像是被自己吓坏了,突然觉得有几分尴尬,"呐,刚刚那种游戏不能随便玩,下次别再来了!洗澡吧,洗澡洗澡!"说着,拉了狂到浴缸里,拿着喷头粗鲁地喷了起来,虽然在洗背后的伤口的时体贴地放轻了力道,但是洗身前的时候却是泄愤似的把可怜兮兮的大狗耍了个过瘾,甚至几次将沐浴夜弄到了狂的眼睛里面。
知道自己是踩到向御阳的忌讳了,狂虽然被整得够呛,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乖顺地逆来顺受地接受某美人恼羞成怒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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