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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 星河万里共君醉 其三

书籍名:《霁雪飞云》    作者: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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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897 更新时间:07-07-08 14:10
飞云道:“大冬天的,打猎能打到什么?”

昭文帝听他的意思,已是默许了,忙道:“能打着什么就是什么,主要是想和你出去走走,我平时也没怎么陪你,你过生日再闷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飞云一想,自己现在果然是几乎足不出户,说到骑马打猎,也跃跃欲试,即点头应允。

第二天清早飞云又是被昭文帝摇醒的。“起来!起来!今天还要出城,不能再睡了!”昭文帝把半梦半醒的飞云拖起来,套上衣服。飞云看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有点不愿,差点倒头又睡,忽想起他说今天不上朝要出城打猎游玩,见昭文帝早已穿戴整齐,忙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穿衣洗漱。

走到外间,桌上已摆好了早膳,热腾腾的腊八粥香气四溢,旁边是一碗寿面,还有桂花糕、南瓜饼、翡翠蒸饺等数种小吃和几样小菜。虽说是飞云生日,早膳却比平日里简单,飞云倒不以为意。昭文帝笑道:“今儿我的云儿过生日,不用他们,我来侍侯你用膳。”飞云才发现果然没有下人服侍。

两人入座,飞云端起粥喝了一口,香甜糯滑。昭文帝却不用,只笑盈盈地看着他。待飞云喝完,又给他盛了一碗,道:“这腊八粥是用进贡的上等黑米、糯米、粳米、薏仁、百合、银耳、桂圆、莲米、红枣、花生、桃仁、红豆、绿豆等辅以香肠、咸肉,用冰糖文火慢炖两个时辰,就可好了。”昭文帝又一个劲地为他布菜,“云儿,过生日这长寿面不能不吃。”“云儿,尝尝这桂花糕。”“云儿,这冰糖冬瓜条怎么样?”飞云心中微有点奇怪,虽说皇帝向来热情,今天却热情地有点过头,近乎罗嗦。但一口还没吃完,昭文帝又堆在面前了。飞云只好专心对付,根本来不及说话。一样样尝去,虽然是点心小菜,比平时做的却更加精美可口。直到守着飞云喝下了三碗腊八粥,吃完了寿面,把桌上的点心也消灭了七七八八,昭文帝才自己拣了些东西吃,飞云却撑得连站都快站不起了。

“你不是说今天我们要出去骑马打猎吗?吃的这么撑连马都上不了了。”飞云总算得空抱怨。

昭文帝嘿嘿一笑,看看餐桌,甚为高兴自己的“阴谋”得逞:“云儿,这早膳可是我送你的礼物,怎么样?我的手艺如何?你满意吗?不管满不满意,反正已经吃光了。”

飞云一楞,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不得会如此罗嗦,原来这顿饭是他亲手做的。几时他学会做饭的?刚才听他说这腊八粥要熬两个时辰,那他必是半夜就起来了。而这些粥菜点心,做的比御厨还要用心精致,又是花费了多少工夫练习?想起他教那只“云儿”回答“腊八粥”,他这段时间竟是在宫里训练鹦鹉,学习厨艺……饶是飞云素来伶牙利齿,这会也说不出话来……

昭文帝见飞云楞住不说话,以为他又生气了,认为自己不务正业,忙道:“云儿,我是想你过生日……”

飞云打断他道:“皓,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吃得太快,都没有好好地品味……”回味了一下,飞云竟觉这是生平从没有吃过的美味。

昭文帝笑道:“这有何难?你只要想吃,什么时候我都能做,这次时间不多,以后我还要去学几样新奇的。”

飞云以前因伤病之故,饮食上有许多不便,现虽然伤已好了,但昭文帝一直怀疚在心,总希望能亲手为他做点什么,略为弥补。飞云知他心意,心中感激却无语表达,只道:“人说‘君子远庖厨’,你一个皇帝,怎么能时常围着灶台转?”摇摇头,实在想象不出他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

昭文帝脸红了红,仍笑道:“只要你喜欢,我只是做给你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飞云暗想他说至少要送三件礼物,一件是鹦鹉,一件是这顿早膳,都是极费心血的,不知这第三件又是什么?正要问他,却听昭文帝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城吧!”飞云明白他是想让自己惊喜,就算问了也不会说,但即使他聪明过人,寻思了半阵也毫无线索。

骑马出门去,侍卫随从们早候在外面,两人不愿招摇,均是穿的便服,戴了帽子。晨雾已渐渐地散开,蛋青色的天空朦胧而又透明,朝阳正从东方升起,霞光万道。昭文帝笑道:“冬日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我们就迎着日出走吧?”飞云应一声好,两人就策马往东边奔去,不多时已把一帮随从抛在后面。纵马跑了一会,昭文帝突然童心大发,对飞云道:“云儿,我们来赛马可好?”

飞云最为好强,自然不会示弱,即道:“好啊!不过这比赛可有什么彩头?”

昭文帝眼珠一转,勒住缰绳,对飞云道:“这彩头么?你附耳过来。”

飞云把头伸过去,昭文帝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飞云登时红了脸,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怎么成天就只想这些?”

昭文帝笑道:“怎么了?这彩头最好,机会均等,公平合理,愿赌服输。云儿,你要是怯了,我们也不须比赛,今天晚上我对你定会更温柔些。”

飞云听昭文帝言语越来越放肆,气得满脸通红,道:“好!你记着,到了晚上你不要后悔!”话音未落,马鞭一扬,跨下的白龙马已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昭文帝本是激他,要他应了这事,见飞云生气,心中暗笑,也即纵马赶上。一面跑一面叫道:“云儿,我们就以左前方的那座山为准,谁先跑到山脚,谁就赢了。”飞云不答话,只往前奔。

那座山叫做梓山,离城有百余里,约有数百丈高,也算是宁都以东的高山了。昭文帝想这是自己提议的赌赛,若是有意相让,倒让飞云小瞧了,不如专心比赛,回头再想法子哄他。两人的坐骑赤兔白龙都是神驹,脚力不相上下,路程过半,几乎仍是齐头并进,山脚却越来越近了。两匹马往左面一拐,离开大道,跑上通往山脚的小路。这条小路不甚平坦,还要穿过几片小树林,经过几座小山丘。飞云到底好久不曾骑马长途奔驰,骑艺略显生疏,加之早上被昭文帝喂得太饱,跑得快了,马背颠簸,腹中一阵阵不适,渐渐地落了下风,与昭文帝拉开了几丈的距离。

山脚下是一条小溪,虽是隆冬,仍有潺潺水流,昭文帝跑到溪边就停下来等飞云。飞云气呼呼地跳下马来。昭文帝上前去为他擦汗,笑道:“云儿,这可是你输了?”

飞云恨恨地道:“是你陷害我,我早说了,吃了那么多根本不能骑马。”

昭文帝见飞云也学会了耍赖,早就笑得要死,又不好表现出来,有心再逗一逗他,只道:“好,好,今儿是你生日,你若是不服气,待会我们再来比过,总要让你心服口服才对。”

“还比什么?”飞云问道。

昭文帝指了指面前的梓山,道:“这回我们比爬山,看谁先到山顶。”又道:“先歇歇,等你休息好了再上去。”说着拿出带的水来给飞云喝,又在溪边清理了一块地,铺上一块虎皮垫,拉飞云坐在上面。

飞云见昭文帝看着他直笑,气道:“不就赢了一场,有什么好得意的?”

昭文帝道:“赢了别人没什么,赢了你,当然要得意。”他这句话明夸自己,暗赞飞云,飞云听了,虽不说话,仍甚是受用,脸色渐趋和缓。

昭文帝趁机得寸进尺:“我好容易赢了一回,不管下场比赛结果如何,你总该给我点奖励。”

“要什么奖励?”

昭文帝嘻嘻一笑,搂着他的腰,把脸伸到他面前,道:“亲我一下。你亲我的时候太少,我亲你的时候太多,这太不公平……”

飞云犹豫了一阵,看看四下无人,便飞快地在他左边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昭文帝又把另外半边脸转过去,“还有这边。”飞云又亲了下他的右脸。昭文帝仍不满足,又把嘴凑过去,样子就象是贪心不足的小孩讨要糖果。飞云在他双唇上轻点了一下,刚要离开,昭文帝那容他躲,一手扳过他的肩,火热的唇便深深地印了上去,舌头也已伸了进去,辗转吸吮。飞云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喘不过气来,挣了下挣不开,只得闭着眼任他索求。昭文帝见飞云不反对,借势往下一压,两人便滚到了地上,手上却不安分起来,解开他前胸的一颗纽扣,探了进去,隔着他的里衣揉捏挤压。他与飞云亲热,一直是在深宫密室内,此时在荒郊野外,更有一种偷情似的刺激。昭文帝渐觉下腹似有一团火焰被点燃,抱住飞云,把身子紧紧地贴着他,吻得越来越深入,但那火焰不但没熄灭,反而旺盛地燃烧起来……飞云躺在地上,软绵绵地似无力再动弹……昭文帝把他外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刚把手抚上他光滑如绸的肌肤,还未有进一步的行动,忽觉舌尖一痛,已被飞云狠狠地咬了一口!

飞云这下咬的不轻,昭文帝只觉舌头一阵剧痛,眼睛睁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嘴,想叫痛都叫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闷哼了几声。他讪讪地愣了一阵,知道飞云决不会让自己在这种场合得逞,只好自认倒霉,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把飞云拉起来,为他扣好扣子,整理衣服。待疼痛消去,昭文帝把舌头转了几转,仍觉有些麻木不灵,勉强道:“我……我说,云……云儿,这……这是舌头,不是木……木头!你,你……”

飞云听他说话断断续续,含含糊糊,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昭文帝见飞云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道:“云儿,你咬我能不能轻点儿?要是咬断了我的舌头,以后怎么服侍你?”飞云红了脸。昭文帝伸了伸舌头,又道:“还笑呢?不来抚慰我一下?”飞云也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吻上他,这次飞云虽很温柔配合,昭文帝却不敢再乱动,怕又惹火上身,只是抱着他亲吻,良久才把飞云放开,道:“你不是不舒服吗?我来给你按摩按摩。”昭文帝老老实实地为飞云活动筋骨,按摩腹部,过了一阵。飞云但觉浑身通泰,疲乏全消,一跃而起,笑道: “走吧!”两人把马放在山脚下,即开始爬山。

梓山与昭文帝当时去漠北所爬的禹龙雪山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冬季山顶上也覆盖着积雪。这山下半部多为高大的树木,想来春夏之时应是郁郁葱葱,此时却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上半部多为不太高的松树和灌木,挂满了雪。昭文帝上过雪山,爬山自然是不在话下,但他盘算着是不是让飞云赢了这场,一直与飞云同步前进。两人轻功都甚佳,脚不点地,踏雪无痕,转眼山顶就已到了。

他和飞云几乎是同时到达山顶,昭文帝正想说这场就算不分胜败,却看见飞云轻身一纵,跃上了山顶的一块巨石,盈盈浅笑道:“这里才是山顶,是你输了。”昭文帝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见他站在巨石上,衣袂飘飘,下面的山谷云雾升起,宛若将乘风归去。昭文帝怕他有什么闪失,忙叫道:“好吧,这场算我输了,你快下来!” 飞云翩然落下。

昭文帝笑道:“既然头两场战成平手,那还得再比一场才能决定胜负。”指着半山腰的一片树林道:“第三场我们到那片树上去,你捉我或者我捉你,半个时辰内,谁被捉住了就算输,如果半个时辰内没有捉住,则算追的那方输。这其间谁从树上掉下来当然也算输了。”

飞云想了想觉得有趣,即应道:“捉迷藏啊?好!”

昭文帝问他:“你捉我还是我捉你?”

飞云笑道:“我来捉你。”

梓山上也无甚风景名胜,两人便说说笑笑地走到那片树林,昭文帝一跃上树,飞云也跟着上去,一前一后地追逐起来。林子不算很大,两人身形晃动,不多时已来来回回转了好几遍,偶尔有几声枯枝断裂。好几次飞云都是和昭文帝擦身而过,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往复奔跑了快半个时辰,昭文帝玩得兴起,越来越快,偏引着飞云转圈,突然听到身后飞云“啊!”地大叫一声,接着是重重的树枝断裂的声音。昭文帝回头一看,见飞云正站在树枝折断处,摇摇晃晃。昭文帝笑道:“云儿,认输了呗。”话音未落,忽然脚下一空,脚下的树枝已断,他没有防备,自己却先掉了下去。

昭文帝掉到地上,顿时明白过来,又是飞云搞的鬼。这棵树自己刚才曾经上去过,站在上面决不会掉下来,必定是飞云后来已做了手脚,然后方才再故意大叫一声,踏断脚下的树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飞云也即下来,唇边满是止不住的捉狭笑意:“连输了两场,你可服了吧?”

昭文帝暗想若论刁钻算计,自己决不是飞云的对手,何况今日是他生日,也不必太认真,因此亦笑道:“我这种老实人,自然愿赌服输,不象有的人,自己输了还赖别人。”又道:“你放心,大不了今晚我舍命陪君子就是了……”

飞云板起脸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到时又哭哭啼啼地求饶。”

昭文帝心头发怵,不知飞云会想什么法子来摆布自己,硬着头皮道:“我是什么人?怎会说了话不算?”又道:“既已分出胜负,我们去打猎吧!”

二人随身只带了些弓箭,又无猎犬随从,冬天山上没有太多野兽,花了半个时辰,只打到两只野兔两只山鸡。但飞云和昭文帝都是多年未曾一同外出打猎,钻山洞,穿树林,偶有收获,都是满心欢喜。昭文帝看看已是正午,便想在树林边生火烧烤猎物。飞云却道:“冬季天干物燥,生火怕会引起火灾。适才我见后山山脚路边好象有一处酒家,不如去那里,让酒家为我们整治。”

昭文帝闻言笑道:“好啊!正好还可尝尝农家自酿的酒。”

来到山脚,果见一家小小的酒店,门前酒旗上飘扬,上书着“稻香村”三个字。走到门口,店家已出来迎接,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老者见来人衣饰华贵,仪表不凡,配箭带刀,不敢怠慢,忙满脸堆笑地招呼,请到里面。店铺不大,屋里正中炭火烧的正旺,四周摆着两三张桌子,因是冬天,地处偏僻,虽到用饭的时间,却只有昭文帝和飞云两个客人。两人拣靠窗的位置相对着坐了,老者忙倒上茶水。昭文帝把野兔和山鸡交给他,道:“店家,烦你去把这些野物整治了,别的下酒菜也都上些,你这里有没有自己做的酒?”

那老者答道:“有自家酿的桂花酒,都是地窖里的陈年好酒,香的很。”

昭文帝微微笑道:“那就先来一些吧。”

老者忙叫道:“怜儿,有客人来了,快拿一坛最好的桂花酒来。”只听得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答应道:“好的,来了!”接着门帘微掀,出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抱着一个小小的酒坛,虽是荆钗布裙的村姑打扮,却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这姑娘一出来见外面坐着两位英俊的富家公子,还未说话就先红了脸,低着头,只拿眼角去瞟飞云。

老者道:“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去给客官倒酒?”又对昭文帝赔笑道:“这是小女怜儿,没见过世面,客官勿怪。”

那唤做怜儿的姑娘闻言抿嘴一笑,即大大方方地过来,给昭文帝和飞云斟酒。乡下女子,本也无太多礼教大防。怜儿一揭开酒坛,果然清香四溢。乡村小店没有酒杯,用的都是酒碗。她满满地倒了两碗,昭文帝尝了一口,赞道:“好酒!”

怜儿笑道:“公子果然是行家,这酒埋在我家的地窖里也有几十年了,比我的年龄还长好多呢,今儿是头一回拿出来待客。”又问飞云:“这位公子怎么不尝尝?”说着就端起酒碗递到飞云面前。

飞云甚少与年轻女子相处,见怜儿神态可爱,不由笑了笑,他本来生得就美,这一笑更灿烂如春花乍放。飞云向她道谢,接过酒来喝了一口。怜儿看得呆住,一时没有反应,直到飞云又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已是满脸通红。

昭文帝看他两个眉来眼去,心头恼火,不好说话,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飞云一脚。飞云假装不知,仍是笑着对怜儿说:“姑娘,这酒很好,烦你再上几样下酒的菜来。”待怜儿应声进去了,飞云方抬起脚来,踩了昭文帝一下!昭文帝惊叫了一声,跳将起来!

那老者在厨房里听见叫声,忙出来问道:“客官,出了什么事?”

昭文帝徉作惊恐万状:“刚才窜进来一条狗,差点咬我一口,吓了我一大跳……”他坐的地方靠近门边,老者信以为真,忙出门去看,却哪里有什么狗的影子?心中奇怪,这人看着威武强健,却这么胆小,原来是个绣花枕头。重新进来,找了根长竹竿放在门边,对昭文帝道:“客官莫怕!要再有狗来,你就拿这根竹竿打它!”说完又便到后面去张罗酒菜。

昭文帝抓起竹竿舞了几下,道:“小狗再咬我,就拿这个对付。”一边说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拄着竹竿,捂着肚子半天才停下来,抬头看飞云正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飞云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不多时酒菜上来,除了他们自己打的野兔山鸡外,还有这酒家自己做的腊肉、熏肉、香肠、咸蛋等,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昭文帝心情甚好,便邀老者入席。那老者在下首坐了。昭文帝问他家里的情况,这老者妻子早亡,膝下止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出嫁了,小女儿怜儿仍待字闺中。父女两人农忙时就忙些农活,闲下来就开这酒店,贴补家用。昭文帝又问他一些税赋徭役之事,地方官吏是否清正,乡下可有盗贼等等。老者猜到此人来历不凡,一一据实答道:“这两年不打仗,减免了赋税,听说当今皇上法令严明,平日官吏不敢扰民,附近也没有盗贼出没,真是遇到太平盛世了。咱们做点小本生意,还算宽裕,刚杀了两头猪,做了腌肉过年。只是这里灌溉不利,要是天干不下雨,乡下人的日子就难过了……还有交通不便,要买点东西看个大夫什么的得翻山越岭走好几十里路,附近几个村没有教书先生,孩子们都不识字……”

昭文帝认真听着,飞云似乎毫无兴趣,也不搭话。怜儿正站在他身后侍侯,时而劝酒布菜,时而又低低地和他说话:“这酱卤排骨是我的拿手菜,公子请尝尝。”飞云夹了一块,虽然不如宫中精致,却是山野的新鲜风味,赞道:“姑娘好手艺!”怜儿顿时喜形于色,却不见对面的昭文帝已气得将牙咬了又咬。

又听怜儿问道:“公子可是专门来打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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