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教会
章节字数:4208 更新时间:07-04-18 12:25
——最后,
再一度,回望那赤色的山丘。
鲜红的记忆。
比以前更深入地潜入她的过去,同时也感到,这次应该是最后一回了。
那是已经见过多次的,某位骑士的记忆。
成为国君,扼杀自我而充当一国的意志,被信赖的骑士们疏远的日子里。
每当迎来一场战斗的胜利,就又身不由己地面临更多的征战。
隐藏女儿身的事实,引人猜疑、孤立无援的她最后得到的,是亲人的谋反。
乘着王出国远征之机,篡位夺国的年轻骑士。
他的名字是莫德雷德。
骑士王之姐摩根之子,而实际上,就是骑士王的儿子。
——从结论来说,身为女性的阿尔托莉雅无法生子。
然而,莫德雷德的确继承了阿尔托莉雅的血统。
阿尔托莉雅之姐摩根——在她对身为次女却继承了王位的阿尔托莉雅的怨念驱使下,使用了怎样的手段已无人得知。
作为她的分身而被创造的莫德雷德,对父亲隐瞒实情,作为骑士侍奉在王的身侧,一直窥视着篡位的良机,终于得手了。
——后世称之为剑栏之役,
亚瑟王传说的终结。
远征之中得知叛变的亚瑟王,带着兵疲马乏的部队赶回国,向自己的领土侵入了。
把昔日臣服于己的骑士们一个一个地砍倒,
让铁蹄践踏在曾经全力守护的国土之上。
追随至最后的骑士们也均已倒下,最终剩下的,只有自己,和身为王子的莫德雷德。
二人的单打独斗,以王的胜利拉下了帷幕。
……然而,代价亦沉重。
被强力的诅咒缠身的莫德雷德,纵使死后仍挥起了剑,给王,留下了无法治愈的重伤。
这就是这场战斗的终结。
人称骑士王的她,人生的最后一刻。
——说不痛苦的话,一定是谎言。
回想起来,她的每一战,都极尽艰难困苦之能事。
十二大战无一不令她伤痕累累,这不过是与最终之战相称的,最大的伤痕而已。
回到不列颠,击溃本国的军队,
对曾为臣下的骑士们亲手处刑,让追随到最后的骑士们血溅沙场。
最后,虽是形式上,仍不得不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在那胸中来去之物,我无从得知。
只是,这么祈求了,
到最后仍保持王之身姿的,孤独的骑士,
至少希望,她死前所见的——是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所渴望的,一个平凡的梦。
醒来时,太阳已经渐渐升起。
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还很黯淡。
两女就在我旁边,微微卷起身体睡着。
昨晚我是否对她们做了什么,已经没有概念了。
如何睡着的也已经没有印象了。
“……唔――啊――”深深地吻了睡梦中的美狄亚,柔软、温暖的触感,细细品尝着她的唇。
接着,对Rider同样深深地吻下了,让人迷醉的红唇将我的心几乎迷失了。
轻轻唤醒两女,轻柔着自己的双眼,伸着懒腰的媚态让我瞬间起了强烈反应。
碰,我还没穿衣服呢――――被砸飞趴在墙上滑落的我这样想着……
众人都起来了,在客厅集合了。
我向金发的少女微笑着点了下头。
Saber看见后,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慌乱的移开视线。
“那么,拜托你了。”出门口时,我停下身,转身向屋里的Rider淡淡说道。
“啊,请安心!”Rider淡淡地回答了。
……爬上坡道。
天空被灰色的云覆盖着。
……山丘上只有教会。
没有人影,连小鸟的叫声也听不到。
是因为灰暗的天空吧。
那不像什么神圣的东西,带有不吉的预兆。
就好像处刑场。
爬上坡道,越过广场,在神面前告发罪状后坠入地狱。
爬上教会的阶梯。
“言峰,在吗?”
踏入礼拜堂。
和广场一样,这里也没有人影。
穿过礼拜坛到了中庭。
这里,有讨厌的预感。
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地下么?”我这样喃喃着。
只有黑暗的阶梯。
墙壁和墙壁之间有建筑物的影子,那是平常会忽略掉的细细阶梯。
踏入那片黑暗。
那是石造的房间。
光明虽然已经消失了,房间却像生物一样带着微微的磷光。
“―――地下的……圣堂……?”
是常常被使用吧,圣堂里没有半点灰尘或霉菌。
……不知道有多深。
看着下来的阶梯。
阶梯沿墙壁而做,画出一条弧线。
是因为刚好画出一条半圆形的弧线吗,在正面记号的正上方―――高约时公尺的地方,看的到下来的入口。
然后,注意到那扇门。
阶梯的下方。
正方的记号。黑暗穿过它正对面的墙壁――――
穿过像是入口的东西,进入那里面。
是因为湿了吗。
地板的触感让我很难走。
水苔满满地铺在地上,走路的时候有一种脚踝被腐蚀的感觉。
有种更强烈的臭气。
立刻塞住鼻子。
气味不是瞬间的东西。
……不是腐烂的臭气。
却也不是火药的味道。
那是―――福尔马林吧。
让人窒息的药品味道,像是淤泥沉积在这个房间里--------
―――黑暗淡去。
哪里传来水低落下的声音。
那是开幕的讯号吗。
刚刚都看不到的异物,一瞬烧灼我的视网膜。
“啊”老哥和远坂发出惊呼。
那是。
活地狱。
尸体。
前后左右都有尸体。
浓厚的尸臭味被几种药味遮住。
水滴的声音是点滴的。
水是滴到尸体的嘴唇里。
打开的嘴唇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年,嘴唇腐烂,下巴的肉也像一团烂泥。
“―――――还,活着”老哥捂着嘴。
还活着。
看起来像是尸体的他们,拥有人类形状的他们,现在还活着好好的。
……以前看过的某个新闻。
那是关于鲸鱼的故事。
被鲸鱼吞进去之后还活了一个月的男人故事。
那个那么大的生物,为了维持那么大的身体,而拥有那么大的胃。
那个杰作造就二件事情。
第一个胃,是喂了储存吞进去鱼的食袋。
第二个胃是为了消化鱼的大本营。
被鲸鱼吞进去的男人得不到半点阳光,在缺乏氧气的温热食袋中,慢慢地身体被消化而活了一个月。
在鱼的尸体堆积如山的食袋中,衣服和体毛都被消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送到另外一个胃的一个月。
之后,打开不知道被哪些渔夫杀死的鲸鱼,里面出了像是出现宇宙人的男人。
―――唉。
虽然那是如此悲惨的故事,但是这里也不输给他。
“――――――啊”
为什么还活着。
以尸体而言太过畸形,以人类而言却又缺少太多地方。
没有手脚。
被切断的地方,
留着从末端开始腐败的骨头,
在石隙之间,
是虫的苗床。
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们始有头和身体,像是枯树枝一样破碎。
“――――――”
连调查都不用。
尸体被那个棺木啃食着。
不知道有什么机关。
尸体被棺木溶接,从身体里吸收养分。
――――生命的流转。
魔力、不,近似灵魂的东西被棺木榨取着。
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像是不要让寄生的人死亡,像是不要让被寄生的人存活。
……风的声音像是在哭泣。
那像是从尸体传来的悲鸣。
他们的喉咙早已退化,没有发出声音的机能。那已经只是一条为了维持生命的气管。
但是,尸体在哭喊着。
细如蚊鸣的哭泣升拼命喊着。
―――痛苦和不安。
咀嚼还活着的身体,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体早已消失,他们哭喊着末日。
响起声音。
眼前的棺木在喘息。
膀子一转,眼球随着掉下来。
但是―――那个,还是在看着我。
“―――――”
腐烂的嘴唇微微摇动。
那是,不叫做声音的声音。
“这里,哪里?”
这样子问。
这里是哪里。
没有痛觉,没有救赎,那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所以问我。
也就是说。
那个孩子,一醒来就是那样子。
普通地生活,理所当然地睡觉,一醒来就在这个地方喘息。
手脚早就不在,被那个棺木收纳,连动都不能动地从末端腐化―――这是恶梦啊。
只能这样子相信的解答。
“不用看了,这里的尸体是用来养活吉尔迦美什的。”Archer这样说了。这个光景他以前就看到过了吧。
“想不到,竟然知道吉尔迦美什呢。”
言峰绮礼。
这个教会的神父,制作出眼前地狱的男人,在黑暗中显出身影。
在我们对面站着,愉快的微笑着。
“十年前灾难的生还者,成为了这里的尸体。卫宫士郎,如果没有被收养的话,也是这里的一员。”Archer冰冷的语气,没有了以往的笑意。
“什―――么??”老哥惊讶,之后转变为愤怒。
“你――――你这家伙――”老哥怒视着神父。
“Lancer被你们杀死,我就已经觉得瞒不住了。”
“什么?Lancer死了??”我们都有些错愕。
“嗯??你们不知道么?真失败啊,我竟然犯了这种错误。”神父在那轻轻懊恼着。
“看来……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与Lancer同归于尽了呢。”我说道。
佐佐木小次郎,不愧是古代的剑豪。Lancer的话,一定尽情战斗过了吧……
“那么,就去见下我的Servant吧。相信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神父愉快地看了我们一眼后,打了个响指,向阶梯上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