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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分:解甲归田解甲归田 5

书籍名:《面对面的杀戮》    作者:乔安娜·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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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刑事犯罪报道会夸大退伍军人的暴虐程度。新闻记者对任何当过兵、后来又“犯过事”的人都会径以“老兵”相称,不管他是什么兵或犯事与当兵间是否有任何联系。莫里斯·阿德勒、菲利普·盖茨,“老兵身份不利于精神疗法”,《神经及精神病学杂志》,119期(1954年1—6月),页58。吸引人眼球的谋杀案件多和家庭暴力和强奸有关,每次战争结束后都会成为头号标题,且总被描述成军事训练和战斗体验的当然结果。1977年的纽约,曾有老兵被控恶性强奸并谋杀一名越南姑娘。就像他律师辩解的,这位前海军陆战队员不过做了他一直以来被“要求做的事”,换句话说就是“杀女人”。他的律师提醒陪审团说:“再做一次又有何难……再杀一个越南女孩?”该老兵因为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而被无罪释放: 杰奎琳·劳逊,“‘对亚洲人来说……她是个漂亮女人’: 越战的厌女症”,收菲利普·贾森(编),《十四个起降区: 如何看待越战文学》(衣阿华州,1991),页15—16。
本书一直试图证明,“有效战斗行为”就要求士兵行事要残暴、血腥。战斗中,士兵一般会失去震惊或不安的能力,而开始时尚厌恶战争的士兵会逐渐“适应所有这些……甚至开始喜欢战争”: 这常被引为战争让人残暴的证据。在法国的一个年轻列兵,见约翰·麦克迪,《战争恐惧症》(剑桥,1918),页99。第一次“杀人”会被详细记录下来,事后会反复琢磨,欧内斯特·雷蒙德,《告诉英格兰: 一代人的研究》(伦敦,1922),页265—266。 但很快,杀戮就变得稀松平常了。血腥的战斗描写能让民众震愕,士兵却无动于衷,已成了无数自传作者必用的文学手法,比如理查德·特莱加斯基斯的《瓜达卡纳日记》(1943)。书中详细描述了特氏协助杀害的日本军人:
哪儿都是成堆的尸首;一个脊骨从正面看得一清二楚,其余的骨头和肉都从头顶剥落了,像洋蓟的叶子;那边是一个烧焦的头颅,头发都没了,但熏黑的眼珠还在;粉色的、蓝色的、黄色的内脏都垂了下来;一个人的眼睛里有个红色的弹孔;一个死去的日本兵,戴着黑边玳瑁眼镜,龅牙龇在外面,似笑非笑地仰面躺着,胸口是一堆烂肉。
特莱加斯基斯接着冷冷地写道,看到这些“没什么可怖的”。入眼的第一具尸体很怕人,其他“不过是重复”。理查德·特莱加斯基斯,《瓜达卡纳日记》(纽约,1943),页148。或者就像戴维·H.海克沃思上校所说,他1971年退伍时可是美军受勋最多的军官,打仗“就像在屠宰场工作。刚开始时,血啊什么的你看了难受。但过了一段时间就熟视无睹,嗅而不闻,完全没感觉了。”陆军戴维·海克沃思上校、朱莉·莎曼,《逆转》(悉尼,1989),页63。
这种一度的麻木会不会形成终生的残暴?军方一定想驱除这样的担心的。宣传家如1917年上战场走了一遭的威廉·欧内斯特·霍金和随军医务人员的代表等,都急于向公众传递这样的信息,那就是凡是“必要的工作”都不可能让人变得残暴。两次世界大战中的例子,见威廉·霍金,《士气及其敌人》(纽黑文,1918),页113及陆军马丁·施泰因上尉,“神经官能症和集体诱因”,《美国陆军医疗部简报》,7卷3期(1947年3月),页319。军事题材的电影、海报、宣传手册等,突出的都是正大光明、通情达理、“文明高雅”的战士形象,绝少提及他们沾满泥尘和血污的双手。到越战时,连正规老兵组织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它们原来的论调是说因为越战极其血腥,给参战士兵造成了极大伤害,所以政府要给它们更多的经济、社会资源来解决这一问题。现在,它们鼓吹说,新近退伍的士兵受战争损伤的程度并不比此前退伍的老兵为甚。例见老兵管理局心理学家查尔斯·斯坦格的话,收B.艾尔斯,“越战老兵: 安静,困惑,无闻”,《纽约时报》,1970年11月8日,页32;琼·卡斯特里,“社会和越战老兵”,《天主的世界》,1971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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