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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分:木兰从军木兰从军 8

书籍名:《面对面的杀戮》    作者:乔安娜·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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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女性在保护弱者时会显现出进攻欲的观点,大多源于当代心理学,尤其是本能学说。该理论认为,男性之所以敢去杀人是因为他们有“杀手”或好战本能,而这是在若干世纪的战斗中进化得来的。在这个层面上,本能学说让论者可以轻松解释战斗为何要把女性排除在外: 因为进化的原因,女性根本不具备这一本能,威廉·麦克杜果说。威廉·麦克杜果,《社会心理学入门》,9版(伦敦,1915),页59。克莱德·B.穆尔在“战争的心理学方面”(1916)中持相同观点,他指出自古以来就是男人在打猎、争斗,而不是女人。不仅人是这样,“高等动物”亦然,如水牛、野马、驯鹿和猿猴。因为缺少这种本能,所以女性比男性矮小,不如男性强壮。克莱德·穆尔,“战争的心理学方面”,《教学法研讨会: 季刊》,23卷(1916),页141—142。但他们有一点自相矛盾,那就是女性虽然没有“杀手本能”,却另有本事可以助她们杀敌——母性本能。随军当牧师、同时也是业余心理学家的W.N.麦克斯韦尔在一战刚结束时就认识到,许多女性本可以上阵杀敌,“因为她们有母性在,有一种保护人的冲动,有一股柔情,一看到伤员或听到暴行,这种本能就会被激发”。W.麦克斯韦尔,《心理学角度回顾一战》(伦敦,1923),页49。“原始的穴居女人”在受刺激后是会去拼杀的,麦克斯韦尔说。本土防卫后备队的海伦·格温·沃恩夫人非常支持这种观点,她说与男人相比,女性虽然更可能“止于伤害别人”,可一旦必须保护自己或孩子,或有弱者处于危险中时,那这种不情愿就会立刻消失。海伦·沃恩夫人,《从军》(伦敦,1941),页138。
这种好斗的女性特质反映在女兵杀人上,会有种独特的“风格”。在这点上,文学叙述特别到位。在弗雷德里克·塞德莱尔·布瑞亚坦上尉的小说《步枪加刺刀: 布尔战争纪事》(1900)中,几位勇武的男子和一位叫艾琳的羞怯女子被围困在一个小木屋里。他们中一个人给了艾琳一杆枪,转眼间就有一堆非死即伤的布尔人“挡住了通向这座家常英式花园的道路”。其中一名叫弗兰克·拉塞尔的男子“声嘶力竭地”为之辩解,说“杀了这么多人固然不好”,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更何况我们是为正义而战”。血战之后,艾琳在压力之下突然垮了,昏了过去,嘴里嚅嗫着“我再也不想听他们的呻吟了!”在她缓过来之前,作者插进了一段关于女性和战斗的讨论,提醒读者让一个“易受惊吓、温文尔雅的女子去摆弄步枪,还要用它去杀人”,自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布瑞亚坦指出
这么一场恶战,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气啊,她竟然挺了下来。但战斗一结束……她见到了伤者,听到了他们的哀号。眼前的悲惨景象和平日里听不到的哀吟,让她一时不知所措,昏了过去。
小说中的人物在对布尔人大开杀戒时可没有心慈手软。但女性的敏感并不能盖住她们胆小的事实。后来,有感于父亲和那两名英国男子的“大无畏精神”,艾琳拒绝了布尔人为她提供的安全通道,而是选择了继续战斗(“和许多布尔人算总账”)。陆军弗雷德里克·布瑞亚坦上尉,《步枪加刺刀: 布尔战争纪事》(伦敦,1900),页196—197及206。这样,艾琳就成了英国女性的代表: 在殊死战斗中,她既有男人的勇敢,论敏感也不比任何“真正”英国女人差。
这一理论更深的一层在于,男人打仗是因为意识形态(弗兰克·拉塞尔所谓的“光荣事业”),女性拿起武器是因为不能忍受和她们信仰的男性分开(艾琳就不愿离开她的父亲)。玛格丽特·格里菲思斯,《穿军装的黑兹尔》(伦敦,1945),页94。西班牙内战中,女战士被认为是男性意识形态的延展,不过是给“实战部队做个表率”,是“用来宣传的,制造几个女英雄,煽动战士的复仇欲”,这是支持佛朗哥的威廉·福斯和塞西尔·吉拉提在《西班牙角斗场》(1938)里的话。威廉·福斯、塞西尔·吉拉提,《西班牙角斗场》(伦敦,1938),页304。连反对佛朗哥的女权主义者伊迪丝·肖克劳斯也服膺这种解释,并认为论者应勇敢地去面对女性的心理。肖克劳斯哀悼在西班牙内战中牺牲的一名女性和她的男友,并质问如果她的爱人留在国内,那她还会不会“因为原则”主动要求上前线。伊迪丝·肖克劳斯,“摇篮的手”,收肯尼思·布赖恩特、莱亚尔·威尔克斯(编),《我会打吗?》(牛津,1938),页94。下面我们会看到,正是因为女性愿意为情人、丈夫和孩子殊死战斗,她们才成就了令人生畏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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