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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武士迷思武士迷思 5

书籍名:《面对面的杀戮》    作者:乔安娜·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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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郎读了如此骇人的故事,多半会信以为真,这就模糊了想象和现实的边界。举个例子,虚构的武士故事都乐于描述炫目的刺刀身手:特别是“制动”和“挑起”两招。在弗雷德里克·萨德勒·布瑞亚坦中尉的《步枪加刺刀:布尔战争纪事》(1900)中,一“力大如赫克利斯”的高个苏格兰人一刀刺中一名“个小、胆也小的德国兵”,把他挑了起来、扔到身后,“就好像一个人拿叉子甩起捆干草”那样轻松。陆军弗雷德里克·布瑞亚坦上尉,《步枪加刺刀:布尔战争纪事》(伦敦,1900),页271。约翰·菲纳莫的小说《两个小孩的战时历险》(1900及1928)中有个掌旗军士,也凭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臂力”把一个“被劈开”的布尔人挑过肩头。约翰·菲纳莫,《两个小孩的战时历险》(伦敦,1900及1928),分见页296及242。1915年时(我们还知道),英军皇家第四燧发枪队的队员们“十分痛快地”刺死了不少德国兵:“跟叉干草差不多,不过换成了活人罢了,”一个战士叫嚣道。E.哈代教士,《英国战士:勇气与幽默》(伦敦,1915),页42。这些都是虚构的场面,真实的记载竟也相差无几:大约是在1915年,爱尔兰海军陆战队的一名炮兵讲述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土耳其人”是如何被一个燧发枪手(一个“小个子”)刺中,接着挑过肩头,直奔悬崖而去的。“真不相信有这么好的身手,”目击的炮兵感叹道,“但那个爱尔兰小个子直到几小时后仍活蹦乱跳,好像有魔法护体似的。”帕特里克·米,《在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当炮手的二十二年》(伦敦,1935),页190。挑尸过肩的记叙到处都有,以致1915年出版的一本官方手册建议教官,若士兵训练时有“‘翻晒干草’的倾向”,应及时劝止。“像用叉子叉谷物那样对待敌人,不光费劲,而且也没有必要,”手册编写者郑重其事地劝道。“教官篇”,《实用刺刀拼杀》(伦敦,1915),页14。
即便这样,也没人愿意舍弃刺刀独有的魅力。刺刀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地位,部分是因为一般人不了解现代战争的实际情况。新兵要等到亮堂堂的刺刀装上枪才感觉像个军人。E.帕默尔,“这事又发生了”,页7,帝国战争博物馆藏;华莱士·瑞本,《光辉篇章:加拿大士兵在迪埃普》(伦敦,1943),页37;J.斯蒂芬森,“与亲王等在佛兰德”,页2,帝国战争博物馆藏。美军炮兵上火线前不见了刺刀(理由很简单,重炮兵不可能有机会使它),还“颇闹腾了一阵”:他们抗议说,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想着能枪挑德国兵”。美军第11野战炮兵队,《从亚利桑那到擒杀德兵》(第戎,1919),页38。对许多当兵的人来说,白刃战才是“最真实的”。杰弗里·维克兹爵士,“书信文件集”,致母书,1915年4月19日,利德尔·哈特中心藏。“这种血腥的打法连海盗见了都会开心”,科林兹比·道森在一战中回忆说。科林兹比·道森,《战壕荣光》(伦敦,1918),页74。另见史蒂芬·格雷厄姆,《近卫团的列兵》(伦敦,1919),页140。“当兵的都想拼刺刀,都渴望它带给人的狂喜、那种你死我活的处境给人的震颤,以及对手下败将的不依不饶!”爱尔兰记者迈克尔·麦克多诺叹道。迈克尔·麦克多,《前线的爱尔兰人》(伦敦,1916),页80。另见页94—95。在离前线八丈远、不可能上阵拼杀的情况下,士兵们当然会在家信中插些想象,吹嘘自己不久前如何“见了血,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不会忘了后来刺刀上沾染的“血迹,还有头发”。T.培根,“书信集”,侄儿拉尔夫·科瑞克致叔父书,帝国战争博物馆藏。或见海军少将道格拉斯·布朗里格爵士,《海军战时信件检查员之泄密行为》(伦敦,1920),页188。二战时的例子,见托马斯·卡梅伦教士,《快乐的战士》(伦敦,1939),页23及华莱士·瑞本,《光辉篇章:加拿大士兵在迪埃普》(伦敦,1943),页37。很重要的一点是,从某种角度看,刺刀杀人还带有某种性暗示。例见迈克尔·麦克多,《前线的爱尔兰人》(伦敦,1916),页17—18。冲锋号吹响前,士兵们会边“抚弄”刺刀,边准备那血淋淋极乐时刻的到来,只等刀锋“插入”敌胸,“大股鲜血从心口喷出,落到枪口上”。罗伯特·麦凯纳,《透过帐门看去》,1919年首版(伦敦,1930),页87及90—91。他曾有首精心推敲的诗写白刃战,见其“写给勇武”,收麦凯纳,《诗集》(爱丁堡,1897),页47。所以男兵总是向母亲、姐妹、女友,而不是父亲、兄弟或战友讲述这种经历,也就不纯然是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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