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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籍名:《浪荡江湖之药师》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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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春呆了呆,看着那从他肩头肉上穿过去的剑。

  韩寒也呆了呆,看着自己竟然真的伤了这个小醉鬼。

  小春恍惚地想着,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捅伤了,一次是绿柳山庄擂台伤被大师兄所伤,一次是金銮殿屋脊上被云倾所刺……

  不对,云倾那一剑,是自己硬压上去的……哪能推到云倾身上……

  已经好久没有想到这个人了,肩头的痛让他突然忆起当日雪夜里的诀别,小春心里头一紧,鼻头一酸,眼眶就这么给红了。

  「韩寒!」穆襄连忙喊了声。

  韩寒迅速将利刃抽离,随后立即点了小春肩上几个穴为他止血。

  当韩寒抬头正想说些什么时,却见小春眼里泪水直直落了下来,小春一洒泪,韩寒整个人就慌了。

  「对不起小兄弟,我不是有意伤你,你别哭啊!」韩寒慌忙地道。

  小春瘪了瘪嘴,别过脸去把眼泪擦干。就说了他不能喝酒的,喝了酒,就变得爱哭了。

  可恶,这有什么好哭的!小春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念着。

  兰罄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韩寒,说:「你干什么把我弟弟弄哭!」

  穆襄连忙道:「这位兄台真是对不住,韩寒他冲动了点,但绝无恶意。令弟受伤不轻,这情形当务之急便是先找个地方让他休息疗伤。至于一切花费,直到令弟康复为止在下二人都会负责。」

  「我不管,你捅小常一个窟窿,我就捅你双倍窟窿。」兰罄哪由得别人说了算,他利落地抽起小春腰间的软刃朝韩寒挥去。小常痛得都哭鼻子了,这人说什么他也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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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寒还呆愣中,没来得及伸手挡,当他发现对方手执龙吟剑逼来时,本闭眼咬牙站着,看对方想戳几个窟窿都行,但没料龙吟剑袭上他的胸膛时却没他预想中的疼,这令他觉得怪异。

  韩寒睁开眼一看,才发现龙吟剑软趴趴的剑身贴在他胸口,执剑人懊恼地拿着剑柄往他胸口撞。韩寒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此人一点武功也没有,所以拿着神兵利器也没能伤他。

  「好了好了!」小春连忙把龙吟剑拿回来收好,抓住气冲冲的兰罄后退几步,远离这俩个瘟神。

  小春轻声对兰罄说:「你看,小常不是好好的没事吗?算了,别生气了。」ylbbl.5imybbs.com

  「真的没事?」兰罄狐疑地偏着头,手指头用力往小春肩上那个洞挖去。

  小春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地。

  「明明就有事!」兰罄吼了声,转过身又要去拼命。

  小春也吼回去:「哪有人这样挖的,这是剑伤,很疼的耶!」

  小春一吼,兰罄也不高兴了,俩个人像小孩子似的一来一往,也不管敌方还在眼前,就搞内杠先对打了起来。

  只是这回兰罄服下化功散功力尽失,小春很容易地便将兰罄制伏,随后又拿了条麻绳将兰罄给捆了个扎实,拉着就唤来小二没好气地道:「上房一间,快点!」

  「是是是!」吓得脸色发白的小二连忙将二人往天香楼后头的客栈带。

  「等等,小兄弟,还没请教高姓大名?」出口叫住人的,是韩寒。他自知理亏,这回说话时的语气已经好了很多。

  「……」小春的桃花眼瞥了那人一眼,骨碌碌地转了转,本来被捅了一剑正痛着,想吼回去的,但别人都先向他低头了,还是给人留点路走吧!小春说道:「在下姓赵,师门排行第八,叫我赵八吧!」

  小春跟着指了指兰罄,:「我师兄,石头。」

  兰罄见小春伸出了食指来,想也没想张嘴便咬了上去。

  「唉呀!」小春惨叫了声。

  小二领着吵吵闹闹的俩人离开大堂,留下面面相觑的穆襄与韩寒二人。

  韩寒问:「你信那剑是老爷子给他的吗?」

  「你呢?」

  「……信。」

  「你都信了,我自然信。」穆襄浅浅笑道。

  这日,穆襄与韩寒也在天香楼住了下来,俩人各要了一间房,客房便在小春的隔壁。

  放下行囊以后,穆襄来到韩寒房里,见了韩寒便道:「续天膏拿着,去向人道歉吧!」

  韩寒药瓶早握在手里了,但一见友人比自己还快开口,气有些咽不下,侧过脸道:「也不是什么大伤,用得着拿我本门续天膏去治那小醉鬼吗?这药可珍贵,出门前爹也只给了我一瓶而已。」

  「是你刺伤人在先。」穆襄好言劝道。

  「是他先不把剑交出来。」韩寒心里一个气,见穆襄为那小醉鬼说起好话,就不愉快了。

  「小寒你这是……」穆襄叹了口气,不明白韩寒又在闹什么别扭了。

  韩寒冷着脸转身走到窗边,一掌将窗户拍开,让夜里的冷风灌进厢房里来,吹散心里头的焦躁不悦。

  「穆襄你这死木头……对个生人那么好……就不会问我有没有受伤……」韩寒喃喃地道,声音几乎只有自己才得听闻。

  这时韩寒一个低头,讶异地发现窗台上攀着个人。那人双手抓着窗沿,一双乌黑深邃的眼朝他眨了两眨,韩寒瞪大眼,脸色跟着铁青,那人则故作一副无辜样望着韩寒。

  「你全听见了?」韩寒咬牙道。

  「我又不是有心。」小春嘿嘿笑了两声,「是你自己要来窗边说给我听的,我也挺为难呢!」

  「什么人?」穆襄本以为是仇家,一把拉退韩寒,之后发现是稍早碰着的那个小兄弟,「原来是你啊!」他松了口气。

  小春由窗外跃入,身影轻灵,只是不胜酒力地踉跄几步差些往地上趴,跟着又赶紧拂拂衣裳下摆努力站好,装作没事发生般,露齿笑笑问道:「我师兄有没有跑来你们这里?」

  「没看见!」韩寒没好气地说。

  「唉,这可糟了,我给他下的化功散才撑了两个时辰就没了,不赶紧找回来可不得了。」小春歪歪斜斜走了几步,还醉着,忽然想起这俩人是江湖人,随即转过头来问:「对了两位,你们知道哪里有在卖人皮面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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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结了仇家,要易容避祸了?」韩寒嗤笑了两声。

  「啊……刚刚不知道是谁在窗口唉声叹气,说什么木头不关心他来着的……」小春醉言醉语的,手指头绕着空中转啊转,很努力回想方才听见的东西。

  「闭嘴……」韩寒整个脸瞬间爆红了起来,他吼了声,拿起行囊里的两块人皮面具和手里那瓶续天膏一起往小春身上扔去,道:「你这小醉鬼快走,别让我再见到你,也别让我再听见你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

  「谢啦!」小春朝着韩寒露了个绚烂非常的笑容,摆了摆手,颠着出了他们的厢房。

  「何苦跟个小孩子发脾气……」

  小春走前,听见穆襄用十分不解的语气疑惑地说道。

  他甩了甩头,觉得着韩寒也银库啊,喜欢人家也说不出来,只能放在心里闷。而这穆襄就跟韩寒讲的一样像块木头似的,他们方才的对话再明白不过了,但木头就是不明白小寒儿对他的爱意。

  小春笑着把韩寒给的东西塞进怀里,继续四处晃四处寻找他家大师兄。

  这回,是小觑了师兄的能耐,师兄用毒多年,也服毒多年,就算没有解药,那些药服下后也会与他体内存在的毒性相抵,发挥不了极致作用,迅速散开。

  小春想,改明儿个得调上十倍的分量,给他师兄服了才行。否则天天这么闹法,还没回到神仙谷,自己可能就先被大师兄累死了。

  寻着寻着,来到了大堂,天香楼早打烊了,小二掌柜的跑得一个不剩。小春拾起那对卖唱父女遗落下来的琴,愣愣地看着,拨了两声。

  突然的,想起了娘。

  想起娘后,又想起了爹。

  想起了爹后,无可避免的亦想起了云倾。

  离开云倾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京城的他是否安好,有无按时服药?

  如果行的话,他真的想留在云倾身边见他吃完全部的药剧毒全解以后再走的,但想终归是想,事实却容不得他继续留下。

  抱着琴,小春茫然走着,方才还记挂着找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抛下了云倾,云倾现下心里头想必、想必是深深恨着他的吧!

  小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坐在屋檐之上。

  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只觉得有风的地方凉些,似乎能吹散他眼眶里的热。

  月牙儿高高悬在天上,只剩那么一点,或许明日就消失得丝毫不剩了。

  小春拨起琴弦,嘴里缓缓唱出幽思曲调。

  「……数不尽相思百转愁肠深处……望不穿秋水一方潸泪似麻……」

  他想着云倾的眼、想着云倾的眉、想着云倾的好、想着云倾那些日子的一颦一笑,想着许久以前他也曾唱过曲子给云倾听。

  原来要离开了,才知相思有多深。

  原来要到见不着面了,才知相思真会令人落泪。

  「看不完红尘俗事几多纷扰……爱憎灭鸿鹄爪徒留人间……」

  悠悠琴声在夜里寒风中飘荡,和着小春清润却有些沙哑的嗓音,闻者失神。

  躲进房里好一阵子却不见小春追来,却听见夜半鬼叫的兰罄打开窗,见到小春高高地坐在屋檐上,膝上架着琴,一边哭一边唱着曲子。

  看着屋顶上那个人的模样,兰罄有些受不了。

  他觉得吵、觉得难受、觉得胸口砰砰砰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头疼得快炸掉。

  遂而,他转身拿了盛水的洗脸铜盆,用力地往屋檐扔去。

  兰罄这一招,又狠又带劲。

  屋檐处「哐……」地一声巨响传来,接着「哎呀……」一声惨叫,上头那个喝得醉茫茫的人没稳住身子,就这么地给个铜盆砸下来,掉入下方花圃之中,发出砰然巨响。

  最后,一切终归平静。

  兰罄白了花圃里趴着起不来的小春一眼,关上窗,走回床上盖上棉被便睡。

  但后来翻来翻去却辗转难眠,以为是灯火没灭太亮了的关系,兰罄爬下床来吹灭油灯,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居然还是睡不着。

  想了下功能,他最后开了窗从二楼跳下去,找到花圃里已经陷入昏迷的小春。

  一把旧琴散得四碎,小春握着其中一条琴弦,紧紧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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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兰罄不自觉地喊了声。

  他抓起小春的脚踝往花圃外拖,从花圃一路拖往楼梯口,接着「叩叩叩叩叩……」地朝二楼拖去,也不管小春的脑袋瓜子磕在木阶梯上,发出多大的声响。

  回房后,兰罄将小春仍上床。

  这时自己也困了,打了个呵欠后爬到床上,把小春往里头挤去,跟着盖上棉被便入了梦去。

  小春则时昏迷得连痛也不晓得了。

  京城,端王府。

  夜深了,这晚,是个无月的夜。

  云倾匆匆得由外赶入寝宫,有些仓皇,有些急迫,拿了天青色的瓷瓶出来,倒出红色药丸,以水送服。

  服药以后,瞥见白色的床缛干净而整洁,没有人弄乱,也没有人动过。

  忍不住,云倾走到象牙白的床旁,抚着里头那个人曾经睡过的白玉枕,摸着曾经和他一起盖过的那床被褥。

  还在恍惚中,小春走了这事似乎像在做梦一样。

  药,就放在房里,每到这时候他便会记着赶回府里来。

  以为像以前一样,一回来,便会有个人笑嘻嘻的等着他,替他拿药、替他斟水,一定要看着他将药吞下去才安心。

  然而往往回过神来才想起,那个人已经不会回来了,那个人离开时说过,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今生今世……」云倾喃喃念着。今生今世,是多久多长的时间,而他,得等到那个时候。

  「小春,我一直照你所说每日服药,我听你的话了,不让你伤心了,你回来好不……」

  他念着,念着。

  念着那个笑起来洒脱张狂的人,念着以后不会再让他悲伤难受的话语。

  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般通彻心扉的事,他如今晓得了,晓得小春那时失去至亲的痛,可是他晓得,小春却不会再回来了。

  握着手中瓷瓶,云倾神色恍惚地走着,他走遍端王府内小春曾待过的地方。

  小春的药房。里头还存放着小春细心搜罗而来,为他解毒所用的草药。

  小春的厨房。小春曾经在里头煮过几次酒酿汤圆,喂他吃过几口。他那时说不喜欢甜的,隔天,小春就做了鲜肉汤圆。汤圆汤圆,小春说,是个好意头,叫作团圆的意思。

  小春的水井。

  小春的莲花池。

  云倾一路走过,而后静静伫立在莲花池前。莲花全凋谢了,只剩一池清水,清水底下满池腐泥。就像他一样,没了小春,便似乎从骨子里都败烂腐朽了。

  站在池边吹着冷风,等不到那个人回来,他站了整整一夜又一日。

  天亮了,而后天黑了。

  他突然不晓得如此活着究竟有何意义,该留在他身边的人走了,也带走赖以存活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云倾不解,喃喃念着,心里头的痛越涨越大,塞满整个胸口,让他不知所措。他愤怒地朝着莲花池大吼:「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留下来!」

  云倾慌着、乱着、苦着,不知道如何发泄心里的痛。

  紧握着手里的瓷瓶,力道大到三个月已经过了一个月,要是撑过这最后的两个月,完全解掉月半弯了,那他和小春之间便再没有任何联系,毒解了,小春便真的不会再回来、不再看他一眼了!

  猛地一惊,云倾回过神来。

  不行,他绝不允许这事发生,小春是必须回到他身边、不能离开他的!

  抬起手臂,云倾奋力将瓷瓶往莲花池一扔,远处水面上溅起水花,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瓶子连同里头的解药,消失在池面之上,没入池底。

  站在池边,忽见水天一色的莲花池映照着天上的星子,在夜漫无际的黑暗里,璀璨地闪闪发光。

  他觉得,那真的好像小春的眼,带着笑时,望着他时,就是这般引人目光。

  夜太深,风冷水冷,吹得人心寒。

  失去解药,月半弯在此时毒发了,然而云倾只是一味运功强压。

  小春不在,一切便再也无所谓。

  撕心裂肺的疼翻天覆地袭来,强以内力压下的结果,让云倾喉头一甜,呕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云倾望着远方,希望能见到那个不知在哪里的人。

  如果他看见了,必定不会忍心放他一个人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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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他就可以抓住他,将他捆绑起来关进牢里,一辈子都不让他离开。

  然后无论怎么等,却都等不到那个人出现。

  云倾再也受不了了,他对着远处怒吼着:「赵小春,月半弯还是毒发了,你看见没有?你的药根本没用,治不了我!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还不回来替我做新的解药?赵小春你看见没有,你带走了我的解药,你绝了我的生路,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云倾最后才认清,那个人真的不在这里也没有藏起来,他是真的看不见,也不会再回来了。

  「赵小春……」云倾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最后一声。

  他的解药只有一个,叫作赵小春。

  可惜小春不知道。

  他失去了解药,便再也活不了。

  活不了。

  「禀……禀告主人……敬王来访。」

  云倾正值毒发之刻,身旁的白衣侍卫不敢擅越雷池,只得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道。

  云倾血红的双目朝那侍卫看去,侍卫吓得连忙低头,不敢直视主人面容。

  「敬王来干什么!」云倾怒吼着,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流下,「不见!」他又呕出了一口血。

  「主人……属下是否需要为主人请御医前来?」侍卫提心吊胆地小心问着。

  「滚!」云倾道。

  侍卫连忙退了下去。

  云倾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体内如刀削铁烙的疼,令他几乎使不出力。他歪歪斜斜地回到寝宫中,回到那张曾经留过小春体温的床铺上,倒了上去。

  被褥间还留着淡淡的药香味,云倾将头埋入其间,闻者那儿几乎快要消失的余香。

  敬王又来做什么?如果没有这些人,小春也不会离开他。如果没有这些人,小春说不定还留在他怀里。如果没有这些人,现下看他疼,小春说不定正喂他吃着药。

  吃药、对啊……吃药……

  小春最不喜欢他没按时服药了,临走时还叮嘱着,叫他一定得每日记得服下解药。药是小春辛辛苦苦为他做的,花费许多心力,没日没夜守在药房里才完成。

  他更晓得为了完成最后的解药,小春狠狠地割了自己一刀,流下自己视为珍宝的药人之血,只为药人血能护他心脉不衰。

  小春这么辛苦才做好的,要是让他晓得自己竟然把药给扔了,定会气得直跳脚吧!不行,说过不再让小春伤心了,怎么竟然又犯了!

  小春会伤心的啊!

  「来人!」云倾焦急地往外狂喊。

  「是!」外头守着的侍女连忙应声。

  「吩咐下去,立刻把莲花池的池水抽干,将里头的药瓶给我捞起来。」云倾怒道:「立刻、立刻去做!」

  「是的主人!」门外脚步声碎乱,侍女们连忙跑了开去。

  端王府里也不知动用了多少人,半个时辰之后,还沾着污泥的天青色瓶子被置于托盘之内,恭恭敬敬地呈至云倾面前。

  云倾打开药瓶取出赤色药丸服下,接着便挥退了寝宫里的人。

  腐蚀心肺的痛楚渐渐散去,他在床沿坐下,手里执着瓶子,凝视着。

  手腕处衣袖滑了下来,露出腕间属于女子的白色暖玉环。

  小春睡处的被褥下,露出了人皮面具的一角。

  衣柜里有件洗好叠好的兔毛滚边红棉短袄。

  而矮柜上,留了只小孩玩的拨浪鼓,和一个竹扎圈圈。

  云倾望着望着,出神了。

  原来自己身边还有好多小春留下来没带走的东西。

  他将那些小玩意儿全放到床上,一个一个仔细看着,端详着。他摸着,感觉上头依稀还留着小春的体温。

  猛地,云倾闪过一个念头:小春不留下来,并不代表他不能到小春身边去。

  他可以找到小春,而后留在小春身边。无论小春去哪都好,他都跟着便成。

  是啊,怎么没想到呢!云倾豁然开朗,立即站了起来打算出门。

  此时,寝宫外传来喧哗吵闹之声。

  云倾本来因想通了一直想不透的事而明亮起来的脖子,也在听见来人的声音后,转瞬再化阴冷。

  「谁敢拦阻本王,本王现下同你们家王爷可都是摄政王,一般大的。如今基于同僚之谊、手足之义前来探望你家王爷,又有什么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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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人正是敬王爷东方齐雨,云倾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整个人反胃不舒服。

  门被打开来,齐雨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他是只身前来,但端王府侍卫们仍不放心,随着齐雨一同入内。

  「小七,听说你病了啊!」齐雨「唰」地声打开了扇子,故作潇洒优雅状,摇着扇着。

  云倾也不理会齐雨,自顾自地打包起行囊来。

  他将小春的袄子、拨浪鼓、竹圈都放了进去,收拾细软,对齐雨视而不见,越过他便走出寝宫。

  齐雨脸冷了下来,虽说对这七弟冷淡的态度早习惯了,但没想到今日本来是来嘲笑人的,反而被漠视了回来。

  「你就这么走了?不告诉四哥想去哪里吗?」齐雨猛摇扇子,想把自个儿腑里升起的那道火扇掉。

  「你来干嘛?」云倾终于问了一句。

  「来问你究竟有没有办法把那赵小春找回来,都个把月了,除了我们这几个功夫底子厚的人外,几乎一半禁军都还睡着醒不过来。赵小春究竟下了什么药这么厉害,连御医也束手无策。」齐雨说。

  「你不是已经下黄榜找人,找不到人是你没本事,问我又有何用?」云倾冷哼。

  「你……」齐雨被这么一讽,脸色当场又黑掉。这俩口子一模一样,出口就爱打击人。

  「别说我没提醒你,老家伙的诏书上写了什么,你我都清楚看过。最后把你那些人收回来,要是伤了他,我绝对叫你敬王府陪葬!」云倾冷冷地说。

  「哼!伤了又如何,我就是不承认那小子的身份。」齐雨不以为然地道:「父王临死前就只兰罄在身边,兰罄要他将皇位传给谁,父王哪做得了主。那位子不是你的就是我的,除了你我二人,谁来坐我都不服!」

  传位十四王世子东方小春?而他与云倾这俩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居然双双落马,只中得个摄政王虚名!

  真可笑!皇族血脉中何时出了个东方小春来他怎么不知道,这事也只兰罄那厮作得出来,真的是要丢尽他们皇家的脸,贻笑天下。

  「他是我的人,谁都不许碰。他的东西也一样,谁碰谁就得死。」云倾道,「诏书内容我老早密会过八大重臣,在小春回来之前,他们会守住诏书,也会盯住你,你别想妄动!」

  言尽,云倾背着行囊拿起银霜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你去哪?」齐雨急忙问道。

  云倾不答。

  「你去找赵小春吗?」齐雨继续追问。

  云倾还是不想回答。

  他要一人独自前往,寻找小春的下落。

  找到小春以后,他也不会告诉这个人。小春是他的,到时他会把小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不让任何人触碰。

  小春是他的。恶心的人走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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