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饰品凌空漂浮，北宫巽或许还能认为是自己眼花，但舱内满室的家具除了正被自己坐着的床外所有东西都在自己眼前失重飘了起来，这如果不是错觉就是在做梦。还好他怎么说也算是商场让人畏惧的亚特森总裁，压过心头刚开始看到这一景象的错愕后，北宫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超能力者？”如果是在四年前他是不会相信什么怪力论谈的，但加入“冥界”认识了一堆不得不承认的异类后，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能用科学道理解释的事情。
“你不意外？”双手侧撑在身体两侧，虽然装作一副专心看着漂浮物件的样子，但其实斐莫言心里却在打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吓到他。
“意外啊。”明明他什么都没对自己说，北宫巽却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责怪他了。他明白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中有着这种能力的人都会极力隐藏，因为这会给自己招来灾祸，言却没有瞒他。看到他那副想看自己反应却又不安的偷瞄神情，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完全没有了前两天连自己都不懂的低落。
“如果我说，其实那天除了我根本就没有人侵入这艘游轮，我只不过是受伤后利用瞬间转移的方法躲进了这里，你会生气吗？”带着万分的小心翼翼，谨慎到手心直冒冷汗的紧张，斐莫言直视着前方问道。
“嗯。”北宫巽侧脸看着他，口中意思不明的轻哼着。
“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你有所隐瞒，但我真的没有欺骗你！”听到那种若有似无的应答任谁都会不安吧，斐莫言鼓起勇气澄清着事实顺便也侧脸看向身边的人。
“还有呢？”及时收回自己眼中的心疼，刚才那番话又令北宫巽想起了他的伤，那天殷红的色彩弥漫的血腥气息，让他想到其实他的伤还没完全康复。
愣愣地注视了一下他的眼眸，斐莫言失望地垂下了头他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从小就肩负着家族的使命，虽然有着哥哥们的保护，但责任就是责任，我有自己不可逃避的使命，所以会有人想要杀我也是正常的。”闷闷的声音说到最后忍不住开始自暴自弃了。
这些话听进北宫巽的耳中却泛起了意想不到的心酸，“你的超能力在其他人之上？”思维敏锐的他很快速的抓住了言话语中的重点，轻易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嗯。”他从来就没有后悔或者抱怨过，一直以来他都很高兴自己是兄弟中能力最强的，因为他不想疼爱自己的哥哥们只拥有短短三十年的寿命，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一无是处的自己承担斐家的命运。
“你休息吧，把这些都放下。”北宫巽突如其来的话让斐莫言有些摸不着头绪，自己好像还没对他坦白什么，他怎么就一副要走的样子了，“你的身体还没好，做这些太浪费体力。”
原来……他是在心疼自己！
“巽！”甜腻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蹦出某人的口中，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就仗着地理优势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整张脸埋进里面还轻轻的磨蹭着。
“放手。”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酷一点，但举起胳膊准备拉开把自己当成树干抱着的“浣熊”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垂落了。
“不要！我喜欢巽的味道！”又是耍赖的语气。
也许是他刚才谈论生死时平静的表情触动了自己，也许是有些同情这个孩子不幸的命运，北宫巽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人比自己不幸。他能理解某些在别人看来羡慕不已的能力却不一定是当事人自己所想要的，甚至于那些不想要的东西会毁灭自己真正珍惜的事物。
“我……会保护你的，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个孩子与自己同病相连的无奈，或许是因为心底那份连自己都没有看清的疼惜，北宫巽反手抱住怀中的人轻声说道。
“真的？！”不再舍不得那好闻的味道，斐莫言抬首兴奋得问着，这是第一次除了哥哥们外有人主动说要保护自己。因为在别人的眼中，雷城的斐家主人只有保护别人的份，他的力量强大到可以胜过一切外力、抵挡一切艰难。
“嗯。”伸手摸上梦中一直出现的脸庞，隶属“冥界”的北宫巽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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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巽，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称不上是误会的麻烦解决后斐莫言又恢复了自由身，不过在这海上航行的堡垒中也无处可去，于是他每天唯一可做的事就是跟在北宫巽身后打转。就像现在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躺在沙发上翻著书，其实是很紧张的观察著书桌后的巽对自己的问题会有什么反应。
呵呵！终于耐不住了？北宫巽在心中有些得意的笑了，他就知道言既然知道了自己和特蕾西娅之间的事情终会有这么一问的，“你是不是能够读取别人的记忆？”
“呃……？”他没有想到自己经过反复思考后才问出的问题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愣住了，没有弄懂巽的意思。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都清清楚楚吧？那是因为你读取了她的或是我的记忆？”问出这样的问题巽自己心中也不好受，试想一个人将自己脱光了赤身裸体的摊在别人眼前供人欣赏，那样的滋味怎么可能好受。
“巽，我发誓从来没有读过你的记忆，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过！”仿佛想要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斐莫言一边说着一边坐起了身子，眼神与北宫巽的相触着。
“我信你。”简单的一句话，没有拖泥带水，像是只要开口的那个人是斐莫言他就一定会相信般。
“巽！”不是不信他，斐莫言知道心口那种汹涌激浪的东西叫做感动，有些抑住不住地起身然后向他走去。
北宫巽故意别过视线躲开言的眼神，那里面的热浪冲得他有些头晕，但又无法忽视那越靠越近的感觉，真搞不懂自己明明是商场上精明强悍的人物为什么每次都会挫败在一个小鬼的眼神下。
“巽……”知道他是有意躲避，斐莫言体贴的走到他身后然后轻轻拥住他，道：“为什么这么信任我？”这个问题他搁在心中好几天了，那天自己虽然做好了告诉他的打算，可没想到巽轻易的就相信了自己的所有说辞，没有怀疑，也没有多问。想想自己事先居然在那里摇摆不定，还没有全盘托出的打算，相较于巽的信任自己实在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了。
“因为……想信任你。”北宫巽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时有没有脸红，不过却知道自己很庆幸言站在身后看不到。
“笨蛋……笨蛋……你这个笨蛋！”从后面拥着的手臂开始收紧，紧到勒住巽的脖子有些颤抖，“为什么……”
北宫巽没有听见那最后的几个字是什么，但能感到颈后的皮肤有些湿痒，又热又刺的气息不停的搔着自己的耳根处。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着，斐莫言一直陪在北宫巽的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能看见他们主人的地方一定会看到一个跟屁虫，不过没人敢直接说出来罢了，因为大家都看得出主人好像很宠他。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聪明，往往越是应该明白的人越是看不透，比如说特蕾西娅．夏绿蒂。
她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找到斐莫言不在的时候去见北宫巽。
“巽！”她知道门外的保镖不会拦她的，就如不会拦另外一个人一样。
“特蕾西娅？什么事？”初看到她时北宫巽有些意外，刚才听到有人进来他还以为是言回来了。
“我有些事要和你说。”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她并没有错过，难道巽和那个少年真的有什么暧昧的关系？不！不会是这样的。
“坐下来慢慢说吧。”他不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特蕾西娅的意思，从头授意将她送来起这一刻就注定要发生的，不过现在的自己却不同了，他知道自己不会再害怕，不会再有承受不住地东西。一切都因为，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在他的背后已经有了一个可以支持自己的人。
“巽，我们之间可以重新开始。”她努力的想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凄惨一点，从以前开始巽都是一个很心软的人，“我知道自己做错过很多事，但我已经后悔了……巽，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重头来过，好不好？”
自己看起来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吗？耐着性子听完特蕾西娅的话后，这是北宫巽唯一想到的。如果不是因缘际会自己在见她之前先遇到了言，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那样这个女人还敢如此大胆的说着这样的话吗？
“特蕾西娅．夏绿蒂，你是不是想歪什么了？”冰冷的话语终于出口了，不带温情怀旧，却有着一丝警告提醒……和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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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司这里好像越来越冷清了--++++
唉~~~~~~！默默地写文真辛苦，不过最苦的是无人问津
14
无情的话语传入特雷西娅的耳中，心头也忍不住一寒，但不论她有多么害怕还是强忍了下来，“不！巽，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你都忘记了吗！”她想对巽动之以情，她已经过够了逃亡的生活，如果可以再次抓住巽不用说性命无忧就连以后的生活也会像以前一样了。
“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吗？”这是这几年来巽第一次正视了他们之间的曾经，被特蕾西娅逼迫的、被头逼迫的不得不正视了。本来以为的伤心并没有出现，反倒觉得自己以前居然会幼稚可笑会爱上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一切都是惩罚。
“对啊！”看到巽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还是那么生疏，但至少没有了前一刻的冰冷，特蕾西娅又再次大胆道：“还记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呀！你曾经说过要永远保护我的？对不对？巽……”轻柔的话语带着诱惑的神情一丝丝的从女人的口中吐出，她最后的赌注就是巽曾经对她的感情。
“是啊……”被自己努力尘封的记忆悄悄地掀起，“那一年大哥七岁、我五岁，我们第一次看到像天使一样美丽的婴儿，她是那么可爱、那么白皙柔软，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受到伤害，那样的惹人怜爱。在那一天我们认识了你，也是在那一天我们默默发誓就算是赔上自己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会保护你，隔绝一切对你的伤害！”
“巽！……你还是爱我的对吗？你的心中还是有我的，对吗？”特蕾西娅知道北宫巽眼中那浓浓的不舍以及爱意都是对着自己的。
……
听到这样的话，北宫巽只是默默垂下了眼帘，不去看她，也隐藏了所有的回忆碎片，包括牵扯出来的伤痛。
斐莫言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收回正准备推开门的手又将它拉上了，透过那小小的缝隙观察着巽的反应。他知道现在的巽很伤心，也很痛恨那个女人居然这么狠心的揭开了巽的伤疤，但心中也明白这是巽必须要自己克服的心理魔障，疤痕下的浓伤只有彻底清洁才能痊愈。
特蕾西娅不懂得巽的反应，可他却懂得，强迫压下自己想要进去将巽拥入怀中的冲动，斐莫言在心中默数着，决定如果数到“十”巽还是没反应自己就进去支持他。
一……二……三……四……五……六……
巽，坚强点！我相信你！……七……
你已经不再爱那个女人了，不是吗？……八……
我知道，即使是这样，你还是对当年的事不能释怀……九……你还是有着深深的愧疚……她不懂……可是我懂！坚强点，巽！
……
就当斐莫言就快要克制不住冲动的时候，就在特蕾西娅忐忑不安地有所期待时，北宫巽终于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女人。
“特蕾西娅．夏绿蒂……我的爱丽丝……”
幽幽的话语中饱含着浓浓的爱意。
这样的感情让特蕾西娅激动不已，果然，巽对自己还是不能忘情！
斐莫言能深深了解巽此时心中的感受，以及将要做的事，但这样的一句浓情还是让他忍不住心中一揪──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啊！那样的伤口曾经给巽带来多少的痛苦，他不敢想象。
“曾经的……”
曾经的？三个字的时间，对特蕾西娅而言确是仿若千年轮回，“曾经的……？”是疑问，也是不信。
“对！曾经的！”让斐莫言决定介入的理由不是因为自己克制不住想要保护巽的冲动，而是不舍，浓浓的不舍，那样的伤痛已经够了，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让巽再重温一遍了！
“言……！”有惊讶，有惊喜……也有轻松，这样的心情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猛然迸发而出，那坚强的身影此时看来更加值得信任、依靠……和想念。北宫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明明言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为什么再见他出现眼前有种旁若隔世的感觉，好想念……好想念……
“特蕾西娅，我不是巽，不会对你客气，也没有旧情可念！我记得曾经警告过你！”越过呆若木鸡的人，斐莫言没有兴趣理她，在经过她身旁的瞬间丢下了这样一句话，没有多大的音量却足够传入房内每个人的耳中。
特蕾西娅身体敏感的一抖，那句“凄惨的下场”和冷酷残忍的感觉又再次浮现在脑海，现在那个坚定的朝着巽而去的背景仿佛正在证明自己当时并非是错觉，这个少年……不！男人真的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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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斐莫言一直走到巽的身侧才停下脚步，看着巽宽阔的肩膀却泛起一阵阵的心酸，如果他不是看上去那么坚强该多好。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不去将他拥入怀中，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如果在特蕾西娅面前这样做他会尴尬吧，况且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没有自己的过去。
“你不能伤害我，巽不会允许的！”安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无法在笃定了，害怕的心情让她站起来叫嚷着，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说的话变成事实。但特蕾西娅的心中也隐隐不安起来，这样的话到底是在对斐莫言陈述还是在安慰自己，她不确定了。
“哼！”没有兴趣理会眼前的疯女人，斐莫言所有的集中力都给了一个人，他要知道巽到底能不能放开深埋在心底的伤痛。
“巽？”轻轻的话语像是轻风一样拂过心头，让巽自然的抬头看去。
那样中闪着的光亮是言陌生但又企盼的东西──信任！他知道自从自己认识了巽后，他就不断地能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独有的信任，只是对着自己的。那原本离他遥远又不切实际的东西，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的给他。冰冷而又空虚的心头在被不知名的东西温暖着，突然，斐莫言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低头看去──巽的手？
坐在书桌后的巽不知何时悄悄地握住了斐莫言低垂放在身侧的手掌，紧紧地握着，那里面有着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力量，一丝丝轻微而又细小的不断透过他们相触地皮肤传进自己的身体，勉强在别人看不见的幅度下做了深呼吸，才开口道：“特蕾西娅，我可以不杀你，但你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巽……？”不单单是惊讶，特蕾西娅的声音中还有着深深的恐惧，杀我？巽有想过要杀我吗？
斐莫言把这个女人的想法看进眼中却没有说话，只是又用力握了握相连的掌心，在外人看不到的桌面下。
“不错！其实这四年来要杀你的念头不只一次的出现过，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有一点点停顿，和心灵深处别人听不见的哽咽，北宫巽再次确认了手中的温度后，低沉着嗓音说道：“因为我根本没去找你，如果我想，凭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势你根本躲不了！我只是……不想杀你罢了，找到你我必定会杀你……”说到最后连北宫巽自己都分不清这深深的狠残里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点的犹豫……，这也是最令他不安的。
“不……”被北宫巽充满恨意的话语吓得倒退了一步，特蕾西娅真的害怕了，深深地惧意啃噬着她的定力，不行！一定要让巽回心转意，否则自己这样真的会被他杀了，“不！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你曾经亲口对我说过的……”
“住口！”北宫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激动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听这个女人说下去，“知道吗？我北宫巽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你，特蕾西娅．夏绿蒂！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不！我没有……”狡辩的声音只会更深地刺激到悲痛欲绝的人。
“够了！我不想再提当年的事了，走！离开给我离开这里！”巽拼命攥住手中的温度，用一种揪心的力量狠狠拽着，仿佛生怕自己被抛弃般。
“为什么！你明明对我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难度就因为我和大哥上过床，所以你就嫌弃我了吗！”被巽刺激到的特蕾西娅开始口不择言了。
“啪！”北宫巽心中一根无人看到，却异常脆弱的弦断裂了……
“巽！”忽然间手中的力量松懈了，温度剧变成冰点，斐莫言知道最糟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啊！……”悲鸣声从北宫巽双手抱头的臂间传出。
特蕾西娅害怕的连退了两步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而斐莫言则是紧张的圈住了他的肩膀。
“特蕾西娅！滚出去！”收紧手臂的力量，斐莫言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刚才就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像是得到特赦般，女人再也不需要别人提醒立刻撒腿就往外跑去。
“站住！”头还是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双臂间，北宫巽大声喝止了特蕾西娅要离开的脚步，“今天……我们把所有的事都说清楚吧！”随着最后的坚定，北宫巽强迫自己抬起了头，带着伤疤的脸除了坚决也有……狰狞，痛苦的狰狞……
“巽！”斐莫言的声音里充满了反对，他不能看着巽自己掀开那起伤疤，这太残忍了，他怎么忍心……
“言，站在我身边。”肩膀上传来的是言抱着自己的体温，他知道言会懂自己的意思，会这样抱着他给他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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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深深的歉意和内疚──第一次这么快敲完一节T T 555555555555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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