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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叫你闭嘴？”声音似乎不自然地放柔，转头间，银眸里滑过的一丝温柔笑意被我完完全全地捕捉到。
闭上眼睛，不想看天了。那片蓝，纯净得让我难过。
我很少感到忧伤。忧伤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它可以和幸福并存，又或是，我的忧伤是因为我的幸福。忧伤是因为靳悭竹。想到他就感到揪心的忧伤。幸福得越发窒息。直到现在，我也从没把靳悭竹当作一个拖累，我不是因为他才幸福得不安心，而是因为我自己的糊涂。
其实真的不应该因为贪恋温暖就去接受他的爱，靳悭竹跟现代人不一样。现代人如我，是可以因为寂寞而随便找个人在一起的。
爱……这种东西，很难找。或许在找到之前，人就已经冷死了。
本以为自己找到了爱情，可惜周涛根本就没那么想吧。现在想想，当初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想要爱情么？我用苍白无力的理由告诉自己要远离爱情，要利用靳悭竹的爱，其实呢？其实我只是再次屈服于温暖下，却又不愿意承认罢了。
心支离破碎的时候，是彻底冰冷不容进入，还是渴望温暖最容易进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空仍是一片湛蓝。这时，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卑鄙的人。
忽然发现，眼前有一对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银色眼睛。我讪讪一笑，“呀，琼王爷，这个动作可是很危险的啊！”
“是啊，容易翻船。”琼碧落点头，微微笑了，笑容漾开如同涟漪。
……
雨像是一瞬间下了起来，闪电如流光般滑过天际，雨丝如帘幕，世界开始模糊褪色。
琼碧落的银眸在雨中似乎模糊又似乎清晰，雨水沿着他弧线优美的脸庞，柔顺光滑的发丝滑下，我忽然笑了，笑得停不了。
琼碧落狼狈地瞟了我一眼，小声地说：“怎么会下雨呢？”
我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笑我的。
“其实……知道你最近会很烦，带你出来散散心可能会好点儿吧。”眼睛不看我，声音在雨里面忽然变得很飘忽。
“琼碧落，我……”我一下清醒了，大雨，已然看不清他的脸。
“赢月……寒烟节快到了。”琼碧落瞟了我一眼，银光闪烁，“那天……跟我过。”
我想了一下，寒烟节，那个古代的情人节啊。
伸出手指，我放肆地点了点琼碧落的鼻翼，“琼碧落，狐、狸、精！”
银茫瞬间耀眼，因为他接近了我。唇齿相接，冷香与雨水的味道交织，世界似真似幻。
……
“月……你怎么淋成这样？”靳悭竹温柔地帮我褪去衣裳。我忽然觉得特诡异。
池水很温热，很舒服，尤其是被寒雨淋后，泡进去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我眯着眼，靠在池边上，感叹资本主义是多么腐坏人心。
柔软的唇忽然挨上了我的唇，我疑惑地睁开眼，靳悭竹的眼微微阖起，睫毛垂下，略略侧着头。这种表情……
我条件反射似的直起身，严肃地止住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不爱他，还要继续误导他，那就不是人渣一个词可以形容我了。继续下去的厮守只是施舍，这样简直就是亵渎了他，靳悭竹不会稀罕。
“小竹子……我……”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点突兀，我放柔声音，“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唇，轻轻勾画，靳悭竹的眼睛里有温柔，有痴迷，却还有些不明的东西，我看不清楚……这种感觉让我窒息。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表情无比严肃，把这几个字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不要听。”靳悭竹看着我，带着让人心碎的温柔与恳求。
不对……不对，他从来都不曾拒绝过我，更何况如此小的一件事？除非……他知道什么了。
“月……不要讲，求你……不要讲，好么？”闭上眼，靳悭竹颤抖着收回手，睫毛上带着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水。
我觉得心像是被一把刀割碎了，痛……好痛，握紧双拳，抬头看着那张脆弱的清雅容颜，心疼得无以复加。
颤抖着伸出手，把靳悭竹揽进怀里，我几乎是立刻就放弃了初衷，“好，不说。我不说了……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真的。”
靳悭竹不说话，双手悄悄环上我的腰，“月……月……不要变……”
“好的好的……小竹子，不要这样……我不变……”在他的肩窝，我悄悄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背后，这样……就不会被他看到，我的痛苦，我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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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烂的一章，自pia,我可以去死了。
83
记忆中那天，我一开门就被长空柳诡异无比的造型给吓倒了。一身妖孽的红衣，穿在他身上却只让我觉得痛苦，而这也就算了，他还在头上绑了一条纯洁无比的白布条，我一看就开晕，在那儿瞪着他发呆。
长空柳拧了几下衣角，羞涩得跟多含苞欲放的小花似的，过了好半天才发现我在看那布条，尴尬得不行地说：“这个……我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烫到头了～”
晕……好可怜……不过你不是玉手神医么？
我不厚道地想象了一下画面，才意识到自己不太礼貌，忙闪身让他进来。
进了屋后，长空柳就开始冲我献媚地笑，笑得我开始发毛，坐立不安，在自己的屋子里呆得特委屈，正当我想奋起，说点打开气氛的话时，他开口了……
“月月……”大眼睛眨巴眨巴，就差没安个尾巴在后面摇两下了，“你好漂亮哦～”
啊啊啊，神啊，拯救我啊！我一听，小宇宙当下爆炸，颤巍巍站起来，颤巍巍地说：“长空……长空公子……你有什么事啊？”
长空柳低头，大家闺秀得不行地又开始拧衣角，我在他面前郁闷得想自裁，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紧张地说，“月月，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我晕，原来就是这么个事……不过他一般找我出去都没好事啊！想起上回的青楼事件，我立刻谨慎严肃地说：“有什么事？”一边警惕地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开始审视他。
长空柳显然还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他犹犹豫豫半天，心虚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月月～我们去调戏美人吧～”
我靠！我立刻就炸了，什么东西，难道跟我出去就一定要跟美人挂钩？该死的，我要是陪你出去我就不姓赢！（。。。无聊，又来这招，要我说几次，你本来就不姓赢。）
我越想越怒发冲冠，就想开口拒绝，可是一抬眼，看到那双眼睛明亮剔透如水晶，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心里一软，算了算了，再陪你出去一次吧，当尊老爱幼做善事了。
正在这时，门开了，门外的靳悭竹一袭青衫，卓然挺拔。
他看到长空柳明显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他转身面向我，认真地说：“月，今天跟我一起出去好么？”眼睛里有着殷切的恳求。
我没办法拒绝这样的他。相比来说，我跟怕看到靳悭竹失望。至于长空柳……改天再陪他出去也行吧。
抱着歉疚的心情，我在往外走的路上回头对长空柳说：“呃那个长空公子，抱歉啊。”却看到他倔强地偏头看着我，眼睛里泛着水光，嘴唇紧紧抿起。我哆嗦了一下，很少看到这种比较有深度的表情在他脸上出现，于是我更加歉意地冲他笑，然后飞速转头。
一人一骑。我和靳悭竹并肩骑着马在街上慢慢移动，我发现今天的人还真是无敌地多，男女男男，一对对看起来都很亲密，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人流如潮水，我跟靳悭竹置身在喧闹中，周围的景色似乎如魑魅般迅速褪去。惶惚，很惶惚，一转头，看到靳悭竹温柔而带着纯粹的快乐的眼，是这世界唯一的真实。
那瞬间，我的感觉是惶恐，我实在是不配让他这么温柔，不配，我不配让他爱。
“月……谢谢你，会在寒烟节陪我出来。”他的眼，没有杂质的清澈，看着我，我会感到无颜以对。
寒烟节……想起琼碧落微眯的狐狸眼，那双，银色的，冷艳的眼，霸道地对我说，寒烟节和他过。
一切让我眩晕。
是时候……做选择了。
想起了我给的那些承诺，什么狗屁大熊猫，什么爱人，真是讽刺。是人都懂得承诺是用来信守的，很好，所以我给了那么一大箩筐承诺若一个都不能信守，若是一个都不能信守，那我就是畜生，幸运的是，我一直认为我是个人。
幸福这种东西确实很难得到，也许有些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但我恰好得到了，真的很不容易，所以谢谢你，琼碧落。但是人的一生，总是有些东西要牺牲。真的很可惜，我先遇到的是靳悭竹，他的爱，我此生注定不能辜负。
我或许从来不是个无私的人，但靳悭竹的爱太伟大，伟大到我这样个自私的人也能下定决心牺牲自己。
不是因为大丈夫什么什么的大道理，我不是个大丈夫，我只是希望无愧于心。说什么我都是个男的，自己闯下的祸要去背，责任更是要负。
对不起，琼碧落。对不起，我最终是个无耻的人。我想我负担不起自己良心的谴责，所以我要和小竹子……在一起吧。
抬起眼，我冲靳悭竹灿烂一笑，“呵呵，寒烟节嘛～”
靳悭竹抬起手，温柔地抚过我耳边的发，“月……”
我发现，现在我忽然看不清他的眼。
“月……我想……我知道你那天要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清幽的语声如风般扫过耳。
我的心忽悠一下，匆忙扯出更加灿烂的笑：“不是都说没什么事了。”
“赢月，你把我当什么？”靳悭竹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我从没见过他对我露出如此冷漠的面容。
“傻子？连你变没变心都看不出来的傻子？若不爱我，你还非要跟我在一起干吗？我在你心中难道就是个永远等待施舍的乞丐？我不恨你变心，我恨的是你变心了还要继续瞒我。这种行为简直让我恶心。”靳悭竹侧着头，这种角度，我分不清他的表情是不屑还是痛苦。他的语速好快，快得我来不及回答。
但我的心，却是撕裂一般的痛。为什么……怎样做都是伤害与痛苦。
靳悭竹盯着我，很坚决地盯着我，“赢月，我们分开吧。”
我抬头看着他，清俊的熟悉的脸，凝结着痛苦与哀伤的脸。
靳悭竹的表情渐渐柔和，温柔到让人心碎，他抖了抖缰绳，慢慢接近我，轻轻搂住我，像呵护一个易碎的娃娃，他小声地凑在我耳边说：“赢月……你如果……连自己的幸福也不会争取的话……就，就更让我恶心了。”
轻柔的吻落在唇上，很凉很凉。他阂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发丝覆盖在我的脸上，清新的气息蔓延在身侧。我想，或许以后再也不会闻到这种味道了。
有人哭了。不知是我还是靳悭竹，泪很炙热，滑进我的衣领，仿佛要刻出一道炙热的痕。
我拼命仰头，阻止泪珠继续滑落，因为它烫得让我疼痛。
然后是更加让我痛苦的情境，身旁是雅致的酒楼，而在二楼的窗口，是琼碧落那张完美冷艳的脸，银色的眸没有情绪，只是冷。
若他愤怒地瞪眼，我想我一定会感觉好些。但琼碧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面无表情，银眸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像一座冰冷的雕像，角度，定格的瞬间，完美无缺。
我的心找不到落点，只知道自己好想盯着那双冷到极致的银眸。
跟靳悭竹仍然在唇齿相接，我不能也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
慢慢地，琼碧落的表情有了变化，他唇角微微一翘，好美的笑。碧落微笑尽折腰的微笑。我痴迷地看着他，心里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
眼角又是一挑，灵动冶艳，只是那笑意，似乎消逝在那无垠的银白中，消逝在那弥漫的大雪中。
琼碧落抬起手，微笑着拉下身旁的竹帘，他的身影隐在那片青翠后，然后，渐渐地……消失。
与此同时，靳悭竹悄悄退开，沉静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吸了口气，小声说：“对不起……”
说完，忽然意识到，这世上，没有比这更狗屁的话了。
靳悭竹微微一笑，马鞭一扬，果断地转身，策马飞奔。尘土扬起，模糊了我的视野。
我跳下马，忽然发现这世界上情侣真多，就比如说那边有说有笑的冥凤和水沧柔，他们的笑脸是如此的真实美好。我就是唯一的一个，不真实的人，我的一切都不真实，如梦如幻，现在它们轰然倒塌，我就会发现我其实很渺小。
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无穷无尽的人潮，后来夜幕降临了，还是无穷无尽的人潮。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角肃杀的黑衣，我无意识地抬起头，看到龙风艳那张俊美张狂的脸，腰挎长刀，黑色的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嘿嘿笑了，鬼鬼祟祟地眯眯眼，“龙少门主～在这儿干吗呢？”看到认识的人感觉真好，尤其是认识又不太熟悉的人。
龙风艳挑了挑眉，“你怎么一个人？”
我一下楞了，过了半天才歪头拽拽地说：“我本来就一个人！”
龙风艳笑了，细长的眸很是深邃，他拉起我，“那一起走吧。”
“咳咳，龙少门主，你陪我上去喝酒吧。”我指了指旁边的酒楼，笑眯眯地说。
我发现，其实我的酒量也可以很好，就像现在，我简直就跟喝水似的往下灌，嗯，很苦，但是喝起来很爽。
窗外一轮明月如玉盘，柔和撒下银光，一切在月光下很柔和，包括龙风艳本该凌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