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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定情卷》    作者:candya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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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后宅,一偏院。
屋内正中一张红木桌,桌上一盏油灯,桌边坐一青年男子。
灯下那人,轮廓分明,眼眸幽黑深邃清亮似潭,心神凝注,若有所思。
展昭心下,全不似外表这般的平和,心思百转千回,竟然全都是那人的影像。
眉如远山,眼若桃花,粉唇微翘,好一个神采飞扬形容秀美的俊俏公子员外郎。白五爷不单单面容绝色,穿着用度亦十分讲究,锦者,华美也,焕然英姿锦毛鼠,当真再无旁人比他更适合这个名号。
不由苦笑,什么时候那人的身形外貌如刀刻般印在了自己心中呢?翻来覆去,惟有他一人而已。
距离那轰轰烈烈妇孺皆知的猫鼠之争,现已过去一年有余。一年来入了公门的锦毛鼠收敛了几分孩童心性,增添几许成熟气质,与御猫并肩携手,堪称开封府连璧,一时传为佳话。见此情景,不仅远在陷空岛的四鼠欣慰,坐镇开封府的包公欣喜,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展昭,有良友相伴更深感其幸。 不知不觉,从针锋相对的意气之争到惺惺相惜亲如兄弟,再后来竟然生出了几分暧昧。
老鼠把东京闹到天翻地覆之后,干戈终究还是化为了玉帛,大伙儿冰释前嫌,酒桌之上皆兄弟,觥筹交错杯来盏往,将进酒,杯莫停!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莽汉赵虎跟这厢的愣爷徐庆搅合到了一起。
“展护卫跟白五爷,那才叫一个般配,都是人中龙凤!”
“我们家老五啊,要是个大姑娘家,当真要许配给展护卫才好!”
两个都是大嗓门儿,喝到尽兴头脑发热便不管不顾开来,席上多数人都有了八分醉意,倒没个来劝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省事的,昏沉间喃喃自语着:“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可白玉堂没醉啊,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展昭向来极有分寸,自然也清醒得很,看着五爷脸色,无奈苦笑。他自是知道白玉堂仍心存芥蒂,只求这席间莫再生新火。
剩下的清明人儿,仅蒋四爷了,不过四爷同样未作声。蒋平玲珑心肝儿,看得分明,这时候要去劝那俩醉酒的浑人,指不定还倒出什么来。人都说锦毛鼠睚眦必报,可他绝非不讲道理的人,纵然心下不满,然也不会跟两个直肠子粗汉多计较。
只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酒桌上的一番胡言乱语,后来竟隐隐成了真。
情动
唐宋时年,歌楼妓馆乃是文人雅士社交之所在, 俨然成为种流行风尚。吟诗赋词,品茗论画,听琴赏舞,俱是一应风流雅事。那头等的花魁娘子,善拨琴弄舞,晓诗文音律,更有修为高者,出口成章不逊于士大夫,真正往来无白丁。
这汴梁皇城之地,顶有名的一家楼子叫惜红苑,惜红苑的背后金主儿,据说相当有来头。能在天子脚下屹立不倒让贵胄公子一掷千金的勾槛地销金窟,又有哪家背后没个靠山!惜红苑的管事妈妈名岳红婉,乃昔年芳誉满天下的名妓,如今年近四旬,仍端的是回眸百媚绝代风华,惜的这“红”,指的正是岳红婉。
英俊潇洒的锦毛鼠年少多金自诩风流,闲暇时候免不了流连青楼楚馆游走花丛间。五爷红颜知己满天下,到了汴京之后,便与那朱雀大街惜红苑的花魁荆素秋私交甚密。
展爷虽不好此道,赶上府内事务清闲也被白玉堂拉去几回。就算心系天下天下苍生,侠之大者,也总有那方面的需求不是?一来二去,跟一个名唤琴衣的当红倌人有了些情谊。
月余前二位护卫千里追踪辽国密探,希冀能追访到上线接头人,从而彻底端掉奸细网络。那贼人警惕性极高,一路为避免打草惊蛇走露风声,两人日同食夜同寝,不敢有丝毫分散。终于在宋辽边境处将奸细窝点一举歼灭。回京路上紧张神经总算可以松懈些,二人自是分房而眠。回程不过昼行夜宿,倒无大事不表。
一日晚行至汴梁八十里外一个小镇,夜幕低垂星光点点,月轮当空发出清冷的银光,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居然只余一间空房。去时虽夜夜同房,却也是公务所需情势所迫,精神总十二分紧张,倒也不觉有异。时下心头那根弦儿放松下来再同眠于一张床上,竟是不约而同有了几分尴尬。油灯灭后,只听屋内绵长喘息,两人窘迫地躺着似都没有睡意。
许久,展昭口中呢喃着:“玉堂…玉堂…”
他唤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以往口中的那个五弟,那份亲昵味道只让白玉堂胸口怦怦乱跳,不觉口干舌燥满面滚烫,暧昧气息浮动流淌若隐若现,未去回应什么,展昭也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随着连日赶路的倦意上涌,两人在无声的黑暗中缓缓睡去。
次日晌午回到府中,交割了诸般事宜,此番公办路途遥远行程劳顿辛苦,大人许了两日假期。这头方闲下来,惜红苑的帖子送来了,请五爷并展爷过往一叙。 也是展白二人装蒜的功夫强,若无其事样的中午找家酒楼一同用了饭后回府各自歇息下,傍晚时分精力补足结伴去了惜红苑。
这些个女儿家可不知晓一趟外差归来二人心思已跟昔日依稀有所不同,只依了过往,琴衣贴上展爷,荆素秋倚着白玉堂,精致小菜瑶泉美酒备置齐全,老一套的陪侍斟酒,拨弦起舞唱曲。
  曲罢宴过各回香闺。
白玉狻猊香炉散出清雅幽隽的缨缨香气,发插鎏金银钗身着精美的山茶花刺绣罗裙,风姿绰约的婀娜佳人走近到五爷身旁,素手一勾解下腰间玉带,荆素秋便要替五爷宽衣。白玉堂抬手阻住她接下来的动作,“我累了,今日且歇下吧。”心中闷闷不乐,想着适才席间展昭温香软玉在怀,佩着金环的如玉手腕,那一双纤手递到唇边的酒杯,再想到展昭此时与琴衣翻云覆雨,更是没来由的气血上涌,半分兴致也无,拥着美人儿径自睡去。
翌日一大早,白玉堂早早醒来,心绪仍难平复,也不多交待竟一人回府去了。 展昭道白玉堂贪眠,倒也不急,在琴衣房中用过早饭后方才使人去寻白玉堂,却得知五爷已离去一个时辰有余。心道糟糕,急匆匆回府。
事到如今不好收拾,却也免不了有些自作自受。那层隔在两人中间的窗户纸刚捅了个小窟窿,情意隐约互通,却都拉不下面皮迈出第一步。他们所要面对的情感,是惊世骇俗的,在察觉心意后仍免不了彼此试探,犹豫迟疑。昨夜本不该在这个半通不通的时刻去惜红苑,却都死要面子活受罪,将错就错,展昭再跟琴衣一场鱼水之欢,真个是一错到底了。
“五弟,”门也不敲直通通闯入,果然见白玉堂坐在屋里闷着头喝酒,“五弟,你还未用早饭吧,别喝了!” 展昭夺下他手中酒杯。
“出去!爷不用你管!”见了那死猫,心内竟有些委屈莫名,一双美目狠狠瞪他一眼,索性抱起酒坛直接灌了一大口,酒液飞溅沾湿了衣衫。
展昭心下不舍,再抢下酒坛子搁到一边,眼睛直视白玉堂,波光流转包含浓郁情意仿佛千言万语却终不知从何说起,跨步上前一把揽住他,低沉嗓音呢喃细语:“玉堂,玉堂……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白玉堂身子一僵,心思婉转间,那一汪清澈春水终被搅浑,暗道:罢了罢了,真栽到这猫儿手中了。伸出双手圈在展昭腰上脸贴到胸前,张口道:“猫儿,都疯了,我们两个都疯了!”
终于互通了情意,虽然没挑明了说开来,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过往无数次出生入死联手对敌,一个细微手势一抹眼神交汇一下指尖触碰便能明了对方心意,早已不需要多余言语加以修饰。
  自那之后一晃三月过去,表面上似乎全都照旧没发生什么变化,府内事务整日忙忙碌碌,只在那眼神对视间,溢满浓浓深情爱意。
这一日变数还是来了。白五爷接到传话,荆素秋有事相邀。自打那夜之后,他偶而仍去惜红苑听琴小坐但再也未曾留夜,展昭更是彻底与烟花之地绝缘,因此这邀请来的有些蹊跷。心内不解归不解,五爷仍是依约而去。
从惜红苑回来后,白玉堂便一直愁眉锁眼的样子,展昭看他烦闷,于是开口相询。
  却见他蹙着额头开口道:“猫儿你有所不知,素秋她有了身孕,业已三个月啦。”
  展昭心内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俊朗双目澄澈依旧,温和开口道:“那五弟是要娶她么?”
  “这……”白玉堂迟疑了一下,“猫儿你觉得我该与她成亲?”
展昭略有不悦:“她总是你的责任。”
“噢…爷毕竟与她相交一场。”面上苦恼之色更甚,烦躁的晃了晃脑袋,“可我不想成亲呐,唉!实在不成莫不如替她赎了身买个院子先安置下来吧。”
“白玉堂!”展昭一声低喝,本就为突生之事不乐,强力按捺着心口闷痛希望那小老鼠负起责任,可被对方的态度彻底激怒,“你怎能犯下那始乱终弃之事!”顿了一顿,复咬牙道,“你我之间亦无需多提!”
“猫儿——”白玉堂也满腹委屈,难道这死猫就那么希望他跟别的女人成亲么?“猫儿,我与素秋也是前情,你喝的哪门子飞醋,况且爷又没计较你与琴衣之事。”
脸上带着抹阴沉冷冷道:“展某又没搞大别人的肚子!”
“啊……”五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死猫误会了,连忙开口解释,“孩子不是我的。”
  展昭心中立时一松,嘴上仍是追问:“你又如何能确定?”
“废话!爷跟素秋之事,都快追溯到五个月前了。”小鼠不耐烦了。
“呃…那夜…你们没有?”展昭这时候负疚感才真正到了顶峰,怪不得那日早晨他如此失落……都是自己不好.
“笨猫!”看着对面人的脸色越来越黯淡,明明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个,此时却仍忍不住想去安慰他,白爷爷碰上这死猫,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算了,过去之事休要再提,死猫你若再敢沾花惹草,且问爷掌中刀答不答应!”这话说得可是理直气壮。
听他如此一言,展昭不觉有些忍俊不禁,到底哪个才是有喜欢眠花宿柳不良历史的人呢,不过谁让这最后一次背在了自己头上。心头巨石卸掉,可当前之事仍需要解决,“好好好!展某从今往后只认玉堂一人,断不敢逾越雷池!那素秋呢?玉堂有何打算?”
“猫儿,你知道爷不是吝啬银子的人,但往昔除非有人求助,爷从未主动提出为相交的红颜知己赎身。白某人与他们平辈相交,从未曾想仗着银子妄加施舍,自视高人一等折辱于人。”白玉堂正色开口,“当下之事亦是如此,素秋并不愿过那种以夫为纲的日子,又要担心容颜衰老后为夫所抛,宁愿效仿岳红婉,一辈子与琴相伴,自主自在。可如今珠胎暗结,怎生好让孩子一辈子沦落烟花之地。她是个要强的女子,可我第一次看到了她失措的样子。”
脑中浮现出那个坠落风尘却仍清灵不染雪莲一般的雅致女子,展昭亦是嗟叹。
最终,也没想出个太好的主意,五爷无奈下,掷下重金先把荆素秋包下了一个月暂解燃眉之急。其内心中,却是想出了一个危言耸听的计划。
“你要开青楼?!”猫大人的下巴都快跌到地面上了,从来都知道这家伙比较胡闹,可如此似也太过了吧。
“猫儿,这你就不懂了。饭庄酒楼,烟花之地,向来是消息最为灵通之所在。老白家与陷空岛诸多经营,多在江南一带。我既已长居汴梁,自当理应负起这边的开发重责。”白五爷倒是言之凿凿,“况且,爷要开的,不是窑子是歌舞坊。我师傅自从仙去,四位有同门之谊的姐妹一直无处容身,五爷名为开歌舞坊,暗地里却是置办下老白家在京城的一块根基之地,与此同时素秋等人的落脚之处也有了,一举多得!”
听听似乎也有道理,正人君子的某猫无奈点头称是。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厢私事不见天光有条不紊的行进中,本职工作却也丝毫不见倦怠。弹劾京东路监察御史李大人的一纸贪污受贿清单夜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御书房内,圣上惊怒,本欲当朝把人推出斩首。幸亏数位贤臣求情这才暂时压住圣怒,案件移交开封府详细查办。历经曲折,展昭白玉堂少不得连日奔波不得歇息,虽然幕后黑手始终隐藏甚深不漏真形,终究是还了李大人一个清白。此案一结,龙心大悦,赏了其间奔走辛劳的展白两位护卫半月假期,也让两位青年才俊在百官中的名声更加远扬,而白耗子一直嚷着要回陷空岛探亲的愿望总算达成。
欲动
  时值炎夏,这日阳光明媚的午后白玉堂拉着展昭到陷空岛的后山赏桂。倚坐在树下,拂面清风飘散着馥郁馨浓的桂花芬芳扑鼻而来,品味着岛内出产的桂花酿,愈发的陶醉惬意。宜香浮动,情致闲雅,心醉缠绵。
夏日天孩儿脸,暴雨骤然而至,悠闲于后山林中的两位爷措手不及。到底是小白鼠的自家后山,雨中拉着御猫就往一条小路上跑,再无那赏桂的风雅。 豆大雨点砸到头上一通忙乱,展昭被白玉堂拖入了一个山洞。洞内幽暗却十分整洁,显然有人常来,靠里面有一块巨大的青石,上表面极为光滑平板,倒有几分像是修炼之所。
“笨猫,地方不错吧,”白玉堂洋洋得意摇头晃脑献宝一般,“这可是五爷的私家地盘儿,年少时候惹祸后常来洞里躲着。”
展昭看他俏皮的笑颜,窄袖窄身的素色薄绸外袍被雨打湿浸透贴于身上,躯体勾勒线条,不觉鼻头一热,别过头开口道:“玉堂,衣裳湿了,脱下放石头上晾一下吧。雨势恐还要一会儿方停。” 此言一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莫非那还嫌受到的刺激不够呢?
一时无言,气氛出奇的宁静柔和,二人各自清理自个儿身上的湿衣。
 展昭倚在洞壁只着贴身内衫,胸前微敞,麦色肌肤若隐若现;白玉堂干脆把上身衣裳剥了个精光,尽数扔到青石板上,人也顺势坐在青石边。
二人对视呼吸渐粗重,洞内不觉间旖丽弥漫,暗昧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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