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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书籍名:《白烂笔记》    作者:大白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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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样一说,听起来确实很有说服力。最开始船航行的过程都十分顺利,直到临近这篇海域才开始变得多礁,黑眼镜开船开得毫无章法固然也是原因,但更有可能就是这些暗礁是人工有意为之,为的是迷惑我们以引导行驶的路径,使我们始终在塔的外围打转而无法接近。我估计这可能也是之前好奇大胆的渔民始终无法突破的原因。
  然而奇门遁甲这种东西,我只是略有耳闻,并不完全清楚其中的原理,而且阵法根据时辰的不同还会产生各种变化,饶是我二叔对术数略有小成,也需要参考书籍来断生死吉凶。而我们眼下的情形实在不容乐观。
  胖子一听便道:“这个容易,只要找出生门,咱们就能出去!”小花却突然低声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说着他看了一眼闷油瓶又说:“我们并不是来求财,生休景这三门都不适用。”
  闷油瓶低头沉思了一下,对黑眼镜道:“走伤门,往西。”
  就算我对秘术并不了解,也知道破伤门会引来血光之灾,十分不吉利,是只有亡命之徒才会做出的选择。小花和闷油瓶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明朗,那就是他们正在做出一项十分危险的决定。
  胖子也对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有点了解,立刻就要反驳闷油瓶的决定,哪知这时黑眼镜竟已掉转船头往西边开去,浪越堆越高,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兆头,我心说这个黑眼镜要不是对闷油瓶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就是神经大条得没药可救了。
  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甚至是不需要语言去沟通的,虽然这令我感到挺不是滋味。
  情况逐渐变得凶险,浪头一个高过一个,船里被灌进了大量的海水,搞得大家都狼狈不堪。几个伙计忙着给黑眼镜擦屁股,我也有点坐不住了,连小花都露出了一丝忧色,可是闷油瓶却还是一言不发。黑眼镜迎着让人睁不开眼的海风,嘴角居然噙着一丝奇异的笑意,将船往更凶猛的海浪下送去。
  我看到迎面而来的巨浪就像是个饥渴的嘴巴,简直要将我们全都吞噬进去,心里不由大叫了一声糟糕,可黑眼镜看起来却十分坚定,像是完全不担心我们会集体送死的样子(当然我估计他对这个也确实毫不在意)。
  这时海浪一卷,将船掀得几乎翻转,我被浪头冲得差点飞出去,好在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海水倒灌口鼻,也迷住了我的眼睛,我呛了好久才缓过劲来,这时竟发现我们已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往白塔的方向逼近。
  我目瞪口呆,心说这次还真是险中求生,被闷油瓶押对宝了,哪知他浑身淋得湿透,脸上居然还是那副一成不变的表情。黑眼镜一鼓作气,也不休整片刻就继续迎着下一个浪冲过去,把胖子气得大骂他是疯子。黑眼镜却置若罔闻,胖子的骂声立刻被海浪冲得七零八落。如此往复了几次以后,我竟然已经能看到须弥座上的仰莲雕花。然而这座塔就像是在海水中凭空拔起,要登上去仍是十分棘手。
  这时候小花竟突然站了起来,抓起船锚往白塔上掷去。船锚下坠时勾住了塔身下缘的一个孔卷窗,由于我们的船被海浪四处驱逐,缆绳立刻就崩成了一条直线。我硬着头皮问道:“难道你们打算这样上去?”
  小花也不作答,只回头冲我微微一笑,略整装备就顺着缆绳爬了过去,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晕船虚弱的样子。黑眼镜为了让小花尽量保持平稳,努力将船稳在固定一点上,虽然效果不能说十分显著,但也好过四下乱晃的情形。小花毕竟是走轻软内功那一路的人,攀爬起来竟然毫不吃力,几下就到了塔缘上,单脚在孔卷窗上一钩,人就破入了窗下的正门。
  胖子随后跟上,由于他体重超标,一路上状况不断。小花的几个伙计也纷纷如法炮制,最后都有惊无险地进了塔身内。最后船上只剩下我,闷油瓶,还有黑眼镜三个人。黑眼镜对闷油瓶说:“哑巴,你带着人先走。”
  闷油瓶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根安全绳,两头分别束在我们的腰上固定住。我一愣,问道:“你这是……”闷油瓶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说:“你信不过我?”我心说你也好意思问我这种问题,只不过这种情况下,我自己一个人走只怕会更危险,也只好一切从权。
  我背上装备后又回头问黑眼镜道:“那你怎么办?”他居然也不说话,只回给了我一串怪笑。我心说这人真是不识好歹,谁知这时闷油瓶竟然已经一跃攀上了缆绳,带着我往前差点面门朝地摔过去,连忙收回心思仔细攀爬。
  这项行动甚至比我想象中的更为艰难,由于船身在不断上下左右摇运,我在缆绳上几乎无法保持平衡,稍不留神就整个人往下荡去。闷油瓶回头看了看我说:“吴邪,你到我背上来。”
  如果在以前,我大概就会不客气地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了。可是现在不比当初,我至少要试着在不依靠任何人的情况下独立对抗困难,我的骨子里确实还有一种依赖他的惯性,可是我知道我已经不能这样做了,便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闷油瓶见我拒绝,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不再照顾我的情况,自顾自地继续往前爬去。我在他身后跟得十分辛苦,但好歹也在大部分依靠自己的前提下顺利爬上了塔身。
  这座塔就跟我当时在楚恭王墓中看到的差不多,呈八角形,仰头几乎望不到塔刹,但是隐约能看到塔檐上挂着的铃铛。在须弥座上有许多以莲枝连贯在一起的佛龛,雕刻十分精致。
  而我这时才发现,那些孔卷窗都被封起来,并不是真的做采光用,那么塔内就很可能是个密闭的空间。我试着模仿小花的造型往下探了探,差点从塔身的束腰上掉下去。闷油瓶啧了一声,一手就揽住我的腰,也不管我是不是愿意,另一手在束腰上稍一借力,就带着我往门内荡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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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真似幻
  进塔后我立刻眼前一片黑暗,光线只能照射到门内极小的一块区域,我往前走去,竟然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叫了胖子和小花两声,也并没有人答应,我心里一个激灵,立刻就从包里拿出矿灯扭亮。
  矿灯的照明度有限,我只能大致看到墙上有一些飞天的图案,边缘有阶梯环绕而上,看起来这座塔有许多层。可既然那些窗口都是封死的,登塔并没有瞭望的功能,也不知道这些台阶是做什么用。
  我正想着,突然有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脖子。那只手十分冰凉,在我的皮肤上轻轻拂过,立刻让我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我正想拔刀子回头,这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道:“吴邪。”
  我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闷油瓶。可转念一想,他没事摸我干什么,这是想吓唬我还是要干嘛?便拉开他的手回身皱眉道:“小哥,你干什么?”
  闷油瓶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将我按到墙上,整个人都贴了上来,那种冰冷而又暧昧的气息让我简直毛骨悚然,我被他紧紧地压在墙上,一时间竟然都忘了做出任何反应。
  闷油瓶用一种让我说不清的眼神看着我,低声道:“吴邪,你不该来的。别人为了你好,你却只会浪费。”我一听就火了,他不提这茬我还想问呢,他为了我好是一回事,可背着我勾搭黑眼镜和小花又是另一回事。他明明需要帮手,却连第三顺位都不给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其实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你跟小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有矛盾吗?难道你们合伙耍我?到这里来又是要做什么?”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可是闷油瓶却压根没感觉到我的怒气似的,竟然捏着我的下巴冲我笑了笑。这笑容实在太惊人,我完全失去了应变能力,导致他把嘴唇贴上来的时候,我竟然还在发呆。
  回过神来时,我发现闷油瓶正闭着双眼,他似乎是感觉到我还睁着眼睛,竟然腾出一只手捂了上来。他的手掌很宽,立刻将我的视线捂得密不透风,一片漆黑之中,我这才清晰地感觉到了我们在做什么。这种唇舌交缠的感觉说不上好坏,但实在是难以言喻,我只觉得手上一阵阵地冒着冷汗,滑腻腻的几乎连矿灯也握不住了,还是闷油瓶伸手接了一下,才没让它掉落在地上。
  这时,我似乎模模糊糊地听到闷油瓶说了一句:“吴邪,你什么都不懂。”我心说我到底没有懂什么?闷油瓶的心思比女人还深,我怎么可能懂,便道:“那你他娘的倒是让我明白啊!”
  这时我便感到罩在眼睛上的手撤走了,一睁眼竟看到闷油瓶正在不远处勘察情况,闻言回过头对我道:“吴邪,你在说什么?”
  我几乎怔住了,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那段是幻觉?闷油瓶似乎感觉到我不太对劲,走过来用矿灯照了照我的脸,又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怎么了?”
  不必他说我也知道自己的脸烧得不正常,可我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老子发癔症以为跟你情投意合地亲上了吧,这也未免太畸形了,只好抱着矿灯打了个哈哈:“这里太热了。”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说:“这里只有15度。”我当然知道温度不高,更别提我的身上还是湿的!可这家伙明知道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干嘛非要来拆我的台?(当然,更有可能他并不知道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
  闷油瓶似乎对这事异常感兴趣,微皱着眉又问了一遍:“吴邪,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好说了半句实话:“这里好像有致幻剂。”闷油瓶沉默了一下,突然从包里拿出工具往墙上砸去。
  眼见那些精致的飞天图案就要残缺一角,我十分心疼,可是要制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被凿穿的墙壁下面,竟附着着一片暗绿色的半液态物体,看起来十分恶心。闷油瓶那手指沾了一些凑到鼻端闻了闻,说道:“这是霉菌。”
  我这才想起来,我确实听说过在美国有些著名的鬼屋,其实并不是真的有波长异常的物质,而是木架结构在使用多年后逐渐滋生出了一种带有毒性的霉菌,能腐坏电线水管,长期和人类接触还会产生致幻的作用,这才造成了某些鬼影纵横,水电不畅的假象。这样看来,我刚才会有那么不靠谱的幻觉也多半是出于这些霉菌的作用。
  可我为什么会产生跟闷油瓶亲热的幻觉呢?难不成我真是像胖子说的那样,长期处男搞出心理缺陷来了?可闷油瓶就算长得再国色天香,也始终是个男人,我怎么会禽兽到想要对他下手呢?
  而现在当事人就站在我眼前,面色沉静地看着我,我干笑了两声道:“小哥,没事了,我们继续。”
  这时就有个声音说道:“继续?继续什么?”一听那个欠扁的调调,我就知道是黑眼睛无疑。果然一个人影一晃,他就湿淋淋地站到了我们跟前,抱着胸冲我怪笑。
  本来我对他这种把戏是不屑于理会的,奈何我现在做贼心虚,也难以理直气壮地接口。还是闷油瓶替我解了围,说道:“我们上去看看。”
  我们也并无异议,然而我心里却有点奇怪,小花胖子他们进了塔为什么不等我们就自己行动?他们进来的时候身上应该也是湿的,地上却为什么没有他们几个人的脚印?这实在不太正常。另一方面我也十分佩服这个黑眼镜,竟然能在不借助任何帮助的情况下从船上爬到白塔,我想这件事恐怕连小花都未必能做到。
  我们三人顺着台阶往上走,这次是黑眼镜趟雷,闷油瓶殿后,我照例是走在中间当夹心。我便趁机问黑眼镜方才的情形,原来他并不是从缆绳上爬过来的(因为他认为这样不够潇洒),而是直接将船的马力加到最大后,顺着浪头冲到塔边,然后直接从船舷上跳过来的。我一听就十分无语,心说交通工具都丢了,到时候怎么出去?便道:“你不是会开船吗?怎么连栓船下锚都不知道?”
  哪知黑眼镜居然咦了一声道:“谁说我会开船了?”我听得差点吐血,心说难怪这船飚得就跟过山车一样,原来这混蛋根本就不会开船!还好当时在船上他没告诉我,否则还没被浪卷走就先吓出心肌梗塞了。
  黑眼镜回头看了一眼我的脸色,突然哈哈大笑,好像我的反应十分有趣似的。过了一会他才说:“小三爷,我开玩笑的。”
  我十分恼火,这个黑眼镜根本就是不分时间场合卖弄他那些并不高明的幽默感!当下就不再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再相信他的各种胡说八道了。
  黑眼镜也不管我,一个人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这时我身后的闷油瓶突然冷冷地道:“别笑了。”
  我心说关键时刻莫非还是闷油瓶仗义,这时就看到他脸色肃然地指着前方说道:“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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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龙
  我差点惊呆了。顺着闷油瓶的视线,我竟看到塔壁上的飞天图像上在不断地渗出一层一层的光晕,在黑暗流淌波动,发出荧荧的微光。
  这个场面就好像是图像上附着的灵体在一层层地剥离,有种说不出的奇诡。这立刻让我回想起在楚恭王墓中所见过的那种极光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漂亮而又神秘,似乎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
  我回头一看,闷油瓶果然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些光面从墙壁中出来后,就在空中飘忽浮动,如同起伏地水面一般,折射出不同的色彩。这时黑眼镜突然咦了一声道:“难道这是触龙?”
  我隐约记得触龙是山海经里一种人面蛇身的怪物,能在夜空中盘桓千里,实际上所指代的就是极光。这样看来,确实是与眼前这种不明的发光体不谋而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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