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龙那轰动一时的拔鳞效应，到了天庭之后，几乎所有当值的神仙们都一窝蜂地跑出来看他。
「哦，厉害啊，真是第二条拔了逆鳞都不死的神龙啊。」星君的白胡子激动得一颤一颤的。
「听说只拔了一半，不能算全部拔出来。」仙娥一点也不羞怯，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他。
「莫非现下龙族觉得龙鳞不美了，光溜溜的龙身更好看吗，怎么连着两条上界尊贵的神龙都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啊……」刚升上来的小地仙忙不迭的插话。
青龙有些郁闷，看来天帝真是太忙了，让仙臣们都无事可干，爱聚在一起磨嘴皮子。
于是他抖了抖脸皮，朝众仙大方一笑，果然听到此起彼伏地抽气声，「……天，容貌怎么变得这样了。」
「是啊，拔了逆鳞等于散尽修为啊，快死的人能有什么好脸色啊。」
玄武捏了捏他的手心，爱怜地轻声道：「别理他们，仙力回来就好了。」
青龙还是无精打采，「那要等多少年啊。」
眼睛瞥到清秀淡雅的容颜，青龙忽然间就拿定了一个注意。他飞快地在玄武唇上亲了一下，带着狂傲的笑容，对四下的八卦仙臣们道：「东方青龙建章与北方玄武执明，此次来仙庭是为了请陛下赐婚，请今日在场的各位仙友们也一同做个见证吧。」
然后低下头对玄武倜傥一笑，道：「执明，好不好？」
玄武完全怔住了，秀雅的面容混混沌沌的，在青龙看来格外可爱。
「不反对，我就当你是答应了。」青龙眯着桃花眼，十分之舒畅。
玄武这一怔，难得的怔了半天，都进了广汉殿了，方才回过一些神来，脸颊有些绯红，低声道：「建章，你且先放开我。」
青龙无视他的挣扎，继续道：「执明，你就从了我吧。」
玄武面上红晕更甚，声音低不可闻，「这……我……你怎的，回去再说不行吗？」说到后头，隐隐有些讨饶的味道，他从来都是极自持的人，面子也薄，被青龙这么当众一嚷，着实有些惊大过于喜的味道。
青龙瞪着他，斩钉截铁道：「不行，今日我来，就是要当着天帝的面，把这事给定了。」
玄武笑叹着，忽然问道：「建章，你为何要定？」
「自然是……」青龙冲他笑了笑，风流邪魅，眼眸中的神采明亮之极，让人不敢逼视，「自然是因为心中有你，我知道执明为何迟迟不答应，无非就是等着本君表明心迹嘛，来来来，执明爱听什么贴己的话儿，本君今日一并都给你说了。」
玄武面色如烧，「你……」
青龙冲他笑了笑，忽然收敛了戏虐的神色，面色郑重道：「执明，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若也喜欢我，便与我共渡此生，好吗？」
玄武慢慢抬起头来，看了他许久，微微一笑，道：「我……求之不得。」
话音微微有些颤抖，青龙细心的发现他的眼眸有些水汽，不由动容的将他揽入怀中，印上了一个绵柔的吻。
玄武颇为自持，失态也就是剎那间的功夫，等青龙放开他时，已然恢复了从容常态，只留耳根还有些许的微红。
青龙眼眸眯了眯，笑着看他那难得一见的，腼腆失态的样子。
「陛下呢？」
「在侧殿等着我们吧。」怕看了他们这么亲密，心里更加难受吧，青龙暗暗偷笑着，率先走了出去。
侧殿他是经常去的，以前天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偏殿就用来做太子的书房。月华君常把他带去给太子作伴，不过他们两个属于天生不对盘，谁也没看上谁。
不过今日这偏殿有些奇怪，宽敞明亮的殿内，挂了许多轻纱。
天帝正高高端坐在书案后头，长长一摞文书搁在手边，头也不抬，看的认真。
玄武后脚跟进，道：「陛下，臣来了。」
天帝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折子，眼眸朝青龙这边扫了扫，锐利无比，青龙直觉地抬起折扇遮了一下，「唔，臣……也来了。」
他冷冷看了青龙一眼，讥讽道：「哈，轰动三界的功臣终于来了。」
青龙默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理会他，心里挂念着三哥，便问道：「我三哥呢？陛下真找到他了？」
天帝果然眼眸微暗，沉声道：「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青龙心里顿时慌了，莫非三哥真有不测。
臂上一暖，是玄武轻轻拉了他一下，温文道：「陛下，建章日夜思虑月华君，当日他错拔逆鳞已经后悔了，还请陛下饶他一次，让他见见月华君吧，或许同族之间，能唤出一些魂魄上的互通也未尝可知。」
一席话让青龙顿时镇定下来，他收起了平日里的那种不羁，正色道：「那日是臣错了，恳请陛下让臣见见三哥吧。」
天帝这才缓缓伸手，朝漫天坠下的薄薄轻纱一指，那冰蓝色的纱雾便迅速散了开去，里头有一张玉榻，一道人影睡在上头。
那人平稳的躺着，身形纤秀高雅，衣裳还是那冰蓝的丝绸，袖口缀着银丝竹纹，雅致高洁，与他的一头银发交相辉映，更显璀璨夺目。
「三哥！」青龙的眼睛有些模糊，两千年没见到了，他合目而卧，依旧是玉颜冰清，高洁端丽，可那只是他的仙体，三魂七魄中的一魄已经因救自己而毁了，能不能再醒来都是个问题。
青龙独自神伤难受了一阵，再回过神时，就听到玄武和天帝在轻声的说话。
「……既然建章那日受袭时，他在一魄被毁的情形下，本体仍能出现波动……这么说是不是也有希望，能将他救醒。」
玄武沉吟道：「那时大战时，月华君是被幂刀在心上狠狠捅了一下，元神大损之后才魂魄散尽，本体也不知所踪，如今青龙出事，本体既然能有反应，那说明……」
「说明什么？」天帝黯淡的眸中燃起希望。
「应该是如此，」玄武点点头，郑重道：「说明月华君的状况并没到最差，依臣看，陛下不妨试试。」
「试什么？」
「这三界之内，若论仙力最强最纯，自然是非陛下莫属，若月华君能得陛下厚爱，对他来说，无论是修为还是本体，都将大大有利。」
天帝唔了一声，双眸低垂，瞧着仍然威严贵雅，但耳廓却有些可疑的发红。
「陛下，月华君元神损伤的太过厉害，要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请陛下别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月华君对胞弟是如此，对有这么多年情分的陛下，想必也不会绝情。」
青龙肚子里依旧十分不是滋味，这小子，玄武竟然给了他明目张胆亲近三哥的理由。想想三哥这么个丰仪胜过秋月的上仙，竟然白白便宜了这个黄毛小子，就凭他是天帝吗？
气闷不过，青龙哼了一哼。
玄武微微一笑，正色道：「陛下，今日除了来看望月华君之外，臣等还有一事相求。」
小天帝对此明显兴致缺缺，挥挥手道：「朕已经听说了，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如今不赐婚也不好收场，朕准了，你回去后赶紧准备去东海下聘吧。」
玄武清秀的脸上涌上淡淡红晕，施礼道：「多谢陛下成全。」
青龙怔了一下，宛如被蛇咬了一口，顿时跳起来叫道，「等等！弄错了，是我聘他！」
天帝沉下了脸色，冷冷道：「朕看在月华的面上，已对你做了最大的让步，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弄得三界都不太平，朕都既往不咎了，青龙君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青龙忽然想到，被收拾的天羽怎么说都是王母的侍女，这事一出，恐怕天帝对王母也不好交代，确实是他替自己担待了些，但是……一码归一码，自己的终身大事，怎可以这样轻率的就决定了，好不容易哄得玄武点头同意下嫁，被小天帝这么一搅和，他岂不成了白忙活。
于是青龙甚是悲凉地仰天长叹一声，撩起衣袍，「砰」的一下，直挺挺地跪在了月华君跟前，把边上那两个吓了一跳。
天帝气得面色发青，用力拉起他，咬牙道：「月华怎会有你这个……无赖的……」
青龙老着脸皮，敛目谦虚道：「多谢陛下谬赞，臣从小聆听兄长教诲，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上神，还要为我凋零的龙族开枝散叶，所以今日当着我兄长的面，恳请陛下同意我与玄武的婚事，并真心的请求执明下嫁于我。」
这一番话青龙说得面不红气不喘，清亮铿锵，余音绕梁，他满意地抬起头来，看看石化的天帝，又对着玄武邪魅一笑。
天帝上上下下打量着青龙，过了好久，用一种很古怪的口气问道：「玄武君愿意吗？」
玄武一笑，正要开口，青龙猛地抱紧他的胳膊，诚恳的连着点头道：「此事我们已有商议，执明并未有异议。」
天帝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们半晌，青龙正被他看的心里恻恻然，只听他缓缓道：「既然二位已有决议，那朕就不管了，不管你们谁嫁谁娶，三日之内必须完婚，否则别怪朕后悔。」
青龙「咦」了一声，他们成婚，怎么小天帝看上去比自己都心急，不由笑道：「陛下，这三日是不是有些太……」
天帝轻哼道：「若不完婚，朕就收回成命，派你们一个往东一个往北镇压魔族，百年之后再回天庭复命。」
青龙嘴角抽搐了一下，「好说，三日……就三日，」转过头看看玄武，「不好意思，仓促了些，怠慢了你。」
玄武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柔声回答道：「无妨，今后日子还长。」
回去的路上，青龙的嘴角克制不住往上翘，虽然只有三天，时间着实有些紧，但再紧，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回去之后便要大忙了，把龙宫中的那些宝贝都找出来，挑几件最惹眼的送给玄武当聘礼，他与自己品阶相同，千万不能亏待了他。
「执明，」青龙扯扯他袖子，「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我宫里的宝贝你随便挑。」
玄武含笑摇头。
青龙奇道：「怎么了，莫不是瞧不上我们龙族的宝物，我告诉你，我那儿有一件远古的神器，从不轻易示人，『火奇镜』你总该听说过吧，纵使在黑暗的深海都能轻易照出方圆五百里的妖物，厉害的不得了，我就拿那个来聘你，怎样？」
玄武挑起眉毛，「真有这样的宝物？」
「是呀，这个宝物可不是谁都有的，反正你也是我的人啦，送你也无妨。」青龙十分大度。
这么直白的宣告所有权，玄武微微摇着头，心里却好似吃了蜜一般。
「我也有回礼。」
「唔？」
「喏，瞧瞧，那是谁？」
天际那头火热腾腾的飞过来一朵祥云，但上头并没有强大的瑞瑞仙气罩着，青龙正纳闷着，一只光溜溜的小圆脑袋从云里探出，嚎道：「王上——！」
唤的是热情又煽情，青龙心抖索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玄武将声音凝成一丝传入他的耳中，「月华君当年只留了一魄在他体内，日常他根本察觉不到，那日他受了重伤，所以后来的事情他并不知情，现下也不会有任何的异样感觉。」
青龙点点头回过神来，仔细摸了摸龟丞壳上那道深深的伤痕。
龟丞拉着他的衣袖抽抽噎噎了半天，青龙松了口气，笑道：「行了，行了，这么一把年纪还这么爱哭。」
龟丞抽噎着拉住他的袖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这些日子有多担心他，幸亏玄武照顾，又吃了好多灵丹，这才能过来寻他。
原本乏味的话，不知为何青龙却听得很有滋味，还不住点头，弄得龟丞又太过激动，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玄武，又看看青龙，「呜，王上！」
小眼睛闪烁着熟悉的光芒，青龙明了的凑过去，掏掏耳朵，「嗯，过来说吧。」
龟丞努力的挪着身子挤到玄武与青龙中间，讨好地看着他，凑上来巴巴道：「王上，下臣是从洪荒过来的。」
青龙点头，「嗯。」
龟丞凑得更近了些，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西海的龙女又偷偷跑出来了，正在那里等着玄武神君呢。」
青龙目露凶光，「……哼。」肚子里的火顿时烧的劈啪作响，天帝赐婚的消息还没有传出，但他不介意『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想入非非的丫头。
端坐在云头个把时辰之后，终于玄武将祥云慢悠悠地落到了洪荒山下。青龙踏出右脚，舒服的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抬头发出一声长啸，宏亮清扬，极有气势。
龟丞在一旁不失时机地赞道：「王上的啸声充满了王者之气，啊啊，实在是太好听了。」
青龙得意地看了玄武一眼，他但笑不语。
青龙忽然想到自己现下的容貌，纠结了半天，还是拿出袖中的玉扇，半遮着脸，摇得哗哗作响。
玄武手优雅一抬，一条白玉石铺成的山间小道顿时自浓雪云雾中散开，他微微一笑，「走吧，建章。」
轻踏上那白玉阶梯，青龙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一切都与以往不同了。
玄武走了几步，看他一眼笑道：「建章，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有吗？」青龙笑得张狂，这个小丫头也能算上自己的大敌，他用轻蔑的姿势，顺了顺垂在耳侧的发丝，「只是有些激动而已。」
玄武笑着抿起嘴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我也是。」
一直跟在后头卖力登山的龟丞，也突然插进来一句，「王上，臣也好激动啊！」
青龙翻了个白眼，扇骨敲在他厚厚的壳上，「你激动什么？」
「臣、下臣，」龟丞一副激动到说不清楚话的地步，双眼放光地死死盯着前头，「呜，王上，下臣看到、看到前面是、是……」
青龙随着他的目光朝山头望去，满眼的绿意中站着一条纤秀的身影。
青龙半挑起浓眉，哗的一下打开折扇，率先走了上去。龟丞紧紧跟在后头，喘气声特别粗，青龙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把嘴闭上。」
龟丞立刻牢牢用爪子交迭着捂住嘴巴，脑袋一点点，一双小眼睛笑的发亮。
做什么，这么贼！青龙皱皱眉头，不理会他。龙女就站在前头，一动不动，见到他与龟丞上来竟丝毫不让，青龙顿生怒气。
龙女冷眼打量青龙，然后倔强地扭过头，红着眼圈朝他身后的玄武施礼道：「神君回来了……莹莹在此等候多时了。」
话说得还算斯文，只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
玄武淡淡一笑，手掌突然被青龙牢牢牵住，道：「劳龙女久候了。」然后客气地对她笑了笑，便随着青龙继续上山。
青龙的嘴角忍不住又勾起一点点，而原本的那一点不悦早就飞到云外，捅了下玄武，小声道：「喂，她怎么在这？」
玄武甚是无辜摇头，凝视青龙的眼眸里，温柔的滴得出水来。
青龙眼角一扫，发现龙女也尾随而来，颇为坏心的，把声音压的恰如其分的忽高忽低，「天帝都下了谕旨，要三日内完婚……唔，你打算怎样弄？」
玄武思索了一下，答道：「你若喜欢在洪荒办喜事，我即可令人去准备。」
青龙暗笑，故意为难道：「什么叫我喜欢，我是怜惜你嫁我，怕你住水晶宫不习惯，所以才同意在洪荒行大礼的。」
玄武眨了下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后面一阵娇滴滴的「啊——啊——！」还有青龙那忠心无匹的龟丞，尖着嗓子问道：「哎哟，我的西海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青龙玄武无奈只能停下脚步，朝后看去，只见龙女低着头，自己往嘴里塞了半条粉红的绸巾，身子在剧烈的抽搐。她头垂得低，瞧不清面色，只看到那双七寸的绣花鞋被飞快地打湿了。
龙女一片痴心也是个可怜人，青龙暗叹，只可惜她眼神不好，竟然与自己瞧上了同一个人。青龙双手拢在袖子里，不胜唏嘘，龟丞也学着他的模样，大声叹气。
玄武看了他一眼，青龙立刻作出同情悲切状，只听玄武温言对龙女道：「公主若无事，请在洪荒喝杯喜酒再走。」
龙女一听，彻底崩溃了！抽抽噎噎的咬着绸巾狂奔而去。
青龙的桃花眼先是瞪大，然后笑弯了起来，这没有同情心的人，以前怎会觉得他善良可欺呢，八成是这家伙自愿被自己欺负。
龟丞笑得七跌八倒更不成规炬，青龙咳了两下，肃容教训道：「龙女所爱非人，心中定是悲苦，理当劝解安慰才是，怎可落井下石，轻浮成这个样子，真是不成体统。」
龟丞瘪瘪嘴，立刻立正，委屈地背着他那重重的壳子转过身去，老老实实的一副沉痛反思状。
青龙又咳了两下，对着一直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玄武道：「看什么，莫非本君说错了吗？」
玄武道：「没有，只是……」他倾身过来，眼眸清澈、笑意温暖，在青龙耳边轻轻问道：「什么叫做所爱非人，嗯，建章？」
「唔，」青龙噎了一下，「这个问题啊……嗯，这个说法啊……哦，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明白的吧？」
玄武慢慢说道：「不明白。」
青龙明白过来他想要听什么，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道：「我是说，谁让她看上我的意中人，偏偏那个人眼里也只有我，所以她就只好失意了。」口中喷出的热气，带着湿濡暧昧的气息，玄武的脸微微发热。
「发喜帖宴请各路神仙，看来是来不及了，不如就我们四灵聚聚算了，这么久了，想来监兵和陵光都很挂念你的身体。」
青龙「切」了一声，「本君才不在乎他们挂不挂念呢，本君只在乎你，执明，好多天了，你挂念我的身体吗？」
他的眼眸晶亮，玄武忽然有些头痛，「我们的时间很紧的，建章。」
青龙点头同意，「是啊，那更加不能浪费现在啦，」光想着玄武优美光洁的身体，他就觉得口水泛褴，「我会尽量快的，执明。」
窗下突然传来支支咕咕的怪音，异常执着，青龙的手都挑开了玄武的衣襟，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窗户，果然下头是那笨重的龟丞，正努力拉着花蔓爬呀爬，青龙眯起眼睛，声音极度危险，「你在这做什么？」
龟丞叽咕一声跌到了地上，龟壳先着地，短小四肢腾空划动，「下臣……下臣……是给王上来送东西的，呵呵，呵呵呵呵。」
「送什么东西要这么鬼鬼祟祟？」眼角扫到玄武掩好了衣襟。
龟丞伸出前爪，使劲朝怀里掏啊掏，拿出一个小玉瓶子，对青龙献媚道：「这个云珠露是下臣特意问百花娘子要来的，嘿嘿，有异香啊，还很滋润噢，哦呵呵呵……明晚的洞房花烛夜，王上不可太过心急，要小心玄武神君的身体啊，来日那个方长啊，嘿嘿，王上一定要多爱惜啊，啊……啊！王上——！……王……上……呜……」
青龙刚想要潇洒果断的出手，但见边上玄色云袖一挥，龟丞已被气浪冲到很远，一转眼就看不到了，玄武面色微赭的站在一边，青龙再也憋不住笑意，嘴角勾起，眸色加深，「好了，这下终于清净了。」
「砰」的一下，窗户被紧紧关上。
纱窗中的两道人影渐渐的合为了一道，再接着屋内的灯火暗了下来，龟丞从花丛中站起身来，望着那头微笑，再不去打搅两人的暗诉衷情。
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真心相爱便是如此吧。
——本书完——
◎关于朱雀和朵朵的故事请看诉衷情之狐狸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