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归去来
鸣人的苏醒让鼬大为惊喜。他也不顾避讳，抱起他就直道太好了，每天忙着问他吃什么喝什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让山崎制作的八音盒放在鸣人的枕头边，鸣人瞧着它，爱不释手。
“我就说……怎么觉得做梦的时候老听见歌声……是这个啊……”
瞧着精制的小盒子，鸣人翻来翻去地看，而鼬见他喜欢，心里也欣慰。他抱着鸣人，低声和他道：“这次真的吓到我了，鸣人……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听见这话，鸣人抬眼看着鼬，伸手摸到了他的眉头和眼睛，眼里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鼬，让你担心了。我真的没有想过……我当时只是想……多睡一会就好。……听说你好几天没好好睡，……去休息吧？”
话才到这里，鼬闭着眼一摇头，却低头抱紧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屋子里突然陷入了沉默，空气也好像要凝固了，感觉到这种非常一般的安静，鸣人意识到，鼬的确为这次事情吓坏了。
今天已经是他醒来的第三天了，鼬依旧不放心，除去必要的一些时间外，所有的时间都陪着他，寸步不离。正是失而复得，鼬越发珍惜，他在床头和着鸣人说话，给他说这几天的事情，显得惊魂未定。
鼬这样一个风吹不动的人，为了他的昏迷紧张成这样，眼睛都不合地照顾了他好久，鸣人不禁觉得他傻，又不禁觉得很感动。
小祭告诉鸣人，他昏迷的这些天，鼬几乎不敢睡，怕睡了听不见他醒来。每天都在和他说话，叫他的名字，放着音乐给他听，喂药喂汤饭，就希望他醒来。当时还害怕，要是鸣人君真的出了事情，这位先生该怎么办。会不会立刻崩溃了。好在醒来了，大家也都安心了。
而鸣人听说鼬为了自己好几天没有好好地休息，心疼起来，忍不住趁他送汤药来的时候抱住他，道：“别这样，鼬。我不会有大问题了。你也要好好地休息。”鼬却只是这样抱着他，不说话。
“鼬。”
“鸣人。关于紫菀小姐给你的预言的事情，我知道了。”
话到这里，鸣人猛然怔在那里。
紫菀小姐的预言的事情？鼬知道了？紫菀小姐说出来了？！关于他会因为宇智波一族而早逝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鸣人的手一抖，眼里神情一滞，却感觉到鼬握紧了自己的手，道：“我都知道了。”
这话令鸣人马上心里咯噔一跳。他紧忙颤抖地抓紧鼬的手，抬起头，看着鼬，瞧见鼬眼里复杂的神情，他有些紧张：“鼬……那……你怎么想的？生我气么？讨厌我？还是……？”
话到这里，鼬摸着他的头发，一闭眼，叹口气道：“……鸣人，我不希望你这么做。我不想你为了我们丢了性命。”
“可是……鼬。”
鸣人抓紧鼬的手，盯着他，道：“笨蛋，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死？”
“那么我能看着你去死么，鸣人？”
话到这里，鼬看着鸣人，而鸣人一下语塞起来。而鼬的语气随即缓了下来，他一闭眼，叹口气，将鸣人抱得更紧，道：“为什么这么做？我伤害你那么多……为什么这样不顾性命地爱我？我会担心的，也会伤心的鸣人。……我觉得不能离开你了。为了我保重身体才是应该的。”
话说完，鸣人一怔，他垂下眼，嘿嘿地笑了声道：“……以后我多锻炼身体……快点康复起来，这样就好了……而且，鼬，你们的诅咒是因为……没有封印了六道的邪念的……现在斑已经死了，应该没有问题了。”
“……”
话到这里，鼬想起自己当时躺在鸣人怀里，听见的天照和斑的对话。那里面说到斑不是邪念的本体的事情，这令他忧心重重。
“邪念并没有被消灭。”
鼬突然这么说着，而鸣人一怔。
“为……什么？”
“不是斑，鸣人。”
“不是他？”
“对。另有其人。”
这消息无疑令鸣人很震惊。他于是诧异道：“怎么会……那是谁？”
话落，鼬也陷入了沉思，却只是摇摇头。而鸣人听见这个，心里不自觉地失落，又不自觉地有点担忧。
邪念没有被消灭，他为了宇智波一族甘愿接受惩罚的事情却被告知了，那么，而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危险，如果鼬想歪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鸣人想到这里，越发着急。他紧张地看着鼬，道：“鼬……那……下面怎么做？”
“……其他的我不想多管……但是鸣人，谁想要你的性命我都不会原谅的。我也希望你不要为了我这样做，我会很担心的。”
“……鼬。”
“我会找出办法的，尽快找到和解决那个所谓的邪念。而你，鸣人，和那个神解开那个所谓的契约。”
话到这里，鸣人眼里疑惑起来。
“解开契约？……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缔结契约的……因为天照一直都在我的脑子里。”
“那就告诉她。”
话落，鼬扶着鸣人看着他道：“告诉她，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怪罪到你身上。”
“……这个，我不晓得怎么去做，鼬。”
话到这里，鼬看着鸣人，沉默下来。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寻找紫菀的时候，紫菀告诉他的事情。
【只要九尾他还爱着你，契约就不会消除。神罚也不会离开他。】想到这里，鼬眼里稍稍黯然下去。而鸣人见他不说话，越发急了。
“鼬……”
话到这里，鼬见鸣人着急了，叹口气，低头吻了他一下，道：“我没有想别的。不要着急，鸣人。”
鸣人拽着他的手，颤抖道：“……你不会……不要我了？”
听到这里，鼬哭笑不得。他握紧他的手，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呢？鸣人，想太多了……其实我很自责，鸣人。”
“？”
“一直没有给你安全感。害你总是东想西想的想歪了，以后不要这样了……我说了不会放弃你的。”
话落，他在鸣人耳边亲昵地低声道：“十月份我们还要结婚的，恩？”
话落，鸣人瞧着鼬半晌，稍稍放心，眼里也露出了笑。
“嘿嘿……你说的哦。”
“恩。我说的。”
“恩。不许离开我。”
“恩，不会的。”
“真的？”
“真的。”
鸣人听见这些话，放心地抱紧鼬，两人如此安静地依偎着，没有再多说话，只是享受着难得的温存和安宁。
——
齐藤良子果真是神医，想来世间诸位医生里头已经找不到可以抵得上她的人了。风之国最好的医生曾经告诉过鼬，鸣人很可能从此就这样昏迷不醒，但是齐藤良子一来就说她能让鸣人醒过来，并且真的做到了，这种近乎奇迹一般的医术，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也令人望而生畏。
“所以我说，没有我在风之国做医疗顾问，整体水平就下降了。”
齐藤良子捋起袖子将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到柜子里，而小祭在一旁替她整理，喜悦地道：“齐藤大人，您能回来太好了。而且幸好风之国也没有计较您在火之国侍奉日向宗主的事情。”
“哪里那么容易的？那群老头子有一天一定会想法子用这个为借口把我丢到大牢去的，他们什么性格，我懂。唧唧歪歪婆婆妈妈又小里小气的，可怜我爱罗要受到他们掣肘，活得不自在。如果是我，闹一顿，逃了这里也就完了。他不能，还得留在这里，等那群老头子死光了才好。”
“哈哈，齐藤大人还是很关心我爱罗老师。”
话到这里，女人抹了把头上的汗，瞧着小祭，笑道：“可不是，在火之国，我就挺想回来。我可不是自愿留在那里的。是被人扣在那里的。”
“说起来，齐藤大人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啊……其实是这样。”
女人说到这里，回身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叹道：“我打听到了重光的消息，说他在火之国，我就跑去了。火之国的一个村落发生了瘟疫，结果新来的我就被人说是巫蛊，逮了起来。后来我用医术治疗了当地的瘟疫，这就出了名了。日向宁次那家伙派了人来找我，非留我在那里，我就只好留着了，你都不晓得我多想离开。”
“原来如此。……对了，如果说齐藤大人被留在火之国是前一阵子的事情的话，那么，鸣人君被软禁在火之国的时候，齐藤大人也在么？”
“啊，是在的……我当时很想救他，可惜我算个什么东西，不让我进去。我也打不过那些护卫。你知道的，祭，日向一族的人都是怪物，虽然不说多厉害，死脾气，特忠心，就算折了他们一条腿，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也会爬着上来撕咬我。我后来想想，本来打算先让自己安全下来再联系风之国救人的，结果没想，宇智波家的小子先来了。”
“原来如此。”
话到这里，小祭不再多说，只是替着齐藤良子打扫房间，而这个时候，昨天晚上的那些对话又在齐藤良子的脑海里回荡起来。她走到门边，朝着远方的我爱罗的房间瞧了半晌后，道：“今天一大早的，我就看见宇智波家的二小子带着鸣人小鬼头走了。怎么了？平时不是他大哥带他去么？”
“是啊。自从鸣人君醒来了以后，鼬先生和佐助君都高兴地了不得。他醒来以后为了让他康复，天天挑了时间带着他按照齐藤大人的吩咐去锻炼身体，做康复训练，前几天都是鼬先生，今天早上的时候，鼬先生被老师叫去商量事情，所以就换成了佐助君。”
“原来如此。”
齐藤良子这么想着点点头，之后又走了回房间。
【把他和军事要密一起带回来。十天后，大军就到门口了。】这样的话语在她脑海里徘徊，她想着鸣人这两天气色看着好了很多，再瞧了瞧自己腰包里那口哨，眼里露出微妙的神色来。
——
“听说你要和他结婚？”
阳光很大，天空很蓝，好不容易越过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黑发少年背着金发少年来到了树木林里，从树木间高高低低地穿越过，黑发少年看着前方，却突然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让金发人一下呆愣在那里。
“啊？”
“我说……听说你要和他结婚。是真的么？”
风急速地吹过金发少年的额发，他趴在黑发少年的背上，迟疑了几秒后，道：“恩。”
这个回答显然让背着他的人的心理有了一丝冲击。他的行动越发快了起来。又过了几分钟后，他道：“鸣人，不能改么？”
听见这个，鸣人一怔，他侧头去瞧佐助的脸，他却微微地侧开，不让他看，鸣人于是稍稍地又收回视线，眼里迟疑了几秒，低声道：“已经订好了……10月10号。到时候如果在风之国……就拜托我爱罗主持。如果回到了火之国，解救出了大家……那就更好，可以拜托纲手婆婆……”
“我没问你这个。”
黑发少年背着鸣人，脚下又加快了速度，一个湖泊在他们眼角滑过，鸣人不自觉地低眼去看。
“和木叶的好像。”
“喜欢这里么？”
话落，佐助突然停了刚才的话头，只是带着鸣人落在湖边，小心地扶抱下他，让他倚靠着树坐着。
“在这里坐一会儿。”
佐助这么说着，走向湖泊边。鸣人倚靠着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刚才的话，陷入了一阵沉思中，而这个时候，在湖泊边掬水洗了把脸的佐助，一边掏出毛巾洗着，一边道：“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这话说完，鸣人呆了几秒：“啊？”
“我说，如果我说你不可以和他结婚呢？”
虫鸣在四周交织着，隐约还有风来伴奏。森林的旋律奏出别样的风情，更有少年此时忐忑的心。鸣人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
“你长了很多呢，佐助。……比以前帅了啊，哈哈。……要是放在大街上，我该认不出你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转开话题，鸣人突然这样道。而那从错落的树林里落下的阳光照在佐助身上，的确衬托得他越发地英气俊秀。他直起腰，道：“你过去，不会这样莫名其妙地夸我的。想避而不答么？”
“……”
“……没有。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的确，曾经有这么一天，佐助和鸣人一同经过茂密的树林。那时候他们还在木叶，他们停在湖泊边，佐助说要接点水，鸣人就盘腿坐在一旁等他。
【佐助，下面要去哪里啊？】
【明天有考试，还记得么？】
【喂，今天天气好热。不然在这里游泳吧？】
【开什么玩笑？训练还没结束呢。】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们曾经经常在湖泊边停留而已。鸣人会坐在树下看着他，他总是到了湖泊边就要去洗脸。鸣人知道，佐助是一个不喜欢和自己一样一身臭汗的人。所以外出训练，看着佐助在湖泊边的背影也成为了鸣人人生里的一道风景。
只是此时，岁月已经流逝了三年的时光。再次看见佐助，佐助已经变得不同了，他也不同了。鸣人在树下对着佐助的背影，无比地怀念，却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佐助突然看着远方，这样说，而鸣人点头：“恩。”
“但是我不想看你和他结婚。”
“……佐助。”
“算了。”
佐助在湖边站了很久，随后只是这么一声。他转身来，将手里的湿毛巾递给鸣人，同时蹲下身摸他的额头，知道他还在发热，佐助眉眼里露出担忧和责怪。
“说了今天别出来了……”
“复健要趁早嘛……我怕躺久了又病起来。”
鸣人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却笑着，比什么时候都好看。而佐助心里不是滋味，却什么也没说。见鸣人手在发抖。他自己拿过毛巾替他擦脸。随即蹲下身让他到自己背上来。
“算了，我说了半天你也不肯听一句。”
佐助才用湖水洗了脸，额头上的头发还是湿润的，他的眼睛沉寂地也好似湖水。收回看着鸣人的视线，他轻不可闻地叹口气，道：“也不知道那个齐藤良子说的对不对。要是你明天病情加重了，我可不会饶了她。”
话落，鸣人瞧着佐助，不禁笑道：“嘛，应该不会的。虽然我现在对齐藤婆婆的感觉很复杂，不过她应该没有必要害我。我也觉得屋子里老呆着会胸闷，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也好。”
“……希望如此吧。”
他背着他再一次跳到了树上，越过一片片的树林，目的地是树林里空气最好的一块高地。四周的景色越来越好看，空气也越来越好，湖泊还在鸣人的眼角，只是飞快地离去，渐渐消失。而沉寂了许久后，佐助突然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怕。”
鸣人愣了一下，却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于是他翘起嘴角，低声道。
“恩。”
“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会让你活下来。做什么都可以。”
“恩。”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很久很久。虽然如果你真和他结婚，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不管怎样，你一定不要有事情。只要可以，我每天都会带你来这里。你也不要放弃治疗。”
“恩……”
听着这些话，鸣人眼里湿润了。他趴在佐助的背上，觉得他仿佛还是六年前的那个他。别扭又关心他的那个佐助。他不自觉地言语里有了点哽咽，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岁月太长，长风扫过记忆的回廊，已然不剩什么了，纵然还有想说的话，却都已遗忘在了风中。所以他开不了口，说不了什么。
但是这一刻，他想，他终于等到了他的归来。
佐助已然不是那个少年，却依旧宛如过去的那个少年一般。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