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兄弟（二，上）
一步一步地走在道路上，他看着前方，拳头慢慢地握紧。只是那么不到百米的距离，黑暗的夜晚，飞溅的鲜血，扭曲的尸体，凄惨的圆月，这些镜头就纷纷地在他的脑海里呈现，铺展成一幅幅破碎而又让人窒息的画面。他鲜红的双眼直视着前方，慢慢回忆，慢慢心碎，而这些痛苦近而也转化成为仇恨的火焰，顺着他的血液蔓延到全身，让他的身体因此而沸腾，发热和痛楚。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容易激动的幼稚少年，如今长到十六岁，他已能压制住情绪让自己平静地去面对不堪回首的过去，也能让自己在完成复仇大计之前保持足够的镇定还有耐心。他握紧自己的手，回忆着亲人温柔的笑脸，在心里想着撕碎那个夺走他一切的男人的场景，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刺激着，无意识间加快了脚步。
而同一时间，黑暗的密室里，穿着印有鲜红火烧云图案衣服的男子倚坐在石椅上，安静地闭着双眼等待着，本来早已经习惯镇静的他，从昨天听见了什么后，情绪也开始起伏，心中又有了新的思量——
［小鬼目前生命没有危险，不过被监视地很严密……他的个性还是那么强，昨天为这个挨了好重一巴掌，然后犯了病，喘得差点就死过去了。唉，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呢。我也劝过你弟弟要好好地爱惜别人，不过他看起来的确是很恨你呢。］［……］
［呵呵，你不说话了么？也对啊，再怎么心疼也救不了他嘛……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想来你也一定很想知道。那就是……］昨天的对话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也还记得那个男人后来又说出的一些他在意的事实。他闭着眼睛，心头百感交集，不自觉更加沉默下去。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有脚步声止于他的面前，男子慢慢睁开眼，看见了离自己十米开外的少年。那正是他的弟弟，宇智波佐助。
正是许多年不见，再次见面看似风平浪静，可这波涛中暗含的汹涌也只有他们俩人知道。坐在石椅上的男子看着面前走来的少年，不被察觉地扫向他身后，在什么都没看到后很快地就收回了视线，不过也正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被对方捕捉到，少年站在那里，嘲讽般冷冷道“在看我有没有把他带来么？很遗憾呢，我并没答应带着他一起来。”
听见这话，男子收回视线，徐徐道
“是么，很遗憾你并不守约。”
“就这么想见他么？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身体好不好，有没有被我虐待，你是不是都很想知道呢？”
这句话悠闲地从少年的嘴里吐出，而面前的黑发男子只是扶着自己的手臂，坐在那里并不作答，他停了几秒，意外地换了一种方式开口“……许久不见了，佐助，你长高了很多。”
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这么说，不过的确转移了他人的注意力。这看起来是平和的问候，但是听在少年的耳中却好象极端的讽刺一样。佐助只是看着他，眼中冷漠回道“虚情假意的问候就免了吧，听在耳中恶心得厉害。只是，你做好死的准备了么？”
“死的准备？”
“是的……你知道么，鼬。”
少年鲜红的双眼盯着他，低声道
“我这双写轮眼，如今已经全然不同，已经可以看见很多东西了。”
鼬听完，停了几秒，嗤声道
“是么，那么你这双写轮眼如今能看多远了呢？”
佐助迈开步子，走到密室中央，看着他道
“你问我能看多远么？……那我告诉你吧，那就是鼬，你惨死的样子。”
鼬听完，停了几秒，随即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微微仰起头好似沉思又好象思忖其他一般，低声道“我的死状么，那么……重现给我看吧。”
此话一出，黑发少年在瞬间感觉到飞速移动到自己身边的男人的气息，他随即抽出腰间武器在一下秒迅速朝后挡去。打斗在不经意间已然开始。
男人出手很凌厉，第一招就是瞄准了少年的死穴，不过也正是眼明手快，对方的手里剑在少年的阻挡下迸射出火花。死死抗衡中，两双鲜红的眼睛里全是不被彼此知道的意念。鼬抽回手里剑，直直刺向佐助的眼睛，而同时，一把长刀也从佐助的腰间随即抽出，刚刚好挡下了剑的前行。“乒乒乒”几声响，黑暗的空间内划起数多条蓝色的电光，也钻起无数耀眼的火花，兵器间的速攻快到无法辨别，只能在耳边听到刺耳嘈杂的激烈打斗声。
一个时机下，鼬起身一脚踢中佐助的脸，鲜红的火烧云在空中摆动，佐助一个后仰退后两步，换了手法拄上刀，从下往上对着跳起的鼬一捅。鼬眼疾手快，抓着佐助的肩膀一个翻身到他身后，随即将他的身体拽起，上下拉扯两下丢到一边，佐助闭闪不及，狠狠摔在地上，手里的刀也被甩到天花板上插定。不过佐助的反应也灵敏，他摔到一边的后即刻一个翻身站稳，同时双手迅速结印起来，一声“千鸟”过后，蓝色的电光缠绕在他的手上，无数嘈杂的鸟鸣随之响起。鼬的眼中闪耀着这些电花却并不为所动，只是站着看，而佐助感知到对方的轻视，心中蕴怒，很快跑上去，并在鼬未察觉的情况下，将那千鸟变化了形态转为千鸟流打入地面。正是意料外强烈的电光，这逼迫着鼬退后几步跳起去躲，可谁料等他一抬头，却看见早埋伏在天花板顶的佐助的分身。
好一个连环计。跳起的鼬着实没预料到这一点，于是他微微睁大眼，在看到那带着几丝邪佞神色的自己弟弟的模样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刺穿自己身体的长刀。鲜红的血液飞溅出去，少年就这样拄着刀顺势将男子的身体用力钉到了地上。重重地摔倒在地，鼬咳嗽出一口血，无光的双眼看着面前的少年，沙哑道“你变强了呢。”
少年对这样含义不明的话并不在乎，他只是摁紧刀柄，皱着眉头看着他道“鼬，我最后有话要问你。”
听见这话，躺在地上的男人却只是颤抖地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少年的额头的时候努力一弯，佐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看见那本来应该被他钉在地上的男人此时正好好地端坐在石椅上。他看起来完好无损，鲜红的写轮眼正平静地注视着这里的人的一举一动。少年再低头，却只见那被自己刺穿的身体迅速分化，无数的乌鸦犹如吞噬了这身体一般穿飞而出。
原来是分身。
乌鸦飞起，少年明白自己被耍了，他站起身道
“又是乌鸦，看起来你很喜欢用自己擅长的幻术搞杂耍，我以为你为了他，会对这场打斗很上心呢。”
鼬听见，平视着他并不去接话，只是另起话道
“你想问什么？虽然不是最后的问题，但你还是问吧。”
“我再说一次。”
话落下，鼬猛然睁大眼，很快感觉到穿透了身体的冰冷刀刃。他看向前方，那里站着的少年已经变成无数的蛇消失，同时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石椅背后传来，毫无感情地道“这是你最后的问题，老实地回答我的话。在你回答完前，我会让这样的痛楚一直持续下去！”
[幻术么？]
想到这里，明白对方用了幻术迷惑了自己，他没有去看胸口，而只是感觉着这样的痛楚平静道“你故意躲开了我的要害好牵制我么？呵。”
佐助的正身蹲在石椅后面并不回答，他只是停了几秒道
“说起来，真是讽刺呢……一个杀了自己父母，亲人，朋友，恋人的卑劣龌龊的男人，现在居然为了别人而弃自己的生命不顾跑来送死，你的自大和高傲都藏到了哪里去了？不要告诉我你是真心的在喜欢他……”
对方听完这些后并不回答，只是直视着前方，佐助一皱眉头，低低道“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算了。也许你觉得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声音里换上致命的冷酷
“当他亲口告诉我，说他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不会放过他。”
此话说完，坐在石椅上的人微微睁开眼，却听着他继续道“当他告诉我他会一直喜欢你，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明白他不会回头了。所以，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如果你们相爱这样荒唐事情是真的，我一定杀了他，就算他死了也会将他藏到你找不到的地方，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你不用怀疑我会不会这么做，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对他失望透顶。还有，你忘记了么，当初是你告诉我必须杀了自己最珍视的人才可以开万花筒写轮眼，那么……”
少年抬起头，冷笑道
“如果当初我真按你说的去杀了他得到万花筒的话，你是不是会非常满意呢？是不会也会兴奋呢？”
这话说完，对方的手在不被察觉间慢慢握紧，但是他也只是看着前方，并不回答。等不到答案，少年不耐烦，他一蹙眉头将手中的剑又向前推进了几厘米，企图逼迫他开口。刀刃划过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令人战栗；鲜红的血从刀尖滴落，打湿了鼬的衣服，但是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停了几秒后，忍着痛楚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徐徐开口“怎么，很无奈，很痛苦，很生气，很愤怒？曾经那么死心塌地追赶着你的恋人如今却落进我的怀抱对着我百依百顺，你是不是很痛恨我呢？”
这话说完，黑发少年的眼睛猛然睁大，却听见对方继续带着调侃的声调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呢，佐助。其实，在杀光所有人后又逼你抛弃自己喜欢的人，这是在我的计划内的，可是我发现你忘不了他，这让我很厌恶。而究其根源，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也忘不了你总追着你造成的，而如此下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尤其是你不可能真的对他下手完成我的目的，所以为了完美地实现我的计划……”
他说到这里，看着前方清楚地道
“我设计从你那里夺走了他，让你亲眼看着他对我顺和的模样而感到嫉妒和仇恨，让你彻底绝望。”
这话令少年猛然抬起头，他反射般凶狠地道
“不要为了保护他而和我撒谎。爱上他根本就是你意料外的事情。如果是你计划内的事情，你不可能把那条谁都不曾给过的贵重项链交给他。你也不可能为了他跑去风之国，不会和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那个树林里那么旁若无人地亲昵，更不会为了他跑来这里等我，你这个骗子，你撒谎也掩盖不了事实！你这个欺骗了我一辈子的大骗子！你何曾那样在乎过一个人，你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可能如此地去爱。你什么时候这么吻过一个人，你那么多交往的对象在你的眼里难道竟然比不上他么？你看看你都做了点什么龌龊的事情！你让我憎恨，你让我仇恨，可你自己却做了那么卑劣的事，你让我失去了一切，但你却打了自己的嘴巴，在我面前上演那样恶心的剧目……你现在撒什么谎都来不及了，我要杀了你，也要杀了他，背叛了我的你们，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没等佐助愤怒地说完，鼬迅速插话道
“作为被你逼地走投无路的我，唯一的回答只有这一个。而且利用他来逼迫你仇恨我，这的确本来就是我的目的。本来我以为你抓走他后就会杀了他，可是看来却并不是这样。看起来你还不够聪明，也不知道他只是被我利用的其中一个人而已，还幼稚地拿他做诱饵来诱骗我。实话地说，在他被你抓走而你没杀了他之后，他对我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完全的没有了用处，再伪装温柔和体贴不过是浪费我的力气。”
“你说什么？”
佐助厉声问道而鼬慢慢地回答
“那个神器的确是我给他的，但是不过是为了换取他的信任，有什么会比上古神石更适合做温柔情人的定情信物呢？还有，在树林亲昵的那次，我知道你们在附近。”
听到这里，佐助眼睛猛然睁大，却听他继续道
“我不仅知道你们在附近，还知道你们一直躲在百米外的那棵大树上，你还曾经想要袭击我，不过却被斑给阻止了。我知道你们在，所以故意表演得更加卖力了一点，让你更加愤怒。现在看起来这个着实成功了，你很激动呢。”
“你！”
鼬说到这里，看着前方收起面上的表情道
“每个人都凭靠自己的知识和认知来认识事实，可是却又被其所束缚。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实，可是却不去思考内在的原因和关联，还将这些称之为现实。但是知识和认识是非常暧昧的东西，你所认为的现实，你所看到的事实，很有可能不过是幻觉而已。人们都生活在自我意识当中，你不这么认为么？”
佐助听着这一些意味不明的话，皱起眉头，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鼬听完，嘴角一翘，回过头看着佐助道
“说我喜欢那个愚笨的家伙，不过是你的一相情愿罢了，就和你说的一样，一个连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恋人都可以杀死的优秀的我，怎么可能爱上那样一个一无是处，没有半分可取的，木叶村人人厌弃的九尾妖狐呢？你此时犯的错误就和当初你认为我是一位体贴亲切的兄长的错误是一样的，愚蠢之极……我在乎他，一方面是因为你，还有一方面，只是因为当时他的身体里有我需要带走的九尾，有一点利用价值而已。不过我现在和晓出了点矛盾，所以我也不在乎他的死活了。更有甚者，为了不让晓的他们获得好处，本来我是想借你的手杀了他，可惜你没有做，所以我为这个觉得有点遗憾，而一切就是如此简单而已。”
听到这里，少年手里的刀在微微颤抖。他想起昨天鸣人为了这个男人和自己起争执，宁愿被自己杀死也不肯屈服的模样，他的心里莫名地痛楚起来。同时，那些悲惨的过去和痛苦回忆又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的心里越发充满了仇恨，更加遏止不住地为男人的卑劣而痛恨。他情绪激动着，颤抖地开口道“你果然够卑劣，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欺骗了所有人。你真是个天生的演戏家，演得这么自然。我该说是你太聪明，还是你本性就是如此无耻……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还有，也许你说的对，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虚幻的，不过，虽然过去的事情对我来说犹如幻影，我也希望自己的确生活在幻术当中。但是！！”
他说到这里，睁着一双鲜红的眼睛仇恨地看向身后，同时在手中迅速聚集起一道刺眼的亮光，直直穿透空气刺向身后。
“你所做过的一切却是无可辩驳的现实，你不管怎么欺骗我，不管怎么撒谎，你做的一切都是现实的让我深恶痛绝的！！”
话落，耀眼的亮蓝色光带着尖锐的声音摩擦过空气直直刺向鼬的脸边，鼬看着佐助，看见了他眼睛中的怒火。佐助咬着牙冷冷地道“你很厉害，也很成功，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值得夸赞。但是劝你不要小看我，因为我的眼睛已经和过去不同了，我的眼睛可以看穿幻术！说那样狂妄的话刺激我，只能给你自己带来麻烦而已。而且……”
佐助说到这里掏出腰间的一个盒子状东西，打开，什么也没做那里面就开始放出刚才他们对话的内容。佐助听着，冷笑道“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可他的确很喜欢你，为了这个还和我起了很大的争执。所以你说的我都记录下来了。不管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他听了能彻底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银色的盒子在空中散发着刺眼的光，看着佐助手上握着的东西，黑发男人的嘴角慢慢放下，收起了神色。而佐助看见，嘴边挑起一个弧继续道“怎么，你害怕了？还是心虚了？这么怕让他知道这些么？”
话才到这里，黑发男子沉默几秒，随即轻呵一声，抬起头。蓝色的电光在他的脸边闪耀，他的眼中全是不屑，他轻声开口道“真是愚蠢，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信呢。而且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你的那样的眼睛真的能做什么么？这样吧，不如不要废话，你好好地证明给我看吧。”
话到这里，先前被佐助的刀刺穿的鼬的幻影消失，坐在石椅上的鼬高高地看着他，道“你的雕虫小技我就奉陪到这里了。逞强是很不错，但是佐助，你好象还没有拥有和我一样的眼睛……我也知道，那只九尾要死的时候你开启了万花筒，不过那只是一个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半成品而已，就算用天照也只有个小火花，对我一点威胁都没有，更别说要看穿我的幻术。那样的眼睛，你能打败我么？本来你要是真的杀了他，万花筒就可以完成，但是很可惜你没能下手。所以，你带着如此天真的想法，如此无用的眼睛站到了我的面前，难道不会觉得心里没有底气么？”
电光从佐助的手上慢慢消失，佐助看着他，眼中带着冷酷嗤声道“呵，是么，那么你就用你那得意的万花筒写轮眼来试试杀了我吧，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地把这些话收回去，也让你看见你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