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后遗症
是风之国罕见天气，风雨居然已经延续了有将近一个星期。坐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雨，她忍不住取过手上的信又仔细看了好半晌。雨水借着风打在信纸上，点上墨晕染开，女人丝毫不顾那吹乱自己的头发，只是眼中无比失神。
现在是中午，可是因为那大雨，天空却好象是接近傍晚才有的昏暗。她捂着额头叹口气，好半晌不说话。也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你找我？”
黑发男子站在门边，他轻轻伸手带过门，站到房间中间。
女人看了他一眼，道
“啊，我找你。”
她同时举起手里的信。
“我昨天收到了一封信。你知道是从哪里来，从谁那里来的么，叫宇智波鼬的小子？”
黑发男子正是鼬，他听见回答
“不知道。”
女人听完收起手里的信，冲着他一笑
“吉田喜子，你认识么？”
“……是吉田夫人？”
鼬有点诧异，却见女人继续看着窗户外，然后道
“说起来，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你说呢，小子，你说你值得信么？”
鼬听见并不着急回答，只是徐徐问道
“信里说了什么？”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找我的妹妹和外甥女。那就是她们，吉田喜子还有藤香。”
女人从窗户上跳下来，几步走到鼬面前，道
“小子，你救了我的亲人，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也认识兜吧，我的孙子。”
“兜是你的孙子？”
鼬听见这个名字，眼角露出一丝犀利。
“那是我要杀的人。”
女人听见，皱起眉头
“为什么？”
“因为……”
那一次在密室里那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包括他折磨鸣人，企图侵犯鸣人的记忆还在鼬的脑海里留着。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候满心的痛恨还有怒火，只是如今也说不明白。想着鸣人的名誉，鼬并不多言，只是道“那个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他。”
女人听见，沉吟起来。她转身，再看了一眼手里的信，继续道“看起来兜和我隐瞒了事情……连喜子都让我要提防他……说是他还曾经囚禁过她们……”
“那么，你打算告诉我那个人的地点么？”
女人听见问话，回头看见男人眼中的神情，思忖几秒后道“不，我不会告诉你。”
鼬听完，反问
“为什么？”
“我说过，他是我的孙子。不管他做了什么，就算他骗了我，也是我的孙子。最主要的是，他是他爷爷唯一的孙子，所以我不会让别人杀他……而且我相信他做这些有苦衷。”
鼬听完，看见女人眼里的倔强，知道她陷入了自己的情感控制里，并不理智，再想到鸣人最近的病情还需要她来治疗，所以也暂时不再去追究“那是你的自由。如果我找到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呵，到时候再说吧……你当然会觉得我不理智，但是没有办法。他的爷爷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想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那种感觉你也能体会。兜这个孩子对我还算好，也许是因为他爷爷的事情所以对你们宇智波一族有意见……我问你，你听说过，药师重光这个人么？”
“药师重光？”
鼬听见，微微一怔。他低头思忖了半晌后，认真回答
“没有，从来没听过。”
“你没听过？”
女人抱起肩膀，疑惑地看着他
“你大可以不必隐瞒，我现在为你救了我的亲人，并不打算再和你多计较，只是想找寻死老头的线索。我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藏哪里去了。就算你们家做了迫害他的事情，可是你有恩于我，我就把你从那些可恶的宇智波一族里剔除出来对待……告诉我，你真的从来不知道他的事情么？……他的样貌……不瞒你说，和他的孙子，药师兜一模一样。”
鼬听见，又仔细回想药师兜的模样，他尽力搜刮着过往的回忆，随即好象想到了什么[我听说那里发生了叛乱。]
[要把那个人杀掉么？他们是自寻死路，如果他死了，那个村子也就差不多了。]
[反间计看起来起效果了。]
[真是不费吹灰之力。那个愚蠢又固执的人。]
鼬微微蹙起眉头，仔细思忖自己在哪里听见的这一段，可是这些又好象只是一些他自己的想象一般，他再抬头，看向女人的时候，那些回忆已经荡然无存。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没见过那个人。你说的那人，也许现在并不在这附近。”
女人听见，眼中失落下去。
“都说重光下落不明，连喜子也这么说。他到底去了哪里……我找了他好久，真的太久了，和我同辈的朋友都死光了，就剩下我。”
她转过身，看着那些纷纷落下的雨，眼中沉郁起来
“我妹妹眼看也已经变成了老太婆，只有我还是这个模样，一直活下去。我已经年纪不小了，一直一直找不到他，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啊……真是个小气的老头……宇智波家的小子，不要怪我以前对你做的，我承认我是在故意整你，但是以后我会尽力替你们治疗来回报你们……不过我必须告诉你，那个契约是没有办法取消的。所以……”
女人回头，看着鼬，眼里的神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思忖一下，那本想说的话也收了起来，于是改口道“……算了，不多说了……兜的事情我自己去调查。我不会因为你救了我的家人对你好到哪里去，但是现在也不想做多余的事情。一切就这样吧，我不管了。你的命你自己做主……以后我会好好替你们治疗……就是这样。”
鼬听见，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知道她虽然面上还是那样，可是内心已经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于是一点头道“那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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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下午的时候，风之国依旧下着雨。房间里特意放了一个暖炉，寒冷顿时被减去一半，鸣人倚靠在床头，看着手里的小兔子，嘴边露出一抹笑。不过等回过神，想起鼬好象最近总是一大早就不见，他看着窗户外面的冰冷的雨，心里疑惑起来“啊……鼬好象每天都是下午快傍晚了才出现，跑哪里去了呢这个家伙……”
仔细算来，从醒来到现在大概过了又一个星期，鸣人疗养的时间也不算少了。虽然女人不肯留下鼬，但是鼬依旧每天都会来看鸣人。他来了，也并不说自己去干了什么，只是说忙，然后问鸣人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的，有时候还会跑去找那个不太待见他的齐藤夫人认真地询问鸣人的病情，不管对方多么不爱搭理也要按照自己的意愿问完自己想听的为止。为了这个，齐藤夫人还跑来跟鸣人抱怨“喂，小鬼，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全职医生和奶妈了？那个男人怎么这么烦人？我可是我爱罗的私人医生，如果你和我爱罗成亲了那就另当别论，我倒不介意照顾你，可是现在，你把我爱罗甩了，我还不得不照顾你，你会不会内疚呢？”
话是这么说，女人还是好好地给鸣人看病，也好好地替鼬继续开药。
这么说起来，鸣人发觉，这个一开始总是讨厌他们的女人好象发生了一点变化。并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刻薄人了，而是变得比较通情达理。不知道是不是鼬做了什么，还是她又有了自己的别的思量，总之倒是尽职尽责的。鸣人想到这里，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好运来了，所以那些不好的日子要过去了，连讨厌他们的人都变好了起来。
他看着手里的兔子，再想着鼬每天都来看自己，有时候还顺便给小兔子带萝卜，心头无比幸福。虽然风之国并不缺少这些东西，但是鼬自己带来的又显得不一样。鸣人很开心，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开心，但是他拿着鼬自己带来的萝卜喂兔子的时候，觉得鼬是真心地想要让他高兴起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最近鸣人还发现了一样让他很感动的事情——
“啊，这个又是？”
热腾腾的汤端到自己面前，鸣人拿起勺子，惊讶地抬头问，而小祭替鸣人把垫布放好，将碗放在他面前，一笑道“和前几天的一样，是那位先生外出抓来的。厨房都不知道怎么做，然后那位先生自己下的厨，还好药房里要了许多药，齐藤大人看见以后都很佩服，跟我赞叹地说，说那先生深歆医理，用药很懂得搭配不说还十分讲究。”
“诶？”
鸣人面露疑惑，而小祭笑着继续道
“那天那先生来问齐藤大人说鸣人君的病怎么样了，齐藤大人回答说恢复的不错，就是气血不足，亏损地厉害。可能会一直有点头晕目眩，需要多休息多调养，尤其要注意饮食和按时服用药物。那位鼬先生听完后也没多说什么，可是第二天就不知道怎么地捕来了一只像羊一样的动物。齐藤大人看见了后连连赞叹，说是这么个风之国，虽然看起来多少有点贫瘠，不过这一样动物堪称之为医宝，是连药之国都寻不到的宝贝，在风之国虽然并不少，可是别说能抓到，就算是能抓到都很难得，难得那位先生居然能抓到那样一只健壮的。”
“诶？鼬抓来的？”
“恩，这还不算，厨房不是不会做么？鼬先生就自己动手处理了那只羊，我也在一旁看。肉才处理干净切好放锅里，那位先生就选起了药材。用了些干姜、生地黄、大枣，黄酒一起加进锅里去煮了大概四五成熟的时候，那先生又加了些食盐.一直煮了有十分钟后又加了些水用小火炖了十分钟,等差不多好的时候，鼬先生不知道又加了点什么奇异的草药进去又煮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算是彻底做好了。齐藤大人站在一旁连连点头说搭配得很好、煮得也妙，忍不住问鼬先生以前有没有学过医，鼬先生说并没有，因为没来得及。”
“原来如此……这碗汤，鼬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这个笨蛋，真是辛苦他了。”
鸣人看着面前那汤碗里的东西，忍不住内疚起来
“说起来今天我才知道做这个这么麻烦，他这两天好象都没闲，天天为了我抓这个东西……”
想到这里，鸣人心里热热的，内疚之余更多的是感激。
想他从小到大，其他的人别说是照顾他，替他做什么，就算是过问一下他的事情都极其少。其他孩子生病了有父母带着就医，他生病的时候只有按时来他家里做定时检查的医生会知道，给开个药什么的就应付了。说来也是，他是为人所厌恶的，别人对他惟恐避之不及，生病的时候自然只有被人落井下石的份。他还记得自己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吃坏东西病得厉害，按时来做体检的医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没有来。不得已他自己跑去了医院，却遭受尽了他人的漠视，好容易拿到了药却不巧偷听到，原来村子里派去按时给他体检的医生换了人，那医生嫌弃是他故意轮了空。虽然之后三代知道了惩罚了那个医生，但是这么件事情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说起来，鸣人君也不用太挂心这事情，鼬先生大概也是看见鸣人君你这两天虽然总喝药，可是怎么好象气色并没多大好转，所以心里着急了……”
鸣人听见，微微一怔。
“啊，有么？我其实感觉还不错啊。”
不过说到这里，他微微低下头，思忖起来
“就是总觉得身体没什么力气，老头晕，还很想睡觉。总觉得好象没什么精神……药也一直在吃……但是，总觉得这两天全是喝药，很不舒服啊。好想快点下床……我现在的精神还不如刚醒的时候好……小祭小姐，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小祭听见，也思忖起来
“我想一开始齐藤大人坚持要鸣人君留下来是不无道理的。也许是早就预料到鸣人君的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昨天还听齐藤大人说，要让鸣人君再多调养一阵子。毕竟‘天氰’这个毒药，还是很损身体的。”
鸣人听见，看着手里热热的汤，叹道
“啊……希望早点好起来啊。尤其是不想让他再为我这么费力了……鼬这几天好象都在风之国呆着呢……和他都不太像了……我也没多大问题，他天天去给我捕这个抓那个，还要找草药，也很辛苦……”
“可是我觉得，那位先生心里是很幸福的。”
“？”
小祭想到这里，笑道
“其实每天鸣人君睡着的时候，那位先生都会来确认一下情况。他现在也每天往齐藤夫人那里跑，就是担心鸣人君的状况会恶化什么的。他还总是自己尝药，经过齐藤夫人同意后,往里面加适当的甘草调得不那么苦后才让送过来……这些鸣人君都不知道吧？”
“诶？！！是么？都没和我说过……”
“是的。鼬先生和齐藤夫人有私下交涉过，鼬先生每次都问很多关于鸣人君身体状况的问题……齐藤大人也被感动了的说，还老在晚上和我兴奋地说，‘这个人，如果真去学医，我就后继有人了，可是怎么会是那么讨厌的宇智波一族的后人呢’什么的。”
鸣人听见，眨眨眼
“诶，讨厌的宇智波一族的后人？婆婆还是这么想的啊……”
小祭一听，心头一惊，连忙摆摆手尴尬地笑道
“嘛……这个……鸣人君，你别见怪……可能……诶，对了，先把汤喝了吧。”
鸣人听见，连忙也回过神
“啊，对。”
他拿起勺子，将汤送到嘴边，热热的汤顺着口腔滑入腹中，只这一口身体已经热了起来。鲜美的味道在齿间流溢，鸣人忍不住抱着汤碗，眼前又湿润起来“那个大笨蛋，就算你丢给他一堆脏兮兮的蘑菇，就给他一点点调料，他也可以做出很好吃的东西的。我从以前就对他很刮目相看。”
“这可不一样呢，这些是蘑菇也做不出来的美味吧，鸣人君？”
“啊……”
鸣人答应着，忍不住抹了一下眼睛。小祭让鸣人喝着，自己端着盘子先出去了。而小祭前脚才离开，没多久，门边又有人敲了敲。鸣人抬起头，发现是鼬。
“鼬。”
黑发男子走到床边，坐下。
“怎么样？”
鸣人看见他，嘿嘿笑声
“好很多了。这几天，比以前要好很多。”
看见鸣人依旧面色苍白，只是因为喝了一点热汤而面上依稀有点血色，鼬皱起眉头他伸手摸过鸣人的额头，
“怎么有点发热。”
“啊？有么？就是有一点点头晕可能。”
鸣人笑着并且这么说着，好象是没大问题，可是鼬却并不那么轻松。鸣人手术以后，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身体越来越好，可是这两天不管怎么细心地照料他还是显得体虚气弱的。还时常会突然就感冒。今天又莫名地发热起来，鼬的心头顿时担忧起来。
“我让她来给你看看。先把汤喝了。”
“鼬！”
看见鼬又要走，鸣人连忙叫住他。鼬回头，轻声道
“怎么？”
鸣人想了下，随即开口
“不用了，齐藤婆婆说过等下就来看我。而且这两天总是看不见你，所以，多呆一下再走啊。”
鼬听见，想到鸣人大概是想和自己多说一会儿话，也就回来，坐下。
“如果她今天没来，我去找她。”
“恩。”
汤喝完，鼬扶鸣人躺下，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他。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象比刚才又热了点，鼬的眼中神色紧然“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
鸣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答应，手却抓着不让他走。鼬替鸣人拉好被子，鸣人拽着他笑嘻嘻道“鼬，我昨天做了个梦。”
“是么？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回家了。”
“回家？”
鼬的手在鸣人背后替他拍着，鸣人继续有点迷糊地道
“恩……就是你知道吧……我家……对了，你不知道……因为你们家和我家隔了几条街的……”
鸣人这么说着，然后停了一下继续道
“我家啊，不是很大，不过也是我后来自己努力挣钱租到的算不错的单人公寓……我想，回去后，把那里的东西整理下，可以住两个人，嘿嘿。你要是回去没地方住，可以呆在我家里。”
鼬听见，心里为鸣人此时如此突然的想法感到有趣，他虽然很想告诉他，他现在是无法回去，可如果真要回去，他还是有地方住的，不至于要落魄到那个地步，但是鸣人如此“盛情邀请”他还是不想就这么快地打破他的美好希望，于是也不去说什么，只是翘起嘴角道“恩，好的。”
“还有啊……鼬，好色仙人教导过我一种很厉害的忍术……有机会我想用给你看……不过那个术还没完成，可能还要一些时候……嘛……等彻底完成了，我们切磋一下吧。？”
鼬听见忍俊不禁，但是性格又习惯了不笑，所以他只是答应“好的。”
“还有啊……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带你回木叶吃拉面的……那里的大叔对我很好，还说如果将来带谁去，一定给我打折，尤其是，如果是带鼬去，肯定多打折。”
“为什么？”
“因为……额……大叔说是那个……有那个……哈哈，情侣套餐，我们一起吃可以打五折……哈哈，就当去蹭饭啊。”
鼬听到这里，拍着鸣人后背的手慢了下来。他的眼里露出不经察觉的几丝温柔。听着鸣人这么说，他于是点头道“如果回去了就一起去。”
鸣人感受着如此顺和自己的鼬的话语，想起刚才的那个汤，心里又喜悦起来“说真的，鼬，……你是第一个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熬汤的人啊……我其实很少生病，不过也没人会给我做那样的东西……吃了很多年的速食品，真的很少有机会吃到那样细心做的东西……谢谢你，辛苦你了。”
鼬知道鸣人心里的感受，心里一微微一笑，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答应道“不辛苦。你早点好，比什么都好。”
鸣人听到这里，闭着眼睛，心里热乎地厉害，于是又伸出一只手来抓住鼬的手，道“鼬，我觉得我快好了……现在……嘛……还是有一点点不太舒服，不过总归要好起来……对了，我不太想天天睡觉，有空出去走走好不？”
“这两天一直下大雨，会受凉。”
“那……天晴了去吧？”
“天晴了你好一点了再去。”
“嘛……没什么大事情的……我越睡越想睡，真怕睡多了不好……”
鸣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好象是渐渐地要睡了，鼬也放慢手里的动作，同时替他拉好被子。
“鼬，你不要那么快走……”
鸣人这么说着，声音含糊起来，鼬答应一声，又靠近他一点，小心地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窗户外的雨依旧那么大，鼬察觉到从窗外吹进屋子的雨，站起身去合上窗户。
风之国这个地方说起来是很少见雨，这一次居然下了这样的大雨，实在让人感觉怪异。借着昏黄的灯光，鼬的眼中映照着那迷蒙的景色，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波动。回到床边，鸣人好象已经睡了。他心里欣慰，又在床边倚靠着坐了下来。
外面雨声哗哗，屋子里灯火明亮，鸣人就在一旁安然入睡着，这一切交融在一起，让鼬的心里也难得地也感觉到一丝暖意。他转头看着鸣人，想着快点让他好起来，又想着他刚才那样缠着不想自己走的模样，不自觉就翘起嘴角。
看向自己的手，那颗朱红色的戒指依旧在那里嘲笑他，可是那笑却已经底气不足了起来。他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黑色指甲，想着或许不久就要将它褪去颜色。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过鸣人的头发，再收回手倚靠床柱抱起肩膀闭上眼，心里百感交集。
这一世以为只能在梦里能有安详的片刻，可是如今他却能挣脱枷锁，寻求到了新的路途，这是意外的。他的人生原本已经失去了色彩，唯一还支撑他活到如今的，是那时候的一点记忆，还有一件他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的人生又多了一个意义所在，那就是如今这个躺在这里的人，他愿意去和他一起尝试着去找到他们都想要的未来的美好生活。
鼬看着鸣人，眼神平静如水，心里却波澜万分。
宇智波鼬的确已经不同了，不像当年那个他一样，可以无忧地期待和平的生活，也可以随意对着父母兄弟微笑，他早已经学得沉默，更加沉默和更加不可猜测地去沉默。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过去的那种温柔模样，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可是他却又有了新的一种温柔。他保持着如今的寡言，却在心里对一个人爱到了无法言语，他用自己的行动去回报他的爱，也决定用自己的一生去保护和爱护他。宇智波鼬回不去了，但是他从过去走了出来。
谁说这不是好事呢？
[我一定要让鼬和我过上好日子，我们会生活得很幸福。]
想到他的话语，鼬又心头热了起来。
雨声依旧，本来应该离开的他却突然不想这么快走。尽管鸣人在梦里并不知道他在身旁，可是他只是想这样安静地多陪他一阵子，为了鸣人，也为了自己。
“呃……”
突然，还在鼬小歇的时候，身边传来了鸣人的声音，鼬以为他醒了，立刻睁开眼去看他，却见鸣人皱着眉头，似乎哪里不太舒服的模样，于是鼬心头一怔“怎么了，鸣人？”
鸣人醒了，他睁开眼，看见鼬，才要说话却又把头更低下了一点，鼬连忙掀开一点被子，迅速抱起他，却发觉他的身体开始抽搐。鼬的心头一惊。
“怎么了？鸣人，哪里不舒服？”
鸣人想回答，但是却很含糊，他的呼吸显得不太顺畅。
“刚才……做了个梦……然后，有一点点的……胸闷”
话才到这里，鸣人突然抱紧胸，然后痛得哼出声来。鼬连忙看向门外，喊道“有没有人！”
门外侍立的人连忙打开门，看见里面的情况后，不要多问就立刻点头“我去找齐藤大人来！”
见对方跑开，鼬抱着鸣人紧忙引导道
“鸣人，慢点喘气！”
鸣人听鼬说的，拽着他的衣服也努力地平静下来，可是他已经手脚都开始麻木，连面上也失去了知觉“鸣人，鸣人！！”
看见鸣人昏睡过去，鼬心里猛然一跳，也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齐藤良子匆忙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
。
。
“发热是因为身体状态不太稳定，没有调养过来。可是这个突然发生的问题……”
好容易让鸣人从紧急的状态里摆脱出来，女人放下他的手，这么说着。鼬立刻追问“是什么问题？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女人皱着眉头道
“嘛，前几天就觉得他的呼吸声音有异常，今天仔细检查看起来，不是我的错觉……这大概就是那毒害出的后遗症了。”
“是什么？”
我爱罗也是刚从会议里回来的，听见鸣人病发什么的描述后立刻就跑来了这里。他心头紧张，如此问，女人听问，也道“类似是哮喘，不过我更倾向于确认为是其他的呼吸障碍。”
呼吸障碍？
鼬听见眼中一怔，而我爱罗也紧忙问
“什么病，严重么？”
女人仔细思忖了几秒后，道
“顾名思义，既然对呼吸造成了障碍，必然不是轻松的病症。我估计应该是天氰损害了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对呼吸系统造成了影响……比较麻烦……这样的后遗症会在某个特殊时候阻碍到他的呼吸，从而引起危险。本来要治疗也不是很难，问题是，这个后遗症是由于大脑神经受损引起的，脑神经这个地方是我无法轻易做手术的地方。之前我也说过，毒素是没办法彻底清理干净的，因为毒素堆积的地方在大脑……”
“那具体怎么办？有没有治疗的办法？”
“根治的办法目前我还没头绪，这样的呼吸疾病最糟糕，搞不好会一直这样跟着他一辈子。但是如果能增强抵抗能力，调整好精神状态，是能将这种病控制到不发作的状态的。”
鼬听见，手握紧了又松开
“你的意思是，好不了？”
女人看着众人，犹豫道
“也未必是这样，只是发作起来如果不去管，很危险。现在能做的就是缓解他的症状，让他的身体机能尽快恢复正常。”
。
。
。
正是意外的情况，我爱罗被这个诊断给弄得心神不宁，而鼬的心里也被给了重重的一击。
站在窗边，天色深沉，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近傍晚的缘故，还是因为乌云压住了天空，窗玻璃上清晰地映着黑发人紧锁眉头的模样。他似乎为了压下忧虑才站在这里，等天色又暗下一点的时候，他终于离开窗边，走向那间房间。
门被轻轻推开，却见房内床上的人将自己蜷缩在里面。鼬察觉到什么，于是他整理好心情，小心关上门，走进去。
桌子上放着一碗棕色的药，正是鸣人喝了有一个星期的方子。伸手去触碰，发觉已经凉了，于是鼬皱起眉头“怎么不喝药，鸣人？”
那里没回应，却只是将自己缩得更紧，鼬猜到他是知道实情了，也不顾心头上那为他人泄露消息而产生的不快情绪，只是不想让他误了药程，道“我去把药热一下。”
“别去了。”
被子里头的人迅速回答，鼬一怔，却见他从被子里出来。鸣人看见鼬站在自己面前，低头一抹眼睛，咬着牙抽噎道“我不喝了，喝了也没用。鼬，我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