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敬意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最强，不论再怎么强大，只要能找到克制住的方法，就可以战胜对方。鞠也身为最优秀的战士，自然很清楚这一点。更何况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战士，只需要一点点的克制方式，就能在战斗中获得绝对的优势。
眼前的这种诡异的生物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在那强大无比的生命力上，不论被切成几块，都能快速复苏，并强制地吸收周围一切可以被吸收的东西用以强化自己。就算是念能力也能被吸收，只是念能力的吸收速度会很慢，而且在这个地方参战的大部分猎人对自己的念都掌控自如，对于蚂蚁的侵蚀自然也有一套防御系统。
但是对方没完没了，而且杀之不绝，这让猎人们异常的苦恼。之前的时候只是使用普通的喷火器就能烧死那些残落的细胞，但是对方却很快地进化出了诡异的热抗性，到现在甚至不得不动用温度高达1500多度的火焰才能消灭它们。
由此可见蚂蚁这种特殊的生物进化能力之强悍，生命力之夸张。
“嘛，不过既然碰到我们的话，的确算是碰到天敌了呢！”鞠也闭着一只眼睛，遥遥地看着那边朝着他扑过来的诡异生物，手中的长刀猛挥，直接地就沿着眼前看到的死线斩了过去。
一刀两断，冲过来的异型毫无疑问地被他切成了数块，鲜血飞溅出来，却还没有滴落到鞠也的身上，便看到他冲着下一个斩了过去。刀光闪烁之间，又是一片的蚂蚁被他砍瓜切菜般斩成了一地的碎片。整个场地上，瞬间像是刮起了血肉的旋风一样，白光闪烁过后，鲜红的血液四处飞溅开来，加上中间那一身黑色，分不清究竟是少年还是少女的人站在血雨之中，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一切竟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几个刚刚退下来的猎人看到这样的画面，都忍不住地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随即他们就反应过来，“这样不行，必须把蚂蚁的每一个细胞都消灭掉才可以！只是这样杀不死……它们……的……”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原本应该活力十足地从肉块上再次分裂出完整个体来的尸块竟然就那么静静地呆在地面上，鲜血淋漓的尸块仿佛石头一样，就算能看到那散落满地的尸块，却一点也没有要复苏的意向，更感受不到半分存货的气息。
“天照。”另一头，泉奈跟斑同时展开了花纹华丽的万花筒写轮眼，两种不同的漩涡在眼中汇聚，黑色的火焰瞬间燃烧了出去，仿佛活物一样的火炎对着蚂蚁这种生物产生了不燃烧殆尽就绝对不会熄灭的特殊效果。火炎不断地跳跃，从一只蚂蚁身上弥漫到另一只身上。满地的鲜血就像是汽油一样，将黑色的火炎燃烧的越发旺盛。
黑色的火光蔓延，火光之中，两个男人就站在火焰的中心点，黑色火焰无声燃烧的时候，升腾的空气将光线折射起来，将他们的影像扭曲成了诡异的样子。看起来居然如同地狱的使者一样，操纵着收割生命的黑色火焰，谈笑间就将无数异型一样的东西送入地狱之中。
隔着数层念力屏障，在一点声音也传不过来的地方看过去，更让那边几个孤零零站在一大片异型生命体中的几个人看起来显得更加违和。
无声之间，那边跟这边似乎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另一头的世界充斥着鲜血，残肢，死亡跟火焰。几个人站在尸体之间，在鲜血纷舞中，毫不停歇地迈步向前。
“这就是……他们真正的实力么？”这才算是第一次直接看到斑等人战斗的佐助异常的震惊，他虽然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这些前辈们到底有多么的强大，但是真的看见的时候，他还是产生了让他难以言说的感觉。
看到站在火焰之中笑的异常恐怖的两兄弟，再看看那边挥舞着长刀在一大堆怪物中制造出阵阵腥风血雨来的另一个人。佐助从心底里产生了寒冷而恐惧的感觉。
那边的两兄弟，仅仅只是站在那里，黑色的火炎就好像活物一样，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生物。火焰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但是这样的表演却要比另一头的好多了。另一边的人，一身黑色的和服已经在战斗中被大量的鲜血侵染，仿佛黑夜中燃烧的彼岸花。黑色的人影随意地跳跃，刀光瞬间飞舞，无数的断肢纷飞四散开去，血肉被撕裂，骨头被斩断。一切的阻挡，在他的面前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血肉的舞蹈，可怕到极致，也美丽到极致，让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直视。
“这就是‘畏惧’，愚蠢的弟弟哦。”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鼬忽然伸手拍在了自己弟弟的肩上，“不用感到害怕，因为那是正常的。”
“你哥哥说的不错，人类对于超过自己理解太多的存在，永远都抱持着一种‘畏惧’，这不是什么值得坏事，也不是什么值得让你觉得担忧或者恐慌的事情。”千手柱间平静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场场的腥风血雨，“因为会‘畏惧’，懂得‘畏惧’，所以才会前进。”
说着，他转过头来，微笑着道，“你能感受到那种‘畏惧’，证明你成长了啊。”
“柱间大人……”佐助看着对方沉稳微笑的面容，忽然了解了，为什么当初千手柱间会被称颂为大德之人。
“唔，你们这样的说话，搞的我好像很没文化似的，很囧的呀大哥！”扉间忽然伸手一拍，大声地说道。
“噗。”原本还有些小紧张的佐助忍不住地喷笑了出来，随即就明白过来，那是扉间故意的。
故意惹他笑，让他能放松下来。
“嘛嘛，你还年轻嘛，话说这样的场面真的是好多年没有看到了啊。”扉间蹲了下来，用力揉乱佐助的头发，“以前的时候，玛利亚可是就那么战斗在最前线的呢！那两只也是。”
“扉间……”柱间无奈地看着自家弟弟，长长地叹了口气。
经过他们的一打岔，佐助再看向这样的场景时，忽然发现，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
不过，虽然感觉上好一点了，但是初次接触到如此血腥的场景，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虽然我觉得现在跟你说这样的话稍微嫌早了一点，但是有一些事情你还是要明白的。”扉间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将脸板正过来，原本就有着一张相当方正脸孔的他一旦严肃下表情来，散发出来的威严甚至远在自己哥哥之上，“那边的小鬼，你也给我听好了。”
“是的，扉间大人。”鼬微微弯身行礼。
（注1）“从高处看到的风景，那辽阔的视界，美妙的风景。这些，都会使人由内心升起一股满足感。”扉间低声地说道，“因为，凌驾于众生之上。”
“然而伴随着那满足感的，还有另一种东西。”扉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黑色火焰，“那种东西非常暴力的袭击而来，冲击着我们的认知。那样东西，其名为‘遥远’！俯瞰带来的冲击，让人不禁从心底升起一种不相信感。”
“过于辽阔的视界，让人产生了与世界间的隔阂。认为居住的世界是‘所看到的辽阔风景’这本来是正确的，但事实上，人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因为生存在‘自身能亲身体会的狭小空间’中。”
“但是，理性上正确的答案，却始终给予人一个感觉，那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自己就身处这个世界’的实感。”扉间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边的鼬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节之间发出了嘎吱的声响来，他没有去理会，只是继续说道，“由此，为了不让‘理性的认知’把‘经验的实感’给吞噬掉，人们就需要进行一些自我拯救。”
“两者的碰撞会让意识产生模糊，而模糊的意识则会主导身体，做出一些以‘常识’来进行判断，得出‘不可理喻’这一结论的行为来。”扉间平静而残酷地说道，“人类无法离开自身周围的小圈子独自生存，来自‘心灵’的孤寂感会始终伴随左右。”（注1）
即使听到这样的话，也依然还很是懵懂的佐助不太明白，但是另一边的鼬则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像是被人用冰水浇在了脑袋上一样，脑袋瞬间清晰了过来。
果然，不愧是将木叶发扬光大，发明创造无数新忍术甚至新禁术，并调|教出整个三代木叶村上层的火影二代目！
然后，他忽然也明白了那三人的境界，那是现在的自己还远远不能到达的程度。
他感激地看向一边的扉间，还没等他道谢，就看到扉间对自己微微地摇头，然后笑着对佐助道，“这样的东西，现在就算你听不明白也不要紧，当你明白了的时候，你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强者。”
“谢谢你！”佐助直率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随后看到了相处以来千手扉间脸上几乎不曾露出过的，仿佛欣慰一般的微笑。
这边，扉间在对两个后辈说教，另一头，鞠也他们已经一路通畅无阻地冲进了蚂蚁的老巢里，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都忍不住地有些皱眉。
倒不是说画面有多么的血腥或是恐怖，而是这里的蚂蚁，竟然在发生着让他们都觉得骇然的转变。
这里也有几个支撑不下去的猎人，但是蚂蚁们并没有将他们直接杀死，而是在那里通过他们做着无比诡异的进化。那些被他们攻击而碎落在地上的肢体在蠕动着拼合起来，但是却并不像是之前看到的再生，更像是……
“真是奇妙啊，居然开始对‘死’这种存在产生抗体么？（注2）”鞠也看着地上诡异蠕动的躯体，忍不住地有些皱眉，随即他就看到自己身后走过来的两个男人担忧的眼光。
这让他忍不住地笑了出来，随意地一甩脑袋，将一头长发用发带重新扎紧，将原本垂下遮住左眼的刘海全部向后扎了起来，这才用力地一挥刀。
刀上的鲜血被甩了出去，雪白晶亮的刀身上映出他泛着蓝红双色的诡异眼睛，“安心吧……直死之魔眼并不是单纯的杀死人的东西，我切断的也不是单纯的生命，而是因果律啊！”
说完，他便笔直地走了上去，地上那碎裂的断肢猛地朝他扑过来，却在下一秒被他切成了碎片，四散在地上，跟之前被他斩过的一切一样，没有丝毫再次复苏的动静。
“我虽然做不到杀死未来那种事情，也砍杀不了纯粹的概念，但是对于有形体的东西，就没有我砍杀不了的！”鞠也用力地一蹬地面，反手连斩，直接地将对面的蚂蚁砍成了碎片，眼皮微阖，眼中的蚂蚁身上，原本还算正常的死线纠缠在了一起，反而显得更加的诡异，也更加的容易被他杀死。
凡事有始必有终，在这个因果关系下，所有事物都必定有终结、消灭的时候。而这个终结的时间在事物诞生的一瞬间就早已被决定，也就是所谓的死期。也就是说，死线意味着物质的寿命，早已被决定的存在期限。当这种生物试图挣脱自己的死期的时候，反而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候。
鞠也摇摇头，将手里的长刀横举到胸前，略带怜悯地说道，“即使这样也想生存下去，真是了不起的生存欲望，值得让人敬佩。那么，就让我来给你永远的安眠吧！”
“斑哥，泉奈，不要插手，这是我对他表达的敬意。”鞠也一边说着跟这样的画面绝对不搭的话语，一边直接地走上前去，这一次蚂蚁喷洒出来的鲜血他没有躲避，任由鲜红中带着奇怪颜色的液体溅在自己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注1：这是《空之境界》剧场版第一章《俯瞰风景》里，苍崎橙子对两仪式说的话。
注2：这个捏他来自《丹特丽安的书架》第四集，换魂之书。
第九卷 死神之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