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签订契约
“我这是在……医疗翼？”从睡梦中醒过来的男孩眨了眨眼睛，他轻轻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右手臂传来血液供应不足造成的麻痹感外，一切都好。
他怎么会在这，对了，他在向邓布利多求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安吉洛回忆起昏迷前遭受的强烈痛楚打了个寒颤。那颗红宝石居然想要吸收神秘人的灵魂！安吉洛的眼眸间浮现出了古怪的神色，他恢复了些许知觉的手指触摸到了一块小小的硬物。
“睡得舒服吧，安吉洛？你连睡觉都紧紧缠着我，让我很受宠若惊。”饱含磁性的男声从指尖传递进安吉洛的脑中，让他浑身一僵。安吉洛还记得昏迷前狠狠破坏了一把红宝石的计划，让它恼羞成怒的连声音都冷得令人发毛。
“我的小安吉洛，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在护身符上画上终止魔纹的？”男声诱惑道。
他知道了！安吉洛怔了一下，男声对他的称呼让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三天前，”虽然对魂器有着强烈的不满，但是安吉洛还是识趣的回答了魂器的问题，“——在盥洗室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是害怕再一次承受那种巨大的痛苦，男孩的态度非常温顺。
“哦？”第三声长音，“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男声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安吉洛的小动作，也许现在他已经把自己搭进凤凰社针对主魂的狩猎行动中了。
邓布利多比他想象中更厉害，无声无息的指控全局，只等着收网。幸好他们的目标是奔着主魂而去，而不是有着伏地魔二十八岁之前记忆的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安吉洛流露出一丝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没有听到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对话，所以不了解魂器的心路变化。这颗红宝石对他的态度总是阴晴不定，不止一次的戏弄他、威胁他、甚至对他实施暴力。他却对它的来历一无所知。
安吉洛可以肯定它不是冠冕，因为那张护身符上的魔纹有些在魔法界盛行了才短短不到三百年的时间。封尘千年的拉文克劳冠冕是不可能一开始就能从他对魔法阵一无所知的脑袋中吸收这些知识的。唯一的解释是它在说谎。
“我知道你不是冠冕，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宝石先生？”安吉洛的声音带着些愠恼，但是仅仅如此，他不敢用更加强烈的语气来激怒他。
“为了和伏地魔区分，你可以叫我维迪，”男声说道，“当然，如果你尊敬的叫我一声大人，我也会很高兴的。”
安吉洛被这个答案震得不轻，什么叫和伏地魔区分？这颗魔法宝石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他真的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神秘人？但是这不可能，如果你是，那么奇洛身上的又是什么？”
“他是我的未来，我是他的过去，我和他共有一个灵魂，我们都是你认为的——伏地魔。”男声加重了名字的读音，字符间升起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我是斯莱特林留在世上最后的后裔，如果你想要向邓布利多告发我，那么现在就去吧。不过先去见梅林的人，绝对是你。”
如果此时安吉洛是头纯正的格兰芬多狮子，他应该义无反顾的以最快速度冲进校长室里向邓布利多报告他的发现，哪怕这过程被黑魔王阿瓦达一百遍，牺牲性命，也要传递出这条事关魔法界未来的重大消息。可惜安吉洛是只混进格兰芬多的小蛇，他既有格兰芬多的勇敢，又藏匿着斯莱特林式的算计与狡猾。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安吉洛捏紧了这颗红宝石，他现在有些相信红宝石的话了。没人胆敢冒充神秘人，冒充神秘人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且他还有能够吸收对方灵魂的可怕能力。
安吉洛明白自己陷入麻烦中了，当有人对你坦露别人所不知道的重大机密时，要么他是想要杀你，要么他有足够的自信认为你会为他保守秘密。
不管是哪一条都对目前的安吉洛来说很不利，其实从拿起拉文克劳冠冕的那一刻起，有很多事情他就已经无法选择了。
年轻的黑魔王之所以告诉安吉洛这些，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原本只是想和一只小狮子玩捉迷藏游戏，但是这只混在狮群里的变异品种硬生生让这场游戏变成了脚力追逐赛。原本绕弯弯的益智休闲，现在成为了夹杂匕首枪炮的CS战场。
这让魂器不得不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有着伏地魔二十八岁前记忆的魂器，通过邓布利多与斯内普的对话，了解了对手的老辣，因此对自己的存活率产生了新的危机感。这次是运气让他逃过一劫，如果没有安吉洛的小动作，他也许会输掉这场与白道魔法师的较量。但是下一次安吉洛再搞点小动作的话，事情是否还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幸运的局面呢？
人的运气总有尽头，就像主魂风光了几十年势头无人能挡，却在事业巅峰期时，栽倒在一个小婴儿身上。
他不希望安吉洛成为另一个哈利·波特，年轻的魔王甚至设想过，如果某天他被邓布利多铲除，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个狡猾的男孩在他的背后拆台。
“我们谈谈吧，安吉洛。”男声放柔了声音。展示下实力、许诺一些好处。总之，黑魔王要确保这个名叫安吉洛·博恩斯的男孩不会在他背后搞鬼，破坏了他复活的大计。
“你要和我谈什么，维—维迪？”虽然不是直呼黑魔王的名字，但也大同小异，安吉洛不太习惯魂器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魂器前倨后恭的态度明显是在算计着什么，可是他连命都在对方的手上捏着，对方还想要从他这得到什么呢？
“安吉洛，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是我的儿子？”从红宝石里传来了一个让安吉洛喷血的问题，魂器认真的询问着，自动忽略掉男孩的无措。
“我发现你是蛇佬腔，斯莱特林都是蛇佬腔，安吉洛。”魂器说道。
“并不是每个会蛇佬腔的巫师都是斯莱特林家族的！而且我只是……只是突然之间能够听得懂蛇类的语言。”男孩被这个问题惊吓到了，坦白的说，他曾经往这方面想过，但是之后就被自己用大量的数据否定掉了。
“也许是神秘人对我用了什么咒语，你一定知道的吧，维—维迪。”仍然不习惯叫魂器这个名字，安吉洛结结巴巴地说道。
“叫我维迪，维—迪，不是维—维迪。”魂器的态度很强硬。
“维迪。”安吉洛咽了口口水，这次叫得很流畅，“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咒语吧？”
“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咒语。”魂器没有撒谎，也许二十八岁之后的伏地魔知道，但那不是他。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你是我的孩子。”他并不是真认为安吉洛可能是他的后裔，不然他下手就不会这么狠。他要做得只是在男孩心中留下一道顾及，这才能方便他们接下来的相处。凭他的知识，想要创造一条适用的魔法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当他发现男孩只是听得懂蛇语却无法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肯定这是二十八岁之后的他的杰作。
“你真的是神秘人吗？但是我觉得你们是两个人。”男孩鼓起勇气说，他重新对魂器产生了怀疑，因为魂器之前的话虽然震住过他，但毕竟太匪夷所思，禁不起推敲。
“不要质疑我，安吉洛。”一晃而逝的微小痛楚从安吉洛的手心传来，这是黑魔王的一个小小的警告。他要让男孩知道自己掌握着对方的小命，虽然这也只是他的谎言。
巫师的生命是宝贵的，除了阿瓦达魔咒能够一击致命，其他相似的恶咒都要消耗大量的魔法。他现在最缺乏的正是魔力，每一丝从安吉洛身上吸收的魔力都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我是伏地魔，二十八岁前的伏地魔，而你在奇洛身上看到的那个，是二十八岁以后的我。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一切的起因是为了永生……”黑魔王讲述了那个将自己切片的故事，如果是其他法力高强的巫师肯定要跳出来指责魂器的大胆以及残暴，但是连分裂灵魂的方式是杀人都不知道的男孩，只是一味的惊叹黑魔王神乎其技的魔法，这大大取悦了魂器强烈的自尊心。
“但是分裂灵魂的后遗症出现了，你可以回忆一下这几十年来伏地魔的变化，残暴、自大……我现在想做的就是重新恢复灵魂的完整，回到魔法界，弥补食死徒后期因为理智渐失而犯下的罪行。”
魂器将想要复活重临魔法界的故事推到了大义之上。这种高度对安吉洛这样狡黠却心地不坏的人来说，最能使他们认同。主魂之前的管理方式的确有问题，在拉文克劳冠冕里待了二十几年的魂器，完全有能力换一种更加和谐的方式，甚至能和邓布利多建立的凤凰社形成双赢的局面。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重新“活”过来。谎言总有一天被揭穿的时候，他现在唯一的“手下”聪慧而且多疑。只有解决了他们之间的内部矛盾，在今后的行事中才能合作愉快。所以魂器现在不惜耗费口舌，目的是让眼前的这个金发男孩今后能够心甘情愿的替他做事。
“安吉洛，在禁区里对你的回击是因为你想要干掉我，想一想之前我有没有害过你？”男声温柔的语调企图唤起对方的愧疚感，对人心的控制一直都是他所擅长的。
“只差一点我就可以得到那缕残魂，让失去理智的主魂漂泊在外面是非常危险的。虽然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让我很生气，但这不能怪你，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安吉洛，我想要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我的过错，使斯莱特林重新恢复荣光。之前对你的伤害我不会存有任何歉意，因为是你对我动了杀机。”
“维迪，我……”安吉洛的态度软化了下来。现在想来，似乎真的是他先对对方动了杀机，虽然对方欺骗他在先。
“安吉洛，我需要你……”就在魂器打算收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和说话的声音。有人推门往这边走来，安吉洛现在的脑子还很混乱，于是他干脆重新躺下来，装作没有清醒。
“只给你五分钟，德拉科。”庞弗雷夫人的声音让安吉洛的眼皮动了动。接着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高傲声音“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脚步声走近，安吉洛的心跳加快了，但是这声音从他面前经过没有停留，最终停在了哈利·波特的病床前。这让安吉洛的心里升起了淡淡的失落。
“你为什么把我捏得这么紧？”指尖传来了红宝石里的男声。
“对不起，维迪。”安吉洛赶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我这才想起光顾着和你说话，没有看看哈利怎么样了，他……不要紧吧。”安吉洛心中升起了怪异的感觉，在黑魔王面前谈论救世主的健康似乎很不合时宜，但是他很想知道哈利现在的情况。
“哼！”果然从红宝石里飞快的传递来一个语气词表示不满。但魂器毕竟没有经历过主魂的惨败，所以对救世主是他死敌的代入感并不强。
“你们在禁区里经历的关卡都是邓布利多为了培养救世主设计的，包括那缕残魂的行动都在邓布利多的控制之下，你说哈利·波特会不会有事？”
“……”安吉洛沉默了，过了几秒他才迸出了几个字，“培养救世主？”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听到的。”魂器幸灾乐祸的说，他隐瞒了自己差点被邓布利多解决的事实，故意拿话气安吉洛，“真可惜，如果你没有调换护身符，我已经把主魂吸收掉一劳永逸了，你的朋友也不用再因为名不副实，被那个老头用这么危险的方式来训练能力。”
魂器又感到安吉洛的手紧捏着他，但是这次他没有出声提醒。停在哈利·波特病床前的脚步声只停留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又开始移动。这次安吉洛的床边传来了拉椅子的声音，看望者坐在了金发男孩的病床边，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走。
安吉洛感到有人将他额头上的碎发拨到了耳边，接着他的被子被人往上提了提，盖在了脖子处。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足足等了两分钟，看望者都没有其他动静。要不是安吉洛一直关注着脚步声，他会以为德拉科已经走了。
“庞弗雷夫人说你今天会醒，安吉洛。”铂金发色的男孩总算开口说话了，安吉洛本想着顺势睁开眼睛，但是德拉科与往常不一样的低落语气让安吉洛想要听听他到底会说什么。
“你们在禁区里经历了什么，安吉洛？罗恩说你们一起阻止了奇洛盗取魔法石，但是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在说谎。”
德拉科的话让安吉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这下老老实实的躺着，连睫毛都不敢有丝毫扇动。
“你们行动之前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我很害怕，安吉洛，是不是因为我是斯莱特林，所以你们最终都会疏远我……”
安吉洛的心里很不好受，这时候手里的红宝石传来了一条消息：“浑身僵硬的话会被马尔福看出你在装睡，要不要我给你一下，让你真的晕过去？”
“谢谢，不用！”安吉洛放松了身体，被魂器这么一打岔，他反而更容易进入装睡的状态。但是德拉科之后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什么都没有说，直到庞弗雷夫人通知他探病时间到了，他才应了一声，从座位上起身。
“安吉洛，我下午再来看你。”德拉科的声音转为华丽的咏叹调，刚才的惶恐仿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安吉洛感到额头被对方轻轻吻了一下，接着脚步声就离开了床边没有停留的远去。
“他给你带了盒巧克力，比救世主的那份大，大概他也知道没几个人会送你礼物。”魂器在德拉科走后重新的活跃起来，相比安吉洛寥寥无几的礼物，哈利·波特病床旁堆积如山的礼物，令魂器很不爽。
“如果我是斯莱特林的话，这次行动是不是也不会叫上我？”安吉洛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从床上坐起来。
“对斯莱特林的偏见不是那么容易消除了，”魂器知道他遇见了一个大好时机，男孩的状态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想想刚开学时候的情景吧，安吉洛，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安吉洛握住了拳头，显然回忆起了什么。“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使斯莱特林重新恢复荣光。”男孩问道，语气中有种不可小觑的决心。
“当然。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魂器循循善诱道。
“我该怎么帮你？”安吉洛想了想说道，“你能保证你真的是想要弥补以前的罪行，而不是说谎骗我吗？”
“帮我收集魂器，重新获得实体。我能保证在我的治理下斯莱特林能够重获荣光，而且即便是其他巫师再说到斯莱特林时，也不会用恶名形容。——如果怀疑的话，我们可以定一份魔法契约。”
“契约？”安吉洛有些意外的挑眉。虚言之下的契约是无法成立的。
“对，我们要彼此信赖，小安吉洛，契约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这样的契约条件对魂器毫无损失，反而能督促对方是否卖力干活。所以他愿意积极促成这件事情。
“好吧，我愿意。”金发男孩看上去有些意气用事的一口答应下来。在契约形成的同时，两道魔法光环在安吉洛和红宝石之间绕过，留下了各自的魔法印记。
签订完这条表面看上去对安吉洛没有什么好处的契约后，男孩才真正放松下来。他没有因为对方今天摆出的和善态度就得意忘形。从知道了这么多机密开始，对方就没打算放过他。与其陷入魂器细细编织的网中，被对方一步步逼入绝境，不如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争取最大的优待。
恢复斯莱特林的荣光。如果维迪真的能做到这点，他愿意尽其所能帮助他，安吉洛想。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在签订完契约以后，他在称呼年轻魔王的名字时，极其的自然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