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果是平时还好，至少以我的自制力，杀气暴走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出现。但问题时，拥有了君麻衣身体的我，在继承了他一切东西的同时，心理上也不可避免的因为君麻吕的存在而产生了一丝的缝隙。
四周浓雾所带来的暗示效果一直没有被解除，这对心性单纯的君麻吕没什么威胁，对我的影响却算不上小。即使知道，但情绪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我只是个伪面瘫，或者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根本就是个极端的闷骚性格。控制情绪是上辈子练了二十多年的成果，虽然很好用，但这并不代表它在什么时候都能起作用。至少，我之前强行压制下来的杀意，又华丽丽的暴走了！
忍术不会，幻术免谈，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体术。所以在怒火达到极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冲向大蛇丸……身后方的大树！
一脚狠狠地踏上树干，我借助脚上的反冲力，再一次与大蛇丸擦肩而过。在空中扭身踏上另一棵大树，调转方向，继续。一时间，随着我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只能看到一道不断在大蛇丸身边纵横交错的白影。
大蛇丸悠闲的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把我的举动当成一回事。然而眼底的兴趣却越发的浓郁，就好像一个找到有趣玩具的孩子，兴奋，激动，还带着一丝的疯狂……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单靠着自行摸索就可以做到这个程度……这还真是个“惊喜”呢……
被大蛇丸提在手中的君麻吕，脸上一片愕然。眼前飞速闪过的身影，看得他眼花缭乱。他从不知道，原来一向看似虚弱的哥哥，居然这么强……自己离想要“保护别人，而不是被人保护”的目标，似乎更远了……
见到哥哥的喜悦，被瞬间而来的残酷现实所击散。翠绿色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袖子下紧握的小手抠破了自己的掌心，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滑落而下。在君麻吕微微垂头的瞬间，谁也没发现他瞳孔深处转瞬消逝的渴望，对力量的渴望……
如果说之前的目的是为了遵守哥哥的“遗言”活下去，所以他选择了成为大蛇丸的“工具”。那么在得知那唯一亲人没有死的现在，想要保护“最重要人”的欲望，仍然让他坚定了之前的选择……
他无法不承认，哥哥比他强，而大蛇丸大人比哥哥还要强……想要保护哥哥，他就要比哥哥强，不是么？
大蛇丸的速度很快，即使是一样以速度擅长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力量受这个身形的限制，自然是远不如早已成年的他。而经验和技巧，自认多了一世记忆的我总不会差太多，然而这是建立在我有足够的力量和体力的前提上。
力量不能指望，而体力……这个身体最差的就是体力了！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用这种高速移动的方法，封锁住他的速度。寄希望于对方会因为轻敌和自大露出破绽，好让我趁机抢回君麻吕，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报仇？我当然想了，但在几次高速移动中的试探攻击，被大蛇丸不着痕迹的轻松躲过后。我不得不打消了这个主意，认清了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男子，并不是只有两下而已。而右眼的伤势，显然也严重影响到了我对暗器控制的准头。
恐怕是即便用了最大程度的血继限界，我最多也只能在他手里走上两招。逐渐认识到了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能活到现在，对方没有认真是一个原因，想看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才是他的目的吧……
“玩弄‘猎物’？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冷冷的低语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在高度紧绷的战斗状态下，幻术能对我造成的印象已经微乎其微。但作为一个将近三十的成年人的自尊，被人这样的玩弄了一番后……还能心平气和的人，不是圣人，就是胆小鬼。这两样我自然都沾不上边，何况真要说起来，我也是个颇为骄傲的人呢……
欺人太甚！又是一记突刺，原先瞄准的要害不意外的在大蛇丸的移动下，偏到了不知哪里。然而这一次……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躲得过的了！
完好的左瞳微眯，看着苦无自大蛇丸的颈边擦过。我没有去追回离手的唯一武器，而是换了个方向，往完全相对的方向移动，然后绕着原地不曾动过一步的男子绕了个圈子，在于苦无射出路线交叉的瞬间……
“绞首。”左手虚空一紧，似乎抓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我站在大蛇丸对面七米远的位置，右手食指在空中轻弹，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嗡鸣。因为剧烈体力消耗而摇摇欲坠的身体，强撑着没有软倒在地，我毫无血色的苍白脸蛋上，一片冷然。
仿佛现在才察觉到我的意图，低头扫视着自己颈部与我左手相连的那条白色半透明丝线，大蛇丸的脸上露出一抹寓意不明的微笑，伸舌头的举动越发频繁：“这是……头发？”有趣的武器，不过，小家伙的体力似乎见底了呢……
“放开麻吕。”这是我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大蛇丸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难缠！之前那种扰乱视线的进攻，他居然一点儿破绽都没有显露，甚至连让我接近君麻吕的机会都没有。这不是普通高手能做得到的，碰上了个“硬点子”。可惜要不是身体的限制，和环境的不允许，与他毫不保留的打上一架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呵呵呵……君麻衣似乎对我的‘邀请’很抵触呢！不过……”对我进攻应付的游刃有余的大蛇丸，可是没有忽略君麻吕望向他时，那瞳孔中深深的热切及崇拜。完全无视我的威胁，他的话却让我忍不住心头一颤：“你的弟弟君麻吕似乎并没有拒绝呢……不是么？”
“……麻吕？”禁不住皱了皱眉，我低声向至今在我们之间的打斗中，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的君麻吕问道。然而在仔细观察了他的神情后，我基本上已经肯定了他的答案。
“……大蛇丸大人，可以让我变强吗？”我想用我的力量，来保护哥哥……而不是被哥哥保护！君麻吕在我提出询问的瞬间犹豫了一下，随后却更加坚定的向大蛇丸问道。
“呵呵……当然，我只对可以变强的人感兴趣，君麻吕以后会变得很强，很强……”望向君麻吕的淡金色兽瞳，连连闪过一缕缕复杂掺混着兴奋和疯狂的神色。大蛇丸的心思恐怕没有人能看得透，至少现在的我不行。
着了他的道了！在他做出回应的那一瞬间，我便知道，从我出现的那一刻……不，或者更早。这个如蛇般的狡猾男人便算计到了一切，包括对我的试探，和紧扣住我的“要害”。
君麻吕是我最大的“弱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放松对他的掌控。他知道，为了得到一个“完整”的我，单纯的威胁显然是不可能。只有让君麻吕心甘情愿的追随他，我自然而然的便会紧跟在他的身后。即使不是真心的效忠，但只要君麻吕没有离开，我便没有背叛他的可能。
有趣，真得很有趣……这个有暗示效果的大雾，一开始便是给我准备的吧。原本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更彻底地对君麻吕进行“洗脑”，然而在现在看来，这纯粹是为了让我的理性受到影响，无法正确的判断他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一步一步的落入他的“陷阱”，为其所用。
仔细想想，有多少年没有被人这么彻底的算计过了……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莫名的平息了心中全部的怒火，我忽然觉得，自己遇到了同类。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即使有多种的方法可以选择，我们这类人依然会毫不犹豫的踏上最艰难的那条路。
为了什么？我不知道……
或许是过程，或许是结果……平静的生活或许让人向往和留恋，但却不适合我们这些“疯子”……目的上的差距使我们最终走不到一起，他为了野心，我却只为了自己重视的人。但是在明确地找到自己要走的那条路之前，跟着他……或许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无聊。
做不到倾心跟随，互相利用的关系，似乎更适合我和他之间。
“决定了吗？”不知是在问君麻吕，还是我自己……不过，答案似乎在我松开手中长发的瞬间，便已经不再是秘密。
“是！我想变强！”为了保护哥哥！君麻吕望向我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的迟疑和犹豫。草绿色眸子散发的光彩，绚丽得让人失神。
为了心中的“愿望”吗……别有深意的望了大蛇丸一眼，也不知道我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疲惫不堪的我，因为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眼前一阵发黑。身子终于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哥哥！”君麻吕惊叫一声，挣脱大蛇丸的手掌向我冲来，想要接住我。然而一双苍白修长的大手，显然比他早了一步。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任由君麻吕脱离掌控的大蛇丸，在“嘭”的一声中，化作了一缕青烟。原来自始至终，和自己战斗的便是一个分身而已……大蛇丸么？我想我并没有选错人，至少他确实有实力让我们变“强”……
望着怀中因失血过多和虚脱而造成的青白色面孔，大蛇丸缓缓的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无论如何……至少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不是么？
“大蛇丸大人，哥哥他……”君麻吕看着那狼狈不堪的虚弱身影，满满的心痛和自责。自己又让哥哥受伤了……他的眼睛……
“不用担心。”医疗忍术并不是他的专长，但因为常年有一个医疗忍着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大蛇丸对确定伤势的情况还是有些经验。至少他看得出来，君麻衣身上的伤确实严重，但都经过了及时而准确的紧急处理。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加重伤势，会昏倒也主要是因为体力透支的原因。这个身体的体力……还真是差呢……
轻轻将那消瘦轻盈的白发少年抱起，大蛇丸神情一变，目光和善的对君麻吕道：“先和我回基地吧，那里有完善的医疗设施。”说罢，率先迈步离开。
“是，大蛇丸大人！”恭敬的回了一声，君麻吕望着自己昏迷的哥哥，下意识的垂了垂眼。握着骨刀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中暗暗起誓：这一次……我不会在放手了！
举步跟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浓浓的迷雾之中。
早已注定的“命运”，究竟有没有改变……只有“未来”能给予我们——最“真实”的答案……
与蛇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