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责任
又到年关，沈重阳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跟沈正东一起过年，就是不一起守岁，亲戚间也该走动一下。这半年多沈重阳也常和沈正东打过电话，也问过他跟原宿臣现在怎么样，沈正东只说很好，沈重阳听的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假好，担心之余问罗玉京，罗玉京人在C市哪里会知道这些，只是说，沈正东说好那就是好。
“好啊，我去找你。”沈正东笑着说着。
沈重阳愣了一下，连忙道：“还是我跟罗玉京过去吧。”原家那么一大家子人家，过年的时候一定很忙，他和罗玉京相对来说就闲太多了。
沈正东一时间没接话，好一会了，沈重阳都以为是断线了，只听沈正东道：“我一个人过去更合适，再者年后我就要飞阿根廷，想好好跟你聚聚。”
“阿根廷？？”沈重阳有点没反应过来。
“嗯，我跟原宿臣分手了。”沈正东淡淡的说着。
“什么？？”沈重阳叫了起来，虽然以前两人好像不太对劲，但前段时间沈正东不是说挺好的吗，这怎么又分手了。
沈正东不想再说这个，只是道：“我大概初二的时候过去，见面再聊。”
“噢，好。”沈重阳呆呆的应着。
晚上罗玉京下班回来，沈重阳很严肃的跟罗玉京说起这个话题，结果罗玉京眼皮都没抬一下。沈重阳指责他道：“正东是我堂弟，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现在失恋了，你怎么没点反应啊。”
罗玉京这才看向他，道：“每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不相同，失恋的打击也是因人而异，我不觉得正东会被打击到。”估计就是原宿臣，也不会多受打击，真要说心态，沈正东再强哪能跟原宿臣那种政治强人比。
“但是……但是……”沈重阳想说点什么，但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就是自己当时确定跟商晨分了之后，也只是醉了几天而己，不是爱的不够，只是没那么的爱情细胞，电视演的，又是寻死又是上吊自己干不出来，相信沈正东更干不出来。
最后沈重阳叹了口气，主要是觉得很遗憾，也许沈正东并不需要一个伴，他的人生自己一个人走的下来。但有一个伴总会好些吧，就是生病了也有人能照应一下。
罗玉京的年关向来很忙，沈重阳则是无比的清闲，办公室里轮值班也没轮到他。腊月二十三之后就正式放假，沈重阳把家政叫来，里里外外好好打理一遍，虽然让他干活不行，但是看人干活还没问题。
然后整整一天时间门铃就一直在响，罗玉京早吩咐过他，不管门铃怎么响都不要开门。要是沈重阳实在怕烦，就把门铃先拆了。
沈重阳很认真的点点头，过年就是收香火的时候，这里面的学问他不懂，弄错了以后会有麻烦。但没想到家政干完活要开门走了，外面站着一排，那个架式把沈重阳吓的，当即把门关上了，不管谁拍门就当不知道。
晚上等罗玉京回来，沈重阳开始跟罗玉京合计，他住这好像不行。年关这么多人过来，他们两个同居的事情不是要暴露了？
“你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是猪，但也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当猪。”罗玉京忍不住骂他，他们两个都一起住大半年了，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只是罗玉京并没有理会，C市目前来说还没有没有做风问题的领导，他这点事只要没人刻意整他这就不算什么。
更主要的是罗玉京自己不是很当回事了，知道就知道吧，受影响就受影响，没什么了不起的。
沈重阳怔了，他真没想到己经流言传出来了，不由的看看罗玉京，道：“那你，也不当回事？”罗玉京能混成现在这样，他付出的努力可以想像的出来，真的完全不介意？
罗玉京有点无力的看沈重阳一眼，有心想说点什么，就像电视上演的，这种时候要说些情话之类的，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事业，你最重要……但面着沈重阳这张脸，千言万语话为一句：“多吃饭，少说话，叫你干嘛就干嘛。”
“靠，你又鄙视我……”
沈正东是初二中午到的，罗玉京和沈重阳一起去机场接的人，本来沈正东说直接从这里飞阿根廷，沈重阳还想着该有大包小包的东西。但没想到沈正东还是轻装简从，就一个小背包，一身休闲装就这么来了。
“衣服之类的放A市你家里了，证件之类的带好就行了，其他的东西没必要带太多。”沈正东说着，沈重阳A市家里的钥匙，他自然也是有一份的。
沈重阳看着沈正东一脸淡定的神情，不由的道：“你是真潇洒。”要是沈正东还是十八九左右的少年，正值青春年少时，这么背一个包走了没什么，那是可以去打拼的年龄。而现在，沈正东虽然还没到三十岁，但也快了，还能这样简单的背个包走就是真潇洒了。
迟钝如沈重阳都能感觉的到，年龄越大越是不敢轻易放手，因为越来越年长的生命，失去了这个，下面会遇上的不知道是什么。
中午是在外面吃的，罗玉京提前订好了地方，点了单等服务生上菜的功夫，沈重阳真是忍不住了问：“你就原宿臣真分了？？”虽然沈正东就要背包走了，但是沈重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主要是觉得原宿臣那么好说话，就这么分了。
沈正东低头笑笑，道：“没办法在一起，自然就分了。”
原宿臣不是没有挽留过，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两个人反而越没办法协调。原宿臣可以十天半月的陪着他在家，但是不能成年累月的陪着，会耽搁原宿臣的工作不说，就是原宿臣自己也受不了。
相爱在一起，最终的结果是要一起过日子，原宿臣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既然相爱了，两人日子会过不去，直到原宿臣自己过不去下去。世上有太多可以协调，唯一调协不了的，就是本能己经选择好的生活方式。
“那……”沈重阳也不知道要怎么问了，到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沈正东的神情一直淡淡的，说不上喜也说不上悲，只是这样看着好像没有因为失恋而伤心，但真的不伤心吗？
“不说这个了。”沈正东笑着把话题叉开了，看向沈重阳和罗玉京道：“你们最近还好吧。”
“就那样吧。”沈重阳有点无聊的说着，确实是就那样，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每天上班下班，大部分时候一起晚饭，很偶尔的时候会一起逛逛超市，整体来说，过的是不咸不淡，稍微有点无聊。
“挺好的。”沈正东笑笑说着，确实挺好，有些时候沈重阳看着是笨了些，但他的生活方式实在太容易让自己幸福。不管以后两人是分是合，以沈重阳这样的个性都会过的很不错。
沈正东呆到初五，转道S市飞阿根廷，沈重阳年假还没完，本来要去送的。看沈正东这个架式这一走最少又得三年，好久不得相见，走的时候才更要好好送送。沈正东却说不用了，真是没必要，就是真十八里相送，还是有那一别。
沈重阳还是把他送到汽车站，临上车的时候沈重阳忍不住问：“你喜欢原宿臣吗？”
沈正东停了一下才道：“爱过。”真的爱过，一点不假，只是爱情没有重要到要改变自己。
等到晚上罗玉京下班回家的时候，沈重阳还在感叹中，今天中午的时候罗玉京接到过原宿臣的电话，只是问沈正东走了没有，算着时候沈正东那时候还没上飞机。结果原宿臣最后只是一句算了就把电话挂了。
他跟沈正东在一起是为了能一起好好过，但是事实是真的过不成，就是想把这些归于沈正东的不努力都不行。完全改变一个生活方式去迎合另一个，原宿臣一开始觉得无所谓，小事情而己，而等他去做的时候，他理解了。
有时候看着是小事，说起来也很容易，但真长长久久做起来，困难就来了。他己经四十了，他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早就固定下来，不可能会因为任何而改变，就是他自己主观想改变都不可能。
“谁也无法改变，生活无法持续，与其成怨偶，不如好聚好散，再见面还能当朋友。”
这是沈正东跟他谈分手时这样说的，要是刚开始那会沈正东跟他说这个，原宿臣一定能说上无数个理由。但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磨擦多了，沈正东说的这些他也己经能够理解。不改变就没办法在一起，但问题是谁改变，怎么改变。
或者，分手会更些好……
“是不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原宿臣很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正东到最后分手的时候还是如此平静，回想起来，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沈正东也不见得多高兴。
“不，我不知道。”沈正东说着，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而且很多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也许真的能在一起呢。可能性是不高，但总有这种可能存在。
正月十五的时候，沈重阳收到了沈正东的电子邮件，附件还有很多张照片，除了风景外还有人物照。正文内容并不多，也就简单两句问侯，不过看样子沈正东过的很舒服。
晚上的时候沈重阳把照片给罗玉说看，罗玉京对于艺术真不太懂，他只能说照片看着很好看很舒服。也许这样追求艺术，和自然合二为一的生活，这样才是沈正东的追求，人各有志，谁又能说这样的生活不好。
人大三年换界，罗玉京正巧是三年前换界时来的。现在又到换界的时候，人大那边还没什么反应，这边流言就来了，最新的传闻，罗玉京这个副市长，要把前面副字去掉了。虽然是一字之差，但其中差别可是大了去了。
客观说，罗玉京来C市这三年确实是干了不少实事，再加上那么硬的后台，三年升正市长很有可能。只是不管流言怎么说，罗玉京应该没什么大反应，小张旁敲侧击过，仍然是没结果。
罗玉京这样不动生色，另一个着急的就是沈重阳了。要说以前沈重阳从来不想未来，但两人现在都在一起将近三年，罗玉京是不是也该表个态了。沈重阳没迂回，晚上睡觉的时候踢踢罗玉京问：“你这是还打算继续升迁？”
“不想我升官了？”罗玉京笑着不是很当回事的说着。
沈重阳有点急了，直接坐起身来，直瞪着罗玉京道：“你再升官就得结婚了，你到底咋想的。”罗玉京今年都要三十四，正常人这个年龄孩子都得上学了，罗玉京拖到现在没结婚，再加上一直跟他有牵扯，就是沈重阳这么傻也知道。罗玉京想升迁必须得结婚，官员你还想玩同性恋，那真不好意思了，必须得二选一，相信这会成为罗玉京升迁的一个条件。就是选择不升迁，他的婚姻问题也会被摆到台面上。
罗玉京也坐起身来，看着沈重阳着急上火的脸，却是笑了起来，道：“你觉得我该咋想好？”
“我管你怎么想啊，老子怕你啊。”沈重阳叫着，他确实不怕罗玉京，这三年来，丁喻泽帮忙投资己经有不少的收益，就是放那不动继续钱生钱，虽然不能说下半辈子都有指望着，但要是想做个小生意之类的，不求发大财也没问题。更不用说他在A市还有房子，现在A市房价涨成那样，他是一点都不愁。
他只是烦而己，他年龄也不小了，现在跟罗玉京也处这么长时间，一切感觉都挺美好的。突然间要是罗玉京去结婚了，这不是又闪他一下吗。要是罗玉京敢说出来，我就是结婚了，我们也照旧的话，他就直接开打，打死这个贱人。
“那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罗玉京笑着说着，又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叫我是怎么想的？”沈重阳疑惑不解，又没人逼他结婚，现在是该罗玉京表态。
罗玉京鄙视的看向沈重阳道：“你要是打算过不久就跟我分手，我现在真表态了，要辞职，我不是亏大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手了？”沈重阳惊讶的说着，他从来没有起过这门心思，又道：“我们都一起这么久了，我想的自然是能一起这么过下去。”
“但是你要知道，混到现在我努力的多少年，现在要是放弃了，我前途我的所有也都没有了。”罗玉京神色认真的说着，又道：“你必须得为我的辞职负责才行。”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但确实如此，就是他觉得官场有点烦了，要是没有沈重阳，他绝对不起辞职的念头。真辞职，也就要一切从头开始了，他己经不年轻，鼓起这个勇气不容易。
罗玉京说的很认真，沈重阳也不由的认真思考，就好比一个大姑娘抛弃一切要跟你走了，这确实得负起男人的责任来。想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定，搭向罗玉京的肩，认真的道：“我会担起男人的责任的。”
就是罗玉京也不由的被逗笑了，道：“很好。”但说完，罗玉京就躺下来继续睡觉了。
沈重阳则是连忙着急的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辞职？”
罗玉京侧头看他笑着，逗他道：“我只是说这种可能性，并没说一定要去辞职。”
沈重阳怒了，抬脚踹向罗玉京，罗玉京笑着刚想再说什么。沈重阳却是猛的一脚，直接把罗玉京从床上踢下去，骂着道：“你也就配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