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也有春天33
两人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中，只有病房内进口仪器发出微微的声响，来证明这个房间目前有人。
华新朔颓然的任手里大叔的鞋子掉在地上。
皮鞋敲在地上的声音不大，但足以惊醒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两人。
华新朔如受伤的困兽一般的眸子看向坐在床上垂头不语的大叔。
不知道两人间有感应还是怎的，僵尸脸全身的毛发，甚至是每个毛细孔，都叫嚣着让他抬头安抚对面那个受伤的灵魂。
可是……到时候谁又来安慰自己呢？
僵尸脸缓缓抬头对上华新朔的眸子，本来伤了人还有些理直气壮的情绪，在看到年轻男人瞬间密布血丝的眸子时，渐渐萎靡下去。
故作坚硬的目光，不仅在年轻男人满含痛苦斥责的注视下变软了，还恢复到了以往的卑怯。
有种犯了滔天大罪，做了弥天大错的感觉。
僵尸脸紧张的开始绞手指。
他不禁开始检讨自己，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主动伤害别人，这样做是正确的吗？
“大叔。”
华新朔的低喃打断了僵尸脸有些迷糊的自我检讨。
“哈？”
僵尸脸心虚的应道，飞快的瞟一眼华新朔，就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华新朔有些不可置信的扬头看着僵尸脸说道：“你竟然跟我说哈？在捅了我一刀子之后你还给我扮可爱打哈哈？”
僵尸脸哑口无言的转头面对华新朔，脸上心虚愧疚的神情渐渐退去，换上了些微的哀伤。
喜欢的时候是可爱，不喜欢的时候就成了扮可爱？
僵尸脸有些明白那句爱情真理了，那就是那个人把你捧在掌心的时候，你就是宝贝，那个人转身离去的时候，你就什么也不是。
无边无际的恐慌突然开始在僵尸脸心里蔓延扩散。
他看着华新朔的眼睛也渐渐带上了害怕的颜色。
一直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爱不爱自己，但自己一直很清楚，这个男人对自己十分格外非常好。
现在看着男人犹如被深深伤害背叛的表情，他突然开始害怕，男人会不会就此离去。
从此没人再缠着自己夸步入中年的自己可爱。
从此没人再会这么不嫌弃自己老土的扮相，木讷的脾气。
从此没人再千般万般的讨自己欢心。
从此没人再给自己宽厚的肩膀来依靠。
从此没人再强迫自己吃那些不爱吃却十分有营养的食物……
从此一切变为空白。
僵尸脸有些畏缩的朝床上退去，逃的不是华新朔，而是他内心无边无际的害怕。
但他这动作看在华新朔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华新朔像负伤却又要奋命一搏的困兽一般缓缓逼近僵尸脸，一边靠近，一边低声质问：“你竟然怕我？！伤了我的人现在竟然怕我？！”
僵尸脸吃惊的看着已有发狂前兆的华新朔，年轻男人误会了自己，但看着他吃人的表情，僵尸脸吓得根本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用更快的速度朝后蜷缩去。
但这动作无疑更加刺激了痛苦难当的华新朔，讽刺着他对大叔这么长时间的种种好。
为了大叔，戒掉了辣妹夜店。
为了大叔，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在大叔被自己欺负得下不了床的时候做给他吃。
为了大叔，专门看了N本漫画，N部偶像剧，只为学一些耍浪漫的小手段。
为了大叔，从花花公子，变成了居家好男人。
华新朔每前进一步，就细数一个自己遇上大叔的变化。
走到大叔面前时，看着大叔惊惧的表情，才蓦然发觉，大叔根本从来没要求自己做过什么。
前面细数的每一个变化，都不是大叔要求的，都是自己自愿的。
完全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看来，也完全是自讨苦吃的……
他痛苦的握住僵尸脸的双肩，低下头，第一次不想再注视大叔那无辜惊惧的眼神，指尖却不受控制的深深陷入僵尸脸的皮肉中。
僵尸脸已经被这样的华新朔吓得不能言语，只能默默承受着肩膀上刺骨的疼痛，本来因为睡眠不足营养不良的苍白面容，更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几滴冷汗从额头的毛细孔渗出，缓缓滑落。
华新朔抬头，就看到了大叔在自己掌下如此孱弱却又隐忍的一面。
就是这样。
总是这样。
他一直就是以这样诱人蹂躏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把自己一步步带入了连自己都无法明了感情的深渊中。
然后带着自己走到禁区的这个人，此刻却说，只是把自己当做床上默契的床伴而已。
叫他情何以堪。
既然得不到了，那就索性失去的更彻底吧！
不知怎么，这个自暴自弃的绝望念头在华新朔心里慢慢升腾而起。
一抹奇异的邪魅微笑在华新朔脸上缓缓绽开。
僵尸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华新朔诡异却诱人的笑容，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艰难的缩缩脖子。
一滴汗正好在僵尸脸的动作下从他的额头滑落，滑过眉心，还没来得及落到鼻梁，就被一个湿滑的东西拦在了半路。
淫魅的舔弄触感，终于让僵尸脸从极度惊愕中找回思维，判断出华新朔舔掉了自己的汗珠这个事实。
情人间的事情能做的不能做的僵尸脸都曾一一在华新朔的要求下做过了，小小的舔吻根本不算什么。
但此时此刻华新朔此种表情下做出的情色动作，却叫僵尸脸恐惧不已。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僵尸脸伸出双手死命抵在华新朔胸膛上，别过脸不想让他再靠近分毫。
华新朔停下舌上的动作，拧眉看向一脸推拒神情的大叔。
“大叔，你就这么讨厌我的吻吗？”
华新朔舔舔唇邪魅的问道，眼里明明暗暗的，看不清晰。
僵尸脸听到男人的话，一怔，待抬起头看清楚男人脸上的表情，脸上的排拒之色比刚才更甚了一层。
“那当初是谁在我身下不断求我再插深点的？”
华新朔看着大叔脸上的表情，心里一恸，嘴里却吐出更加不堪的句子。
僵尸脸不断推拒华新朔胸膛的手，颤抖着捂上了耳朵。
“又是谁一直呻吟着还不够，还要一次的？”
华新朔继续恶质的在僵尸脸耳边说道，少了大叔双手的排拒，他对僵尸脸靠得更近，唇里吐出的热气全都吹在了僵尸脸耳朵上。
僵尸脸的耳朵不受控制的再次红了个透。
“看吧，大叔看看你的耳朵就知道你有多么淫荡了！”
华新朔被大叔敏感的反应搞得浴火上窜，但他还是把羞辱大叔放在了第一要位。
僵尸脸虽然捂上了耳朵，但华新朔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他对华新朔仅存的一丝愧疚，一丝留恋，也在这句话之后飘散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像华新朔说的那样，果真是一个淫荡的人，不然为什么男人的呼吸，就能使自己耳根发烫，下体变硬呢？
以前华新朔总是把这个当做情话来讲，自己没有当真，现在在这种情况下男人讲了出来，僵尸脸不得不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
如果自己真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一个人，还有什么资格，什么资本强留一个不甚喜欢自己的优质男人呢？
对华新朔的愧疚确实是被男人残酷的态度抹掉的，但对华新朔的留恋，却是被僵尸脸重新自我认知下强行抹掉的。
配不上华新朔，是僵尸脸对自己的进一步认知。
不帅，不年轻，没钱，已经糟到了极点。
现在再加上淫荡不知廉耻，僵尸脸仅存的一点引以为傲的自律也在男人的试探下，宣告死亡。
所以，僵尸脸以前稍稍觉得能配上华新朔的一点，也就这么变成了泡沫。
所以，僵尸脸真正的开始心灰意冷，期待被男人挽留在身边的那点念想，立刻被他亲手掐断了。
他缓缓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再缓缓把双手环上华新朔的脖颈。
既然已经和这个年轻男人没有了将来，那还不如索性放纵这么一回，把自己毁个彻底，断掉自己的所有后路，然后桥归桥，路归路。
两个人抱着同样绝望的想法，做出了同样让对方痛苦的事情。
挂在华新朔脸上邪魅嘲弄的微笑被大叔的动作搞得瞬间僵掉，但他立刻重新扬起微笑，在僵尸脸耳边戏谑道：“大叔终于用行动承认自己的淫荡了？”
“恩。”
僵尸脸轻声应道，应完胳膊搂得更紧了，甚至把早已硬挺的下身也缓缓贴了上来。
华新朔彻底僵掉，稍稍退开一点距离想要审视不同寻常的大叔，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但他无法从僵尸脸紧闭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情绪。
“抱我。”
僵尸脸低声喃喃。
虽然情况有些诡异，大叔有些不正常，但早已崛起的欲望，大叔难得的主动，已经被大叔伤了之后急欲得到大叔抚慰的心情，种种因素让华新朔无法拒绝僵尸脸这带着魔咒的两个字。
不想太过于明显的表现出对大叔的渴望，华新朔在撕开大叔衣服之前补充道：“既然大叔这么渴望我的身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满足你吧！”
僵尸脸脸上闪过痛苦之色，但立刻就被男人双掌激起的波波快感所覆盖……
两人就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放纵了一夜……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后，华新朔才悠悠转醒，他习惯性的摸了摸旁边，空的，凉的。
他立刻惊坐起来。
环顾了一下房间，立刻发现所有属于大叔的私人用品全部不见了。
胡乱穿上衣服，华新朔就飞奔到前台，结果被告知，病人留下一张写着密码的存折，出院了……
华新朔瞥了一眼存折上的数字，焦躁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30万。
据他所知，这是大叔的全部家当。
全国最大的贵族医院的重症加护病房的一个晚上。
大叔用全部存款付清了他的度夜资……
华新朔有种被人扇了一巴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