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半根指头三十章
戴海回到公寓，果断地撤离卫成的公寓。
因为出差过多，他带来的东西也不多，没几下就收拾好了。
当他把行李塞到车後时，卫成的车停在了房前。
卫成焦躁地走在戴海身边，一言不发，等戴海打开车门要上车，他拦下，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戴海抬头无言地看著他，无论就哪方面说，眼前这个人都亏欠他良多。
他妈死的时候是他拉起来的，他想脱离他的官员父亲也是他帮的，甚至到了现在，他公司的危机也是他帮著渡过的。
他从没想过要得到什麽回报，这一切不过他爱眼前这麽个混蛋而已。
可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算索取也是一幅你非要给我拒绝不了的模样，占尽一切便宜，最後连点尊严也不给人留著非得贱踏。
戴海心灰意冷，连骂都不想再骂卫成。
是自己贱到了底，说到底，眼前这人是没主动求过他。
千错万错，都是自己所爱非人。
他甚至碰都懒得碰卫成一下，冷冷地看著卫成移开位置让他进车。
“我爱你。”卫成突然低下头，说了这麽一句，就像晴天霹雳般突兀。
戴海无动於衷，等待著卫成移开。
“我爱你……你听到没有？”卫成突然抬起头暴吼，一拳打在了车上。
车被打出了凹型，戴海一眼瞥过，看著卫成发疯一样红著眼睛瞪著他。
“我爱你，戴海，我只说一次。”卫成像被正在被屠杀的海鲸一样赤著双眼，“你别逼我，我他妈的只说这麽一次。”
卫成喘著粗气，像挣扎在垂死边缘。
戴海看著眼前这个到了这种地步还只是想著自己，顾著自己，全然不顾别人想法用施舍般口气我爱你三字的卫成，这个人在情感里永远都不会长大，永远都深溺在我谁都不爱谁也不值得我爱的深渊里。
真TM是个懦夫。
而自己为了这个男人作贱到如此地步也真是荒谬了，戴海为自己这麽多年的努力觉得不值，这世上有这麽多男人不爱，偏偏怎麽就看上了这麽个说明白了连替他提鞋都不配的男人？
“卫成，你走开，”戴海开口，神情冷峻。
“我说了，我爱你……”卫成看他不动摇，拦著车门睁著眼睛拒绝事实。
“你走开。”戴海再说了一次。
“不，你以前不把我当兄弟我都没放手，现在，更不。”卫成已成了一个耍赖的孩子。
恶心感在心底涌起，戴海轻声地说：“你真让我看不起。”
卫成依旧红著双眼，狂暴的口气松懈了下来，“你不走就成……你一走，肯定再也不回头了，我就你一个真心对我好的朋友，戴海，你可以骂我不负责任，说我不是个东西也好，可我答应你，我以後再也不出轨，我可以改。”
“你不缺朋友……”戴海浑身冰冷，“你朋友哥们一大堆，什麽时候缺过？你只是缺个像我这样可以为你你一句话都不说就会付出一切的傻B朋友，卫成，你睁著眼睛这样利用我，到了现在这时候还说这种自相矛盾的话你就不觉得难堪吗？”
他与卫成，什麽时候真正缺过朋友？他们的背景，他们身处的环境，他们自身的条件，要什麽朋友没有？真心与不真心的这世上这麽多人，还怕找不了那麽几个？
只有自己是他可以一句话不说就替他解决麻烦的。
以前是，现在是，但以後不会是了。
戴海靠近卫成，在卫成耳边用残酷的声音说著，“你这个懦夫，老子不陪你玩了……”
卫成用著兄弟之名，实行勾引之举，哪个人会对远走他乡的避著他的兄弟纠缠不放的？有哪个当别人兄弟的人像卫成这样对待自己？
戴海一手把卫成扔到一边，看都没看卫成一眼，迅速地驶车离开。
把剩下的相关他运作的工作EMIAL给了卫成，戴海接下来没在美国呆几天，跟几个客户吃了几顿商务餐，解决了卫成那边的摊子後买了机票就回了香港。
可没多久，危机正式冲击到房地产，这本是戴海已估计到已作好准备的，可是，他把一部分流动资金已转入卫成那边，现在，他已陷於周转不灵的困局。
“戴海，卫先生那边已经稳定下来，还了你的估计也不成问题了，你要不要找他说一下？”经理人尽量用和缓的口气说。
他早说过，这种非常时刻，只有往里敛财的，没有往外放水的，可这戴海，平时跟电脑一样精密的脑袋一碰上那个姓卫的就完全不像一个生意人。
自美国回来已经半月的戴海抽著烟，看著报表点了下头，“我知道，我会找时间跟他说。”
随即手边PDA提醒他，一年一度的地下拳击比赛赛程要开始了。
经理人拿著处理好的报表走了，临走时说：“凌晨了，你也歇会。”
戴海微笑点头道谢。
他拿了电话打给秦峻那个老好人，“今年你不是要下场？”
秦峻老实说：“上次不是说了吗？缺钱呐……”
“我不是说了我不缺这笔小钱吗？”戴海苦笑，看，真正的朋友应该是这样吧？平时相处不计较，但真正的也不会占自己便宜。
“不说这个了，你来看不？”
“来。”
秦峻来接的机，到了戴海的酒店时，戴海就叹气，“你每年挣这麽多，怎麽就不买辆车……”
“哪能啊……有得是地要花钱，我养不起车这个祖宗，”秦峻跟著他进电梯，“坐出租车不挺好的吗？”
戴海冷哼了一声。
“你怎麽瘦了，减肥啊？”秦峻调侃。
“瘦不过你……”戴海习惯性瞄了秦峻的腰一眼。
秦峻挑嘴笑，“怎麽，还肖想著啊？”
戴海懒懒地说：“是啊，可惜你老是不从我。”
“我说，戴海……”
“嗯？”
“你老看手机干什麽？”
戴海捏著关机大半月在美国用的手机面无表情，“讨债。”
“那怎麽不讨？”进了房间就主动倒水喝的秦穷鬼一脸好奇。
“老子开不了口。”戴海继续冷著脸。
“我以为债主在债务关系里是比较拽的那方……”秦峻坐戴海身边把他捞到怀里，“说吧，弟，有啥事跟哥唠唠。”
戴海继续面无表情，“有个比我还贱的人挺对不起我的，更主要是，他还欠著我钱，可我要是去讨，那厮肯定会又磨著跟老子继续不明不白地搞。”
“你搞不过他？”秦峻假装邪笑，“我以为你是奸商。”
戴海看他一眼，没说什麽，觉得累得不行，就势干脆躺秦峻怀里了。
比他还矮一点点的秦峻抱著这麽大一具，揉了揉戴海的头发，知道眼前这男人是有事把自己憋死了也不会多说的大男人主义者，“那就先睡会。”
戴海好久没睡过，只一会就睡著了。
半夜，秦峻正站在窗边抽他的午夜烟时，突然床上的人直挺了起来，摸了下胸口，喃喃地说：“心是冷的，卫成你这孙子，老子不爱你了，你再使著阴招勾老子也没用，老子也犯不著再躲你。”
说完，又一头倒了下去，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