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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页

书籍名:《天龙八部之双星》    作者:星空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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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过,比生死符还难过,痛的莫名其妙,热的不知所措。耳边有人在说话,无论怎么努力都听不见,好吃力,好想听见。可是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而自己没有一死力气去挣扎。会死掉吗?

  是谁?可以将我拯救?冷夜?桑兰?你们谁可以来救我?还是,谁都不会来救我,就这样让我,在黑暗中堕落……

  巫行云和北堂来的时候只看见一片飞舞的冰屑,红色的身影淹没在那雪花中。

  “你家少主原来的头发就是红色的吗?”巫行云沉思着。

  “……不是。”在天山童姥的目光下,北堂终于屈服了。

  巫行云明白的点点头,一连恍然大悟的模样。魔鬼花。

  七十九、真相

  那一天看见你,风舞飞扬,骄傲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我却在那光芒前退缩了。第一次,有人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利,所以我做了一个让我永远后悔的决定,注定我今生只能远远的仰望你。

  ……

  “我说,我是杀了你好呢,还是让你永远不能开口好呢?”

  外面阳光灿烂,在被天山童姥知道自己中了魔鬼花之毒后的第三十六个时辰后,段星云终于受不了那沉闷的气氛,特别是北堂的那张脸之后,跑出了皇宫。

  西夏的首都还是挺好的,东西很多。而且少数民族个个都是大肚子,所以可想而知那卖的食物量有多大。段星云很快就吃撑了。

  在经过一家卖首饰的小店门口,段星云似乎是不经意略一回头,瞄了北堂一眼。又回过头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还是死人好。对不对?”

  “是。”

  很讨厌,很讨厌这样的回答。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子,是,是,不论是什么,总是这个回答。

  最讨厌的还是自己啊,这样一个人,一只千年以前还没进化好的动物,竟然为此伤心到现在。哎,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完全给现代人丢脸。

  眼前闪闪发光的金银饰物让人应接不暇,却提不起什么兴趣。好想好想就丢下这一切,去找桑兰,或者冷夜也好。实在不想再管眼前的东西了。

  “好累。心情郁闷。”段星云走出店,看看天空中大大的太阳,难道回去那冰窖吗?

  “我不会说的。”走了好呢长一段路,北堂突然说,“即使是世子殿下,我也不会说的。”

  “哦?!”段星云一楞,没有回答。

  又走了很多路,直到看见皇宫那巍峨的大门,段星云回过头,笑的倾国倾城。他说,“我,怎,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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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窖里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和沉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一日,天山童姥正在运功,忽听得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来:“师姊,师姊,你躲在哪里啊?小妹想念你得紧,你怎地到了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那不是太见外了吗?”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却不是李秋水是谁?

  “她……她……她寻到了。”段星云很惊讶。看来这地窖的门不是很隔音。

  童姥道:“她虽知道我进了皇宫,却不知我躲在何处。皇宫中房舍千百,她一间间的搜去,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搜得到这儿。”果然听得李秋水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声息全无。但过不到半个时辰,李秋水那细声呼叫又钻进冰窖来:“好姊姊,你记不记得无崖子师哥啊?他这会儿正在小妹宫中,等着你出来,有几句要紧话儿,要对你说。”

  童姥又道:“她是在运使‘传音搜魂大法’,想逼我出去。她提到无崖子什么的,只是想扰乱我的心神,我怎会上她的当?”

  但李秋水的说话竟无休无止,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说下去,一会儿回述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一会儿说无崖子对她如何铭心刻骨的相爱,随即破口大骂,将童姥说成是天下第一□恶毒、泼辣无耻的贱女人,说道那都是无崖子背后骂她的话。童姥淡淡的道:“这声音是阻不住的。这贱人以高深内力送出说话。咱们身处第三层冰窖之中,语音兀自传到。须当平心静气,听而不闻,将那贱人的言语,都当作是驴鸣犬吠。”段星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是没什么的。就是不知道童姥可以撑到什么时候,反正到最后她们两个肯定是要拼个你死我活才甘心的。这么想来,发现几个月,巫行云其实对他不错,想想她就要死了,不免伤感。但是又有一个声音跳出来,死了就死了,知识不相干的人而已。

  正听着,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巫行云咬断了一头白鹤的头颈,吮吸鹤血,便即盘膝而坐。

  只听得李秋水的话声越来越惨厉,想必她算准时刻,今日午时正是她师姊妹两人生死存亡的大关头。不知道段星风来了没有,要是错过了那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突然之间,李秋水语音变得温柔之极,说道:“好师哥,你抱住我,嗯,唔,唔,再抱紧些,你亲我,亲我这里。”李秋水的柔声昵语不断传来,都是与无崖子欢爱之辞。但听得童姥喘息粗重,骂道:“贼贱人,师弟从来没真心喜欢你,你这般无耻勾引他,好不要脸!”

  果然,坚持不住了。

  童姥又骂道:“无耻贱人,他对你若有真心,何以临死之前,巴巴的赶上缥缈峰来,叫人来找我?他又拿了一幅我十八岁那年的画像给我看,是他亲手绘的,他说六十多年来,这幅画像朝夕陪伴着他,跟他寸步不离。嘿,你听了好难过罢……”她滔滔不绝的说将下去,猛听得砰的一声,冰库大门推开,接着又是开复门、关大门、关复门的声音。只听得李秋水嘶哑着嗓子道:“你说谎,你说谎。师哥他……他……他只爱我一人。他绝不会画你的肖像,你这矮子,他怎么会爱你?你胡说八道,专会骗人……”只听得砰砰砰接连十几下巨响,犹如雷震一般,在第一层冰窖中传将下来。巫行云哈哈大笑。叫道:“贼贱人,你以为师弟只爱你一人吗?你当真想昏了头。我是矮子,不错,远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师弟早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一生便只喜欢勾引英俊潇洒的少年。师弟说,我到老仍是处女之身,对他始终一情不变。你却自己想想,你有过多少情人了……”

  巫行云飞身上了第一层冰窖,笑道:“咱们姊妹几十年没见了,该当好好亲热亲热才是。冰库的大门是封住啦,免得别人进来打扰。哈哈,你喜欢倚多为胜,不妨便叫帮手进来。你动手搬开冰块啊!你传音出去啊!”

  但听得第一层中砰砰嘭嘭之声大作,显然童姥和李秋水正在互掷巨冰相攻。

  段星云想想要去看着,当下走上第二层去。他刚上第二层,便听李秋水喝道:“是谁?”砰嘭之声即停。段星云屏气凝息,不敢回答。童姥说道:“那是中原武林的第一风流浪子,外号人称‘粉面郎君武潘安’,你想不想见?”

  却听李秋水道:“胡说八道,我是几十岁的老太婆了,还喜欢少年儿郎么?什么‘粉面郎君武潘安’。”

  只听得拍的一声大响,童姥“啊”的一声长叫,似乎受了伤。李秋水哈哈一笑,说道:“师姊,小妹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突然厉声喝道:“往哪里逃!”

  等段星云慢悠悠的晃到时,两人正斗的难分难解,段星云知道现在就是个机会,可惜就是看不见段星风的人影。却不知道那地窖的门已经被李秋水给封死了。就算没有封死,段星风也无法算的那么精确。

  二人相斗良久,劲风扑面,锋利如刀,猛听得噗的一声响,童姥一声痛哼,给李秋水推得从石阶上滚了下去,直滚到二三层之间的石阶方停。

  段星云连忙摸索着扶起童姥上身。只觉她双手冰冷,一探她的鼻息,竟然已没了呼吸。又是惊惶,又是伤心,三个月的等待啊,难道就这么没有了。不是亏大了?

  李秋水道:“这人奸诈得紧,这一掌未必打得死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一晃而燃,只见石阶上洒满了一滩滩鲜血,童姥嘴边胸前也都是血。修练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日须饮鲜血,但若逆气断脉,反呕鲜血,只须呕出小半酒杯,立时便气绝身亡,此刻石阶上一滩滩鲜血不下数大碗。李秋水知道这个自己痛恨了数十年的师姊终于是死了,自不禁欢喜,却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过了好一刻,她才手持火折,慢慢走下石阶,幽幽的道:“姊姊,你当真死了么?我可还不大放心。”走到距童姥五尺之处,火折上发出微弱光芒,一闪一闪,映在童姥脸上,但见她满脸皱纹,嘴角附近的皱纹中都嵌满了鲜血,神情甚是可怖。李秋水轻声道:“师姊,我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头太多,你别装假死来骗我上当。”左手一挥,发掌向童姥胸口拍了过去,喀喇喇几声响,童姥的尸身断了几根肋骨。

  “天下最毒妇人心,她都死了,你还不放过她?”段星云挥手就朝李秋水打去。李秋水本来见段星云长的是不错,心里便有几分欣赏,不想其抽手狠辣,竟不逊与自己。

  “你是谁?难道真的看上我师姐了?”

  段星云懒的理她,只管自己出招。李秋水其实和段星云有的一拼,突然之间,拍的一声响,李秋水长声惨呼,后心“至阳穴”上中了一掌重手,正是童姥所击。童姥跟着左拳猛击而出,正中李秋水胸口“膻中”要穴。这一掌一拳,贴身施为,李秋水别说出手抵挡,斜身闪避,仓卒中连运气护穴也是不及,身子给一拳震飞,摔在石阶之上,手中火折也脱手飞出。童姥蓄势已久,这一拳势道异常凌厉,火折从第三层冰窖穿过第二层,直飞上第一层,方才跌落。霎时之间,第三层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但听得童姥嘿嘿嘿冷笑不止。原来童姥功亏一篑,终于没能练成神功,此番生死相搏,斗到二百招后,便知今日有败无胜,待中了李秋水一掌之后,劣势更显,偏偏段星云两不相助,虽然阻住了李秋水乘胜追击,却也使自己的诡计无法得售;情知再斗下去,势将败得惨酷不堪,一咬牙根,硬生生受了一掌,假装气绝而死。至于石阶上和她胸口嘴边的鲜血,那是她预先备下的鹿血,原是要诱敌人上钩之用。不料李秋水十分机警,明明见她已然断气,仍是再在她胸口印上一掌。童姥一不做,二不休,只得又硬生生的受了下来,而李秋水虽知童姥狡狠,却万万想不到她竟能这般坚忍。

  李秋水前心后背,均受重伤,内力突然间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逍遥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但若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顷刻之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中同时麻痒,惊惶之余,已知此伤绝不可治,叫道:“公子,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用力拍击一掌!”

  段星云知道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不过就是不见段星风来,算了,这些功力拿了再说。刚走近李秋水,巫行云便攻了过来。她自然见不的情敌好,一心想要她先死。段星云反射的迎手一接,正好成了虚竹的替身,两手左右两边传来两股热气,三个同门的内力旗鼓相当,成了相持不下的局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四周因三人的内力散发居然冒出一片水汽,然后慢慢的又结了冰。因为巫行云和李秋水是散失功力的人,所以就被冻成冰陀子了。反观段星云,什么事情也没有,三人的内力源出一门,性质无异,极易融合,合三为一之后,力道沛然不可复御,全身舒畅。

  接受功力之后,就是最后一见事情了。将两个冰块带出皇宫,找到一处小溪,将两团冰块浸在溪水之中。眼见两团冰块上的碎冰一片片随水流开,将二人身外坚冰除去,然后将二人从溪中提出,摸一摸各人额头,居然各有微温,当下将二人远远放开,生怕她们醒转后又再厮拚。忙了半日,天色渐明,当即坐下休息。待得东方朝阳升起,树顶雀鸟喧噪,只听得北边树下的童姥“咦”的一声,南边树下李秋水“啊”的一声,两人竟同时醒了过来。段星云大喜,一跃而起,站在两人中间,说道:“师伯、师叔,咱们三人死里逃生,这一场架,可再也不能打了!”童姥道:“不行,贱人不死,岂能罢手?”李秋水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李秋水伸手在地下一撑,便欲纵身向童姥扑去。童姥双手回圈,凝力待击。哪知李秋水刚伸腰站起,便即软倒。童姥的双臂说什么也圈不成一个圆圈,倚在树上只是喘气。

  艾,最后王牌。段星云掏出画卷,淡淡的说,“希望没有弄坏掉。”

  这轴画乃是绢画,段星云画摊在岩石上,就日而晒。李秋水听到声音,微微睁目,见到了那幅画,尖声叫道:“拿来给我看!我才不信师哥会画这贱婢的肖像。”童姥也叫道:“别给她看!我要亲手炮制她。倘若气死了这贱人,岂不便宜了她?”

  李秋水哈哈一笑,道:“我不要看了,你怕我看画!可知画中人并不是你。师哥丹青妙笔,岂能图传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侏儒?他又不是画钟馗来捉鬼,画你干什么?”童姥一生最伤心之事,便是练功失慎,以致永不长大。此事正便是李秋水当年种下的祸胎,当童姥练功正在紧要关头之时,李秋水在她脑后大叫一声,令她走火,真气走入岔道,从此再也难以复原。这时听她又提起自己的生平恨事,不由得怒气填膺,叫道:“贼贱人,我……我……我……”一口气提不上来,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险些便要昏过去。李秋水冷笑相嘲:“你认输了罢?当真出手相斗……”突然间连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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