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天李孟渊的一场吵闹被所有人刻意遗忘了，不提并不是问题解决，却让问题在不知不觉中加大，一切的安宁，也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林子寒也知道一定发生过什么事，何翌隐瞒了他什么，但幸福来得太难，自欺欺人地想抓住不放手，但互相的欺瞒又怎么能长久？纸包不住火，即使那层纸再坚固。
他有时候在想，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当某件事发生了、当有人告诉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事，现在的幸福是不是会烟消云散。每当看着何翌朝自己微笑的时候、每当他对自己温柔的时候、每当那无微不至的关心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林子寒在幸福中也存在着痛楚，太痛了，痛得他四肢和心脏都会感觉到真切的疼痛。
因为太幸福了，因为这是他一直想要的，所以更加害怕失去。
但自欺欺人的事，总有一天会破灭，愈是拖下去陷得愈深，陷得愈深伤害来临的那一天就会愈发痛苦，但他依旧无法放弃现在的幸福去追根究底，就像吸食毒品的人一样，在太过美好的幻境中，不真实的一切更让人难以舍弃。
不真实的幻境往往是人最珍惜的东西，梦想中的一切，在虚假中得到也不舍得放手。
二人又回到了何家在山上的主宅，何靖去日本了，其他的人也是惯例的不在，只剩下何翌和林子寒。
何翌有心不让林子寒接触到外面的人事物，林子寒也乐得在风景甚好的山上采集照片，何翌不在的时候就跑到山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上次收留的那只跛了一只脚的小狗天天跟在林子寒脚边转，何翌想吃醋又不甘心在林子寒面前和狗一般见识，每次只要他稍不留意就偷偷折磨“小可怜”，自从被林子寒撞见一次，那人就天天抱着狗不放手了。
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他抱着林子寒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地，结果那只狗却心安理得地窝在主人怀里，何翌每次都会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混账。
从魅力之夜回来之后，就等着天黑了狗被赶去狗窝睡觉，何翌怀里抱着林子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如果林子寒能把注意力从电视剧转移到他身上就更完美了。
垂首不时的轻轻吻着爱人的脖颈，刚刚沐浴过的身体散发着好闻的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何翌随手梳理着林子寒的头发，把下巴埋在他的肩膀上一起看着电视屏幕。
怎么看怎么假的电视剧竟然也会让人感动成这样……听着林子寒刻意压抑的抽泣声，何翌叹了口气，把他的脸捧了起来。
不看还好，一旦接触那双湿漉漉的黑珍珠一样的眼睛，何翌就觉得心脏被单击了一样，全身都忍不住轻微地战栗起来。
对方的诱惑力太大，何况是眼睛红红鼻尖也红彤彤的可怜的样子，看着这样的林子寒，何翌觉得自己忍受不住了。
怕伤了他的身体，几乎怎么敢他做爱，仅有的几次也都是他单方面地要做，他根本不知道林子寒在想什么。
“寒，我们……做吧？”将林子寒搂进怀里怕看到他的表情，坎坷不安地问了出来，感觉到怀里的人蓦然一僵，半天后也没听到回答，何翌苦涩地笑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可以的话也……”
猛地抓住了何翌的睡袍，林子寒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可以……”
仅仅是细微得几乎分辨不出的三个字就足以让何翌疯狂——他回应了他，甚至说了出来。
有点迟疑地抬起林子寒的下巴，在看到他脸上的红晕时更加确定了刚才的话不是幻听，何翌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
就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处男一样，何翌的紧张看在林子寒眼里，让更紧张的他慢慢地放松了。
眼前的人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开心成这样，会像初恋的中学生一样不知所措，连解着他睡衣纽扣的手指都簌簌颤抖得厉害。当初在车里，何翌对他说出“我爱你”的情景，竟和现在重叠起来。
俯身在自己上方的男人，在阴影中温和的脸却愈发清晰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唯独不能给你自由。”
“不能给你自由，因为我爱你。”
那叹息般的话，当初的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快乐，当时的他认定了这一切都是何翌温柔的圈套。但是现在……他却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爱。
就算只是圈套……他也愿意再被他伤害一次。
舌头被对方的舌纠缠着吮吸着，似乎他口中的唾液是多么美味的甘露，几乎要把他胸腔中的空气全部掠夺走一样疯狂地吻着他。
赤裸的肌肤相贴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和他的一样火热，那人细长的手指游走在他身上的每一处，讨好般地安抚着，轻轻地温柔地扩张着他今天尤为松软的后庭。
当那人火热的粗大送进他身体中的时候，林子寒仰起细瘦的脖子，双手紧紧的抱住何翌结实的脊背。
“翌……”迷乱中那人的名字脱口而出。
深埋在爱人柔软紧窒内部的分身仅仅轻轻地抽送了几下就涨大了一圈，何翌微微撑起身子，一只手拨开林子寒的刘海露出那双让他着迷的双眼，另一只手温柔地套弄着他也已经挺立的分身。
在林子寒之外，他从未想过讨好谁，即使在自己身下的人和自己有多么契合。
曾经他追求的只是自身的快感，即使做爱双眼中也不会沾染上半分的情欲，总是镇定地看着身下的人，多么淫荡的姿态，在自己的抽插中迷乱了心神。
但和林子寒在一起，何翌知道，第一个被迷乱的是他。
没办法保持镇定，这在第一次的时候他就觉悟到了，以前为这种未曾经历过的感觉而迷茫，但现在……他却知道，这是因为爱上了。因为爱，太爱，和爱的人做，并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爱情。
想和爱人合二为一、想在他的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也想……让对方接纳自己、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不管什么事都想和林子寒一起做，看不到他的时候会在想他在做什么，即使是和一只狗的亲昵也会让他吃醋，何翌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十六七岁的少女一样，但他却不觉得可耻。
已经不再迷茫了，曾经一直想逃开的其实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并不是不想爱，而是怕爱，但爱上了就不会再放开。
即使……他们之间，还有更大的问题存在。即使，他隐瞒了太重要的事……但被他伤害过一次二次还会原谅他，曾经的旧伤疤，他也会忘记也会原谅吧？
二个人紧紧相拥着，在宽大的沙发上温柔缠绵，何翌的温柔、林子寒的接纳，这一切似乎再温馨和睦不过。
但阴云总是笼罩在他们之上，不管多么想忘记，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永远也不会因为谁的悔恨自责谁的刻意回避而消失不见。
在沙发上做完之后，何翌虽然依旧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但看林子寒已经累极了，便抱着他进了浴室，给两个人清洗了身体。
回到床上后，将包裹在宽大睡衣下的纤细身体揽进怀里，看着爱人因为刚才的情事和热水澡而红彤彤的脸颊，何翌脸上的表情是从未给过别人的柔情。
“寒，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呢？”总觉得给他的还不够，总觉得亏欠太多，想把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都给他，以前不敢问怕他不会回答，但刚才做爱时的回应却给了他勇气。
林子寒有点迷茫地看着他，显然没明白他问这句话有什么意义：“为什么问这个呢……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呀。”
“但我想知道你最想要什么，想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只要有人会对我好、会很温柔很温柔的……我就，很满足了……”
只要温柔就好，只要有人不会嫌弃他，只要还有一个人会承认他的存在……他想要的并不是多么舒适的生活，他的愿望其实很渺小很渺小，就像他这个人的存在一样渺小而卑微。
“我知道了……”何翌习惯性地揉着他的头发抚慰他，“我会对你很温柔很温柔，并不是施舍，而是真心。我……想让你幸福，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看着他的双眼似乎在探究他到底有几分诚意，许久后林子寒竟然湿润了双眼，用力点着头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