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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书籍名:《嗨嗨,18岁》    作者:july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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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带我去教室,我要睡觉!”
  阿布看我们俩吵嘴,终于有了我们已经和好的领悟,忽然咧嘴一笑,“陈文朗,你带陈醉去你那个办公室吧,我去买点药和吃的,我看你们昨晚都没有休息好,”他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惊异起来,“你们不会是整夜都在更衣室里吧!”
  我低头装睡,陈文朗则沉默,只是围着我腰部的手却不动声色的画圆圈,让我的身体忍不住一颤。
  “咦,”阿布抓着我手臂的身体退开一些,“陈醉,你没事吧?”他想了想,放开我的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对陈文朗说,“你快带他回去,他的身体很不好的样子,早上还是挺冷的!”他向上跳了跳,然后向我们招招手,就跑开了。
  我尽力站直身体,却见陈文朗一边扶着我一边费劲的脱自己的衣服,“你干嘛啊!”
  “你要穿也是穿我的衣服!”他这是在赌气吧。
  我失笑,不过马上低下头不让他看到我的笑容,故意拉紧了阿布的衣服,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开玩笑,这里是随时都会有人出现的地方,而且大白天的,上演这样的剧目被看到,恐怕不用一个小时就传遍学校上下了。
  听他在后面急急的边喊我边追上来,心里却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满足感,忍不住,笑容就从心底轻飘飘的飘到嘴角。
  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滋味啊!我心里这样想着,脑中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我沾上枕头却不知为何忽然没有了睡意。陈文朗这会儿安安静静的坐在我身前,专注的看着我,一手还是拉着我的手,轻揉慢捻的。原来如此,这个样子,任凭睡王陈抟再世,也会被弄的清醒过来。
  我看着他,他似乎满腹心事的样子。昨晚我们都太激烈,没有交流想法的想法和机会。现在好了,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吧。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忍不住的笑,脸上却故意面无表情。
  他手抓握了我好几次,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他的灼灼目光。
  终于还是开口,他问,“那个和你一起滑滑板的是人是谁?”
  我张开眼,淡淡的开口,“他叫小西,是我很早以前认识的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他急急的开口继续问。
  我狠狠盯了他一眼,他这是在怀疑什么啊!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那样的爱好……”我说不下去,挣开他的手,侧过身背对着他。
  他伏下身子,热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嘻嘻,对着你,我就变成有那样爱好的人啦,还不是你陈醉的魅力大啊!”
  我不理他,却感觉潮热从耳朵慢慢的延伸到身体的各个部分。我更紧的闭上眼睛,为自己身体的反应而难堪。
  陈文朗却似乎没有发现,他躺下来与我并肩,一手放在我的腰上,似乎自言自语,“我从来没有看到你笑的那么开心过呢!虽然那个时候我对新闻社的人这么做也很反感,但是,对于他们拍下那样的你,我还是有庆幸的感觉。如果不是他们,我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发现你的那一面。但是看到你和另一人在一起那么开心,我心里又很难受。”他手一紧,身体往里缩一缩,完全贴住我,“我那个时候就疯狂的想,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他忽然又撑起身体,头往我这边一拐,“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陈醉!”
  他这是在问我呢。
  我张开眼,“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他听到了,一愣,然后在接下来的那一秒从眉间绽开美丽的笑容来,轻轻伏下身,他把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
  “我喜欢你,陈醉!”他又一遍一遍停不了似的开始辗转低语,我举手推开他,完全不能适应他的这种热情。他终于安静下来,手还是越过我的身体牢牢的抓住我的手,紧紧的与我靠在一起,火热的贴着我。这样的情形下我当然不可能睡着,只是默默数着他的呼吸,却也觉得平静和自在。
  吃完阿布带来的早点,然后吃了药,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和陈文朗约法三章,严格禁止他在两人以上的场所对我动手动脚,不过,为了他所谓的“补偿”,我必须接受他买的手机,并且必须随时响应他,而且,我的周末时间也成了他的。
  我无所谓,所有的周末对我来说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我也通常不回家,但对于他?不过他却说快要期末考试了,自己可以找到借口不回去。
  这才想到,又一个学期快要结束,一个多月以后就是又一个农历新年了。
  想到这个,我就烦躁起来。二十多天的休息,对很多学生来说是解脱是幸福,而对于我,简直是煎熬。
  我想起去年那个独过的年,感觉心里一阵冷战,一股N气从脚底往上冲,那股绝望的情绪完全无法控制的附上身,手竟无法控制的发起抖来。
  “你怎么了?”本来在一旁看书的陈文朗忽然问。我恍过神来,想到他,心里渐渐的平静下来。
  今年毕竟还是不同的吧。我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心里悲哀的承认自己是多么需要这个男人的陪伴。
  不管需要用什么方式把他留在身边,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这一刻,就放任自己攫取他的温暖吧。
  寒假到了。
  校园里干干净净走了个光。考试一考完,自己走的自己走,接车的接车,热闹了一阵后就忽然少有人声,除了清卫工人打扫着如劫后余生般的教室和宿舍,校园里就再也没有其它人。
  我也回家。断水断电之后,先不说物理环境不容许人居住,我走的慢就已经让留下来打扫的人侧目,如果赖在宿舍不走,怕是会被人误以为是无处可归的游魂野鬼不可。
  虽然,他们的想法和事实并没有实质上的不同。
  我慢吞吞的踱步。陈文朗考完就走了,和阿布一起,在车上远远的和我招了招手。回家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何况,这次回家还意味着近一月的寒假。
  昨天晚上,他就已经和我道别了,热烈的谈论着假期的安排,为着即将到来的旅行而兴奋的睡不着觉,抱着我亲着我,一边絮絮叨叨,仿佛旅行也有我的份一般。
  我笑,近来我常常笑,笑的仿佛没有任何烦恼。这种日子叫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得过便且过,没得过时也没什么,对于一个本来一无所有的人,想将来想明天是奢侈的事情,今天有得过就是幸运了。
  我的幸运用完了,今天开始,灰姑娘的午夜魔法结束,我得一个人回家。
  我的家在市中心的一条巷子里,楼下是原来的面店,楼上是住房。面店的生意曾经非常好,记忆中在家的时候锅碗瓢盆的声音似乎从来不会停下,睡着的时候是那个声音,醒来时还是那个声音。
  那时父母都在,兄姐也在,一家人和乐融融,热热闹闹,我曾经以为那样的热闹会持续到永永远远,便常常埋怨着,困扰着,渴望着有自己安静的空间。
  现在,所有的空间都属于我,所有的安静都属于我,而我,却只感到痛苦。
  人心不足蛇吞象;自作孽,不可活。所以,这一切是我该得的,寂寞,孤独,害怕,绝望,都是我该得的。
  惩罚我不懂珍惜,惩罚我对他们永远无法被原谅的伤害。
  冬天的街道尽是萧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我一到这条街上,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用审视的眼光有意无意的看着我。
  门窗大多数时候都是紧闭着,但我知道那些门窗后面有一个温暖的世界,有父母,有孩子,和乐融融的准备着过年。
  我麻木的穿过。
  差不多两年前我父母去世了。车祸,双双身亡,为了追赶我这个不肖儿子。
  那时兄姐刚刚离开,父母为此常常争吵,因为我的兄姐──他们是私奔走的。
  他们其实都不是我的亲兄姐,是父母收养的孩子,一直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但是因为是名义上的亲人,所以父母或我或周围其它人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感情的变化。
  有一天,他们说要在一起,父母很惊讶很生气,于是,他们选了一个日子私奔了。
  原本热闹的店冷清下来,原本感情和睦的父母也常常互相争吵。而我,叛逆期的我充满愤怒,为他们对我的不理不睬,为他们对我的忽视,为他们之间似乎永无休止的争吵。
  有一天我滑着滑板飞快的越过马路,追赶着我的父母被失控的卡车撞到,双双身亡。
  周围的人都说是我害死了他们,我觉得也是。可是父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做了意外的人生保险,所以杂七杂八赔下来,我却拥有了不少一笔财产。
  真是荒唐。
  接下来的那年我没有去念书,我也找不到兄姐,他们和父母一起失踪了。家里永远是冷冷清清的,可是我一走到外面,就似乎听到所有人心里指责的声音。
  是我,是我的错。
  我把我最心爱的滑板砸了。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去拥有那些,快乐的,幸福的,美好的,在我身上,就是罪恶。
  我没有资格。我是罪人。
  一年以后,我进了现在这所学校,因为进那所学校只要有钱就行。我的功课已经拉的没救了,我也不想补救,每天昏昏沉沉的过日子。
  下个学期毕业,一张高中文凭不知道能做什么,但现在,却丝毫没有思考将来的欲望。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我不知道爸妈若活着他们希望我做什么。
  那些过往的忙碌的日子,父母除了给我吃喝,偶尔看不过去训我一顿,我们之间的交流少的可怜,以至于我现在即使再努力的回忆,也想不出他们对我是否有所期望。
  我的世界里,只有叮叮当当不停,锅碗瓢盆相撞以及旺旺的炉子火烧的声音。那些我曾经千方百计渴望逃避的,却是现在的我唯一熟悉的感到安全的声音。
  我打开门。面店已经关了很久,全是灰尘。
  慢吞吞上楼,静静的,静静的空气,严严实实的包围住我。
  我忽然很想念陈文朗,虽然,我们分开还不到一天,虽然,那种甜蜜让我感觉罪恶,虽然,他不一定想念我。
  这黑暗的,冰冷的空间,让我感觉窒息。
  但是,我没有权利逃跑。
  天黑了下来。
  我肚子咕咕叫。
  我躺在床上,不知道已经躺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似乎醒着似乎睡着了,似乎做梦了又似乎一直清醒。
  睁着眼看着黑暗中的模糊的一切,我又开始做听到敲门声的白日梦。
  门铃坏了,于是敲门,开始是缓缓的,接下来是焦急的。我不急不缓的打开门,门外的人在看到我的那瞬间露出放心的愉悦的笑容。
  开始的时候我幻想门外的是爸爸,妈妈,哥哥,或者姐姐。后来我幻想任何人,上门推销的推销员,对门的老邻居,以前店里的老顾客,我的那些同学们,甚至是小偷。
  今天,我幻想的却是陈文朗。我想我真的很渴望见到他吧。
  曾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购置了足够的口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饿了吃,闷了看电视,困了睡觉。
  一周以后再没有东西可吃,我下楼去,在超级市场里对收银员开口时,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觉得陌生。
  我本来觉得我已经不怕孤单了。
  可是,现在却极度想念那个声音,那个怀抱。
  有些事情,真不如不要发生,若没有发生,就不会知道拥有和失去之间的区别,就不会惶惶不安,就不会产生贪念,就不会无法平静不再无欲无求。
  我烦躁的起身,黑暗像是固体般压迫我,让我的心脏沉重的无力跳动。身体有些虚软,不知是因为饿的,还是因为体力被恶梦透支。
  慢慢爬下床,磕磕碰碰的打开门,抓了钥匙离开这所谓的家。街上的冷风吹得我浑身打战,却也让我精神一振。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力量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慢慢在街上闲逛。去年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已经想不起来,只知道常常和别人打架,打别人或者被别人打,然后一个人去小诊所包扎。痛的受不了的时候,对自己说这是惩罚,然后,痛也慢慢麻木了。
  慢慢的竟又走到小西带我去的酒吧,这次却清楚的看到了酒吧的名字──“酒岸”。
  酒岸,是让人跳到酒的河里去呢,还是等待河里的人爬到岸上来?
  我推开门,那个冷冷的男人还是在静静的擦洗透明的在灯下闪闪发光的杯子,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拿出一瓶啤酒了,也不多说,就往我面前一放。
  我握着瓶身,沁凉的感觉慢慢的从指端渗入,却不知为何让我感觉温暖。
  我笑,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
  酒吧渐渐热闹起来,熟识或不熟识的客人三三两两的进来,或和阿东打招呼,或自己找座位默默坐下。一阵乒乒乓乓,几个人从酒吧后面的小房间搬出一些东西在小舞台上搭起来,竟是一堆乐器。
  今晚似乎有表演的样子,却没有见到那个JASON出现。
  那几个人搭好了台子就在那里调试起乐器,随意的弹奏着一些熟悉的调子,互相笑着,好不默契的样子。
  我盯着他们,心里苦涩的想哭。
  完全没有注意,忽然有只手伸到我面前,在我眼下轻轻一滑,我蓦然抬头,看到JASON似笑非笑的脸。
  他的手指轻捻着,似乎刚才在我眼角抓住了什么。我转头不理,却看到阿东停下手中的动作,正认真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微微的怜惜。
  我低头,狠狠的灌啤酒。再抬头时,阿东的眼睛里平静的没有任何痕迹。JASON却在我身边坐下,笑嘻嘻的开口。
  “陈醉来看我的表演,真难得啊,看来今晚我得好好表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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